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实业家李嘉诚 法新社

作者:安德烈

中国几大官媒带动下,对李嘉诚的围剿到了空前的地步。现在看不出对这位被称为“超人”的香港富商有“网开一面”的意思。在中国大陆名声卓著几十年,近年因撤资遭批,反送中爆发以来,为什么突然这么招恨?

香港许多名人、商界人士都不太敢对香港反送中运动说话,有的甚至被迫出来“撑警”,李嘉诚却出面做了两件事,一件是8月16日在媒体刊登的一组广告,其中最引起热议的是“黄台之瓜,何堪再摘”,诗句是引用武则天次子诗句劝阻皇帝不要赶尽杀绝,被指是影射习近平的,其他几联广告,也颇含深意,比如“爱中国,爱香港,爱自己”,“爱自由,爱包容,爱法治”,在时评家林保华看来,李嘉诚提到“爱自己”,是不忍心看到香港年轻人在街头被暴打溅血,表现的是正常人的人性,而“爱自由,爱包容,爱法治”,中共恰恰是这三者的死敌。

李嘉诚九月八日出席香港慈山寺祈福活动时说,他希望“香港人能够度过这个难关,我们希望年轻人能够体谅大局,而执政的亦都能对我们未来的主人翁网开一面”。李说这些话,很中立,很显人性,两面都顾到了。但据林保华分析,要求对香港未来的主人翁网开一面这句话“深深得罪了共产党”,在共产党眼里,党才是国家主人,岂容他人置喙?且北京已视他们为“暴徒”,让他们做未来主人,岂不是要推翻共产党统治?

按照林保华的分析,李嘉诚深知他这些话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但还是说了别人不敢说的话,这是91岁高龄的他,“对香港最后的回馈”。

果然,李嘉诚这番话出口不久,便招致中共政法委罕见的严厉抨击,指其“纵容犯罪”,要把香港带向深渊等等。但李嘉诚的回应也很从容,表示早已习惯于莫须有的指责,并表示“宽容不等于纵容”。这还是在讲道理,希望各自守住本分。然而,中国的官媒从此再没有打住,从人民日报到新华社,专门挑出一个香港房产问题来说事,厉声指责香港今日动荡局面与李嘉诚们这些只知赚钱不负责任的房产大亨们有密切关系。但把香港反送中风暴与房地产挂起钩来,香港就有一些学者及其他方面人士出面说话,怀疑北京有借这件事来转移视线的企图。就连跟北京熟络的香港恒隆集团董事长陈启宗在观察网问询时也表示香港的问题是政治问题,不能把所有罪过都推到香港房地产商的头上。“把问题都归咎于房地产商头上,恐怕是弄错了。还有人说香港房地产商阶层控制了政治。这简直是笑话。”在他看来,“香港的确存在着严重的民生问题,但民生不是核心问题,英殖时期香港也有民生问题,为何没有演变为社会危机?民生问题明明不复杂,却迟迟解决不了,归根结底还是政治生态出了问题”。

还有分析指,北京对李嘉诚的不满也是积累起来的,习近平上台半年,他敏感地意识到威权的压力越来越强大,“此处不可久留”,开始从中国撤资。李嘉诚其实早有解释,他是商人,他的决定是商人行为,但当局对他的“不捧场”非常愤怒,只不过通过官媒发出一两篇评论发泄,整体上还算克制,但中共记着帐。这次香港危机,李嘉诚于心不忍,出面说了几句话,本来不偏不倚,没想到遭到如此炮轰,也可看作是北京当局对李嘉诚愤怒的总爆发。

“我们这群小人”

然而中国官媒的煽动很有效,在网络几乎爆发了一场口诛笔伐甚至恶言咒骂李嘉诚的大围攻。其实,受着控制与审查,信息闭锁的中国网络,发生这种官媒一号召一哄而上的现象一点也不奇怪,但是在一片咒骂声中,疑问的声音并不少,这可能是因为李嘉诚在中国太有名了,一下子“天上地下”,遭到如此“特殊待遇”引发了疑问。号称读你1918的问:“超人做梦也不会想到吧?仅仅说了几句公道话,勤劳节俭、高瞻远瞩、关爱教育、心系家乡的豪绅,转瞬间就成了阴险奸诈、恶意囤地、推高房价、两面三刀的恶霸资本家了!” 还有网民自称小人的:“我们这群小人,别人成功的时候捧他也是我们,别人落魄的时候赶紧吐一口唾沫的也是我们”。

署名欧阳乾的在写的博文『对不起,我不骂李嘉诚』里说,“如果说香港的房价高就要骂李嘉诚的话,那么面对北上广深这些比香港房价还要高的一线城市,我们该去骂谁?”“有钱人总会招致一些人的不满,说他们为富不仁,这很正常,从古至今,有钱人就没有几个好口碑。不过李嘉诚还捐赠了几所大学,不像有的有钱人,在国内拼命收割智商税,然后化4800万送孩子去美国上斯坦福。还有在加拿大多伦多街头开超跑的那些人,他们都有一个类似的爹。这些事都足以让我气愤了,所以,我不骂李嘉诚。”

有的网民说:“李嘉诚捐款200多亿,80%捐赠给大中华区,现在集中批人家囤地炒房,显得太不厚道了。”花若曦写到:“吃不起猪肉怪特朗普,买不起房子怨李嘉诚。房价收入比30多的地方嘲笑房价收入比20多的地方,然后发报告说房价收入比13左右的伦敦年轻人买不起房了。我觉得我的中文理解能力在不断进步,会透过现象看本质了。”

小猪追梦人:“我发现微博都在疯狂热议李嘉诚,而且是一边倒的声音,各大V都在此议题吸引流量。不同的声音几乎很少看到。这正常吗?香港的住房问题是他一个人造成的吗?是谁把他捧红,是谁又要把它搞臭?作为一个商人,他为什么那么急切的转移资产,他害怕什么?”

有些网民略带嘲讽地说,“网民同志,我们要正确地理解李嘉诚同志”,马燕宁说:“一群骂李嘉诚的来我微博叫嚣,这届网友能把香港房价和李嘉诚绑在一起,不能把比香港房价高得多的内地房价和地产商绑在一起,能轻而易举的让别人把私有财产交出来,却不会觉得这种情况下自己的私有财产迟早也保不住”。

美味与艺术写到:“我不知道,这些年恒大、融创、海航在香港拿地比和记黄埔多了多少倍,但是从杀猪的原理,我理解选择92高龄的李嘉诚顶包是多么英明,总不能拿正在催肥中的许家印、陈峰、孙宏斌来顶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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