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前,李登辉从来没有接受香港媒体采访。《阳光时务》这份设在香港,但读者和采编团队更多来自大陆的期刊,选择李登辉作为封面人物,别有意味。如该刊主编长平所说的,“台湾是中共最正宗的「境外敌对势力」。正是在这种尷尬关系中,台湾民主转型的经验对于中国人来说意义重大。”

历史会重复吗?中国大陆能重演台湾地区的和平民主转型吗?显然历史不会简单重复,中国大陆无法完全复制台湾的经验,但台湾民主化经验对大陆仍然是极为宝贵的财富。

李登辉同意此时再度回忆,也因为他认为目前的中国也正面临改变,而“台湾对大陆有什么帮助的话,就是给中国大陆的人了解台湾的民主化,知道怎么做。”

蒋经国总统过世后,稳定政局成为接任者李登辉最重要的考量。台湾究竟会变成怎么样,当时根本完全看不出来,大家保持各种期待,有太多不确定的因素。

李登辉回忆说,就算顺利接任,可能也不会推动
民主化。因为表面上,他只是”一个人”而已,没有班底、没有情报及军队的支持,可以说什么都没有,但是他有强烈的信仰,相信能克服一切的困难,达成台湾的民主化。

李登辉很早就认为台湾要民主化,但是以前没有办法说、没有办法做,机会来了,要怎么做就很清楚。

李登辉回忆说,他支持的力量两个,一个是民众的声音,二是信仰。那个时候台湾民众的声音很大,学生罢课、各种公民诉求。另外,领导者常会受到打击,也有心理、生理上的问题,坚定的信仰是必要的,在政治改革困难的时候,信仰是唯一的帮助。信仰不一定信基督,信什么都好。信仰就是leadership
的问题。

李登辉认为,蒋经国在过世前推动的开放报禁、党禁,这是他有办法推动民主化、自由化的前提。

很多的问题,李登辉看起来都是取决于蒋经国时代有所准备,然后加强民意,民意强,事情比较容易进行,对国民党内的保守力量,李登辉通过加强选举层级,加强党内代表性,加强民意的方法来解决。

国民党到台湾后有一个看法,认为老百姓没有头脑,老百姓选出来的不一定好,让我们(指委任的官员)来选比较好。李登辉说,“共产党可能也这样想。这个观念是错误的,老百姓比你清楚得多,他们只是怕老百姓拿权。”

台湾的民主转型没有采取清算、斗争的方式,来化解利益集团的压力与阻力。不然保守力量绝对不会退,李登辉认为,“方法很重要,要一步一步来。”

李登辉回忆,此前,卸任多年的苏共前总书记戈尔巴乔夫访问台湾,李登辉对他说,“你有思想没有方法,所以后来下台什么都没有。所以有思想更应该要有方法,这个很重要。”

相比之下,李登辉1988 年接任总统,经过多年,民主制度才在台湾确立下来。“领导者的决心很重要,有决心、想法,利用这个机会、利用那个机会,一步一步进行,不要急。”

在李登辉看来,民主和中国大陆的“社会主义”的社会,都有缺点也有优点。最重要的是,民主的社会老百姓有自由、有人权,在他看来,“维持人权和自由是最重要的事情”。在台湾,老百姓有权力批评政府、批评总统叫他要做好,这很自由,是很正常的民主社会。但威权统治者他们不习惯,就说是“乱”。

李登辉在年轻时代就读过包括《资本论》在内的许多马恩著作,在他看来,共产党、苏俄都不是真正马克思、恩格斯的理论,完全是变相利用这些没有进步的国家,一种拿权力的办法。

他认为,民主转型后,共产党存在没有关系,但是,不要是以前的共产党,应该是变了民主的共产党。很多人讨厌共产党,说它什么都不好。李登辉认为,自己“没有这样想,还是希望共产党有好的改变,改变得新,最重要的是在脑筋上、心灵上,让长期的文化有个新的方向。”

对中国大陆目前的习李体制,李登辉表示,“还要相当一段时间,政治改革的时机还要等再成熟。”

李登辉担心,习近平和李克强有没有办法“完全和平”地做(合作)下去。他认为,这牵涉到中国人本身的心理;(曾是接班人领跑者的)李克强没做主席,两个人又是不同派系。他呼吁,“不同派系之间为了国家、老百姓应该多一点努力才对。”

李登辉对大陆政治领导人隔空喊话说,“政治改革领导者的困难在哪里?就是理论上也知道不改不行,但问题是要怎麼改?什麼时候开始改?对於既得利益者,就是要转向,引导(既得利益者)转变方向。”

在他看来,共产党的组织和国民党不一样,例如组织本身要如何克服,要看内部的情形,还有那个时候的条件够不够。在中国政府的制度下,里面要有人出来领导才有办法(和平转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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