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月刊》蘆笛專稿


  世間一切慾望中,權勢欲是最強大的。因此,凡政治家,無論東西,都有戀棧的通病。邱吉爾當年死也不肯退出政治舞台,激起艾登以及保守黨內的強烈不滿,最後幾乎是給逼退的。撒切爾夫人又何嘗不是這樣?老太太因為黨內政變,不得不揮淚告別唐寧街,連我這素來討厭她的人,目睹她哽咽著致告別詞時,都動了憐香惜玉之心。但東西方在此之外還多了個重大區別:東方的政客是提著腦袋幹的。在這種險惡的政治生態下,指望他們能如伯夷叔齊一樣棄江山如敝屐,未免太不近人情。

  有位“凱迪網”網友曾在我的“文明真空”後跟帖,指出所謂“文明”與“野蠻”的分野,就在於是否能用和平手段解決利害衝突。這是我上網以來見到的最精闢的網人言論。如果一個大國執政黨至今還是個在帳下埋下刀斧手、以擲杯為號幹掉貴賓的土匪山寨,期望乃至歌頌“裸退”毫無意義。把是否裸退從那大環境下剝離出來評論,什麽意思都沒有。例如鄧小平到死都是一言九鼎的太上皇,那又怎麼的?若不是他那“小小老百姓”發表南巡講話,把朱鎔基推上去搞私有化,今日中國還要在李鵬的“鳥籠”裡撲騰。

    把黨內的路線分歧公開化

  所以,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徹底改造黨國的政治生態。最起碼的文明化改革,就是停止以法庭作為解決黨內權力鬥爭乃至路線分歧的終極手段。效法西方文明政黨,把黨內的路線分歧公開化,將權力鬥爭和平化,程序化,正常化,使得從政不再是一種提著腦袋幹的高危職業。這才是從根本上消除作太上皇的必要的正本清源措施。

  黨國領袖必須認識到,毛時代把權力鬥爭當成反革命犯罪,後毛時代把權力鬥爭當成刑事犯罪,都是極其野蠻的土匪行為,都是黨國動亂之源,再也不能持續下去了。

  不過,小習絕無此膽識看到這點。恰恰相反,他在新近發表的講話中多次提到馬列毛,說什麽“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一定不能丟,丟了就喪失根本”,並75次提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還重申要堅持“四項基本原則”。您說這人是中了什麽邪?方今中國乃是世界歷史上從未見過的實行大資產階級專政的官僚資本主義國家,中共乃是大資產階級政黨,其黨魁擁有的財富,甚至超過了60年代黨宣傳罵的美國的摩根財團與洛克菲勒財團,正是馬列毛的打倒對象,他為何就是要與自己過不去呢?


聲稱自己是馬列毛的信徒,全國人民就信之不疑。

  不過,小習這麼做,可能也有他的道理。那天我在“凱迪網”上看到一個短帖,說中國人的智力確實低下,要不“北上抗日”的鬼話怎麼能哄信了一國人,至今還有許多人信之不疑?我想,或許就是這種全民愚昧才是小習制訂那根本國策的依據——只要聲稱自己是馬列毛的信徒,搞的是“無產階級專政”,全國人民也就會傻傻地信之不疑,有誰能看出他們正是馬列毛勢不兩立的階級敵人呢?

  最主要的還是,毛思想的感召力只存在於一個極度不公的腐惡社會中,要從根本上消除它對現政權的爆炸性的毀滅作用,就必須改變那腐惡的社會現實。只要能遏制住貪腐,使得分配稍微公平些,則即使自己是特大資產階級代表,實行的是大資產階級專政,百姓仍然可以認為自己是毛澤東的傳人。

  這或許就是未來的“習李新政”的基調,也就是小習能在現有意識形態牢籠之下能做的唯一改革。估計他能搞的,無非也就是“反腐”以及收入分配改革,以緩和目前國內尖銳的階級矛盾。此外即使還有所動作,也只會是在經濟領域裡,實質性的政改是不會有的。所以,那些奢望習李會推出政改,甚至為“六四”平反的同志,我看還是趁早死心的好——連黨內民主,中共都不敢試行,遑論黨外民主?

  然而稍微有點成人常識的同志都知道,不許司法獨立,不許傳媒獨立,在一黨專政下搞“反貪”,無異於讓病人自己開刀割癌腫,誰有那本事?別的不說,小習既然揚言“從嚴治黨”,那就從自己開始,從身邊人開始,請站出來把彭博社爆出來的習氏家族的財富說清楚,把《紐約時報》爆出來的溫氏家族的財富說清楚。即使人家是造謠,那也不難擊破,把自家的所有財產一筆筆交代明白,讓大家都能通過公開渠道去核對不就完了?若連這最起碼的事都不敢做、不能做,那還是洗洗睡吧。(《明鏡月刊》3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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