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说你们肯定觉得我们脑子进水了,”让-纪尧姆•普拉(Jean-Guillaume Prats)苦笑着说。这位在中国负责为路威酩轩(LVMH)酿造顶级葡萄酒的CEO眺望着开工不久的建筑工地,那儿将成为酩悦轩尼诗(Moët Hennessy)的酿酒厂与客栈所在地。若要抵达那儿,得绕过澜沧江(Mekong River,出中国国境后叫湄公河)河谷上的诸多险弯,到最近的机场需要4个小时心惊肉跳的车程。藏族妇女正用滑轮与独轮手推车在工地上忙碌着。这儿时常停电,我们所处的海拔约是波尔多地势最高葡萄园的20倍之多。而后普拉继续问酒庄总经理邓思迪(Stephen Deng):所有建筑是否能赶在今年9月份酒庄正式开张前完工。

如若不能按期完工,届时大失颜面的将是邓思迪。尽管杜鲁(Bordelais Maxence Dulou)是酒庄总管,但邓思迪得负责协调好与当地政府及相关机构(总共有23家之多)之间的关系。就在我们参观工地的那天,他突然又被叫走,去会见政府机构的一位代表,旨在给对方吃定心丸:这个合作项目的确会大大提升喜马拉雅山麓(Himalayan)这个偏僻旮旯地区的知名度。这儿是云南省最西部的迪庆州德钦县(Deqin county in Diqing prefecture),距离西藏自治区地界只有35公里。

双方的合作项目始于一个复杂难解的问题。中国正飞速成为葡萄酒生产与消费大国,但中国所有的葡萄酒产区都有一大劣势——不是夏天太过湿热就是冬天太过寒冷。前者如东部沿海的山东省(Shandong),每到夏天就必须争分夺秒地收获熟透的葡萄;后者则如宁夏(酩悦轩尼诗最近刚在此建起了起泡酒厂),每到秋天就得费尽周折地埋藤,以防冻死。除了气候对葡萄树造成的破坏外,中国如火如荼的城市化进程表明葡萄酒最终可能会成本昂贵。很显然,云南没有上述两大劣势,所以我请求酩悦集团:自己能否去实地考察。

酩悦轩尼诗集团于2007年买下了一家中国白酒厂,进而看到中国成为了公司最为赢利的市场。集团因而学会了如何创建合资葡萄酒厂,并且希望能不断深入开拓中国市场,满足其国民对于酒类产品的狂热需求。于是,集团给予刚从澳新市场全权负责人位置上退居二线的葡萄酒专家托尼•乔丹博士(Dr Tony Jordan) 4年时间,请他找寻一块能酿制出顶级红葡萄酒的地方。乔丹博士希望能解决葡萄树冬天受冻的问题,于是推荐了低纬度与高海拔并举的办法(此法在阿根廷已大获成功),他最后找到了云南最西部种着少量葡萄树的这几个小村庄。他是与中国顶级的葡萄酒专家接洽、自己又做了艰苦仔细的气候分析后,才把搜寻目标缩小至中国的西南边陲。

从1999年起,作为开发中国偏僻落后地区计划的一部分,当地政府就鼓励藏族农户在澜沧江与金沙江上游的狭窄河谷(Yangtse Valleys)中少量平坦坡地上改种葡萄(而非原先的大麦)。邓思迪说,“德钦县政府把农业补贴当作经济激励进行派发,成功说服当地藏民种植了150公顷的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葡萄。”政府说服香格里拉酒厂(Shangri-La,名字取自藏族古镇香格里拉,原先主要酿造截然不同的藏式大麦酒)改酿葡萄酒,条件是垄断云南境内全部葡萄的酿制权。(只有一个例外:顺着澜沧江河谷、距离酩悦合资酒庄几英里远的地方,当地矿业巨头经营的Sun Spirit酒庄,酿造的甜红与甜白葡萄酒在北京卖出了高价。)中国的葡萄酒酿制业通常由传教士传入,云南的葡萄种植最初则是由法国传教士引进来,如今这儿仍种着一种名为玫瑰蜜(Rose Honey)的非酿酒用葡萄,云南另外一家葡萄酒厂——云南红葡萄酒厂(Yunnan Red)——则把它酿制成了特甜红葡萄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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