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評論說,港產片除了懷舊,就只有粗口,或者再加一點政治和色情。曾幾何時,港產片也可以很文藝的,雖然港產文藝片大多並不賣座,至少有其存在價值。今時今日,拍部港味十足的文藝片何其困難,年輕觀眾會怕悶,片商又怕內地人看不明,港產片題材變得狹窄,此為其一原因。

《香港仔》正正就是很港味的文藝片,內地版還改了一個很文藝的戲名叫《人間小團圓》,差點以為是張愛玲作品改編的。彭浩翔導演經過《春嬌與志明》和《低俗喜劇》後,今次收起低俗,拍成這部很文學味又帶點奇幻的作品。「文學」就是不會説明太多,劇情也未必重要,憑對白和場景令觀眾自行思考。要在文藝和商業上取平衡,我認為這部大致上是成功的,雖然植入廣告略嫌太多太明顯,仍不減電影的完整性。

《香港仔》關香港什麼事?電影其實由頭至尾都在表達三個字:「樽頸位」,兩對主角楊千嬅與曾志偉、古天樂與梁詠琪,就是典型的香港中產,經濟上並不需要特別憂心,但生活和精神上都呈現一種虛空和迷失,夫妻關係疏離,看似想不通下一步該怎麼走。四人代表迷失的香港,吳孟達和吳家麗分別飾演漁民後代和過氣舞小姐,代表著上一代曾經風光的歷史,洗盡沿華後的平淡。導演極力想保留這個上一代的香港根源,同時又反映了現今港人那種無路可走的悲哀。

但這戲依然比較樂觀的,導演理想化地給香港一條出路,那位小女孩就是出路,她是卸下華麗面具後的純樸本質,有反樸歸真的意味。大部分港人最終的目的地,可能仍在這裡,普通人不需要有大志,只渴望簡簡單單的人間小團圓,什麼增值,什麼轉型,或許並非最重要。這樣的香港,似乎很理想又可愛,但現實中,我們是否能走回頭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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