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网络语言上广播电视节目、进教科书、入词典,热点频发,引起社会热议;同时大批低俗网络用语的普及化和日常化,也让人猝不及防。

日前,在互联网上突然爆红的Papi酱系列视频,因主持人时常爆粗口而被勒令整改。广电总局要求其去除粗口低俗内容,符合网络视听行业的节目审核通则要求后,才能重新上线。这一事件也引发网友热议,有人认为这是网络文化的特色,不应过多干涉;有人认为这次监管是一次良性的互动,或可带来整治网络语言的良机。

在日益复杂的网络环境下,Papi酱身上所凸显的“话语失范”问题并非孤例。近年来,有关部门的规范与监管出现了真空,致使一些热衷于造词者过分“任性”,低俗语言满天飞。尽管教育部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年年发布报告,指出网络低俗语言的危害,但却缺乏根治办法。网络低俗语言该不该管,该归谁管,该怎么管?

择善而从不善则改,谁来整治“脏乱差”

网络发展至今,碎片化书写、病毒式传播的“网络流行语”,正全面影响着大众文化视野。但媚俗表达全民风行,庸俗粗鄙大行其道,低俗詈语甚嚣尘上,让很多人不禁感慨:“如今的互联网越发地重口味了!”

对于网络低俗语言的规范和治理,也有不同意见。知乎网友“小昭”认为,网络语言传播快、消亡快、生命周期短的特质,使得其本身带有“自净机制”。从最近席卷网络的“翻船体”,到年初刷屏的“猴赛雷”,网络热词往往都如昙花一现,经不起时间考验,会自行消散。据多家网站对整治网络流行语的专题调查显示,持这样观点的网友不在少数。

针对这些观点,人民网舆情监测室副秘书长陈晓冉表示:“如果网络低俗语言大量涌现,聚集了社会戾气,影响了青少年的价值取向,必须及时依法治理。

人民网舆情监测室发布的《网络低俗语言调查报告》指出,期望社会活动中完全不使用脏话,不使用网络低俗语言,不太可能,但这并不意味着媒体报刊可以不加甄别全盘接受。针对网络语言的多样化和个性化,应给予更多疏导和教育,暴戾、低俗的网络词语应予批评。

“网络语言作为广大群众文化生活的一部分,并不是脱离现实而存在的,对低俗网络语言进行规范和整治也是题中之义。”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张颐武说。

近年来,对于网络语言的规范和整治,教育部、文化部、广电出版总局、网信办和国家语言文字工作委员会等部门都有一些个案,却欠缺一些专门的规范、具体的流程。

划定底线分清责任,多元治理大可为

由中国网络传播学会与华中科技大学新闻与信息传播学院主编的《中国新媒体社会责任研究报告》蓝皮书指出:“国家网信办已成为我国最主要的互联网内容规制机构,与工信部、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等机构通力合作,频繁出台新的新媒体管理政策”。

专家指出,就治理主体来看,目前互联网治理通常由政府主导,以“自查自纠、责令查处、群众举报”三种形式组合,形成监管模式。而政府作为规制政策的提供者,可以确定大致的方向和明确的底线,由互联网企业具体拟定管理举措,并主导实施。

从全世界范围来看,监管滞后是普遍存在的问题。陈晓冉认为,我国需要建立新的管理模式,把各相关责任主体都纳入到互联网治理体系中来。“互联网思维强调开放参与、群策群力,主张充分尊重和调动各参与方的积极性,诉诸他们的责任意识和道德良知,因此政府应该鼓励公众积极参与互联网治理。”陈晓冉说。

“政府的监管其实更多起倡导建立网络礼仪的作用。”张颐武说,“在整治低俗网络语言的议题上,政府应在约束与开放、公权力管控与公民自由表达中保持一种平衡,构建一个健康有序的网络空间,改善互联网发展环境,打造良性生态圈。”

就近期Papi酱的案例而言,虽说整治行动收效不错,也达成了监管机构与市场主体之间一次有正面意义的良性互动。但整治时机的滞后,整顿标准的缺失,整改范围的模糊,仍然造成了小范围的负面舆论。

陈晓冉建议,互联网活力在其创新性,监管者应与时俱进,综合运用引入“法制化”“常态化”“柔性化”等治理手段,形成政府主导下各利益相关方共同参与、多元互动的综合治理模式。

外立章法内修涵养,标本兼治成合力

“从长远来看,法制化是互联网治理的根本手段,有法可依也是互联网得以公正有效治理的基础保障。”教育部语言文字应用管理司副司长彭兴颀说,“首先要完善语言文字的法规规章。加快制定《〈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实施办法》,把职责框定和底线问责作为话语约束的有效机制,强调国家机关、学校、新闻媒体、公共服务行业这四大重点领域,要正确、合法、规范、有序地使用国家通用语言文字。”

近年来,已有许多人文学者呼吁,借鉴其他国家维护本国语言文字纯洁性的有益举措,制定相应的语言文字保护条例。

“语言文字是民族文化传承与发展的重要载体,应把学校教育作为加强青少年规范使用语言文字的主阵地,从教材、课程设置、课堂教学和考试标准等方面正本清源,提高青少年规范使用语言文字、开展健康文明的网络生活的意识和能力。”彭兴颀建议。

在政府相关部门的有力倡导下,2015年,中国语言资源保护工程启动,开展全民阅读活动,举办“汉字听写大会”、“中国成语大会”和“中国诗词大会”,以鲜活的言语风尚、出彩的文化涵养,引发全社会对国民语言能力的关注,培养国民的文化自信和文化自觉,对低俗网络语言行成了一定的抵制之势。

同时,有关部门也相继出台措施,规范网络词语评选活动,杜绝为网络低俗用语的传播推波助澜。作为我国语言规范的标杆《现代汉语词典》,历经改版也吸纳了诸多网络新词,收录了“雷人”“宅”“山寨”“草根”等网络热词,同时也拒绝了“剩男”“剩女”等具有歧义或歧视色彩的词汇和一些流行但庸俗化的网络词汇。

陈晓冉表示,严肃的文本教育、公认的文化认知、共同的社会操守、严格的约束机制,唯有遵从这些,才能实现现实与虚拟世界的正向联动,促生网络语言的健康革新,让低俗语言日渐淡出,让文明优美加速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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