作者:空空般若 

以下三篇资料(经孙懿柔授权),是台湾行为艺术家孙懿柔在台北市立美术馆的抗争行为艺术过程中,一些感想解密。它能让我们看到行为艺术家努力的背后,不为人知的辛酸与伤痛……

如今,孙懿柔将面对台湾北美馆“妨害名誉”的控诉……无论司法贝壳有多坚厚,我相信:阳光最终会照耀到正义这一边!

恕不多言,原文奉上:

一、“正治”行为后心得感想……(孙懿柔提供)

寫在〈Truly False Arts Museum ─ 正治〉之後

2012年3月4日 0:33

從早上起床到現在全身仍然痠痛和因些微凍傷帶來的紅腫,但還是要來寫一篇行為之後的心得。

 

昨日下午1:30整,雙手捧著一個尺寸36cm(長) X 25cm(寬) X 17cm(高)的大冰塊從廣場邊緣直直地走進北美館大廳,那段到達北美館正門口電動門之前的距離約30-40公尺,我認為是有必要有這段「我正在走向你」的過程。「我正在走向你(北美館)」,我自己和透明玻璃電動門內的所有人(館員、民眾與藝文圈朋友們)可以明白「正在靠近」這件事情。因此這場行為可以說我在進到北美館大廳前的30-40公尺的walking就開始了。

 

進入館內大廳之後,我在正中間位置將冰塊放下(下方墊著白色大毛巾),開始用我身體各部位的體溫去溶化冰塊。若某部位已被冰塊冰凍到沒有明顯溫度,那就換至身體另一部位。身體必須與冰塊持續且無間斷的緊密接觸,也必須在這長達三個半小時的溶解過程中承受無法去除的痛苦與困難,雖然沒有甚麼譁眾取寵的表演性(只是一個疲憊的過程),但是就是以很簡單的方式去表達北美館的現行狀態與我們(藝文圈)的自身狀態的關係,而這種簡單必須要用很長的一段時間去完成,在這次的行為上才會有它的意義。

 

北美館這次出動溫情攻勢(若他們將我拖出上銬那就代表他們太單純了),這跟我預估的差不多,以其一貫的老奸巨滑來看,是不可能跟來硬的。但是管你跟我來硬的還軟的,我該做的就還是要去做的。這次北美館找來了兩個義工(白髮老頭與年輕女性)和一個館員。當我捧著冰塊還未近到館內大廳之前,就可以看見那位老頭義工等在大廳,而且他不偏不倚的就站在大廳的正中間,看著遠方的我走來,這很明顯的說明他早就知道該需要站在甚麼位置去等待我。(一位熟知北美館內部的友人透露──前兩周整個北美館已在瘋狂轉寄這場行為的edm了)

北美館非常聰明,用「義工」來對我喊話,除了能在當下能表達館方意思之外,在之後還能有效的隱身迴避。相較於館員,這位子多帶了些曖昧,而且在整個義工對我溫情勸說的過程中,也一直重複對我說出「義工」這個詞。似乎是在暗示:「記好了,我們是義工! 不是館員! 後續你們對此事的發言,可別全部賴成是「館方」的態度和反應! 我們是義工!」

 

待我走進館內大廳中間將冰塊放下並抱緊之後,那三人即刻上前,一下彎腰、一下跪蹲的近距離圍著我「表達關心」,並且很聰明的是依照攝影機與相機鏡頭所出現的方位來選擇自己要站的位置(好擋住鏡頭),才能將我從攝影機與相機帶來的與外界連結的可能除去,這樣北美館才不會丟臉。剛開始,三人先是以極為貼近的方式將我圍住、對著我的臉說話,近到讓我只要稍稍一動就可以跟他們接吻了。老頭義工的臉貼近在我面前,近到我在他的瞳孔裡看見自己全白的身影,我完全沒仔細聽他那句講了甚麼,只是掉進了他濕潤眼珠反光所帶來的倒影中。因為他們不停歇的對我「表達關心」,那三張近到幾乎快貼到我臉上、耳朵上的嘴真是好臭(因為距離太近了,也不能怪他們),而且三人雖然都有口臭,但是臭味都不一樣呢(蠻有趣的),有那麼一瞬間,抱著冰塊的我忍不住想像他們中午吃了甚麼、或前一餐吃了甚麼,才能演變成三種不同的臭氣? 而且臭就算了,其中兩人的口水還數次噴到我的臉上。不過還好我很快就讓思緒回神,把專注力絕對的集中在「溶化冰塊」的狀態上,其實那三個半小時的貼身溶解過程有種修行的感覺,很專注的去感覺身體與冰塊的關係,感覺一方的熱度被另一方吸走,吸走溫度去將部分冰凍化成水。

 

「阿,這位小姐,妳有甚麼事嗎?」「妳有甚麼問題嗎?」「妳抱一個那麼大的冰塊,不會太冷嗎?! 哎喲,會生病的!」「有甚麼事情大家好好說嘛! 抱著冰塊太冷了! 會感冒的! 要不我們去旁邊坐? 好好聊一聊?」「女生抱冰塊對身體不好喔! 妳直接用皮膚去碰冰塊會凍傷的! 妳看妳皮膚都發紅發紫了! 都腫起來了!」「我女兒年紀跟妳差不多大,身為一個母親,我好心疼妳這樣抱著冰塊阿!」「妳怎麼都不說話? 不說話我們不知道問題是甚麼呀!」 「這是公共空間,這樣民眾看了讓我們很為難!」 「妳就給我們義工們一點面子吧? 好嗎?」 「妳看妳都發抖了! 妳快要不行了! 妳的體力快不行了! 趕快休息吧?」 「妳冰塊裡面是不是有甚麼東西? 要不要讓我們幫妳把冰塊敲碎,這樣東西就出來了啊! 不用這樣抱著冰塊! 太冷了!」「………」 ……..

 

這次行為我選擇用冰塊的原因在於冰塊本身可以說是象徵了還未溶解(解決)問題的狀態,而整個溶化的過程是痛苦、艱難、疲憊的,同時也強調「時間」的必須。如果冰塊做得太小,裡面的文件在短時間內就能露出的話,雖然一樣能夠表達對映上的象徵意義,但是卻無法呈現另一種更為深沉的意義。若是如此,就沒有行為的必要,就變得只是在演了。行為中的動作不是點狀的象徵片段,而是接連在一起的帶狀過程,再反觀冰塊本身的構成就是水,而這水的結體的帶狀過程,就是一個”滯”(緩慢的滯留狀態)。

 

另外,冰塊是透明的,就算還未溶化,其中的文件仍依稀可見。也就是雖然你知、我知、大家都知都明白其中有問題存在,然而問題卻仍是被封存的、被懸置未解的。至於選擇穿全白是象徵北美館這棟全白建築。關於冰塊內的文件部分,在這邊也稍加說明。當然很多文件都與這一年來發生的文化事件有關係,不過最後我只選擇以一份文件封入冰塊中(將家中冰箱冷凍庫清空,花了四天的時間製作),也就是去年五月底北美館全體員工寫給郝市長的《沉痛的建言書》,原因在於,這份文件是北美館自己朝外發出的,而非其它許多文件是由外面指向館內的,所以如此更能較乾淨有力的傳達北美館的狀態。

 

這次的行為除了表達北美館目前的狀態之外,同時也是在傳達藝文圈的自身狀態。北美館雖然目前因為環球策展/環球印象的特展特權弊案被揭發後而暫告一段落,並將一些原本預留給「特展」的檔期挪給一些台灣當代藝術家(像是一樓展場的「玩古喻今」聯展,展期四個月)並給人有一種「北美館重回正軌」的假象,但事實是去年的弊案發生後,北美館除了仍一貫地扮演文化局當權者的傳聲筒外,對此案就以一種局外人自居,彷彿一切都只是場意外,包括被環球策展倒帳的下游廠商們,他們聲稱沒有責任為這些被捲入弊案倒帳事件的受害者釐清一些非常關鍵的事證,包括宣稱和環策/環印因為「簽下保密條款」的密約密帳無法公布。如此種種作為,更顯得這座白盒子聖殿自居的機構更顯得偌大的美術館徒具為一塊遮羞布、一棟粉飾太平的黑箱單位。因此即使日前通過了「特展廠商審核機制」,仍有可能透過不透明的操作手段再行勾結之事。許多人現在看到的回歸台灣當代藝術,也很有可能僅是一時表象……

 

藝文圈別太天真了,如果我們就這麼單純的相信一切已有所改變而走向正軌,那同時也說明了為什麼一直以來台灣藝術文化體制的改革和抗爭總是那麼短命(就算剛開始再有力但無法持久的話,就是沒用)。回顧過去這一年(當然事情不只是過去這一年,意思是指過去這一年事情被鬧出來後,藝文圈開始集力去做點甚麼,事實上確實也看到一點效果的這一年),台灣藝文圈生態和藝術圈政治的確掀起驚滔駭浪,但不是說前文化局長謝小韞下台了、總統候選人有史以來第一次能讓文化界的人提問、北美館的特展審查機制出爐、北美館看似對台灣當代藝術家有點尊重了…等等跡象顯示,就以為一切都OK了。別傻了,還沒玩完咧! 就現在北美館本身的運作機制以及北美館處理和面對去年弊案的態度,非常令人擔心和頭痛……

 

有些人很厲害的能從頭待到尾看完了我三個半小時的行為,在行為前我本來還想說行為中段時應該不會有很多人看(由於沒有高潮迭起,許多人會感到疲勞無聊的),但人數比我想像中的多。有從頭待到尾的人,想必也一樣一起經歷了那種時間的等待與疲勞,其中夾雜對未來(冰溶)的期待與當下(凍傷)的痛苦。不知道甚麼時候冰塊會溶化,但是不論怎樣就是要緊緊守著冰塊、輪流用身體各部位的溫度去溶化冰塊,當其中濕透脆弱的三張紙(去年五月底北美館全體員工寫給郝市長的《沉痛的建言書》)分別露出之後,我將它們整齊放在館內大廳地板上,當時手指頭已經冷到沒有感覺,小心翼翼拿起紙貼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過程中,觸覺已被降到很低了,好像我的腦袋變成手指觸覺、我的手指變成沒有感覺的工具(例如老虎鉗),以至於不停輕微的抖著,深怕力道拿捏得不恰當將紙弄爛。最後將溶出的第三張文件整齊放置在大廳地板上之後,才帶著一身濕的從正門口離開。

 

據現場朋友說,我從正門口離開之後,人群上前圍觀大廳地上那三張濕透的文件(去年五月底北美館全體員工寫給郝市長的《沉痛的建言書》),不過五分鐘之後就被北美館的清潔工清走了。有朋友說看了很憤怒,因為我忍受冰凍三個半小時,但好不容易溶出的文件只存在於大廳地上那麼短的時間。不過我想這是無所謂的,這封《沉痛的建言書》在冰塊中的三個半小時的溶出過程就已經存在,要傳達的概念已體現在這三個半小時的過程中。這三張紙除了作為「文件」本身的意義之外,又因為它活臨活現的在行為發生現場,因此也包含有「非文件」的意義。當紙張紙從冰塊中溶出放在地上之後,就已經「完成」,不論它被看到的時間是一分鐘、五分鐘,還是十分鐘、二十分鐘,都不會有差別,因為整場行為概念的本質已經完成、我對整個作品的表達已經完成,若太計較於希望那三張文件最好放在大廳兩小時,讓所有人看清楚才能清走的話,其實就忽略了那三個半小時的意義。過程中的每一秒就是為了當下的那一秒(當然該秒也乘載了前幾秒連貫下來的記憶),不是所有現在與過去的秒數只是去為了成就最後的那一分鐘。

 

另外,在行為前的構思過程中有與牧青討論到將平面的動態影像結合(附身)的可能,因此決定在行為中段左右請他以微型投影機幫我投影(影片內容為去年連續五周的廣場行為「美術館是平的」計畫,長度為33分鐘的精簡版。而當這五周作品的影像紀錄出現於這次《Truly False Arts Museum – 正治》作品過程中時,也標示出它們的連結。此影像可以投在我的身上、背部、冰塊下的白毛巾上、或身後館內的白色展板上。因此在這次行為中後段時,他有將影片以為投影方式投在我背部,以及身後的白牆上,不過因為北美館大廳的採光很充足(加上當日天空沒有過陰),所以需要仔細看才會發現影像的存在和內容。不過在這裡要補充的是,這次的觀念作品是有試圖去思考著緩慢改變的活體雕塑、材質創作的可能、媒體藝術的載體……等等,或說試圖將「行為藝術」擴展,而非只是在一般認知下的範疇中進行,如同中國藝術家及策展人邱志杰的說法,其實可以叫「總體藝術」。 (雖然這不一定是最完滿的名稱,但是就目前狀態來看,也比「跨領域藝術」這名詞合適太多了。)

 

只要在Google地圖上搜尋北美館(或去看活動連結上的dm),就可發現其空照圖很像一個人的雙臂緊抱著一個大冰塊,意外地與我這次的作品有圖像上的連結,不過我寧可相信這種巧合是冥冥中的注定。北美館建築物的空照圖也同時暗諷了它的「井田制度」設計 (這也是我去年夏天於TCAC裝置影像文件展中的第五周花生的那件作品〈產地直銷:外帶艾未未〉的現場,將一百斤花生排列成九宮格象徵井田制度的原因)。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真真假假真真。此極具指標性的白盒子是井田制度的設計、對於其館務操作也井然有序,但是這種「序」,或說這些「制度」是否是為了更多的混亂? 就如同與北美館排練好說詞的義工,在對我極盡所能的「關心」的背後,或許只是替北美館掩蓋其「良心」。

 

此時腦中不斷重複著那位老頭義工對我說的話:「抱一個那麼大的冰塊,不會太冷嗎?! 妳看妳都在發抖、都凍傷了,不痛嗎?!」

 

不 痛 嗎 ? !

 

關於這次作品以《正治》為名稱的三點:

(1) 發音同「政治」, 實質上也有些古文作”政治”一解。

(2) 語出自清初醫學大家 – 喻昌《醫門法律》, 是中醫的治療方法,即針對疾病的性質、病機,從正面治療。正治用於疾病的徵象與本質相一致的病證。但同時也針對中醫對應的熱/寒相互參照 . 所以《醫門法律》一段中即提到「逆者正治,辨之無難,從者反治,辨之最難。蓋寒有真寒假寒,熱有真熱假熱。真寒真熱,以正治之即愈;假寒假熱,以正治之則死矣。」也隱喻冰塊和北美館弊案之間的關係,而館員集體的政治氣候,也宛如北美館的一種「病徵」。

 (3) 一種進行式的概念,強調一種進行式,作品的行為概念,「正在治理中」的意圖。 

二、《沉痛的建言书》(孙懿柔提供资料)

一群北美館館員給市長的信<沉痛的建言書>

沉痛的建言書

郝市長,您好

這封信是台北市立美術館大多數館員的心聲,北美館的員工在歷屆館長的領導下,個個不分你我為美術館貢獻心力,即使館長來來去去,但也無礙於館務的進行,大家都已視北美館為自己的第二個家,甚至用生命去愛惜這份有意義的工作。

但是,自從謝小韞局長接任北美館館長後,北美館已然成為她個人權勢操縱的舞台,好不容易她離開了,但又聽到吳館長光庭可能因不配合謝局長的政策,不聽話,即將被停聘! 美術館不容易重燃的一點小希望又破滅了。對於吳館長的作為,我們給予掌聲;對於北美館的未來,給予無限的哀傷!

當初吳館長要上任時,大家心裡都在想,會不會是一個完全聽命於謝局長的人來了!事實證明在吳館長領導下,美術館一部分展覽終於又回歸了制度面,人事方面也 不再籠罩著受威權迫害的氛圍,所有人都可認真安心工作,沒想到短短的幾個月,竟因為吳館長的不聽話,就要被換掉,北美館又再度陷入白色恐怖的恐慌之中,人人自危深怕工作不保,館務工作又要再次瓦解!

前幾天從淡江大學聽到學生寫信到市長信箱陳情,聲援吳教授,我們這群館員猛然一驚,發現自己竟然比一群學生還不如,缺乏正義感,只因為害怕自己被秋後算帳。我們終於忍不住了,不能再看到整個美術館再這樣被摧殘下去,雖然藝文界的聲音輕薄如絮,但是身為北市府員工的一份子,仍不希望讓大家對市府團隊及市長的信心喪失殆盡!

雖然,市長派政風處調查(署名張芳薇寫信給各大媒體的事件),但是顯然整個事件都被謝局長四兩撥千金的手段掩飾了。甚至有議員關切此事,試圖把事情遮掩下去。我們雖不知此信是誰寫的,不過內容是值得市長用心思考的,因為大部分是事實,展覽體制蕩然無存,完全不管藝術行政人才的專業性,整個美術館看似正常的運作,事實上已經解體了!只是館員在撐著。

以下幾點就是她玩弄權利,破壞體制,不尊重專業、抹殺館員工作權與人權的事實舉證︰

為了整肅幾個技工及工友,就以問券調查之名,行人員大調動之實,甚至把機電室人員調成佈展人員,把完全不懂機電的2名女性工作人員調入機電室,造成館內機電人力業務出問題,其目的何在?這是身為館長應該有的作為嗎?

2.97 年底聘審會(聘任人員的考績會)年終打考績時,主席(當時副館長,去年11月已退休)直接轉達謝館長指令,以解聘3位聘任人員,2位約雇人員,為其必行政策。這是不是離譜到極點呢?聘任人員是以教育人員資格受聘於中華民國政府,並非謝館長公司的員工,在完全沒犯下任何過錯的形況下,憑什麼解聘呢?然後在陳副館長、推廣組組長(也於98年退休)和展覽組組長吳昭瑩,開始把各種不是理由的罪名加在此三人身上,然後直接以考績丙等為理由,沒有任何懲處記錄下就不再續聘,完全無視他人的工作權與生計未來,不管她們的死活,更何況這些人都在美術館工作二十年了,一生貢獻給美術館,換來的是連退休金、資遣費都沒有的待遇!公務人員就算考績丙等幾年也不會被解職,此事正在進行行政訴訟。

3.98年中因為三張黑函,謝館長認定是某些人所為,就在9月調動近十人職務,事先完全沒人知道,連這些人的主管都是事後蓋章,甚至不管館內人力短缺吃緊,假借全力配合文化局社教館缺少一名技工工友為由,把認定寫黑函的二人,機電室主管范XX技正送出去,再加送一人何XX技士(負責1995到2009年威尼斯雙年展的展覽佈置及燈光設計,數屆台北雙年展特殊燈光及 器材設計指導),館內優秀人才就因為她私人的認定與不悅被丟出去,把國家及市政府當做什麼?而且還想利用贊助款或編列預算補足不足人力,最後被政風、會計及人事阻擋下來才作罷!最後,范XX技正因無法忍受而於99年退休,何XX技士也請調到國父紀念館,如此社教館還是缺人。

4.98年底為了不續聘三位聘任人員(謝館長事前已設定此三人,事前由吳昭瑩組長操控考績分數),便以連續2年乙等為由,迫使三人離開,但聘審會2次表決都決議續聘,謝館長卻以擁有最後裁量權為手段,直接用配合郝市長「獎優汰劣」政策作為不續聘書面理由,執意為之。諷刺的是,這三人98年還因為館內績優表現,得了好幾張敘獎令,甚至市府也來函要求敘獎,且沒有任何懲處紀錄。這不是分明陷市長於不義嗎?市長「獎優汰劣」的意義是這樣嗎?這三人也都是美術館二十幾年的老員工,以前受到歷任館長的肯定,現在也落的什麼都沒有,目前也在打行政訴訟中。事後她還要求人評會因實施市長獎優汰劣來對她敘獎,當然館內人評會不做評 斷。後來由文化局上簽,因此市長您還記她一大功,看在我們眼裡,世上還有公理嗎?違法亂紀,斷了他人的生計及工作權,還能接受褒揚!

5.館內聘任人員才33人,2年就這樣被整肅掉6分之一,終於在吳館長上任,大家才放下一口氣,但99年底聘所有聘任人員考績應都是甲等,謝局長竟然不滿意,執意要許多人改為乙等,後經吳館長全力爭取,最後才3人被改為乙等,如此濫用職權到如此地步,館內人評會和聘審會有何用處?最終連館長都無能為力,這跟白色恐怖沒兩樣,更無疑是一種「上對下」的霸凌!真不知明年又有哪些人要被解聘?

台灣藝術行政的優秀人才極少,這點大家都清楚,尤其具有深厚實務經驗的人才更是少之又少,北美館的人才就這樣,一個個的被排擠甚至解職了。

請問市長,我們這群基層人員真不知該如何才能保命?要奉承阿諛嗎?還是做縮頭烏龜。不管如何,在這些事件中,我們祇有學到一件事,那就是麼樣都不要仗義直言,即使美術館再爛,祇要顧好自己的飯碗,更不要力求表現,因為那會遭來殺身之禍,而這也是我要教給我的子女的求生之道嗎?

以上五點從館內都可輕易查到,其實還不只這些情形而已,還有許多

迫害手段。

表面上展覽係由「展發會」同意後進行,但展發會幾乎都是聘任人員,在這種情形下誰敢反抗呢?97年起有多少展覽是經由謝局長之手下來,充斥著個人利益及畫廊關係,但這些都是文件上看不出來的,即使政風處要查也無從查起!展發會宛如一只無意義的橡皮圖章,美術館這兩年的展覽已失去其原有的立意,儼然是討好、公關與私慾的場域,我們對特展沒意見,但不能私相授受!短期內或許可以掩人耳目的胡作非為,但民眾的眼睛是銳利的,尤其是默默無聲的台灣藝術家們,他們用心用眼在看,他們的力量是潛移默化的。

除此之外,美術館的吳昭瑩組長(展覽組兼資訊小組組長)直通謝局長,靠著局長撐腰,誰也不怕,常在背後說人壞話。從以前擔任資訊組組長就濫用職權(數年前曾被政風主任調查,最後政風主任放她一馬),每年掌握數百萬預算,全館所有單位軟硬體經費祇能撿她剩下來的使用,其他都她都撥給某人當作私人娛樂器材(查此人財產清單及他的業務就知,其實此人根本沒業務可言)。美術館網頁幾乎每1、2年花大錢外包更新,設計一年比一年爛,館內同仁都不願意上。經常有民眾來質問,她都大聲的說「妳們自已不懂」來回應同仁的詢問,請市長您上網看看就知道。

她並非資管人員,卻操控所有美術館資訊資源,握有全館網路實權,資訊室在她壟斷下人員多達5人,每年還花了近一百萬請外聘工程師駐館,事實上,整個美術館資訊業務更本沒那麼多,人員竟比市府局處還多,資管人員歷年來被她經常大罵,氣走了3、4位,上個月在吳館長的明察秋毫之下,終於解除她兼任資訊小組組長職務,竟引發她的不悅而向謝局長告狀,市長您可知吳組長從97年擔任展覽組組長以來,近2年從沒有坐在展覽組辦公一天,館長免其資訊小組組長之職到現在也已1個多月,她還霸占資訊組座位,不到展覽組上班,這是什麼行政倫理?而她真正的意圖是什麼?這關係著個人的隱私,雖是公開的秘密但大家也不便多說,因為背後有局長撐腰,就算館長、人事、政風也無可奈何!甚至館員們都懷疑她是否在偷看我們的e-mail(歷年每天早上6點多上班),還想私下掌控資訊預算!

市長,您知道美術館員工是生活在這種恐懼中嗎!在這個時代,人的生存權竟可被踐踏到如此的不堪?一個上權者竟可如此的無止盡的擴張、濫用她的權力!市長,我們是很痛心的寫信給您,因為我們已經忍不住了,請您主持公理正義!公務體系的人不擔心沒工作,了不起就換單位或退休(98、99已退休6人),聘任體系的人個個自危,組長級的人只要聽話,配合謝局長就安全,其他人儘量不出聲或不得罪吳昭瑩或許就沒事,但99年還是有3人倒楣,並不是他們工作績效不好。

市長,如果您覺得美術館還是市府重要的一部分,我們所有人是值得您重視,那請您直接派您信任的人,來直接了解,透過政風處或文化局是沒用的,我們是冒著多大的風險寫信給您,萬一謝局長知道了,以後全館更加淒慘!

再次的,懇切的,期待您的了解與體察,請您勿將視為是少數人的無理抱怨,而請將之視為市政的重大危機議題!

我們相信世上還是有正義和公理的存在!

一群冒著工作生計危險的美術館同仁 敬上

twtp100@hotmail.com.tw

ps.此信只有寫到市長信箱,請不要交給文化局__

三、《美术馆是平的》简要(孙懿柔提供)

文│孫懿柔

面對臺灣藝術史無前例的醜聞─北美館弊案,我以近幾年來全球化及新自由主義之暢銷書《世界是平的》(The world is Flat)為題指發想,設計了連續五週週末(2011年─5/22、5/29、6/6、6/12、6/19)於北美館廣場的行為藝術,於五週期間,藉/借由廣場的使用權之核准(實際行動之前),及期間發生的一切事件(記者會、遭毆打、輿論、媒體控制、跟蹤監聽、及藝文圈之回響及其它回應),與北美館廣場陷入短暫的戒嚴治理(館方無法源依據地,撤銷我已申請通過之廣場使用權,以及行各種驅趕手段)/與無政府式的新自由主義干擾戰……等等,涉入弊案的文化局及其合辦公司,也形同以齊形式不一的行為回應參與了「美術館是平的」。經過這一系列行為的策劃及反思,我期待透過創作,對面臨當前重大利益團體的威迫和反撲下,當代藝術作品自身的驅力和能動性如何化為可能。

藝術界近日非常高張的話題「藝術介入社會」、「藝術跨界/跨領域藝術」或「藝術行為的有效性」成為一宗顯學的今日,在平價或觀看北美館醜聞及我相對而創作的「美術館是平的」作品系列之前,我認為有三點基本觀念須先行釐清:

一、「藝術毋須聲稱介入」,創作的生命現場即在社會場域發生;

二、創作領域如同媒材之混用與不拘,早已無界線可言,便「毋須聲稱跨域」;

三、城上兩點所論,藝術行為的有效性的評價建立於社會性、政治性、經濟性,與其所論證之文化主體性亦為分割治理之結果,這樣的觀點易導致藝術創作行為長期受文化治理之禁臠。為有超越這幾層分門別類的局限,面對台灣當前蠻橫之文化官僚權力體系,藝術創作者方能在解放統治束縛後,真實論證其「微型生命治理」的存在與可能。

「美術館是平的」(TFAM: Taipei Flat Arts Museum)亦為揭示北美館弊案政治乃為一種「例外狀態」的無法地帶(出自阿岡本(Giorgio Agamben)於2003年著作),北美館的特展即自於例外狀態的體系,以至於當我們發起行動之後,當權者(如謝小韞及其指揮鏈)不惜一切手段以建立她在懸置的無法度過其與「法」的正當性。(且於2012年年初,前文化局長謝小韞及合辦特展之環球印像公司,更是以文化暴力方式向我本人、以及我的搭擋吳牧青分別提出「妨害名譽」告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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