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日報】每逢年尾看到人家總結去年好書,我都要佩服別人的記性真好,怎麼記得哪一本書是去年出的呢?我以為看書不似喝酒,年份沒有那麼重要,所以挑書讀書的時候通常不太在乎出版日期,但憑需要和興趣下手。要我回顧去年出版的佳著,還不如想想去年讀過了什麼。

過去一年,讀了不少上古歐亞文化交流史的東西,這是我最近兩年新發展出來的興趣。當初是因為看了雷競旋先生談中亞獅子的文章,覺得這真是個有意思的課題,今天的中國既然沒有獅子,古人又如何創造出這許多關於獅子的圖像和故事呢?自此不可收拾地沉迷下去,想知道馬車如何傳入中國,也想知道青銅器的冶煉技術又是否中原土產。於是便在去年學到了一個新名詞「青銅之路」,這可是比絲綢之路還要古老得多的歐亞古道,足證上古時代,世界各地的交流便已十分頻繁;而中國也實在不像今天很多人所以為的那樣,是個一開始很封閉很有自己一套的自主源生文明。

我讀到了梅維恒(Victor H. Mair)先生對殷商古巫的考察,便驚訝地發現「巫」這個字和古伊朗語相關。我讀到了饒宗頤先生對西周舊墟裏掘出的頭像的推論,他認為那上頭的古怪符號可以溯源至七千多年前的西亞陶器。正是在這樣的閱讀過程裏面,我才初識饒公學問之博大精深。以前雖也讀過他老人家兩部論著,但多半也只能跟着人家人云亦云地說他是大師。

門外窺看這個領域裏的高人過招,再吃力也只能看到熱鬧。這群學者的武器太過嚇人,動不動就用上五六種古語言,偶而引述一段拉丁文梵文還不翻譯,好像大家都該懂得似的。於是我又不自量力地興起了自修外語的念頭,順着線索上網找材料。這下不得了,在那個facebook以外的邊陲小世界裏頭,竟有一群世外高手在談學習古科普特語的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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