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曾瑞明

最近,每當我感覺自己喪失了道德感的時候,都想拿起現法國的人民學者趙越勝先生的《燃燈者》來翻翻。倫理學書是不管用的……學理分析或能令人清醒,但那種我們在這時代迫切需要的道德情緒並不能借其召喚回來。

扮演燃燈者角色的不得不包括老師。周輔成先生便是趙越勝的哲學啓蒙老師。他們的師生情誼我在這裏不多說了。只想談輔成先生如何評論六四,如何用哲學和人文的觀點去評論六四。我們也許有點忘記了六四這件事對我們作為人,作為公民(不是順民),作為中國人的道德意義,於是會有人太快說要「重新上路」的話。

輔成先生論政府︰六四之後,我講了四個少見︰一屆政府昏庸無能到這個程度,少見……一個政黨專橫殘忍到這程度,少見;一種制度誤國誤民到這個程度,少見。」

六四後,這個政府的「少見」已成了「常見」嗎?

論中國讀書人︰四十年了,中國讀書人吃盡苦頭,前三十人是唾面自乾,自我羞辱。後十年開始想作出點人樣子來,給斯文掙回面子。

六四後,中國讀書人的面子在哪?

論人︰我讀了一輩子康德倫理學,精義是什麼?是「批判精神」,其實批判精神只是康德哲學的工具,康德哲學的中心是「人是目的」。評判一個國家、政府好不好,就是要看它是否把人當成目的。

六四前後,這個政府是否把人當成目的?我們在這生存,是否也忘了將人當成目的?

論共產黨︰共產黨正是一個大的宗教裁判所。它的意識形態中有自己的聖經,有最高解釋權,有異端裁判,只是共產黨的聖經和教會不一樣。教會只有一部聖經,共產黨的聖經卻總是和最高統治的名字聯在一起。

我們今天看到的所謂「反貪腐」,不就是最高權力者的審判嗎?沒有憲法和法治,所謂法院就只是中世紀的宗教審判所嗎?

論正義︰我很欣賞以色列人不屈不撓搜捕納粹戰犯的精神。只有讓當受罰的受罰才有正義。這是一條公理,但大家不注意,以為寬恕才是人道。其實寬恕和指認罪行並不矛盾。寬恕的前提是犯罪者己經用良心的刑罰代替了肉體的刑罰。

談寬恕和放下的,請先問問犯罪者良心正受刑罰嗎?

人的問題,正義的問題,政府的問題,讀書人的問題,面向六四,就是面向這些問題,選擇逃避的,也要明白自己逃避了什麼東西,是否對得住公民、國民,甚至是人的身份。

在圖書館偶遇這本書的簡體字版,「輔成先生」一文當然沒有這些文字,也沒有「憶賓雁」一文。沒有這些文字的《燃燈者》還是《燃燈者》嗎?這本書被強暴了,心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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