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蘋果日報】香港可不簡單,你看約翰.勒卡雷(John le Carré)的《榮譽學生》(The Honourable Schoolboy),一座外國記者俱樂部在他筆下簡直成了個間諜窩,滙聚各路人馬,關係錯綜複雜;這座城市真不愧是伊斯坦堡以外最活躍最奇詭的諜報中心。當然,這都是老黃曆了,冷戰年代的故事在今天還算是現實嗎?

「現實」這玩意並不客觀,決定其像貌意義的,往往在於觀看現實的角度,解釋現實的方法。在中共眼中,冷戰年代的香港既是一道難得的窗口,也是一個危險的化外之地,其地位無異於一個不起硝煙的戰場。在那個年代,所謂的對港工作難免就要染上一層秘密的地下色彩了。對付這種地方,很難不拉緊敏感的神經,把原有的敵我思維上升到一個非同凡響的戰略高度。這套思維,這種態度,便幾乎貫穿了一切相關單位,成為它們工作的原點和慣性。直到今天,這套在歷史當中積澱下來的意識,恐怕還很難擺脫得掉。這中間也不是沒有人試過改變,例如許家屯,結果他「叛逃」了,由此更見香港形勢之凶險,原有意識之不能鬆懈。

在這樣的觀點底下,把李柱銘說成是裏通外國的漢奸,懷疑○三年七一遊行的背後有英美黑手,將本土政治運動提升為「其用心不可告人」的敵對力量,便都成了「很有道理」的解釋了。面對這套自我證成,自我合理的邏輯,你跟他分析香港民怨的成因,政治制度的缺陷,其實都沒有太大的用處。偏見之所以是偏見,正在於固執。再多的事實說明,它都能選擇地忽視;再多的學理分析,它都能系統地扭曲。在這麼獨特的角度底下,他們會問的問題不是香港人為什麼要生氣,而是誰在煽動這些怨恨?那些「煽動者」又有什麼目的?他們彼此之間是什麼關係?……

一旦把局勢鎖定在敵我鬥爭的格局,你就會主動尋找敵人了。明明沒有,這種邏輯會替你生產幾個。明明可以緩解的矛盾,他害怕自己不夠強硬會敗下陣來。這種思維很遙遠很怪誕嗎?一點也不。就像現在的反共狂熱,居然連自命最反共,政治立場上已經非常本土的陳雲,也能被這陣烈焰燒出「投共五毛」的「真面目」。我們還可以說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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