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克说,信息支撑着宇宙里的一切,从音乐到货币。
摄影: Andreas Laszlo Konrat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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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流动于每个地方,穿越于电线和基因,脑细胞和夸克。可虽然信息现在对我们来说显得无所不在,可直到最近我们都没有意识到它是什么,或者如何运作。在科学作家Gleick的新书《信息》里,他记载了信息在我们生活里日益重要的作用,以及新科技继续不断增加它的速度,容量,和重要性的方式。Gleick花费了七年时间编制他史诗般的书目——他的第一本书《混沌》是美国国家图书奖的决选作品,他为理查德•费曼和艾萨克•牛顿写的传记双双入围普利策奖。《连线》与Gleick就他这部生命,宇宙,和万物背后基本力量的整合历史之书进行了交谈。
Kevin Kelly: 是什么促使你写了一大堆关于信息的信息的呢?
James Gleick: 在我的整个职业生涯里,我都在考虑这样一本书。当我致力于完成《混沌》的时候,圣克鲁兹动力系统集团的年轻人们,想试着向我解释克劳德•香农发明的信息论。那个时候我并不理解它。研究香农的观点成了这本书的支点。
Kelly: 那是些什么样的观点?
Gleick: 香农认为,信息的概念和意义毫无关系。一串二进制位串,不论它代表了真实的事情,大错特错的事情,还是一些只是毫无意义的胡说八道,它都有一个量。如果你是一位科学家或工程师,这个观点相当地具有解放意义;它使得你将信息当做可操纵自如的东西。
Kelly: 那你想如何定义这个概念呢?
Gleick: 按科学的定义,信息是一个选择——是或非的选择。广义一些讲,信息是一切为我们的世界提供情报的事物——书写,绘画,音乐,货币。
Kelly: 而且随着我们开始理解信息是如何运作的,它也将影响到我们如何理解自己的身心运作,对么?
Gleick: 是的。信息对我们的生物基础来说至关重要——我们的基因序列就是信息。但在1950年以前,遗传和这个序列信息有什么关系还并不明显。直到电报发明以后我们才明白,我们的神经像电线一样能够运载信息。当我们回顾历史的时候,我们可以看到,很多不同的故事最后全都证明是关于信息的故事。
Kelly: 我们来谈谈你的标题吧,《信息》(The Information)。你把the这个单词放在书名里打算做什么呢?
Gleick: [笑。] 怎么说呢?我只是一早就在脑子里有这个单词了。我尝试着不去太清楚地意识到我到底为什么想出它来的。
Kelly: 它传达给我的事情是:信息是明确具体的东西,而非不确定的概括。
Gleick: 你说到点子上了。
摄影:Andreas Laszlo Konrath
Kelly: 这是你的第六本书。不断增长的信息提供方式如何改变了你写书的方式?你仍旧带着厚厚一堆书去图书馆么?
Gleick: 这本书有一部分集中于诸如第一位计算机程序设计员艾达•拜伦那样的,来自19世纪的人。如果你想了解她的生活,就需要阅读她的书信。其中很多已经被收集出版,但有些没有。为了看到那些,你得亲自去大英图书馆,用铅笔写一张预约条,并等人为你带来一包裹的信件,像圣物一样交给你。我不知道这个模式还会运行多久,不过它仍然运行着,这是令人愉快的。
Kelly: 不需要飞行5000英里去拜访一个图书馆,而可以穿着睡衣裤,斜倚着阅读PDF,是不是有点美?
Gleick: 不算是美。只是更快,效率更高了。我当然广泛应用了谷歌图书,来寻找甚至五年前,我就得把自己拽到图书馆去寻找的那些东西。而我的读者们将能够使用谷歌图书,根据我的参考书目,以五年前不可能的方式追溯我的步骤。
Kelly: 你的书让我们看到,每一个新的通信发明——无论是非洲的讯息鼓,还是第一台信号电报——都同时激起了乌托邦狂想曲式的预言和极端恐惧的预言。
Gleick: 当人们说互联网会让我们都变为天才的时候,我们知道当初他们也这么说过电报。反过来,当他们说互联网会让我们变得愚蠢时,我们知道当初他们同样也这么说过电报。我想,即使我们被新科技赋予了更多能力,去担心它破坏性的后果仍然总是正确的。历史提醒我们,不该恐慌,也不该对很酷的新发明过于乐观。这其中有个微妙的平衡。
Kelly: 谈到很酷的新发明,你如何看待Twitter和Facebook?
Gleick: 如果你还在小试牛刀,那么单独一轮的胜负就不足以说明问题。信息技术浩瀚如海,这不才是完整的看法么?
Kelly: 但有时候它们并没有获得应有的关注。我喜欢你关于查尔斯•巴贝奇的故事,那个在19世纪20年代就基本上发明了计算机的概念的人,这比包括他在内的任何人能够真正造出一台来早了一个世纪。
Gleick: 巴贝奇在他的时代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人。那个时候的人们搞不懂他在忙些什么。他是个数学家,可是却忙于设计建造这台可以编程的机器。他还着迷于开锁,列车时刻表,以及密码学。
Kelly: 他是典型的黑客!
Gleick: 是啊,如今有很多人都有这类爱好。并且我们都明白它们的共同点:信息。
Kelly: 根据你书所说的,信息支撑着一切。
Gleick: 现代物理学开始将比特这个二项选择看作最后的基本粒子。约翰•惠勒将这一观点总结为“它来自于比特。”他那么说的意思是物质世界的基础——指代一个原子或亚原子粒子的代词“它”——不是物质,也不是能量,而是一个比特的信息。
Kelly: 这听起来几乎是属灵的——物质世界实际上是非物质的。
Gleick: 我知道这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它应该得到恰当的理解。信息有其物质基础。它必须由某种东西携带。
Kelly: 极端的立场将会认为,所有这些组成原子的比特运行在一个称作宇宙的巨大的计算机上。巴贝奇最先赞成了这个观点。
Gleick: 只要这个比方非但没有局限我们对何为宇宙的感知,反而扩展了我们对何为计算机的感知,它就是有意义的。
Kelly: 但正如你指出的那样,一些科学家声称这并不是打比方:我们所知道的宇宙仅仅是信息而已。
Gleick: 我不是物理学家,但这个观念与我们都承认的事情有所共通之处:信息是我们最常关心的事。我们对信息在我们的世界里所扮演的角色理解得越清楚,我们就越能熟练地扮演公民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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