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女朋友闲聊时,有时会聊到生男孩好还是生女孩好。我总是希望将来能有个女儿,原因很简单:女儿是父亲的小棉袄,和老爹的感情比较深。但这几天,我的想法发生了改变。作为一个既不姓李,也不叫双江或刚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我发现自己完全没法保证,将来女儿是和亲爹的感情深还是和干爹的感情深,假设自己的女儿读到小学6年级时,会不会突然跟校长和政府官员叔叔们变得很亲密,某一天叔叔们会盛情邀请她和她的朋友们喝酒、唱K、开车兜风,夜深时去到一家宾馆,然后几个好朋友就和领导叔叔住在一间卧室里……

 

接下来的画面只能凭借阴暗的想象。当第二天她和朋友们穿好衣服,从那间潮湿的宾馆房间出来的时候,门口还有专人检查她们的处女膜是否完好。检查结果通常是令人满意的:处女膜完好如初,甚至还变得比以往更坚固规整。所以,专家组的同志把情况如实告诉了我,校长、官员和孩子的谈心很恳切、很成功,家长应该为此而欣慰。当我试图反驳,并想求证一下自己对房间内情形的想象时,对方立刻变了脸,一抬手把盖着红印的处女膜鉴定证明拍在我脑门上,临走时狠狠甩下一句:这都是经砖家和灵道鉴定过、加了红V认证的处女膜。有疑议?你过马路时小心。

 

想及此,通身打一个冷战:算了,在天朝,女儿不生也罢。不过,当我因为处女膜问题而放弃了生女儿的幻想时,我悲哀地发现自己依然逃不掉那个高悬在头顶的处女膜,其笼罩的幻象四处可见,遍布于社会各个角落。我记得当年拿房产证的时候,心情就有点像是收到一本处女膜鉴定书。那张房产证就仿佛是一张掩盖在产权上的处女膜,可以名义上保证你纯洁的不动产在几十年内不被有关部门捅破。但会不会被领导们在外面摸一摸搞一搞,就不得而知了。

 

可预见的是,在那张70年的处女膜证书过期后,难免是会像小学生一样被领导同志拉去开房谈心的,谈心交际结束后,有关部门会回收那张被捅得稀烂的处女膜证书,再发给我的后代一张崭新的、可以继续管几十年的处女膜证书,这个流程代代相传……有个官方说法,管这个叫做和谐社会,宜居中国。

 

类似于以上的事例,不胜枚举。在天朝,最大的基建工程不是高铁也不是地沟油,而是处女膜修补工程。都市报的边边角角和街头的电线杆子上,处女膜修补的广告是最多的,与之配套的产业还包括无痛人流广告。仿佛只要一个人做完人流、修补完处女膜,再从有关部门领完鉴定报告,她就又回到了永远的18岁。我现在终于开始搞懂了,原来我们每个人离开这个世界那天,都还是处女之身。因为D和国家永远赋予了我们那张处女证和人造处女膜——尽管处女证书换得比暂住证还勤,尽管那张带血的薄膜上满是拆迁队留下的补疤。

 

负责补处女膜的机构很多,如国家统计局,ZF的调查部门,人民日报、CCTV等。每当我觉得自己的处女膜因为长年累月的强拆、上访、通胀和散步而变得有点摇摇欲破时,我就会在7点准时打开电视,调到央视一套,假如一个疗程后下体依然疼痛难忍,那就转到体育台看看奥运中国代表团,转到经济台读读统计局报告GDP的增势喜人。实在不行只好翻出红宝书,自费去朝鲜休假式治疗一趟,总之,修补处女膜的方法很多。作为一个天朝人,你不得不坚信的事实是:你永远是个无比纯洁的处女。只有这样你才领得到证,众所周知,无证寸步难行。

 

在确认女同学们的处女膜健在后,《环球时报》英文版发表了一篇叫做“不要和处女上床”的文章,里边有很秀下限的一句话:“有时候,一个破处了的女人会像北京的雾霾一样毒。”我想说,这破处哪里算毒啊。最恶毒的事情是,当你每天都在被ZF各种破处,但专家组的同志却一直给你洗脑说你拥有一个非常完整健康的处女膜。抵到你手中的处女膜鉴定书不断摧残着你的正常人类思维,这不把人逼疯才有鬼。如果男同胞们听不懂,那我换个说法:你以为世界上最凄惨的刑法是宫刑吗,不,是多次宫刑。并且在连续宫完以后会给你颁发一个证:猛男证。

 

我在中国生活得越久,就越强烈的感到这个国家是被一块硕大肥厚的红色处女膜覆盖着。鲁迅说,中国人历来只有两种状态:一,欲做奴隶而不得的状态;二,暂时做稳奴隶的状态。今天,若把“奴隶”二字换成“处女”,这句话将更加贴切。在处女膜保护下活着的我们,对于民主自由法治等等普世价值永远都不会受精,每天却会因为奶粉猪肉之类的事情而频繁受惊。但毕竟都是草民啊,只要混口饭吃,我们就能安于现状。所谓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老一辈教导我们过日子恰似补处女膜,而处女膜覆盖之下的真相,永远是浑浊不清、血肉模糊——但那已不关我们这些老处女们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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