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存在着两个叫做中央的机构,一个是党中央,一个是团中央。党中央离多数人都很远,普通人也就是从《新闻联播》里感受到它的威严。随着看电视的人愈来愈少、上网的人愈来愈多,党中央的存在感似乎在下降,而团中央却日益活跃,每天都在网上刷贴,或指挥众多拥趸网络造势,无论是在任志强事件上的大造舆论、小粉红翻墙反击台独,还是最近的南海宣示主权。

团中央领导的共青团组织,是共产党的后备队,长期给人的印象就是升官的捷径和跳板。上一个十年的最高领导胡锦涛,现任总理李克强、副主席李源潮,还有刚被判处无期徒刑的原中办主任令计划,都是由团中央递升党中央。在传说的中共各个派系中,什么上海帮、红二代、西山会,时有时无,而团派似乎一直存在。

但现在团派的好日子不长了。8月2日,党中央发布通知,要对团中央进行重大改革。方案是缩减共青团中央的领导层,让其重返基层,多团结联系年轻人,而不是浮在上面当官、往上当官。根据《人民日报》的说法,就是“机关瘦身,基层扩围”,“面对社会环境和青年群体发生的重大变化,共青团建设和工作中存在许多不适应、不符合的地方。”

此次整顿其实早有征兆。今年2月党中央派出的巡视组,在其巡视报告中,明确批评团中央存在的“机关化、行政化、贵族化、娱乐化”四宗“罪”。就像“知子莫如父”一样,党指出的团的问题,比民众感受到但不一定能说清楚的还要明确、到位。

团中央既不是政府序列,也不是党的单位,更不是什么群众组织、社会团体,但拥有正部级级别,众多的官员、人员,各种机构、公司、媒体、基金会。一起落马的令计划妻子谷丽萍,就曾任团中央所属的一个基金会领导。而因夜驾法拉利自撞身亡的令谷的儿子,生前也任就读的北京大学院系的团委领导,如若从政,自然可以效仿父母的团派之路。

说团中央机关化、行政化,本来是一个组织动员青年的机构,却表现为一个高高在上、发号施令、等级森严的权力机关,借助共青团在所有单位、地方都有组织的网络优势,颐指气使,文山会海,各种折腾。

贵族化指其出身嫡系,高官不断,自命不凡,不接地气。而娱乐化就是经常搞一些文艺、体育活动,什么征文、歌咏比赛,每年“五四”前后花里胡哨的各种通知、号召,显示他们的存在。其实类似活动,谁不能临时搞呢,还要专门养着一个中央和各级团组织张罗?

共青团的这些问题存在已久。过去胡锦涛出身团派,所用的令计划等大员也是相同的背景,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动手术。现在的最高领导,红二代,在部队、上海都有任职,唯独和团派没有交集。其政治倾向暂且不说,但从农村插队、历任基层领导的经历、虽不治本但先反腐治标的风格来说,肯定对团派的这些沉痾旧病不满,伺机动动手术。

但中国以往的机构改革,过后往往反弹,再次膨胀。赶和尚不拆庙的结果是,和尚重新聚集。而许多改革的政令,一旦换人,或随着时间推移,又回到老路。此次对团中央的整顿,最终效果会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