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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編輯所加

颳風了嗎?天文台說,起碼是狂風驟雨。好,那我穿雨衣,雨傘是不管用的了。

廿四年前,早有經驗。那一晚,北京宣佈戒嚴,整夜沒睡好,翌日便跑回港大去,在《學苑》呆了一回,便又離開。其實我沒參加過他們的編務,不是「老鬼」,只是那陣「腷臆誰訴」之感,使我難以獨處。

那時已掛了八號風球,街上沒多少車,離開《學苑》後,上了一輛往中環的小巴,到了在交易廣場地下下車。哪知一走到行人道上,傘便給吹反,人也差點倒地,要讓手掌和膝頭著地,近乎匍匐起來,才能勉強前行。

我已忘記了之前或之後多次在大雨中遊行,只記得曾經讓鞋半沒入泥濘中站在維園草地參加集會,曾經不管水一直在流仍坐在新華社前的皇后大道東,再加那天半蹲伏半匍匐在橫風橫雨的街上,都不過是面向強權的一點點腳步。

此前其實只參加過一次群眾集會。那次在維園,反對日本篡改教科書,只是,聽到在課堂上有理有節的陳耀南教授,要由東條英機罵到西城秀樹,而群眾一哄叫好,讓人冷靜不得,我便慢慢地先走了。此後對政治示威便敬謝不敏,直到八九年。

我還記得,八九年那幾個月,我更會打電話給舊同學叫他們也去的。有時明知一些同學心無旁鶩,只醉心學術,但我仍然會掛一個電話過去,心想,多一人便多一人。特別是遊行請願,日曬雨淋,大汗淋漓,很不好受,但只要一想到,正因如此,若自己能去便更要去,多一人便多一人。

施政若搞到人民要遊行請願來表達訴求的官員,早就應該無地自容,要是還連同幫閒在數說上街只是少數,則已幾無羞恥之心。廿四年前,一百萬港人上街,他們會說國內還有十多億;十年前,五十萬人上街,他們會說還有六百多萬沒出來。這是理性麼?並不,這是徹頭徹尾的非理性,要強橫扭曲人民的心智。

有人說,別跟豬吵架,這有道理,但要是演變成以非理性回應非理性,我倒不同意。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自己變得那樣鄙俗低下。來一次非理性,一次暴力,雖料想痛快,但從此我不也是和他們成了同類的人?一想到這裡,已隱然欲嘔。

可是,上街示威,遊行請願,甚至公民抗命,則絕對在情理之內,這當然包括人數的統計。數以十萬計的市民一再出來,政權還無動於衷,則又豈能說人數不重要?記得當年我致電舊同學時,頗得到一些像「亞戚,沒用的」般的回覆,我只是想,有用或不,一時或不由分說,但我知道,上街人群中,必然有我在。

這樣說吧,人人都為自己的出來或不出來負責吧,為了不想我的沉默被利用,為了不想我們的下一代生活在那中人欲嘔的氛圍中,我必須站出來,告訴強權,告訴幫閒,種種橫逆,人民是知道的,人民是不滿的,人民要你下台,人民早就不承認讓這樣的人來管治了。

這樣,狂風驟雨又如何,八號颱風又如何,且披一件雨衣,我還是會站出來的。(2013.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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