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一位波友,他很喜歡朗拿甸奴,喜歡程度可達迷戀。他會買朗拿甸奴的波衫、買他的海報並貼滿自己整間房、每天在YOUTUBE觀看朗拿甸奴的花式/過人片段、苦練朗拿甸奴玩過的花式、入波後學他做那個牛角慶祝手勢、還有不斷跟人說:「別叫我真名,叫我朗拿癲佬!」

他喜歡足球,但又不是很常看球賽,總覺得光看的話,腳會很癢。但為了朗拿甸奴,他願意靜靜坐下來觀看。他會看得很入神,看見朗拿甸奴使出了甚麼技倆會興奮地說:「喂喂喂,你睇唔睇到呀,痴線架,靚到呀,點做架佢?」在旁看的我永遠都只會陪笑,因為作為普通人,你永遠不會知道朗拿甸奴的花式是怎樣練成的。球賽過後又會立刻走到Youtube裡看他的表演,揣摩學習。而當朗拿甸奴表現不濟受到抨擊時,他會走出來為他聲討,大叫:「朗拿甸奴點都係我心目中最勁個個!」就算真正的朗拿甸奴不會聽得到或聽得明中文,他還是會在大氣電波中為他平反。

在我眼中,他說不上是一個球迷,但他迷戀朗拿甸奴的程度,又不能說他不是球迷。或者只能說,他只是一個很愛朗拿甸奴的球迷。不過隨著朗拿甸奴退隱巴西安享球員生涯的晚年,我朋友的足球生涯也彷彿跟朗拿甸奴一樣,選擇靜悄悄地消失於平日出現的球場。

現在看球賽都幾乎只有自己一個,電視機裡沒有很多舊臉孔,身邊也沒一把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轟炸,只有獨個兒靜默地看球賽。面對愛隊攻極不入會緊張入肉;愛隊球員被剷傷會緊張不已;愛隊失波會拍自己大脾,跟愛隊一起痛;愛隊必入波被上神龍門全撲會肉緊到屌出聲;愛隊入波會忘我地YEAH出聲,但都只有獨個兒跟空氣分享。偶爾走到虛擬世界尋找一些存在感,卻只見一段段抽水的悔氣說話。

「咁都唔入食屎啦!」
「XX只係識入十二碼,收皮喇!」
「插水呀插水呀!」
「屌,又輸波,黑哨囉我覺得」
「熄機,唔睇,訓覺,曬時間!」
「XXX你走啦,你好廢呀!唔該賣走佢!」
「我宣佈我唔做XX球迷!」

忽然回想起他,那個視偶像如情人般的他、那個無論他處於高峰或低谷都會走出來為他平反,甚至繼續願意高呼「支持你」的他、那個就算不常睇波但有著球迷特質的他。至少他是我認識之中,一個少批評而多欣賞的人。就算那份愛是盲目,但盲目之中也有一份欣賞,但現在眾人眼裡好像連那份唯一的欣賞都失去了,寧願將目光投放在球證判決、球員假摔的事件裡,遺忘掉那場比賽,雙方球員的努力。

輸波就只有鬧;踢得不好只有怨;球員不濟只有屌。

究竟是球迷看球賽的態度變了?還是球員或球賽本身的態度變了?因此我們也同樣改變?

球員盡力了拚過了,要是輸了,也是雖敗猶榮,是吧?就像那年多蒙特在歐聯決賽飲恨後,也贏得一片掌聲。

輸波不只有屌屌聲,也可以是贏得掌聲。

撇開了球證判斷和假摔,我們還會不會重拾一份真正的心去欣賞球員?哪怕只是一記漂亮的傳球,也使你拍案叫絕?一記出奇不意的射門,使你在腦海留下深刻印象?

至少,聽到的也許不會再是一連串只有反感而毫無意義的悔氣說話。

圖:GOLD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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