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李照興

《王的盛宴》在國內公映一周,票房未滿一億,成績不算很好。與其說像某些評論所認為,此片在說故事及角色處理上出現問題(韓信角色的浮面,浪費了他與兩王微妙關係的可觀性;又或者呂后角色的偏重,被評為導演的私心),不如說這樣的一種古裝片,並不符合向來觀眾對古裝大片的預期。

事實上,觀眾已慣性接受了古裝宮廷劇,就是盔甲打鬥電影,兵家相爭大場面,甚至飛簷走壁的動作。這些大片之「大」,定義是製作大、演員陣容強大、場面大,值回票價。這習慣的養成值得商榷。

《王的盛宴》試着走出的正是這俗套,仿效的對象,更多是黑澤明而非徐克。黑澤明的古裝電影,就算去到兩兵相接,也不是靠動作特技取勝,更遑論如《蜘蛛巢城》等經典,憑的是場面的調配和個別驚心動魄的設計(如城樓上遭箭擊一幕)。

《王的盛宴》更靠近的該是古裝心理劇場,尤其是電影場景展現的舞台感,以至籠罩全面那陰沉的光線氣氛,看到是另一種美學風格,一種舞台唸白與演員走動的形式主義。在有限的宮廷或宴會空間,英雄之間的穿行,侍從相應的動作,都規矩的設定。

這在中國這波古裝片熱潮中還是有其新意,且延續了陸川在《南京!南京!》對擦新國產戰爭片的創新志向,試圖在幾成濫調的翻拍中嘗試一些新東西。

而這點嘗新,於此故事尤為重要,因為中國人聽了二千年的故事,如何才不成老生常談?一些當代時政的解讀雖然無妨,譬如那些視鴻門宴或楚漢相爭為中共開國的爭逐,將之扯到十八大前最後晚餐的扯談,又或者電影中展示項羽的理想主義,彷彿也是對今天廣義自由派的諷刺──可是過度詮釋可能窄化了其他可以是更宏觀的視野。

我願意相信,這個講了二千年的故事之所以再一次被提起,是因為當中的權力辯證從未改變。至少它講了一個事實,從劉邦到朱元璋再到近代各位可自行對號的開國王者,這種被喻為「劉邦模式」的爭逐,說明權力成敗不取決於光明的理想,而在手段的到位。這套用舞台劇風格拍出的作品,黑暗陰沉的疏異化,確是把古裝電影從單一的動作盔甲類型拯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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