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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纪实频道将于近期上星播出了,地方方言节目就不能再存在了,‘闲话上海滩’栏目即将关闭。谢谢各位的一路支持!感恩!”

这篇上周二发在新浪微博用户高博文名下的贴子在上海人中引起一片哗然。高博文是一位节目主持人,也是评弹演员,评弹是一种融合讲笑话、讲故事,以及音乐弹唱的传统上海艺术形式。他的节目的终止引起了人们对上海独特的方言和传统正处于危险之中的担心。

卫星电视在全国播放,政府规定禁止在全国播放的节目中使用方言。《中国日报》报道称,今年1月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发了一条通知,要求所有电视台和广播电台节目必须使用国家标准语言普通话,避免使用方言和外语。这个政策受到一些人的批评,他们说,中央政府在国内外促进所谓的“文化产业”的同时,压制了中国自己丰富的地方方言和风俗,因为政府担心强大的地方认同感会对北京的权威带来挑战。

“这对我们来说十分不幸,”齐家耀(音译)说,齐家耀是一家呼叫中心的员工,一直在大力提倡扩大上海话的使用,他认为上海话受到不会说上海话的大批外来人口的冲击,也受到传统生活方式消失的侵蚀。他说,“媒体在维持一种语言上起着极为关键的作用。如果我们有方言节目,方言就生活在我们所有人的中间。一个语言要想存活下去,它需要在公共空间出现,而不仅仅在私人空间。”

现年44岁的高博文从1月1日开始主持《闲话上海滩》节目,这个为时半小时的脱口秀节目每周一至周五的黄金时间在上海电视台播出。新浪微博上经认证的该节目账户上有些图片,展示了传统的剃头匠、家居、房屋、音乐表演,以及20世纪初的服装。该节目的标语是:“不单是一档节目,更是一种生活态度!”

齐家耀说,这档节目是去年秋天以来被取消的三个上海方言节目之一。另外两档节目是一档新闻节目,以及一个用上海方言配音的普通话电视连续剧,这部20集的电视剧在播出仅仅几集之后就停播了。

今年2月,《中国日报》曾报道,一个以爱管闲事的上海老人为主题的电视节目深受观众的欢迎,该节目中的主要人物为了遵守国家规定,“开始使用蹩脚的普通话,而不再用他特有的地道上海口语。”

纪实频道是国有的上海东方传媒集团旗下的上海广播电台的一部分。周五,上海电视台的一个自称姓陈的女发言人证实了高博文的节目被取消的消息,因为纪实频道正在申请上星播出许可。她说,“根据中国法律,不能在卫星频道使用方言,目的是让其他人更容易看懂。”

在《申江服务导报》的新浪微博账户上很多人对此表示失望。

一个名为“金鱼草中毒买买买妖附体的小贞贞”的用户评论道,“闲话上海滩真的是良心节目!这几年上海的推普已经做得够多够好,何必对方言赶尽杀绝!”

另一篇帖子一开头写道:“悲愤交加!”之后重复了这一新闻,最后写道,“网友对节目停播表示不舍及愤怒。”

一些评论者将这件事与广东省的他们称之为更放任的态度作对比,他们说,上千万的讲粤语者能在电视上看到自己方言的节目。

一个评论者写道,“简直是噩耗,希望被证实是谣言。”

位于北京的乡音苑是一家致力于记录和保存几百种中国地方语言和方言的网站,其创始人司圆直(Steve Hansen)说,中国拥有“丰富的语言多样性。”

他说,“在某些方面,上海话比起中国其他方言来说,要好得多。上海人对自己的方言有强烈的自豪感,很多人努力把上海话传给下一代。”

他说,政府有些部门也在致力于保护方言。“当然,有一些要削弱地方方言影响的政策,比如有关广播的政策。而另一方面,也有一些得到政府资助的方言学术研究。针对每份需要使用普通话的通知,我们都能找到一位高级官员说过的要保护母语的话。”

但是他说,总的来说,区域性方言在受到威胁,就像地方文化也在受到威胁那样。

他说,“在中国,造成这种威胁的原因,大部分与世界各地的相同。人们不断迁徙,希望他们的孩子会说商业语言和‘进步’的语言。即使没有额外的政府政策,这种压力也相当巨大。”

狄雨霏(Didi Kirsten Tatlow)是《纽约时报》驻京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