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個時代讓人困擾的事之一是: 那些対事確信無疑的人其實很蠢,而那些富有想像力和理解力的人卻總是懷疑和優柔寡斷
勃蘭特▪羅素

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哲學家羅素先生,寫得一手好散文,文筆俏皮幽默,平和近人,文風也很尖酸刻薄,但卻是真知灼見,發人深省。羅素先生的這句話點破了蠢人和妄人的兩大特徵:妄人在思維上必定是一個蠢人,蠢人在行動和言辭上表現為妄人,「蠢」「妄」從來都是不分家的,這類人大腦被偏見和無知佔據,形成認知偏差,低估他人,高估自己。歷史上有很多「妄人」,比如洪秀全、康有為、孫文、切格瓦拉之流「妄」了一輩子,竟然鬼使神差般的被後人膜拜,

還有一種「妄人」,只是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地點,做了自己不擅長做的事情,比如:英國皇室的紈絝子弟、末代印度總督路易斯▪蒙巴頓,他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英國紳士,但這個人掌軍從政卻是大英帝國的數一數二「政治妄人」。還有一個很有名台灣有漫畫家叫蔡志忠,本是漫畫奇才,卻也做了不擅長的事,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淪為「科學妄人」。

蔡志忠創作了很多關於「儒釋道」的漫畫作品,暢銷兩岸三地,自稱智商有180,三個月學會日語,忽然有一天,他宣佈要「閉關修煉」攻克物理學,「出關」後拋出一部「東方宇宙四部曲」的漫畫,聲言用「東方思維」推翻了「西方思維」的物理學術體系,自己會千年留名,用一百種方法能證明愛因斯坦的《相對論》是錯誤的。我在網絡上看了他解釋《相對論》的一個視頻ppt,立刻判斷這本書,只是一個妄人的妄言。他沒有正確理解《相對論》,也沒有掌握物理學研究方法,幾乎從一開始就沒有對過,一個物理學學術人根本不會指出他的錯誤,如同誰也不會去指責一堆垃圾沒有用處。比如:他將狹義相對論的兩個邏輯起點都搞錯了,將「以太說」當成原理之一,狹義相對論恰恰是用「奧卡姆剃刀」,砍掉了「以太」概念。

蔡志忠在除物理學以外的成績顯示他是個聰明人,為什麼一個智商高達180的人,犯下如此低劣的錯誤,還大言不慚,自我感覺良好到能與五百年才出一個的大陸奇女子「鳳姐」媲美? 我真的替他惋惜,從此少了一個優秀的漫畫家,多了一個腦殘級的「民間科學家達文西」,說不定哪一天,他研究出「要你命2000」這樣的終極殺人武器也不是稀奇。

無獨有偶,香港也有一個《相對論》的笑話。

某個香港文人,用「文學筆法」大肆針砭香港「通識教育」,在文中卻說出「達爾文的《相對論》」這般低級常識錯誤。最可笑的是,他最喜歡講什麼邏輯和常識,卻最沒有邏輯和常識,他在電視上裝深沉扮深刻,言論卻漏洞百出,從不臉紅。而有個女文人,寫文章就像一個八婆罵街(我只能找到最相似的比喻),全部都是自說自話的「低端口水」,還自以為比「山西農婦」優越。

最可怕的這類文人還有一種「政治腦殘病」,對持有不同社會觀點和政治立場的人,就會百般惡語嘲諷。專欄文章八成都有瞎掰的成分,而且千篇一律,毫無創意,套路是一樣,政治立場代替思考,經常虛構一個什麼「山西大媽、北京的士司機」來表立場。文章「硬傷」更是慘不忍睹,八成文章有邏輯和事實錯誤。知識性和啟發性等於零,久而久之形成一種固定的讀者群,而這群人跟他們持有同樣的政治立場,毫不猶豫的照單全收,放棄一個「正常人類」的理性批判思維。然後如少女戀上白馬王子一樣,一發不可收拾的視作「偶像」,女文人被粉絲抬到「九天護國娘娘」的高度,好像她紛飛亂舞的「口水」,能讓腦殘膜拜者高人一等,創造精神福利。

愚民的附和,讓他們有一種俯瞰眾生的優越感,迷失在真理化身的幻覺裏,唬弄了愚民,藐視了權貴,名利雙收。久而久之誤導了大眾,埋沒了理性的聲音。很多人和我一樣,曾經批判這類爛文章的「低級硬傷」,但我不是想扮「學究」,也不是貶低他人以抬高自己,我沒有這個興趣,純粹是閒下來有感而發。羅素在散文中說過一個很妙的比喻大抵可以代表我的想法:如果一個人說2+2=5或者說冰島在赤道,你不會憤怒的同他爭論,只是可憐這個人的無知。我也如此,我可憐無知的人,然後「拿出計算器或者地圖告訴他是如何錯了」。也許沒有做到如同胡適先生一樣溫文爾雅,但是始終是重邏輯和事實,一份證據說一分話,沒有信口開河。

從政治站隊上來說,我的思維方式經常會左右不討好,政治上靠左的曾罵我是漢奸賣國賊,靠右的罵我是左膠、港共奴才,因為左右兩群人都是非此即彼的二元對立思維,而且個個全然一副「大義凜然、真理在胸」的摸樣,都以為自己才是「民意」,自己最正確。其實,我也時常會反思:如果一個和你相左觀點讓你怒氣難消,那說明你的觀點可能也很難站住腳。羅素也曾說過,迫害和無休止的爭論經常發生在政治和宗教領域,而不發生在數學領域,因為有些社會、政治問題根本沒有答案,有很多都是價值和立場問題。如果帶著自我設定的政治立場去尋找證據,偏見和愚昧就會佔據你的頭腦, 唯一的辦法放棄既定立場,用證據和邏輯去思考,只要不是1+1=2這樣不證自明的問題,就要追問到底,懷疑一切可以懷疑的,最後的答案反而會比較客觀。雖然不知道我思考一個問題有多正確,但我恪守這樣思考態度。我也曾經愚蠢過,但隨著閱歷和知識的增加,我會隨時修正、改變自己認為錯誤的認知和觀點。

從蔡志忠搞理論物理的大敗筆說明,人要做自己擅長的事,做自己不擅長的事,又沒有正確的思維和學習方法,還自以為發現並掌握了真理。用一個佛學術語戲謔一下就叫做「真妄不二」:掌握真理的妄人。有些文人,他們掌握的知識,只能搞風花雪月的文學,「跨界」扮演聰明人指點江山、針砭時弊,臧否學術,只會產生愚蠢和偏見。如果還要幾十年如一日「賣弄銷售」一套「愚蠢見識」,只能是「蠢、妄一體」。

患有「政治腦殘病」的「妄人」,羅素先生的散文《如何避免愚蠢的見識》就是專治這種「跌打損傷」的。但是,我也很明白,要一個自以為正確的「妄人」,要承認自己是「蠢人」並不容易,就跟一個吸毒成癮的人強逼他戒毒不容易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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