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好书

孤岛客 | 它是一场道道地地史无前例的巨大丧事

眼福|04 ◎ 《习惯的力量》,查尔斯-杜希格著 。全书末尾无妨补写上一节,就叫“被习惯”?这个假想勾兑了赫胥黎的那个著名假设:当那项针对书籍与鲜花的条件反射实验完美结束,厌恶就会变成习惯:书籍会带来噪音,鲜花会带来电击,我们将带着对书籍和鲜花的厌恶长大成人并终生远离它们……一生平安。 ◎ 《迷走-神经》,btr著 。我甚至愿将这本迷你小说集中所有故事粗暴地理解为同一主题:恍惚。当然,那无数恍惚无比精致,它像一部情绪切片集,为各式恍惚存照备查。“这世界太糟,我们不如另造一个”……前面这句扉页语在正文那些逐一展开的恍惚里均留足线索,以备不同读者异想天开的“另造”。 ◎ 《读书毁了我》,王强著 。“关于左撇子”一则实在摇曳多姿。密集的知识点一探究竟的好奇心像两只大手合力并推,使这则千把字短文成为一个有关左右小史的迷你入口,如“丧事尚左”之说,就让作者彻悟文革实质:“对于在泪与血的长河中浮沉着的灵魂,它是一场道道地地、史无前例的巨大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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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客 | 好像有颗心在那儿突突突地跳

眼福|03 ◎ 《董桥七十》,董桥著 。“怕交际、怕应酬、怕饭局,几十年后我还怕。毛姆说他每去一次饭局心里难免犯嘀咕,猜不透主人为什么要请这些人吃饭,这些人为什么又都来了。他说满堂宾客,相见冷然,散席释然,也许他们真的只为了酬酢,人家请过了不可不回请:‘you owe me a dinner,you know.’” ◎ 《话题2012》,杨早 萨支山主编 。发生在12年的十数组现象以话题讨论方式展开,深入而多元。读完它,或原景重现,或恍然大悟,或不堪回首,而一年间落满不安、粘满焦虑的种种羞愤喜乐亦可自此整饬收藏。“情绪是有史以来最易消散的东西,但又是有史以来流传最恒久的物事”……杨早所言极是。 ◎ 《翻皮球》,梁小斌著 。诗人随笔就算不分行,也还是诗化情怀,哪怕复现一道伤口,也会烧灼,滚烫,好像有颗心在那儿突突突地跳。“父亲病重期间,他的脊背有挠痒挠不到的地方,我为父亲挠痒……父亲背上这一块有点痒的地方已被大哥触摸过了,而我依据父亲小声哼哼的指点,要重新找一块新鲜的点痒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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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客 | 它们祖祖辈辈居住在笼子里

眼福|02 ◎ 《拥抱》,幾米著 。书名有意重复,制造出由动名词变格组成的一个句子,加上扉页上以十数种语言拼出的主题壁纸,使得这个最新绘本在眼下这个北风呼啸极寒之冬尤显治愈气息。8个印张里容纳着至少两个由类布莱希特戏剧观构建出的间离故事,骨感与丰满瞬间与永恒哀凉与温暖并肩而出,成为风景。 ◎ 《毛姆短篇小说精选集》,毛姆著,冯亦代 傅惟慈 冯涛 翁如琏 李燕乔 郑庆芝 屠珍 贺广贤 王升印 恺蒂 汤伟 梅绍武 叶念先 黄昱宁 陆谷孙 译 。邀各路名家聚首一书,一个迷你雅集就此达成:“细心推敲过的一字一词稳固如山,清澈如水,问字学词的人都可以放心延纳……(毛姆)越老越读越亲切,都快成了我生命中的魔果魔枣魔莲了,十足卡普里那座小岛,天老了地荒了还那么销魂。”(董桥语) ◎ 《大声的自由|七作家在香港的发言》,王安忆等著 。“养鸡业的第一个难题是他们始料未及的,这是世代生长在现代化流水线上的鸡类,它们祖祖辈辈居住在笼子里,它们竟然不再会走路,它们还不会从地上啄食。为使它们吃食,顾城、谢烨绞尽脑汁……回归自然是多么难啊!(王安忆《岛上的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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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客 | 松松软软的记忆填不饱肚皮

眼福|01 ◎《梁启超传》,解玺璋著 。比悄声点明传主星座重要得多的,是作者历时经年,用耐心撕掉了传主身上那些空洞的标签。它就像一部传记版“关系千万重”,在十数组纵横交错关系蛛网的空隙里勾勒出可歌可泣且悲且哀的那部近代史,并让我们感知到传主巨大的知巨大的行,巨大的谦卑乃至巨大的隐忍。 ◎ 《访美记》,胡舒立著 。 尽管本书上一版曾被誉为那一代报人的新闻圣经,可这个情绪浓度大于专业见地的赞誉并未提示它的价值本质。而恰好,2012版展江先生的序文从专业梳理、新闻定位的角度弥补了这个遗憾。在序文中,展江先生要言不烦点明本书特质:在政治框架未变前提下,早在20多年前本书已提示转变:从“意见取向”转变为“信息取向”,从“喜鹊式新闻宣传文化”转变为“啄木鸟式新闻批判文化”。(P15) ◎ 《台湾念真情》,吴念真著 。去过几次台湾,可能记住的,除亲朋相聚之欢,也就架上那些看完没看完的书。读完本书,“去过等于没去过”的感觉终于落实。一次次匆匆往返于那些布景式景点,去再多也只是个群演吧。记忆自是“甜甜的,松松软软的,每个细节都是膨胀过的……可是却填不饱肚皮。” ◎ 《大家都很2》张发财著 。仍旧是历史八卦段子集,可比上一本编得更具创意。除继续秉承八卦美学外,书中各辑新增的八卦测试则是在以滑稽模仿呈冒犯之美:林徽因是梁文道的媳妇还是梁朝伟的媳妇?唐代小李杜指李国庆杜月笙还是指李大嘴杜丽娘?如是创意将荒唐裁成马甲自己先穿上,昭示的意见似乎是说,思想才是永远的性感呢。 ◎ 《反抗者》,阿尔贝-加缪著 。“矛盾就在这里:人拒绝他面对的这个世界,但又不同意摆脱它……控制河水的流向,最后掌握自己的生命与命运,这就是他们在自己的故土所真正思念的。然而,这一幻觉至少在认识上最后使他们与自己和解……若要在世界上生存一次,则必须永远不再生存。”(P2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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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岛客 | 神经质,清澈见底

 我们每个人都曾在灵魂剧场中自导自演过这样的“麦克白”,也曾在神经末梢里神情毕现过近似的“窦娥冤”,不同只在于,他演完一整折,你不过念诵几句道白。 早 于本书出版前很多年,我读过作者一篇名为《掉落的字》的短故事,这个故事被放到这本书首篇位置上。这个或许无意的安置让我有点小得意,就好像那个位置果真类似于小提琴首席,算是个荣誉。我知道,前面这段废话有委曲自诩含义,可也没关系。前不久,我吃到完全用黄酒、红糖、米醋外加整头大蒜快速烹制的一款糖醋排骨,那段时间里,我逢人便会说到它……如此种种只是基于自我舌尖经验因而无需克制的一种分享吧,并无唯此独尊的霸悍或强迫。 这本短故事集的文字都很短,多在千字之内。它像日记豆腐帐,但它不是日记;它像笔记行止衣食,但它不是笔记。硬要找个方便叙事的喻体,可以说,它集类似于一个诸多片段故事的集合,收入其中的片段故事或逆光,或偏光,或呈现细密反常的纹理走向,或辐射匪夷所思的诡谲构图,丰富多彩,它们就像我们每日浸淫其中的寻常日子那样,虽无波澜壮阔,却也别有洞天。作者用干干净净的文字小心翼翼将它们捕捉而来,或一瞬,或一闪,或一念,精心营造,精巧搭建,合在一起,这个微观显影池里浮现出的,也就是我们每天置身其中的那个大世界。活色生香。 它调皮。故事《下棋》写两人下棋,两人观棋。一观棋者无限话唠,而另一观棋者“我”则谨守“观棋不语”的古老训诫一言不发。而刚好就在静默中,他自认为发现了棋局背后掩藏着的另一个故事:“他们追逐拼杀,哪里是为了置对方的将帅于死地啊,他们分明,只是为了让自己的棋子们晒到一缕阳光”……读这个故事时,我的胡思乱想是,常年被囚禁在棋盒里的棋子们,无论将帅士卒,无论车马炮兵,哪个敢说自己不缺钙? 它厌倦。读《消失》时,这个仅有700多字的短篇勾兑出的阅读效果被染上一层遁世的酱油污渍。在我的职业经历里,篇中提及的“谈资需要一个名字”的铁律几乎每天都被刷新。而若混迹江湖,谁又没有一两个“消失之前已经消失”的同事?或许,在“消失理由清单”上最先消失的那个动名词,才是作者最想寻找的——皮面上看,一个人消失的理由最容易被归结为阔大而虚的所谓“厌倦”,比如“职倦”,可为什么它不能是因为一个全新的“热爱”? 它欢悦。故事《灯泡》虽难免使某些读者生理不适,可它令人意外地在“皮灯笼一样”逻辑谨严的故事收尾处忽然开启出出另一番化学反应。而在这个反常、分裂、多元、诡异的幻觉里,“做自己”之类的老生常谈也被完全刷新,有效拓宽,并被赋予更多义项空间——它可以是内心力量之喻,也可以生存技巧之比,可以是自我探索的一个奇想,也可以是互敬而安的某种期许,总而言之,任你想。 它荒诞。故事《胶卷》写一件在国外二手集市上用两倍于空胶卷价格买下一卷拍过却尚未冲洗的胶卷的奇事。这个故事“就像买一段记忆一样”,诱人下单,但却严重失真。它确乎帮助故事里的亲历者熬过了塞车于“最后一公里”时的焦虑炙烤,但却无法给出一个自圆其说的庸俗逻辑。而我的联想是,生命本质本该就是只需怒放而无关逻辑,非要将怒放之生规矩于那些貌似谨严的定义中,怕才是人生之悲吧。 它温煦。故事《晚餐》写一位抱怨女的晚餐片段。整个故事在流畅的叙事外埋伏了电阻式的另一个故事,而刚好,正是那潜伏着的另一个故事拥有“悖论般的‘快速的从容’”和回车键一样的“重置”功能,它使得那个明面上的流畅无比的故事不断推向另一个虚构起点:或清新,或委婉,或静谧无声,或荡气回肠。 它飘渺。故事《一个故事逃跑了》里的主角“故事”似乎没性别、没年龄、没职称,但这个有着强烈逃跑动机的家伙恰恰因此变成有年龄的我,有职称的你,或每天早上都一定盛装出行的她……或许,我们貌似渐入佳境的程式化生命此刻所最为匮乏的,恰好就是此类飘渺——只有事实没有结果只有过程没有答案的那种飘渺:一种逾越成规、程序、模板的不确定。它“就像在动物园里看见一个空的笼子,门开着。故事早已在笼子外面的世界惊心动魄地发生了,至于逃跑的是一只狮子还是一个熊猫,又有什么要紧”? 而当如是种种汇聚到同一个空间,本书便很像由无数微距摄影合成的一部情绪切片集:它聚合灵魂末梢的某次颤抖,采撷慵懒生活的某次意淫,重演瞬间激越瞬间溃败的某个走神,拼贴先缱绻缠绵忽无情撒手的某次诀别……我甚至觉得,我们每个人都曾在灵魂剧场中自导自演过这样的“麦克白”,也曾在神经末梢里神情毕现过近似的“窦娥冤”,不同只在于,他演完一整折,你不过念诵几句道白,而我的纠结怅惘是最终被约减为一个定格,一次蹙眉,一场心碎……而将如此逐一记下,大致也就是我们的普通一生。 “这世界太糟,我们不如另造一个”——前面这短句在本书扉页上出现了一次,在名为《大象》的那则短故事里又出现了一次。出现在扉页上时,它的来源署名为作家摩尔-斯特尤比特,而在P209名为《大象》的那则短故事中再次出现时,它的来源署名变成了作家自己……假定这样的文字戏法只有我一个人特别留意,或者,我也没留意,我相信作者照样会沉醉于此,照样草蛇灰线,精打细算,哪怕无限寂寥。而我想,这也正是作者希望通过文字传递给接受者的气息——一种来自思绪褶皱里的窸窸窣窣,一种来自幻觉旮旯里的唧唧歪歪……这些似无还有似有还无迷走神经般隐蔽微弱但却永在游走着的聪慧和狡黠,才是这部作品的真正主角。是,它有点神经质,可清澈见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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