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森路透(Thomson Reuters)表示,中国政府拒绝了一名资深美国记者的签证申请。为了在路透开始新的报道工作,此人已等待了八个月。

这名记者名叫慕亦仁(Paul Mooney)。他表示,中国外交部上周五知会路透,不会给他签发常驻记者的签证,但拒绝提供解释。他之前的签证由香港报纸《南华早报》提供担保,去年过期后,他返回了美国。

绝给慕亦仁签证的决定出台之时,正值外国新闻机构与中国政府之间的关系日趋紧张。中国一直在利用经济实力、签证和互联网控制来表达对其眼中不客气的报道的不满。

慕亦仁报道亚洲已有30年之久,过去18年常驻北京。“中国是我的事业所在,”周六接受电话采访时,他说,“我根本没想到会以这种形式结束。我很伤心,很失望。”

彭博社(Bloomberg News)和《纽约时报》的网站已在中国大陆封禁了一年多。之前,两家机构分别发表了调查性报告,详细描述中国最高领导层中亲属累积财富的现象。自那以后,彭博社和《纽约时报》都有员工排队等待允许他们在大陆报道的居留签证。

此类手段似乎产生了一定的影响。上周六,《纽约时报》详细描述了彭博上月底做出的不发表一篇调查性报道的决定。相关文章准备了一年多时间,探讨的是一名中国大富豪与该国高级领导层的家属之间隐秘的财务关系。公司员工称,主编温以乐(Matthew Winkler)为这一决定进行了辩护,把这件事比作努力在纳粹德国工作下去的外国新闻机构所做的自我审查。

温克勒及一名高级编辑否认文章被毙,并称它们最终会面世。

中国政府拒绝慕亦仁的签证要求一事无疑将使身处大陆的外国记者更为焦虑。他们当中不少人抱怨遭遇了黑客攻击、来自警察的干扰和威胁,尤其是在每年这个时候的签证更新时期。在这一过程中,有时需要与外交部官员或公安人员谈话。

驻华外国记者协会(Foreign Correspondents Club of China)发表声明称,“此类拖延及透明度的缺乏只会加强一种印象,即签证过程正被当局用来恐吓记者和新闻机构。”

去年,由于中国当局拒绝续发半岛电视台英文频道(Al Jazeera English)驻华记者陈嘉韵(Melissa Chan)的记者资质证件及签证,该机构关停了北京分社。陈嘉韵被迫离境是中国14年中首次驱逐外国记者。尽管当局并未解释原因,但外界普遍认为是为了报复她对中国社会直言不讳的报道。

陈嘉韵是美国人,目前在旧金山工作。她表示,中国政府近期威吓部分大型外国新闻机构的种种行为,会对较小的媒体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尤其是那些承受不起失去唯一一名驻华记者的东南亚和非洲机构。“这一定会产生让人害怕的作用,从而导致某种程度的自我审查,”她上周六接受电话采访时称。

慕亦仁表示,他怀疑,中国政府拒绝给他签证是为了惩罚他对中国的践踏人权事件的不懈报道。今年4月,向中国驻旧金山总领事馆提交签证申请后,他被叫去面谈。在那里,他被问到以前写过的一些文章,并被要求解释他在西藏等敏感问题上的立场。面谈以一个几乎不加掩饰的威胁终结。“他们说,‘如果我们给你签证,希望你在报道中更加平衡一些,’”他称对方这样告诉他。

63岁的慕亦仁目前居住在加利福尼亚州的伯克利。他还表示,路透告诉他,不会就这一问题继续追问中国。

路透驻纽约的发言人巴布·伯格(Barb Burg)女士称,“我们正在考虑路透内部适合他的其他职位。” 记者数次致电中国外交部请求置评,电话无人接听。

杰安迪(Andrew Jacobs)是《纽约时报》驻京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