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信力建 

中国还是“大国”吗?

也许我们有三样是可以称为“大”的。一是面积,除俄、加、美外,我们是世界上领土面积排第四的国家,960万平方公里,横跨50°纬度、61°经度,具备从寒温带到热带、最干到最湿的多样气候。因为疆域辽阔,地质条件十分复杂,为发育复杂多样的土壤和植被创造了条件,滋养了多种生物、景观、物产和不同生存方式的人。

但是,任何一个“大”量的资源、物产,除以一个以十亿计的人口数,都会变得很小。我们第二样“大”的就是人口。举世展望,除印度外,其它国家三五个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人。人口多,如潮水一般涌向世界各地,为全世界输出了无数的原始劳力。放眼世界每一个角落,都有黄种人在那里生存、扎根,是民族融合、世界大同的一股生力军,这不但显示我们种族的繁衍兴旺,还为世界提供了惊人的消费力、创造力和破坏力。

第三点,就很难说得清楚了。我们曾经是文化的大国,有五千年悠久文明。西方人还在茹毛饮血的时候,当欧洲人还在亚平宁森林游荡的时候,我们的文明已经进化到不可想象的程度。已经建立了城池、有了四通八达的交通往来,有了货币交换、国家秩序,有了文字、法律和艺术。伏尔泰曾经赞美道:“中国像一个家庭那样和谐有序、充满仁爱,自由、平等、博爱的故乡就在中国皇帝那里。”

今天世界,和平共处,列强不再。历史的创痛渐渐消失,然而中国还是以前的“大国”吗?二十一世纪,我们的文化将处于何种地位?

不管版图如何变化,中国几千年来一直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大国”。自周天子以来,华夏文明在大多数时期都处在一个最高权力的统治之下。国家的统一有利于和平安定,也造就了象唐、宋那样盛极一时、在文化经济政治等领域都遥遥领先的大国。和平并不是没有代价的,中国历史上周而复始的内乱,数百年以来屡遭侵略者的铁蹄践踏,可以作为这一论断的见证。

数百年以来,中国在东西文明之间左右奔突,找不到方向,连老祖宗留下来的一点精魂也逐渐丧失。在现在文明面前,我们既怀念旧时风光,又憧憬着西方强盛,如丧家之犬,惶惶终日,无所适从。因为落后,因为挨打,在文化心理上,使我们渐渐由夜郎自大又走到另一个极端,变成了弱者心态,而且象怨妇般的计较、好斗、不自信。

在这一点上,日本的表现和我们很不一样。虚心学习别国先进文化,是日本民族每一次进步的起点。对中华文化的学习模仿不必多言,直至今日,日本天皇的年号、皇族继承人的名字,都还是来源于中国典籍。更重要的是,他们学到了古代中国对于外来文化的态度。当西方列强打开日本国门时,天皇交代国民:要象过去尊重中国人一样尊重西洋人。从那以后,在日本奉行千年的“和魂汉才”变成“和魂西才”。日本从1840年开始明治维新,全面接受西方的社会制度和文化,用了几十年时间很快发展起来,成为一个强国。而中国恰恰同一历史时期打开了国门,却在“中学为体、西学为用”的理念下,渐渐迷失了自己。

这不纯粹是一神、多神或无神的问题,而是文化自信的问题。华夏文明曾经具有无比包容的胸襟和气度,数千年来多少外来文化在这种气度下不费一兵一卒被同化。“二战”又是战胜国。在处理国内外事务上,应该有一份大国心态,不应纠缠在贫富之争、种族、文化和话语之类的争论上面。我们消耗了无数的精力和时间,去分辨诸如意识形态的左或者右、基层民主、合法还是合理等皮毛争论,就是没有一个普世的原则,没有一个独立的态度,失去了作为“大国”国民或公民理应具备的基本立场。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只要我们文化的根没有丢失,我们的民族自信心就不会丢失。只要我们善于学习和把握,不忘记本来的文化价值,以“汉魂西才”来改造自身,慢慢培养出与五千年文明史相称的胸怀和气度、眼光和视野、智慧和韧性,中华文明也能够在现代世界营造出一片崭新的万千气象。两三年前温家宝在哈佛大学演讲时,多次使用了“大国”一词:“改革开放、和平崛起的大国”,“发展中的大国”,“热爱和平和充满希望的大国”。去年又积极提出做“负责任的国家”。显示了“大国”精魂的回归。

“大国”原是“大人之国”。《山海经》曰:“有波谷山者,有大人之国。”先有“大人”,再有“大国”,然也。荒野上只要有一颗种子,数十年总能雄起于天地之间。“大国”的梦想,始终照亮着中国人,照亮着中国。

(原文发表于2006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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