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30日是吉田、刘巍两位失证十周年的日子。吉田君嘱我为这个日子写点东西,我不假思索地一口应承下来,认识他们二人也正好十年了,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十年家国天下变幻,这场磅礴大雨下了十年,没有人知道它停息的时间,而我们,都是雨中人。

认识吉田、刘巍,是因为2009年秋天一起应邀参加了在瑞士日内瓦的一个联合国活动。

我们住在日内瓦郊外的一栋小别墅。房子被巨大宽阔的草坪环绕,金黄色的秋阳曼妙跳洒在碧绿的草毯上,隐约可眺见远处的阿尔卑斯山。

静谧的日子

这是令人愉悦的世外桃源。更令人愉悦的是大家坦率的交流。大伙经常坐在草坪上,阳光灿烂,秋风拂面,数盏清茶,谈谈远方的故国。

吉田君、刘巍君二人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作为人拳师律,他们都是公民维拳运动里的活跃人物,更感亲切的是我们三人都是宪张303之一,所以有了更多的接触。我们,以及经历了那个热切时代的所有人们一道,相信一个自由、民主的中国即使历经曲折但仍将不远。

然而,历史却走上了另外一条路,这时已是公民维拳运动的尾声。这个因为加入世贸以及互联网兴起而得以带动,为争取公民基本人拳而进行的一系列法律和社会行动已持续六年,在政拳逐渐展现刚性的一面后,逐渐难以为继。维拳运动兴起所赖的改良、互动、社会发育这些主要观念在清场下已成空中楼阁。

几个月后,那年据说是入冬以后最寒冷的一天,磕巴出乎人们意料地得罪十一年。我常想起在法院的大门外等候消息的捷克女公使当场哭泣的镜头。我们都不知道,这哭泣也是公义的哭泣,从那时直到现在,直到未知的未来,眼泪与鲜血没有再停息过。

暴风雨来了。我们都不知道。

2010年4月30日,吉田、刘巍失去执照。这是暴风雨的前奏。2011年2月“花事”上演,我与吉田君都毫不意外地成为其中一员。吉田君被“熬鹰”,长时间在开有冷气的阴冷房间,导致他患上肺结核,直到咳血,短短一个月体重从130多斤降到不到100多斤。

我们更成为第一批试验“白老鼠”。当年年底的“花事条款”成为持续至今的剧目。

2014年冬,我和吉田君在苏州重逢。渡尽劫波后,嘴里说着久违,心里念着珍重。

三折肱后,经历过恐惧,才知道免于恐惧的自由之可贵,吉田君依然为公义而奔走,也清醒认识到师律现下的困局:“原来自己对现有律法下权利的救济自己还是充满信念与希望的,现在更不会放弃努力,但是在现框架下想实现正义很大程度上就是奇迹。”

他发起成立了人拳师律团,旨在提供公民更及时有效的法律服务、维护权利,促进人拳发展。人拳师律团扬弃了“zz问题法律化、法律问题专业化、专业问题技术化、技术问题细节化”这种缺乏基本诚实的妄图以去zz化通过技术层面的提高来推动zz进步的传统维拳师律观,为宣传人拳、倡导人拳、保障人拳、实践人拳进行了诸多努力,对构建民间价值观起到重要贡献,吉田君与人拳师律团诸君功莫大焉。

因此,对人拳师律的稳控更甚,生存空间日益逼仄窒息,以吉田、刘巍两位而开始的吊照这劫难成为常规威慑手段,使师律头上高悬达摩克利斯之剑。

人拳师律的遭遇是这十年来社会天花板高度的缩影。

十年里,我们挥泪送别了磕巴,天水,旺阳……暴风雨肆虐未止息过。

十年里,一个个替我们负重前行的践行者消失在视野里,飞跃,石根,贤斌……高墙下再没安身之处。

这是我们整整一代人的命运。这是辛亥革命迄今m主化百年历程最艰苦最后的一跃,这是两千年巨变时代结束的前夜,所以我们十年里还有虞夫,文飞,人拳师律团诸君……无数知名的、无名的脊梁骨扛起了无歇止的征程。

美国开国元勋杰弗逊说过:“自由之树需用暴君和爱国者的鲜血来浇灌”。自由之树早已被爱国者的鲜血洒满了吧?对他们来说,真正的爱国主义只有一种:这是我的祖国,我要让它自由。

让我的祖国自由,这是我们整整一代人的命运。这是我们的光荣与梦想。

作者(左二)与吉田(右一)、刘巍(左一)

读范文正公每感其以岳阳楼述同道之胸臆,今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其后文末结尾句寄吉田、刘巍及同道诸君:“微斯人,吾谁与归!”

除了你们这些在暴风雨中仍向远方出发的人,还会和谁在一起呢?!

作者野渡,本文为墙国洁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