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告诉学生真相

我讲课，爱在每篇课文标题上方，写上一段批语。先后写道：“文人雅致，墨客情怀；兰亭一序，千古流传”（《兰亭集序》）；“人生不为五斗米，千古一人陶渊明”（《归去来兮辞》）；“无公民而有君，有公民则无王”（《我若为王》）。

中国古有臣民，近有人民，但无公民。历代统治者都奉行“民可使由之，不可由知之”的国策。公民权利写在纸上，或剥夺，或打压，或给一点才有，不给一点就没有。

一个黑人说出“我有一个梦想”，一个白人签署了《解放黑奴宣言》，一个制度“把总统关在笼子里”，一个黑人赢得了史无前例的总统选举。美国的无数黑人、白人及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一起创造了民主制度的灿烂文化，从而产生了一个现代公民社会。

台湾有这样的自由，可以把前总统抓起来。不少国家广场上有游行示威，但是军队并没有出来杀人。这些真相，都值得讲一讲。

我想告诉学生真相。告诉真相比什么都重要。

分数是个敲门砖，考试之后无用场。一个人最重要的是精神，是人格独立。如果一个老师一直在讲台上无视民众的苦难，一味歌功颂德，而学生总有一天会了解真相，会认为你是一个好教师吗？

一个人不讲一些真相很正常，而“集体遗忘”则是一种犯罪。有的人被抓起来了，被判刑了，就是不让人知道，尤其是不让年轻人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政权不是民主选举的，稳定于是压倒一切。很多知识分子跟着体制走。因为体制有钱，能够让知识份子拿到许多好处，拿到课题，拿到经费，拿到博士、院士的头衔，拿到政府津贴，或做代表、做委员，一年开几次会，有吃有喝，还能拿电脑。

旧中国出了一个鲁迅，今天连一个鲁迅也没有了，比不上巴金，比不上季羡林。钱学森惊天一问：“我们的教育为什么出不了杰出人才？”

中国这些年多灾多难，地震，水灾，人祸因素不少，如“三聚氰胺事件”，“问题疫苗事件”，温家宝总理象个抢险队员、老态龙钟，步履蹒跚，令民众感动辛酸。中国人民太善良了，担心总理一个人唱“独角戏”，才没有出现骂总理无能的情况。

想想台湾领导人马英九，救灾不力被骂得狗血淋头，既没有专家站出来论证灾难百年一遇，又没有大师“含泪劝告灾民莫被反华势力利用了”，马英九里外不是人，民调指数急剧下降。而在中国，“王家岭下创奇迹”，灾难演成“庆功会”，灾民感谢政府好。

我想提醒学生思考：为什么周恩来总理在获悉林彪仓皇出逃、飞机摔落异邦时，会一反从容之态而嚎啕大哭，身边的工作人员问他哭什吗？他不可告人。

周是哭林彪？还是哭自己？猩猩相惜？还是兔死狐悲？一起打下了共和国的江山，难道就没有“心有灵犀不点通”？这不能点的“灵犀”是什么？

我想提醒学生观察：为什么央视春晚“赵本山们”从不说官员的事，而专拿民众的弱点开涮？讽刺挖苦嘲笑农民、市民、残疾人的毛病甚至人身缺陷，他们的良心到哪里去了？

如果对于公平、公正没有追求了，不要求真相了，不要常识了，这个社会只剩下什么？还有什么前途？

“王权”之下没有人。谁感觉自己今天是个人，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呢？

有一个人说过，在没有英雄的时代里，我只想做一个人。在一个没有公民的社会里，要首先争取公民的权利，悠悠万事，唯此为大，由此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