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黃津珏

1992年,世界首隊結合繞舌與重搖滾的同名大碟《Rage Against The Machine》面世。回憶年輕時初次接觸RATM,其中一樣最震撼的衝擊必然是同名專輯封面上的照片。黑白相片裏頭有一個全身着火的僧侶,在互聯網未普及的年代是要花一點力氣才發現這是一張真實紀錄照:越南西貢新政府受美國干預下企圖推行反佛教法案,自焚反抗的死者法號釋廣德。

事件間接引發多宗僧侶自焚與後來的越南政變,重奪宗教自由,釋廣德被尊為聖僧。RATM所有舉動於那時的我而言都是極具顛覆性的,最起碼我從不知道音樂與社會議題能如此結合,透過他們頭一次認識到南北越與美國的曖昧關係,認識到自焚扺抗的崇高意志。許煜在《佔領論》中談到火的意義,尤其是在社會運動當中冒起的火舌。他引作家傑魯安 (Tahar Ben Jelloun)的《火祭》描述突尼西亞小販自焚的故事——一個完全的毀滅,以及重新奪回尊嚴的自毀。然後就是阿拉伯之春,全球佔領運動相繼發生。燒毀的傷感,平行出現重生的希望。

一位今年7月自焚並受重傷的藏人,去世前留下這樣的一段錄音:「我的人民沒有自由。我們的文化傳統,我們的語言都消失了。」去年我在展覽中用紙杯製成擴音喇叭,播放佛教銅罄製成的音樂,然後燃點,火的聲音混雜罄的聲音,最後被火聲取代。那時我用了十八個杯,因為媒體說有十八人死了。聽說今年 11月,四川報道當局將會嚴懲自焚者的家人,然後單單是 11月到現在,就有二十五個新的自焚個案。

所謂獨立或另類的音樂,終究是關於選擇。我們在消費或製作文化產品時,同時也在實踐我們的選擇自由。語言刪除、文化淡化、自由被奪、土地消失,我不能不想到香港的將來,其實殊途。我們沒有龐

大信仰力量支撐,好像更容易屈服,更會逆來順受吧?藏人的自由,信仰被掠奪,情願以最暴烈亦是最個人的手段奪回尊嚴,向世界傳遞渴望自由的的信息。在人世的極權下,當所有方法試盡,他們只好捨棄身體,為不公義作一次單程的上訪。我沒有宗教信仰,但歷史告訴我們,這樣的上訪不會白費,早晚會得到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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