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旋律

共识网 | 刘吉、周志兴:按照客观规律前进,中国就有希望

共识之途访谈之三 访问刘吉先生,是在中欧国际工商学院名誉院长上海的办公室里进行的。刘先生离开中国社科院副院长的岗位后,这里是他倾注了大量心血的地方。 刘院长的办公室不大,到处堆着书刊报纸,桌上的文件似乎也是凌乱的。刘院长见到我的眼神,笑着说,我就是这个习惯,整齐了反而找不到该找的东西了。我也笑了,这也正是我的习惯。刘院长昨天刚从重庆回到上海,话题自然就先说重庆。 一、重庆的打黑和唱红 周志兴:你刚从重庆回来,咱们就从重庆开始说,重庆模式,原来很多人是反对重庆模式的,但是最近我跟一些人谈,有些人本来是反对的,到重庆回来有一些不同的看法,当然也不是说他们绝对都赞成,但是他们跟我说了一句话,你要想了解它,最好去看一看,不要简单的肯定或者否定。记得去年我跟你见面,你正好是刚从重庆回来,当天回来,当天见的面。今天我来,你是昨天回来,今天见面。所以我想,现在和你讲重庆是很鲜活的一个东西。 刘吉:很高兴与老朋友见面。我已经很长时间谢绝传媒采访了,安心做点学术研究。老朋友来了,就不拘形式自由交谈吧。大家自由谈!重庆是个敏感话题。第一点,我是不赞成说重庆模式,因为中国社会主义改革开放还远未完成,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尚在探索推进中,还谈不上什么模式呢,哪还有什么重庆模式?只是说重庆做了许多事,我认为薄熙来同志和重庆市做了很多有创意的事情,新的事情,现在是对这些新的事情要有怎么个看法。当然,一个是怎么个看法,一个是真实情况是什么。 比如说打黑,打黑大家也有不同意见,一种是觉得好,早就应该刮台风了。不只是重庆,许多地方乃至全国都应该搞。一种意见说打黑是公安的、公检法是正常的法制工作,不能这么搞运动,搞运动的方式又会搞出冤假错案出来的,应该是加强法治依法来打。各种意见都有,实际上这反映了一个什么事呢?后来唱红歌,更加反映出不同的意见了。其实很少有人去了解它是怎么回事,实际情况是怎么回事,现在许多舆论都是各种政治势力在利用它做自己的事。 比如说“左”的某些人,一听说唱红歌,唱老歌,唱歌颂毛主席的歌就感到很兴奋,毛泽东时代又回来了,认为这才是正确方向。为什么?他们本来就反对邓小平发动的这场社会主义改革,本来就认为改革已经走到邪道上去了,这样的改革造成两极分化,造成了一批资产阶级,还是走资派还在走。今天中国已经是资本主义复辟了,所以,他们认为现在薄熙来又重新恢复毛泽东思想,去邓化,好! 这是一批人。 周志兴:对,存在这一批人。 刘吉:另外一批人,自由派,说这还得了,这不又是搞文化大革命一套了吗?又来唱这些歌,造舆论,是不是准备搞第二次文革或者至少又在搞极左的一套。看来给屋子开窗户透气不行了,非要把这黑屋子彻底推到不可。总而言之,都是各种政治势力利用重庆来宣扬自己的观点。 这里首先有一个如何正确了解事情真实情况的问题。 第一个事情,比如打黑该不该打,我相信没有一个好人反对。 薄熙来说,我到了重庆之后,十年内积压了一千多起命案没破,有些人是当街打死的,谁都知道谁打的,黑恶势力打的,家属喊冤喊了十年,但是没有人敢去碰,公安局里有后台,黑伞嘛!一千多起命案没有破的,我们怎么样向人民交代?所以我说要打黑,积重难返,当然要采取非常措施,到现在为止破了700多案,还有200多案还没有破。老百姓高兴的呀,人民可以安居乐业了,原来是1000起案子没破,一个重庆市几千万人,1000起,那人民都感到很不安宁嘛。 当然,从长远讲,还是应在加强法治建设上下功夫,使打黑工作经常化法制化。再比如说唱红歌,共产党不提倡唱红歌,难道唱黑歌?难道唱黄歌?让黄歌甚至黑歌自由泛滥?提倡唱红歌,一点没错。问题是什么是红歌?这是关键词。如果把红歌简单理解为老歌,觉得毛泽东时代的歌叫红歌,那就错了。从共产党成立起,无论苏区、解放区或者地下党,都创写了许多歌,像当年地下党带领群众唱“跌倒了算什么,爬起来再”干这种歌,像“团结就是力量”,那当然都是红歌。 周志兴:这是定义问题。你可能知道,据说薄书记定义过这个事,说健康的积极向上的歌就是红歌。 刘吉:对,薄熙来同志这么说过。但重庆没有作为一个全面系统的阐发,因此有的人就把它理解为或者解释为唱毛泽东时代的歌。实际上毛泽东时代的歌大量是红歌,但也不都是红歌,比如说《东方红》我们还能再唱吗?“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了个毛泽东……呼二嗨哟,他是人民大救星”。“救星”啊,歌词就是一个普通农民做的,陕北一个农民做的,代表了农民阶级小生产者的封建意识,他们希望一个好皇帝,所以要唱“他是我们的大救星”。这种歌和共产主义、社会主义思想是毫不相关的。共产主义思想是怎么唱的?《国际歌》唱“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没有神仙和皇帝,全靠我们自己救自己”,是不是?这是无产阶级解放全人类、解放自己,首先自己解放,然后再解放全人类的心声。 《东方红》在当时历史条件下,由于中国这场革命农民是主力军,因此唱这个歌,树立毛主席个人崇拜,有利于团结农民,这个歌在历史上对推进是中国革命是起的巨大作用。但是现在还再唱吗?唱这个歌是对毛主席的个人崇拜,之后付出的代价是十年文革的浩劫,难道现在还要让我们的下一代再唱这个歌,再来搞个人崇拜吗?显然这不能再唱了。当然我们也不要去专门批判它,就是唱红歌不应该再唱这个歌了。《东方红》不唱,不是说歌颂毛主席,歌颂领袖的歌不好唱,歌颂准确的当然可以唱,应该唱。 还有一种歌,文化大革命的时候唱的歌,唱什么“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就是好,就是好”,那不是歌,那是口号,你说它内容错不错?社会主义好,没有错,但是这种歌不能唱。不能忘了当时历史条件,而且纯是政治口号,毫无艺术性可言。所以,红歌必须是经过历史考验的,那些艺术性很优美的、思想性很健康的歌,这才是红歌。比如说《十送红军》,没有什么政治高调,但是把那种朴实的军民一家的感情唱出来,曲调也很优美。《游击队歌》《黄河大合唱》等等都应该代代传唱,能不唱共产党领导的抗战嘛!再比如说《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也是红歌,毕竟是在当时很流行的,现在唱也是鼓舞人心的。 总而言之,不是所有老歌都是红歌,老歌也有不好的歌,也有错误路线的歌,你怎么能够再唱呢?所以第一唱红歌不等于老歌。 第二,唱红歌,新歌也应该唱,改革开放30年也有大量红歌,《血染的风采》难道不是红歌吗?我们《80年代的新一辈》也是嘛,如果我们把词改一改,我们是21世纪的新一辈,还是应该大唱特唱的,唱得很有精神嘛。《春天的故事》也是红歌,改革开放以后的歌也有很多红歌应该唱。所以红歌不是以老歌和新歌区分,而是经过历史检验的,思想性和艺术性都比较好的歌,这才是正确的。 更重要的是,应该创作出新的红歌,再创作像《80年代新一辈》这样的歌曲来。21世纪要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我们艺术家们应该多创作一些符合新时代的精神和风格的好歌曲来。薄熙来同志提倡唱红歌,我想重庆应组织音乐家们创作出新的红歌来唱,在全国去流行,这就是更好的事情了。 也不能只是唱红歌,不行的,只是唱红歌就没有红歌了。什么叫红歌?红歌是相对于其他的颜色来说的,还有很多绿歌什么的,红花还得绿叶扶嘛!其他的一些健康的歌曲,比如说爱情歌,我们50年代唱的那些《敖包相会》,还有传统唱的《夫妻双双把家还》,唱了几十年、上百年,大家都爱唱,你说它是红歌谈不上,但是也是广大人民群众爱唱的,这个歌也应唱,才能衬托出红歌的光彩。只有两种歌不可以唱,一种是黑歌,那个当然我们坚决反对,一个是黄歌,靡靡之音,败坏民族意志。薄熙来他说一切积极向上健康的都是红歌,事实是包括贝多芬的《欢乐颂》在重庆也唱的,刘德华、王菲到重庆开音乐会也是很受欢迎的。总之,唯一可惜的是对红歌没有一个全面系统的阐释,这不关薄书记的事,应是意识形态部门及时做的。没有及时阐发,结果被各种政治势力加以利用了以后,就变得复杂了。现在终于慢慢开始有一个清晰的过程了,听取了各种不同意见,把唱红歌的理念慢慢完善了。 现在全国都在唱红歌,都在唱庆祝建党90周年,但是也带来很多问题,重庆没有唱《东方红》的,但是别的地方有唱《东方红》,还有唱《海港》《杜鹃山》《龙江颂》这种样板戏,这分明是为江青篡党夺取服务的,怎么还能唱?说明也是放松领导,或者是头脑不很清楚的。有个报纸报道了某些唱红歌的人,说现在很兴奋,“当年小分队那个劲头又重新体现了”。 这不是很荒唐吗?什么叫小分队?文化大革命时期专业宣传队,唱什么语录歌、亚非拉什么的,这怎么可以相提并论呢。如果我们又回到文革时候的小分队,那就荒唐了。将来这些责任又会一股脑儿赖到薄熙来重庆身上去。所以现在就是既要唱红歌,又要加强领导。先有一个准确的概念,然后还要加强领导。现在很多是老头老太太唱红歌,因为本来就会唱的,可许多年轻人就不会唱了。应该让年轻人唱起来,满大街都是年轻人在唱红歌,而不是哼靡靡之音,那就有劲了!年轻人最容易充满激情。所以我说重庆应该编一套好的音乐教材,中学、小学、幼儿园应该唱什么歌,小学唱哪些红歌(当然还有绿歌了),高中唱什么歌,到大学随便他自己了,因为没有音乐课了,同时大学生应该有足够能力判断唱什么了。音乐课里的教材应该是选择优秀的,一百年的优秀歌曲来唱,让孩子们来接受美的教育。 否则的话,像电视台的表演,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在那唱“妹妹我爱你”,你说这是什么玩意儿! 孩子唱得很可爱,但是这是很有害的,绝对不利于孩子们成长。 可这种情况我们的意识形态部门却视而不见! 周志兴:其实你说唱红歌这个事,我们每年都在唱,我们每年在亚布力开中国企业家论坛,晚上在大炕上唱,全部唱的是过去的老歌,因为新的不会唱,老歌的词也能记住,所以都在唱。尤其可笑的是,我们去年在亚布力,梁锦松也跟着一起唱红歌,我还问他,你也会唱,他说文革期间,香港有些左派也在学这些东西,所以他就会。但是我觉得现在的唱红歌,突出的一个概念就是“红”,这个颜色的概念,就像你刚才说的,有的人,比如咱们现在说的是“左”派,他站在“左”的立场上,认为现在可恢复过去那一套了,觉得好像是有了依靠了。有一些自由派的知识分子就觉得,你是不是想恢复文革那一套,红海洋,全国山河一片红,会不会接着又开始抄家了?我觉得,这是“红”这个概念引出的问题。 刘吉:你提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领导人要提一个新的概念,你必须要做一个完整的说法,写一篇文章,写一本书来全面准确地阐发它。你只提一个说法,下面可以做各种各样的解释,包括误解,误解了以后就不利于你做事了。所以,我以为大家不要简单地吹捧或责怪重庆,大家多提建设性的意见。据我所知,薄熙来同志不是听不得意见的领导。 周志兴:我听说他还自己编《经典》,弄了一个小口袋书,一小篇一小篇的,大家读《经典》。 刘吉:你看我这里正有一本《读点经典》,从《易经》开始,一本书一本书的从里面精选出来的,精选本,这是推广的精选本,薄熙来同志写的序言,中国古典的东西都有了,最好的都选取了。散文选取的有《前出师表》、《后出师表》,是中华民族最优秀的,一直到《共产党宣言》,包括《恩格斯在马克思墓前的讲话》。还包括好的、优秀的对联,“书有未曾经我读,事无不可对人言”,也放到上面。所以薄熙来提倡读经典的意思就是这样。 周志兴:就这一本吗? 刘吉:我就这一本。 周志兴:我记得说是一个很薄的。 刘吉:很薄的小册子,在口袋可以放的,大概那个不是精选的,精选本在那个基础上精选出来的,那个大概比这个还多,有几十本。 周志兴:说是薄书记亲自来抓这个东西? 刘吉:嗯,他亲自抓的,但不是他自己做的,都是请的大学的学者来做的。这样读点经典有什么坏处呢?你可以说哪一篇选的不好,哪一篇选的不一定对,但是让年轻人来读,别说是年轻人,就连我们老头来读这些东西,我都觉得很有收获的,因为毕竟把精选的东西拿来了。再比如说他最有名的“唱颂讲传”,我参加了一次唱《祖国颂》,朗诵《共产党宣言》的一部分,合唱《保卫黄河》,还朗诵《少年中国说》,这是梁启超的。然后是儿歌也唱,还有什么呢?还朗诵了《我有一个梦》是马丁路德金的,马丁路德金宣传的思想是自由主义,什么梦都是大家可以自由做,他的梦是:“我希望奴隶主的儿子和奴隶的儿子能够坐在一起,友好谈心。我有一个梦,希望能够充满着自由”。还有《长江之歌》,还有《花儿为什么这样红》,还有他们自己创作的歌曲,《小康路上》也创作出来,《我骄傲我是中国人》这是重庆大学学生自己创作朗诵的。会议结束以后,大家台上台下一起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实际上我到基层去了解,大部分是他们自己组织的,并没有统一的规定。所以事实是第一条对唱红歌的概念没有全面准确的规定,大家按照自己对积极向上健康的理解就自由地去做。第二点,有人一听到唱红歌,就想到扬毛抑邓,有人一听到唱红歌,就认为是搞旧的一套了。我认为不能望文生义,要实事求是,大方向正确,具体做法还有待实践中完善。 周志兴:是不是可以这样说,社会上两种不同思想的斗争和分歧,就表现在重庆这样一个具象上,而大家都做各自的解读。 刘吉:是这样。实际上重庆做的事,你说它十分完善,不敢说的,但大方向正确,而且也是符合重庆实际情况的。 总而言之,有些事情不能搞成一种运动,而成为一个经常的事情, 但当时积重难返,不突击一下恐怕也不行,实践证明重庆人民高兴嘛,这就好!但还要有一个全面的解释,例如这本《读点经典》,你可以批评哪一篇选的不对,哪一篇选的还有问题,但是总的说大家都应读点经典,是件好事嘛! 周志兴:说实话,这本书封面设计得不好,有点太红色了,因为说是经典,而且古代的经典也在上头,你封面全弄成这样革命家的头像就容易误解了!应该不用或少些红色伟人做封面就好了。 刘吉:这个意见好,建设性,现在容易被人误解成为专读马克思主义经典之作。其实不仅选了马恩列斯毛,还选了李大钊、邓小平、孙中山,还有大量中外名著的,像蒙恬的《热爱生命》也有。我觉得这个对我也很有帮助,我有的时候想查一查,还挺好的。 周志兴:对,这个很好。如果说没有这种站在不同角度,出于各自利益的解读的话,这本书应该是非常好的。 刘吉:薄熙来说,打黑、唱红歌,我是针对重庆实际的,我也不知道全国是什么样,重庆的实际不打黑不行,不打黑我无法向人民交代,十年有1000多个未破案件,能不打吗?不唱红歌,满街都是靡靡之音,那怎么行,人的精神不能振奋,如何搞改革开放,搞建设,所以我就决定唱红歌了。有不足之处,在实践中慢慢的要越来越完善。全国我不管,我也管不了。 周志兴:上个礼拜我在沈阳见到原来重庆市委组织部一个副部长叫,他也跟我说了打黑的过程,我也比较理解,但是我现在觉得可能还有一些做法细节上也许重庆也是存在一些问题的。 刘吉:就是,应该更多的是法制建设,比如这次李庄案,李庄这个案前面判了刑,重庆介绍是有真凭实据的。我们的法律界也不是世外桃源,里面黑幕也是很多的,所以李庄当时去鼓动、帮助罪犯来翻案,这显然教唆他们。公案系统这种录像,从西方法律理念讲是不能作为证据拿出来的,当然在中国判刑了李庄也只能老老实实接受,要不然把录像给大家一看,又将是什么情况了。但是刑期快满了,又来搞他,把过去上海的事情拿过来,这本身是违法的,违反了法律程序,不能把别地东西拿到重庆这儿来,只能管本地的事情。后来法律界提出抗议,他们及时收回了,说证据不足。为什么纠正?咱们都要遵纪守法嘛!这不是谁的胜利,是法制和法律的胜利;也不要纠缠谁的错误,及时纠正就好!这么宣传以后,大家就达成共识了。 周志兴:我以为你刚才说这段很重要,只是现在还没有任何一个媒体公开说,薄熙来讲过,我们过去法律上有问题,现在我们按照法律来做事。 刘吉:据我所知也是他纠正的,他知道法律界意见以后,就取消立案了。我认为取消是对的,但是要说清楚这是法律的胜利,大家都要遵纪守法,包括我是书记也要遵纪守法,这个形象就更好了。对领导人也不应苛求。应该说他不是一个完人,谁是完人呢?但是我知道他是想干事的人。干事总有这样那样不足,改正就值得赞扬鼓励! 周志兴:他是个想干事情的人,这点没有问题。 刘吉:可是现在中国不想干事的人太多了,在那儿混日子、做“难得糊涂”官,薄熙来同志真是想干事情的。比如他在重庆抓民生问题是做实事,他到农村去看到留守的孩子,小学读书的时候,吃的是自己带的咸菜、青菜,吃米饭,吃是吃饱了,但是孩子们正发育,营养不够,很多瘦黄,所以他下定决心,从市里拨款100亿,让每一个孩子都能一天吃一个鸡蛋,喝一杯牛奶,做了以后很得民心的,这是做实事。我听了也很感动。 他做民生实事的时候,不是所有人家家户户发多少钱,那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发了钱给农民,也许他去赌博去了,他去打麻将去了,那不行。他就规定给孩子一天吃一个鸡蛋,发给学校,学校得保证他一天吃一个鸡蛋、一杯牛奶,这个事情做成了,你说这样抓民生好不好? 比如两江开发区,拆了100万平方米的房子,没有人来上告,怎么回事?就是考虑认真民生的问题,比如本来这个房子是作为经济适用房,是拆迁户,这样子当然矛盾就很多,现在一律改成商品房,这个房子按照商品房的价格给你,把你的房拆掉,然后按照商品房的价格给你,按照市场规律来,老百姓就没意见了,觉得不吃亏了。一家人一般三室一厅,他们设计建造这个房子的时候也考虑到民生,他们改成两房一厅,旁边加一房一厅。因为这样,两房一厅拆迁户本人住,一房一厅他就租出去了,每个月又增加了一千多块钱的收入。孩子毕业以后出去了,老两口子就住到一房一厅里边去了,而把两房一厅租出去,收入增多作为他养老金。所以两江开发区在拆迁的过程中间,在补偿的过程中间,没有人有意见的,老百姓积极的支持,很满意,没有一起上访。 周志兴:没有钉子户吗? 刘吉:我调查时他们告诉我确实没有,因为这个拆迁办法是按照市场来做,大家都同意的,而且给你新的房子,按照市场来补贴,他就没有意见了,按照经济适用房、按照政府的规定,当然就有意见了。 周志兴:但是按照我的理解,总会有些人会有一份过分的要求,总会有个别的人会当钉子户,会不会因为薄书记在那儿有一个铁腕,人家不敢做钉子户呢? 刘吉:原来重庆钉子户也是许多的,也还是有钉子户的,但是这次两江开发区这个做法,他们充分征求了意见,然后尽量考虑到民生的需求,实际上所谓民生就是一家一户,你细心的关怀,真正从每个细节上去关怀,表明你在真正的关心他,设身处地的为他想。绝大多数老百姓也是通情达理的, 个别钉子户也就孤立了。 周志兴:当然,各地拆迁上有很多问题,其实跟黑社会都有关系,这也许跟重庆打黑打得有成效,黑社会消停了还是有关系的。 刘吉:这也有道理。反正两江开发区我了解的时候,我专门问这个事,从许多方面去听,没有一个上访的。#p#分页标题#e# 周志兴:前天《亚洲周刊》纪硕鸣给我打电话,重庆模式是《亚洲周刊》第一个提出来的,这篇文章就是纪硕鸣写的,他原来认为重庆模式重点是从民生角度考虑的,没有讲唱红打黑。现在各地对重庆模式有一些非议,他准备再去一趟,全面的看一下,到底存在哪些问题。我认为问题肯定是存在的。 刘吉:当然,它绝不是十全十美的,就这个书(指《读点经典》),也是可以议论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比如,你可以说它封面做得不好,没有准确反映书的内容,就很有道理。 周志兴:封面一看以为里面全是红色经典,实际上不只是红色经典。 刘吉:是人类经典,人类文化的经典。 再说做的一些事情,有一些是不是有点过分?当然也会有的。现在重庆发展得很快,两江开发区一周年了,这一周年发展的速度远远超过当年浦东的速度,也超过天津的速度。重庆将成为笔记本电脑的一个生产中心,每年要生产一亿台电脑,占世界笔记本电脑产量的1/3。不是改革开放,能够让这么多外企到这儿投资吗?不可能的事情。现在重庆又开始搞云计算中心,准备建立第五代商城,因为超市正在淘汰了,超市模式的商城是第三代的事情,现在已经搞第四代了,重庆准备做第五代商城,第五代商城基本上是以网购为中心的,以休闲加上网购,创造很多休闲的方式,一家人在那儿休闲,想买什么东西,拿到网上来了,不是以纯商业为中心的,所以商城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他们还是很追求世界文明的先进步伐的。薄熙来送给客人的礼物有一个就是邓小平的一个铜像,我不知道是不是还送毛泽东的塑像,反正我知道有一个精美的邓小平塑像, 还有邓小平的手势是伸出一个手指,什么意思?基本路线一百年不变,据称这是薄熙来自己创意设计,自己定下来的。当然这里面人们也可以设想,里面是不是还有政治的考量,为十八大政治考量…… 周志兴:我觉得这个无可非议。 刘吉:作为一个政治家,干事当然要政治考量。政治家的行动,只要有利于国家、对人民有好处,我们都应该欢迎!难道你欢迎毫无政治家的风范、毫无政治家思想的人,一天到晚在那儿混日子,不说话、不做事,当然也似乎没缺点,那是好的领导? 周志兴:我认为说到18大,一个政治局委员想当常委很正常,不是说一个普通党员妄想当常委。 刘吉:那是想入非非。问题是当常委他想做什么,他做的事情这是关键。不要什么也不想做,无所作为,就靠拉关系去混常委,或靠资格当常委,这才不对。跑官买官,或者在这里作秀,全是讲好听的,就是不做,好话讲尽,也不问能不能做到,那也不行。只能空讲民生怎么怎么样,没有行动。或者是行动是过分的,搞一平二调,破坏了整个经济的发展,反正那个钱不是他的,是国家的钱,就乱花,这才是不对的嘛! 薄熙来是真正实际的,他讲我的民生是以发展为基础,但我不是等发展完了才搞民生,我是一面发展一面搞民生,我发展到什么水平,就把民生搞到什么水平。两江开发区的主任跟我谈的,薄书记这个观点是很正确的。没有什么发展阶段,民生阶段,或者说现在是民生阶段只搞民生的,这不对的,整个发展就是为了民生,邓小平为什么起来要搞改革?不就是中国太穷了吗,老百姓全民贫穷,1978年世界银行调查,按照世界标准,中国是6亿4千万人处于绝对贫穷状态,当时是10亿人口,64%的人口是绝对贫困,所以小平同志一出来就讲贫穷不是社会主义,所以邓小平讲干任何事情都要“三个有利于”来判断,第一是有利于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第二是有利于综合国力的提高,第三条就是有利于人民生活条件的改善。邓小平就是关心民生,才搞这样的改革。所以不能说三十年改革发展,没搞民生,那是不对的,到2003年还是世界银行调查,中国绝对贫困人口降至百分之十几,这是多大的民生!有人说三十年一心发展忽视了环境保护什么的。1978年改革开放之初,全中国的外汇储备只有10亿美元,10亿美元去引进外国的二手设备都不够,还只能用压缩国防减下的钱引进,得罪军人了。不打仗,就把军费拿来引进设备,你说那时候怎么顾及到环保呢? 现在不同了,现在是将近3万亿的外汇储备,这个时候不搞环保就不对了,还是粗放型的发展就不对了。因此不能用现在我们要做的事情不要去否定当时做的事,判断历史的事情,要看当时当地采取的措施有没有推进社会的发展,有没有推进中国的进步,有没有推进人民生活的改善,这才是正确的。3万亿是怎么来的,是改革开放发展得来的,不要忘了,今日抓起环保,是在花邓小平挣的钱! 面对今天这个环境,我们选准哪些是应当去做的。即使是过去发生了问题,也要用新的改革的办法去做,不能因为一有问题我们又回到过去。回到过去最容易最不费脑子,可是就是普遍贫穷,回到过去就糟糕了。改革之中发生的问题,我们用改革的办法去解决。市场经济的大方向,社会主义改革的方向是不能变的,方向要不动摇;胡锦涛讲了,方向要不动摇,工作还不能懈怠,搞市场经济改革不能松懈下来;千万不要折腾,再来“左右”折腾就完了,就耽误了21世纪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机遇。从这一点上,我对薄熙来很欣赏,他真干,“我想到的事情我就干,我也不管你说我是这样或是那样,不考虑这些,只考虑我干的事对不对”。 我觉得他在重庆的威信还是比较高的。我到基层去跑跑,有时候我顺便去旅游一下,看看那儿的风景,在旅游区里大家随便聊聊天,他们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问问他们对薄书记的一些看法,农民对他当然很拥护,基层干部也拥护。因为原来对付黑社会,基层干部他们也很难办的,黑社会都有后台,他怎么管呢?作为一方父母官,不保一方平安是失职,但是一管就碰到后台,怎么办!现在他们说,我做地方官,做基层下面的镇长什么的,很高兴,因为能做事情。重庆的年轻人喜欢他什么呢?喜欢他有个性。 周志兴:有魅力。 刘吉:有魅力,他讲的话是自己的语言,不是我们某些领导人拿着稿子来读,个个领导讲话都是一样的,都是中央文件抄出来的,这种领导老百姓当然是不喜欢的,薄熙来讲的都是自己的话,包括重庆建设,他一下子说绿色重庆、平安重庆…… 周志兴:五个重庆。 刘吉:五个重庆,你说这个提法多生动,有个性,某些省市一提就是一大片,洋洋万言,都是官话,句句都对,就不知领导要干什么!薄熙来讲的很实在,所以老百姓很喜欢,包括基层干部,多数都还是很拥护的。 周志兴:我们前不久时间请中国政法大学杨帆教授和共识网友做了一次交流,主要是讲重庆模式。他跟崔之元他们几个人做了一本书关于重庆模式的书,他讲了以后,确实对很多人有一点启发的作用,为什么,以前大家没去过,但是反正是反对,觉得重庆模式唱红打黑可能会形成新的阶级斗争,形成新的文化大革命,当然,有些细节我认为他们是没有做好的,另外我觉得在阐述和表达自己这方面做得也还不够。 刘吉:所以,我问薄熙来书记,上海曾经主办过重庆模式的讨论会,你知道不知道? 周志兴:去年11月吧。 刘吉:我问他知道吗?他说没有啊,不知道这个事。我说,人家在把重庆模式用他自己的观点来解释,拼命吹捧重庆模式,这样来宣传,是帮倒忙。就是你们自己没有系统的说你们自己的看法,这是一大弱点,重庆应该很好的、准确的来阐发自己的想法。 周志兴:我们这个“共识网”还属于比较中性的一个网站,当然可能有的人认为中间偏右一点,我们的《领导者》杂志也是相当于做一个平台,左右都有。我也曾经想过,也有学者建议,说你们是不是也组织一个小班子到重庆去实际看一看,我倒觉得也可以考虑,去看一看,因为也许通过我们说出来的话更可信一点,比他自己说的话要好一点。 刘吉:你要真去的话,我相信薄熙来会接见你们的。彼此都很有好处的。 周志兴:但是现在真是不敢随便说话了。我有一次跟几个思想偏自由一点的人讲,只说了一句,我说重庆问题,等调查了再说话,你不能说你从来都没去看过,就开始说。他们后来就认为我是重庆模式的拥戴者,其实我的意思就是说,所有的事调查了再说。 刘吉:要去看看真实的情况,它不是完美的,但实实在在做了许多事,做了一些有创意的事。现在中国社会各种政治力量都在利用它,说重庆模式,这就是一种利用,它本来不是模式,他也不想搞模式,只是重庆发生什么问题就努力解决什么问题。 周志兴:我觉得你这句话说得非常根本,就是各种势力都在利用他,无非有的是很自觉的利用,有的是被利用。 刘吉:领导人有创意都要系统的阐发一下,然后在实践中不断完善,我觉得薄熙来是干事的,这点我很信服,现在我们中国不干事的太多,即使说他作为政治家,想进常委,他要表现一下,他表现是干事,干实事,不是跑官买官,不是走后门,或者不说不做,沉默是金,闷声大发财,哪个好?我看还是干事的人好,即使有缺点我们也要欢迎。不干事的人才真正要误国了。薄熙来同志,我的个人看法他是个干事的人。应该说他有他个人的才气,有他个人的魅力,他说话很生动。敢于面对群众说话。领导人搞的不最跟群众讲自己话,不能感动群众,还能为群众办事吗?但是下面有一些人,无原则吹捧他,据说有老农喊薄书记万岁,这不是帮助薄熙来,而是害薄熙来,当然,薄熙来同志自己也应清醒。干事的人也不能随心所欲乱干事。乱干事也坏了。 周志兴:你觉得你的意见他能听进去吗? 刘吉:我觉得他不是听不进去不同意见的人,当然他也很坚持主观见解的,我跟他说,传媒上天天讲分配不公、两极分化,我说这个说法我是不赞成的,我说这个话不能这么说,拉开差距,怎么叫分配不公呢?你要讲分配不公,首先讲什么是公平分配,拉开差距就是分配不公,那他心中藏的公平分配的标准就是平均主义,没有差距,大家一样,是平均主义,而平均主义不是社会主义,这是邓小平早已做了定性的。再说平均主义已是历史实践做了检验了的,前30年的平均主义搞的我们大家没有饭吃,普遍贫穷,还能搞下去吗?所以要拉开差距,差距拉开了,甚至差距很大的,都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差距中间哪些成分拉开的?如果是通过劳动、通过人们对社会的不同贡献拉开了,这有什么坏处呢?现在我们知识分子的收入要比工人多、比农民更要多一些,这难道不正常吗?过去人家讲臭老九,脑体倒挂,难道是正常的吗?所以这种差距拉的是正常的实现了公平的事情,包括遵纪守法的民营企业,还有靠高新技术的创新发展起来的,它们也是很正常的公平的。因为社会主义公平分配准则是“各尽所能,各取所值”吗?在差距拉开的中间只有出现两部分我认为是破环公平的,一部分是靠腐败,利用权力,高干子弟利用权力去发财致富的,或者是官员利用权力跟民营企业勾结,贪污受贿,成为巨富;而民营企业行贿了以后,取得廉价土地、廉价的国有资产,然后发了财,这两部分发了财。因为腐败而发财的、因为行贿而发财的,这个是不公平分配的。如果说还有一些血汗工厂,像深圳东莞早期的时候都有血汗工厂那种,那是剥削,是不公平的分配。 所以,我们一定要反对的是什么?反对的是腐败。现在讲胡子眉毛一把抓,笼统讲反对两极差距,这是很荒唐的事情,混淆了,事物本质,实质反而保护了腐败等等,应该是大力坚决继续反腐败、反利用权力谋私,反血汗工厂,这是我们要做的事情。或说反对平均主义,但现在差距实在太大了,我说这也不对,多大才是不大?社会主义公平分配的原则马克思讲得很清楚的,就是“各尽所能、各取所值”,你的能力大、你的贡献大,你就拿你的价值所得的东西。比尔盖茨创造性开发微软引起了整个信息社会、网络社会的变革,他的贡献是多大,按照等价交换的市场原则,他得到了一千亿美元,这恐怕是天价差距,他是应该得到的,这个差距谁也没话说。中国多出几个比尔盖茨,对国家、对人类都是有极大好处的事情,这个差距拉大的再大也没关系。但是反过来,你靠腐败,你靠权利给自己给家属谋私利,这些东西当然是不行的。所以正确的应当提反腐败,反血汗工厂的剥削,而不应该提反对差距,反对差距大那是混淆了是非。有差距就是分配不公是农民小生产者意识、要求平均主义意识,不是社会主义意识。社会主义意识是各尽所能、各取所值,你有贡献,你的价值就在那儿,你没有贡献,要一平二调平均,这与靠行贿、靠腐败一样,都是赤裸裸的掠夺劳动者的价值,这才是应该反对的。本来提反腐败是很正确的事情,现在腐败反而降低了,老百姓民意测验第一是反对差距太大,这很荒唐的事情,这极其荒唐。 老百姓有这种想法我们都可以理解,他缺乏经济学知识,他朴实要求改善生活,没错。问题是我们某些“左派”经济学家也在这胡说八道,误导群众,毒化舆论是十分危险的。 但是差距问题的舆论可能影响了薄熙来,他说,老刘我这点跟你有不同看法,现在贫富悬殊差得很大,你见过那些老板住的豪宅吗,你看到穷苦的农民住的茅屋啊,这个差距实在太大!我说差距确实太大,但要真正关心农民差距太大,不是从分配来解决,而是要改变农民的生产方式,要用先进的技术,培训他们掌握先进的生产力,特别是改革农业生产体制,从一家一户全能农业的小生产方式,转变为分工协作的社会化大生产农业,然后农民才会也定会脱贫致富,而不是要把有钱人的收入拿来平均,这是不解决问题的,最后要出大事的。 周志兴:而且像这种事情,我觉得一个城市是解决不了的,是全国性的,要调整税收政策等等这样的东西。 刘吉:就是要累进税,西方成功的实践就这样。 周志兴:现在我们的税收制度是非常不合理的。 刘吉:是的,我们对企业的税收制度非常不合理,太高,而且还要企业做慈善事业。外国人做慈善免税,税收制度决定他们必然要做慈善,中国现在是你做好事,照样收税。 周志兴:慈善的问题就更复杂了。因为咱们的慈善又不透明。 刘吉:捐给慈善,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 二、宣传的误区 周志兴:重庆的问题我想咱们可以说到这儿。下一个我想说一个最近还是比较敏感的一个问题,很多学者现在有这样的观点,用选票拆炸弹。 刘吉:什么意思? 周志兴:现在有独立的候选人出来参选,全国大概有50多,现在是选到区一级的人大代表,很多人出来选,比如比较有名的像李承鹏在四川,北京也有,有的是大学教授。原来候选人是组织指定或者是协商出现的,这些人是我自己要出来选,上海也有。现在各地采取了不同的做法,像有些地方就把候选人,江西的就把候选人给抓了。有的地方是欢迎、支持。我觉得对于政府来说,这还是挺难处理的一个事情,从法律上说这些人并不违法,但是从我们的惯例来说,不能这么做,而这些候选人,应该说大部分是和政府有一些不同看法的,可能会对政府提意见,属于刺头,或者是属于持不同意见的人。但是现在这种动乱的事情又太多,到处有,比如说福州的爆炸案,像广州20几辆警车被推倒烧掉,长沙那边一个法庭又被冲锋枪扫了一下,这样动乱的事情非常多。现在有学者提出来,我们要用选票,让大家可以更加民主一点,来把这些动乱因素消除掉。 刘吉:目前动乱的事情越来越多,我认为这是这些年来我们报纸宣传所引导的结果,就是长时间不当宣传造成这种结果。有两个,一个是我们某些领导人去讨好群众,乱许愿,又把基层干部放在对立的对象,这个事情带来一个很大后果是,群众胃口越吊越高,基层干部越来越消极,很多基层干部说我不管了。本来有两个人要想闹事了,基层干部早就知道了,把他抓起来,或者给警告,或者做思想工作,通过亲友劝解等等,他们办法多得很,就消除掉了。过去像农民闹事,上百人要是闹事,镇长往上一站,跟他们一说,不准闹事,有什么话讲,坐下来讨论,就解决了。现在镇长说我为什么要这样做,一这样做,上面就说我压迫群众,不很好听群众的意见,那就等上面来解决吧。或者花钱(国际钱)买“太平”。结果,会吵的孩子多吃奶,所以会吵的人自然越来越多了。基层组织和干部是政权的基础。基层干部中有腐败分子,甚至有“恶霸”,但应该相信大多数是好的和比较好的,应领导他们变成更好,而不应打击他们的威信。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另一个,是宣传分配不公。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是哪个时间最好的?是改革开放三十年的现在!怎么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不仅骂娘,还要闹事!你报纸天天讲分配不公,多少年了,可你又不去解决,解决不了。如果你觉得分配不公了,你解决啊,你是执政党,你是领导者,哪有领导者和执政党长时间不能解决分配不公?你发现了分配不公,你解决,树立公信力,你干吗老是在报纸上嚷嚷呢?你解决不了,又在报纸上宣传这么年了,那不是煽动群众闹事吗?煽动群众闹事的是你执政党的党报,这不是很荒唐的事情吗!既然你是执政党,你发现分配不公,你就应提出正确政策出来,让分配更公平一点,你这样解决以后,老百姓会更加看到共产党是这样的英明。现在天天宣传分配不公,但是又没有看到任何有效政策措施来解决,那不是自己闹事吗?原来,正如前面所说分配不公是个错误命题。首先,没有搞清楚,没有宣传什么是社会主义公平分配,第二,用分配不公这种蛊惑平均主义的宣传,淡化了反腐败反血汗工厂。再没有这样荒唐的宣传了。再讲讲关于拆迁钉子户的宣传。一字当头不是考虑谁违法,钉子户是弱势群体,就同情,就宣传支持。这就是以情代法。最后在舆论支持下,怕有事的领导批示下,那个钉子户闹成功了,于是原来依法拆迁的吃亏了。一个钉子户闹成功了,原来依法拆迁的一千多户当然也要起来闹了,人一多了,你解决不了了,那闹事不就泛滥了吗?一闹事,里面肯定有少数人情绪激动,青年人情绪容易激动,就出事了。 我们老批评外国,我也曾跟外国记者谈,你们国外报道不公平,关于中国的报道70%是负面的。现在看看我们自己的报纸,起码有60%都是负面报道。杀人放火的、奇奇怪怪自杀的、车祸的、各种犯罪的,再就是分配不公、钉子户弱势群众之类文章铺天盖地。60%是负面的,35%是套话官话,大概真正好的能够看的5%,你说这种宣传怎么能行呢!我还留了一份报纸,全是杀人的、放火的、跳楼的、强奸的,全是这些事。还是青年报,青年报应是教育年轻人树立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结果全是杀人放火的社会新闻,再就是广告,这不是很荒唐的事情吗! 周志兴:我认为我们的宣传还是没有与时俱进,就没有一个适应目前形势的好的宣传政策。 刘吉:是的,没有用很好的方式,群众喜闻乐见的方式,和群众喜闻乐见的令人信服的道理来宣传。这么多年一直在喊分配不公,就没有一篇文章正面讲清楚,什么是社会主义公平分配?!我们的宣传、我们的意识形态尽到责任吗?这是很荒唐的事情。就包括我们现在说建党90周年,拍建党的片子,100多人的明星参与,这算什么?如果100个人露个脸,100个有名有姓的人露脸了,你干脆拍一个历史纪录片就完了,倒是很真实,很精彩,你又搞故事片,又搞了100个明星在那里,这是主旋律吗?这就比商品还商品! 周志兴:说了嘛,要有多少个亿个票房,已经提出来了。 拍《建国伟业》的时候我记得有一个省的宣传部长跟我讲过,就反对这种做法,说一堆明星在这儿演这么一个东西,有些明星一出场是笑场的。 刘吉:大家是看明星还是看主题教育?重庆市现在卫星电台不做广告了,大家很议论,一下子收视率降低到全国最少了。 周志兴:负面评价很多。 刘吉:但是你要知道,全世界公共电视都是不做广告的,有广告也是公益广告。只有商业电视才做广告的,西方一些国家也是这样的。中央电视台一台就不应该做广告,你是典型的公共电视,你是宣传的,你应该花精力提高宣传质量,不能够大做广告的,可是我们中央台还常搞些广告“巨无霸”!所以我说重庆有一个台不做广告是对的,问题是要把节目质量提高,不做广告而能够有高质量的产品,我相信人民是欢迎的,收视率就高了。因此重庆选一个台不做广告,大方向是正确的,还有缺点,缺点是节目没跟上去。再讲讲电视广告,包括中央一台,许多最好看的主流电影,明明是地下工作,最关键最紧张的时候,一到关键时刻,广告插进去了。正在看英雄就义牺牲的时候,观众进入角色的时候,广告了,这个主流电影还是主流吗?不是主流了。你要做广告也要在电视节目两段之间做。当然搞笑的娱乐片另说。这种事情我们的意识形态部门该管不管,让广告胡搞。这个是应该理直气壮管理的事情!强迫人看广告,这也是违反“以人为本”的“民生”问题!曾经规定广告不能超过几分钟,从未认真执行,中央一台就带头超过了,我记得广告时间不能超过两分钟,我有一次算了,超过了三分钟,那不是太荒唐吗。#p#分页标题#e# 周志兴:那有经济收入。 刘吉:你不是商业电台,你是国家给你的公共电台,你就不能够做广告,我记得CNN或BBC就不做商业广告,难道我们连CNN,BBC都不如啊,西方最商业了,也分清公共信息平台和商业电视台是两回事,要分开的,我们是混在一起的。总而言之我觉得出现事情越闹越多,越闹越大,是多年来我们整个舆论宣传的引导出问题,可以说几乎成了一个反对党的宣传,而不是一个执政党的宣传。毛主席那时候多苦啊,毛主席那时候“大跃进”、三年自然灾害没有饭吃,全民饿肚皮了,传媒宣传的是什么?形势大好,越来越好,跟着毛主席党中央没错,就闯过来了。当然我们不能再恢复过去那种宣传了,这么宣传不对,说假话,把共产党威信都送掉了,这个历史教训要吸取!但是它的方向是对的,我是执政党,我就要把大家引导往前走,你不能执政党自己反对自己,人家怎么宣传,网上怎么说,那是另外的事,不同的人有不同意见。但是官方的报纸,党报如此,不行的。要么宣传就是教条主义的,讲一些不能说服人的道理,想回到过去,又控制舆论,不对!舆论是不能够控制的,执政党自己必须要有创造性的引导,把社会问题引导到一个正确的道路上去,这才是党报应该做的事。大家可以这样那样报导,一有传闻,吸人眼球,你必须全面准确报导事实;人家可以提这样那样怪问题,不管真假,吸人眼球再说,你必须用令人信服的回答问题吸人眼球…… 三、信访工作的弊端 刘吉:包括现在的信访也误导群众。我觉得信访这件事情就应该取消掉。信访历史悠久,信访火起来是当年打倒四人帮以后,公检法已砸烂了,老百姓有怨无处申,因此到中央去上访,中央作批示解决问题,信访作了很大的贡献。但是后来就不应该再这样了,因为我们公检法恢复了,我们应该越来越建设成一个法制社会,这时候要信访干什么?信访本质上说是反法治的,是权大于法的表现。领导人做了批示,法律就要执行,就要改判,这不是权大于法吗?明明是法院已经做了准确判决了,中级法院终审判决了,按照法律规定就不再有问题了。居然去上访了,上访以后,领导再批下来。你没有调查、没有研究、你也不懂法律,你批什么?那不是偏听偏信胡批?结果导致到北京去告的越来越多了,这是告御状。信访就是封建时代告御状的传统。过去告御状的大家都知道,如果要告起来,定是不得了的冤案,告御状要先滚钉板,先付如此巨大成本,皇帝佬儿才来管这个事情。现在共产党好,告御状不要任何成本,待遇很好,所有的费用政府报销,地方领导派人把他接回去,还要说好话,甚至不分黑白满足告状的要求,求个太平。你说这是什么?信访已经走向反面了。因此出现一大批信访专业户,官有恶官,民也有刁民,已经培养出这种信访专业户了,这是很可笑的事情。 我亲历就有两件事情。一件事情是跑到一个省里面,省政府门口有几十个人坐在那儿,我就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静坐什么事?他一听我是北京口音,你是北京来的,我说我是从北京来的,他以为是北京来的大官,有门了。说你等会儿,我打下手机,让我和他们的领导人通话。后来才知道,这是50块钱一天,请的民工在这儿代坐。真正的什么后台呢?说不定是黑社会,搞不清楚,还要半小时才来,坐着黑色的汽车来了,我赶快走了,我不跟他在这里了,搞什么名堂。我们许多人一看到闹事的,就肯定是政府官员有问题,其实不一定是的,已经异化了。 一个例子在一个县里,县委办公室主任来与书记说不得了了,他又去上访了,又不见了。我问怎么回事?书记说这个上访者的问题早都解决了,他就是不服,提高一次加一次,结果他开了天价,我们怎么能给?给了他以后,不是老实人吃亏,守法的人吃亏,后面几千人都要闹事了,当然不能给了。我们的补偿规定都是按照人大讨论通过的决定,我们不能随便给的。可是他一直上告,每次告了以后,上面批示下来,没法解决,让我们领回去,在我们政绩中不问是非,又扣分,上访数量关系到政绩,这多荒唐。一个礼拜之后,这个人回来了。这次他聪明了,他说我每次到北京去,到中央信访办一接待,马上就一个电话把我领回来了,他说这次我先到避暑山庄去玩一玩,然后到长城去玩一玩,转了一圈,待了十天以后再到信访办去,信访了之后,就把他领回来,所有路费全报销。这算什么玩意儿,我们中央领导知不知道这就叫信访!大家一听信访就意味是弱势群体受害,其实不一定。弱势群体是要关心的,但是并不表明所有的“弱势者”都是弱势群体,还有刁民呢,这个要分析。我以为信访应该取消的,改为加强公检法建设。如果群众有冤案,有什么意见,到法院去告,法院不受理,你再到中级法院去告,中级法院不受理,可以高级法院告,以至到中纪委去告法院,如果这些部门人手不够,将现在庞大的信访队伍调过去。很多信访工作人员确实很勤勤恳恳的,你应该把他放到法院系统去,增强了法院系统,在法庭之外再听听这些群众意见,让律师来听,让法庭庭长来听,看看他有没有道理,这才是法制社会。 现在我们讲是法制社会,实际上不断加强信访系统表明,权大于法。另外我们的网上许多事,表明情大于法,不管是什么钉子户,违法的钉子户,网民都大大的同情,都一涌而上跟贴,这不是很荒唐吗?江西一个后妈,带了前妻一个女儿,网上突然铺天盖地揭发指责说后妈虐待女儿。结果调查实际上根本不是,是女儿摔了一跤,有伤痕,外婆说是不是后妈虐待她,好事者添油加醋上了网,把后妈逼着几乎自杀。其实后妈待女孩还是很好的,可整个网上都在责难她,这是什么?情大于法。一事当前,不调查不研究,不问谁违法,是钉子户违法还是政府违法,不问事实真相,先入为主,后妈定是不好的,就满网群情激昂。不是情大于法,以情压法吗?所以,党和政府,社会舆论真正要努力做的是什么?要加强法制建设,加强法治教育,让全社会树立法制观念,这样不知可以解决多少社会不安定因素。现在只要是钉子户我们大家都同情他,这怎么行呢?这本身就是不安定因素啊! 周志兴:是有这个问题。 刘吉:所以网上是情大于法,信访办是权大于法。我们要建立法制社会、法治国家,这些问题长期不解决,不行啊,这就要真刀实枪地改革了。 周志兴:我觉得刚才有那么多动乱的事件来说,确实很多动乱是由于信访引起的,因为他不断地去上访,不断的没有解决,就绝望了。因为他认为告御状就有可能得到解决,如果他告了很多年的御状,解决不了,可能采取极端的东西。但是,司法不公造成的后果也许是一样的。 刘吉:是,每次来告御状,就应该把当地政府叫出来,问问政府什么意见,兼听则明。调查清楚到底是谁违法了,如果是告御状的违法了,中央应该教育他,你违法了,你不应该这样子,你应该好好回去干活去。如果下面政府违法了,立即责其改正。现在是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基层有问题,把上访人次多少,作为基层政绩之一,那基层(不论是恶霸或刁民)能不乱来吗? 周志兴:所以现在有销号的做法和截访的做法。 刘吉:这是逼出来的,这些不仅不能保持社会稳定,而是更加促进社会不稳定。要社会稳定、社会和谐靠愿望、靠和稀泥、考口号都是解决不了。要真正的改革。这也是实实在在的政治体制改革。要把这些东西先改掉,把它改了以后,大家真正依法行事就好了,法制不够的,就要立法。拉开了,不对,选举问题还没谈呢! 周志兴:如果你是一个官员,当然,你以前也是很大的官员了,我的意思是你下面管的地区有一个人提出来,我要选举,你是支持还是反对? 刘吉:我算什么官,只是官本位未改革曾被套上一个官的级别而已。选举问题我觉得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第一条,如果他现在是跟民运分子还有关系的,或者还是被控制的违法人员,或者公检法掌握了他违反证据,品德不好,所有违法人员都不得进行。群众不知道,选举部门应公开揭露。 周志兴:对。 刘吉:如果不是违法的,如果是很好的同志,或者他拥护党拥护社会主义,只是在许多治国或社会问题上有独立见解的,我觉得应该是把他纳入我们提名中间来。不是讲提倡包容精神吗?比如他文化程度高,又从无违法行为的,而且很有思想的人,就是说,我们把这些有思想的人排除在人大、政府之外是就是政治体制一个缺点,现在他毛遂自荐来竞选,好呀,应该把他吸收到我们体制内来,让人民来选。选上来以后,在人大里面,他对我们政府提提不同意见,或者对人大的改革提出建设性的意见,那不是什么坏事嘛。总之,对候选人的资格要审核,应有一个候选人资格审查的法定程序和机构。合格的都列入都欢迎,这样不是完善现行选举制度的改革吗?一点一点渐进式改革,完善社会主义民主制度嘛! 有许多人反对政府,是因为他不了解政府工作。我很赞成让适当的自荐人到人大到政府里来工作。就拿拆迁来说,一些专家、法学家不要只是在报纸上写什么什么支持钉子户大块文章,请这些专家、法学家做政府的顾问,请教他们,这个城市化建设、新农村建设该不该拆这批房,该怎么拆?当他们知道现实中某一个城市到某一个城市高速公路要建设,大大有利于两个城市及其间地区经济发展,利国利民,法学专家们能不支持吗?当他们了解到政府好不容易凑够了资金,作出了规划设计,却发现沿线许多农民见到高速公路要建设了,赶快把房子都贴上瓷砖,连猪圈都贴上瓷砖,为什么?贴上瓷砖的房子,将来补偿就都要做正式面积计算,一下子拆迁面积大增,高速公路造价成倍增长,造不成了。去看那些贴了瓷砖的猪圈,猪一下子都站滑倒不起来,因为太滑了。当然都是一些劣质瓷砖。他们还会在报上高谈阔论清谈误国吗?请他们和群众依法讲道理不是更有效吗? 周志兴:还有些农民匆忙种了很多很多树,而不管是不是活,每一棵树都是要算钱的。 刘吉:农民维护自己利益的时候,什么方法都可以想得出来的,我们常常讲农民忠厚、善良什么的,确实如此,但是农民确实也比较自私、比较散漫,这都是马克思列宁的著作说过的,列宁还写过“狡黠的农民”。 周志兴:毛泽东也说过,严重的问题在于教育农民。 刘吉:是啊,你说这种情况下面,政府拆迁怎么拆,一下子高速公路成本提高了几倍,国家还要不要建设,请这些法学家们来讲讲自己的看法。 周志兴:你说的这个主意,前几天有一个学者也跟我说,好像是国外回来的学者,向中央建议,让这些学者到政府里面挂职,挂一两年,他就知道政府是怎么运作的,因为很多学者对政府的运作是不了解的。 刘吉:对,他做了以后,他就知道中国改革与发展有多难,他就知道怎么贡献智慧去改进。政府也有好处,对他也有好处,共同促进政府工作的改进。对他来说,他也知道当家不容易,当家才知柴米油盐贵,他的学问更实际了,更上一层楼。 四、要检讨我们的干部选拔机制 周志兴:但是我们现在这种创新的做法太少,我们现在最高的管理机构,创新的做法、试错的做法太少。 刘吉:关键就是有一些人他不想做事,却想做大官,当官不做事,当然就不去想解决这个问题,怎么去创新?他就是维持会,维持着不要出事情。两年他又升官走了,留下来的洪水滔天,跟他无关了,要害就在这儿。 我们的干部选拔中,吏治腐败是最大问题。我觉得最重要的是选要干事的。干社会主义、干共产主义,干什么都是干出来的,不干事情的人绝不能重用。我们现在有一大批不干事的甚至干坏事(贪污)的人选出来了。干事的人因为干了许多事,总能被找出毛病。到常委会讨论的时候,干事的人会被大家议论,人人都能提出一些方面的意见,就再看一看,再说吧。反过来从不干事的,学历也不错,(还有假学历,厅局级干部以后获得博士学位的,我看十九八九有假,我不相信,当好厅局级干部还有时间去读博士?)不干事,挑不出他有什么毛病,不干事他就有时间啊,在领导身边转悠。我就听到过清华北大毕业的,组织部门一个考察,该同志什么什么优点一大堆,唯一的缺点就是这个人比较内向,不大暴露思想。要是我决策,凭这条就不能用他,为什么?他不暴露自己的思想,我怎么知道他是真正拥护共产党还是假拥护共产党? 周志兴:我们这种干部提拔的机制肯定是一茬比一茬弱。 刘吉:对,这是很大的问题。共产党如果要改革,我觉得有两件事无论如何要改革,首先要改革,第一件事就是选拔干部的事,一定要选拔中华民族的优秀人才,选人才很难,选人才以后任用人才更难,人才选上来,用的时候仍然是身边的人,怎么行? 现在社会上有许多关于团派议论。共青团是共产党的助手和预备军,重视从团干部中选人才,大方向没错。问题是如何选拔? 例如,这个青年团的干部如果好,是个优秀的苗子,就应该及早地把他升到基层去,从县团委书记升到基层去当乡镇长去,省团委书记选拔到市里当市长去。不要一直在团里往上升,一平移就变成省委书记了,这怎么行呢。毕竟团的工作比较单一,年轻人工作还是容易,要培养他必须要有基层工作经验。同样,秘书升官也是一个理。如果是好秘书,就应及时送到基层去发展。不能跟着领导升他一起升,领导升成省长,秘书就变成厅局级,领导升成部长,秘书就变成厅局级,领导升成国家领导人,他就变成部级,这不行的,当秘书是大树下面好乘凉,秘书工作毕竟就是秘书工作,级别那么高,一平移就是首长,怎么行?领导如果发现秘书很优秀是个人才,应及早把他送到基层,直接面对群众磨练。这个秘书有政治前景的,应该及早的把他送去当处长,或者当县长,培养他,让他们在实践提高。现在往往不是这样的,而是跟着领导升。如果不改变这种状况,实际上是埋没了他们的才能,又误了国家大事。 周志兴:过去老一代革命家的秘书都没有那么高的位置。 刘吉:没有那么高。 周志兴:我原来在中央文献研究室,毛周刘朱的秘书很多人在文献研究室,最后都做到一个局级干部,或者还不到局级干部,都是很一般的,包括耀邦的两个秘书都做过我的最直接的领导,他们都是这样,但是现在的领导秘书都是越提拔越高。 刘吉:只提拔你身边的人,随领导升级而升级,这个做法对党和国家实在是很有害的,但是谁也不敢说,因为他有直接的领导,秘书被称为“二领导”,谁敢得罪?但是为了党和国家长远利益这个“潜规则”必须要改革。与其搞自由选举改革什么的,不如先把这个改革改革。这项改革应该是可以做到的。不要一提政治改革就是什么多党制自由选举之类,这个该不该做,如何做,留给我们孙子、重孙子做吧。还是实实在在地在法制建设、干部选拔制度等等改革上下真功夫吧,一年改革三五项,积少成多,积沙成山,中国政治会越来越清明的。 五、党风最大的问题是说假话 周志兴:你刚才说共产党的问题,第一个是干部选拔这种体制,你说两个,第二个要注意的是什么呢?党内的。 刘吉:第二是我们现在的党风问题。提倡八荣八耻,都没错,可是很多干部你问问他们能记住两个就不错了。不是八荣八耻不对,问题是这种方式有问题,那是在追求一个完人、圣人!要求所有干部群众都是完人圣人是不现实的,人都是有缺点的,用人才是用其之所长。如果盯着看其之所短,那就没有人才。如果按完人圣人要求,没有一个干部合格了。邓小平一再倡导一切从实际出发。我以为从当前实际看,党风最重要的一条,或者说现在党的最大问题是什么?是不说真话,层层说假话,这怎么行呢?层层说假话,就是上面再英明的领导,得不到正确的信息,又怎么能做出正确的决策呢? 周志兴:对,我觉得这个问题非常严重。 刘吉:都在糊弄,不是有许多顺口溜吗,什么村骗乡,一直骗到党中央;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领导同志深入基层调研,能得到什么真信息?都是事先布置好的,骗嘛,领导不是完全不知道这个情况,明知道这种情况,为什么不下决心解决呢? 首先要研究

阅读更多

中国选举与治理 | 张绪山:从“假如鲁迅还活着”说起

毛泽东喜爱鲁迅什么? 鲁迅之子周海婴所著《鲁迅与我七十年》(南海出版社2001年9月版)一书提到的一个重要政治情节:1957年夏天毛泽东在上海接见文艺界人士,翻译家罗稷南参与其中。谈话之间,罗稷南向毛泽东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疑问:“要是今天鲁迅还活着,他可能会怎样?”毛对这个大胆的设问十分认真,沉思了片刻,回答说:“以我的估计,(鲁迅)要么是关在牢里还要写,要么他识大体不做声。”一个近乎悬念的询问,得到的竟是如此严峻的回答。罗稷南吃惊之余,不敢再做声。 罗稷南提出的这一命题,涉及中国现代史上两位偶像人物。以毛的回答,在毛执权柄的时代,鲁迅的处境有两个,且只有两个:一是沉默,一是坐牢,没有其他选择。但不管怎样——沉默或坐牢——那个嬉笑怒骂皆成文章的鲁迅都是本色不再。这意味着,原来被认为是互相配合、心心相印的两位旗手——一个被认为代表着正确的政治方向,一个代表着正确的文化方向——在建国以后宿命般地走到对立的两极。 然而,通观毛泽东毕生著述中涉及鲁迅的文字,人们看到的却是他对鲁迅的推崇和喜爱,以毛个人的说法:“鲁迅的心是与我相通的”。 1933年,有人告诉毛,鲁迅称毛的诗词充满“山大王气”,毛听后哈哈大笑,不以为忤,反以得意,是毛以鲁迅得其心的证据。1949年12月,毛泽东首次访问苏联时,在应付紧张的外交活动的空余,还在阅读随身携带的鲁迅著作,并对工作人员说:“我就爱鲁迅的书,鲁迅的心和我们是息息相通的。我在延安夜读鲁迅的书,常常忘了睡觉。”1966年7月8日毛在一封信中再次提到,“我跟鲁迅的心是相通的”,并说,“我喜欢他那样坦率。他说,解剖自己,往往严于解剖别人。在跌了几跤之后,我亦往往如此。”就在生命接近倒计时的1975年11月,毛还就周海婴提出的鲁迅著作出版和研究的建议做出批示,“请将周(海婴)信印发政治局,并讨论一次,作出决定,立即实行。”《鲁迅全集》因毛的指示而获得迅速出版。 对于毛的自托知己,鲁迅在天之灵做何感想,人们自然无法知道;但毛何以视鲁迅为知音,则可以从毛的文字中窥见一斑。 早在1937年10月19日,陕北公学举行纪念鲁迅逝世一周年大会,毛泽东发表演讲,突出强调的是:“我们今天纪念鲁迅先生……不仅因为他的文章写得好,是一个伟大的文学家,而且因为他是一个民族解放的急先锋,给革命以很大的助力。”很显然,毛泽东尊敬鲁迅的原因之一,是他认为鲁迅的事业与自己的追求的一致性。所以,他认为鲁迅虽“不是共产党组织中的一人,然而他的思想、行动、著作,都是马克思主义的。他是党外的布尔什维克。” 不过,最能打动毛泽东,使他引为同道的,是鲁迅的性格特征。鲁迅一生嫉恶如仇,对旧势力毫不妥协,尤其是他那“打落水狗”的斗争精神,以及直到晚年对于自己的论敌“一个都不宽恕”的决绝,都非常符合毛泽东的脾胃,与其性格相投;更重要的是,毛似乎从鲁迅那里借鉴到了榜样的力量,为他从马克思那里学来并加以中国式地运用、终生视为法宝的“斗争哲学”找到了同盟。所以他对鲁迅的斗争精神和韧性备加赞赏,称颂鲁迅“一贯地不屈不挠地与封建势力和帝国主义作坚决的斗争,在敌人压迫他、摧残他的恶劣的环境里,他忍受着,反抗着……是充满了艰苦斗争的精神的。”他认为鲁迅一生有三个特点:“政治的远见;斗争精神;牺牲精神。”不过,在这三个特点中,毛泽东最重视的无疑是“斗争精神”。 如果说在建国前重视鲁迅的“斗争精神”是夺权的客观需要,那么在建立政权以后,毛泽东也没有放弃之,相反,更将这种“斗争精神”推陈出新,创造性地发扬光大,灵活地加以运用。60年代初,在一次谈话中他再次提到鲁迅的性格,认为“鲁迅的战斗方法很值得学习”:“鲁迅战斗方法的一个重要特点是,把所有向他射的箭,统统接过来,抓住不放,一有机会就向射箭的人进攻。人家说他讲话南腔北调,他就出《南腔北调集》。梁实秋说他背叛了旧社会,投降了无产阶级,他就出《二心集》。人家说他的文章用花边框起来,他就出《花边文学》。《申报》的‘自由谈’的编者受到国民党的压力,发牢骚说,《自由谈》不要谈政治,只准谈风月,他就出了《准风月谈》。国民党骂他是堕落文人,他的笔名就用堕落文。他临死时还说,别人死前要忏悔,宽恕自己的敌人,但他对自己的‘怨敌’,‘让他们怨恨去,我一个都不宽恕’。我们要学习鲁迅的这种战斗精神和方法。”可见,他从鲁迅那里感悟到的是一以贯之的“斗争精神”。他毕生珍视并坚持青年时代发明的述志名言“与天奋斗,其乐无穷!与地奋斗,其乐无穷!与人奋斗,其乐无穷!”说明他对“斗争哲学”是何等的热爱。他在建国以后的所作所为,确实如其所说,是“把所有向他射的箭,统统接过来,抓住不放,一有机会就向射箭的人进攻。”即使是与他生死与共的战友对他所犯错误的批评,一旦被他认为是“向他射的箭”,他便“一有机会就向射箭的人进攻”。彭德怀、刘少奇的惨死,邓小平的屡遭打击,都是明证。 鲁迅生活在中国社会的黑暗时代,他以文艺为武器所进行的反抗,是新兴力量反抗旧社会势力、改造旧的文化传统的努力,所以他毕生的“斗争”都是针对旧势力及其维护者;作为文学家和思想家的鲁迅,如果活到50年代以后,当然也不会收敛其批判社会的锋芒,放弃批判社会的义务。毛泽东在夺取政权以前,以武装斗争的形式对旧制度进行批判,同鲁迅一样是旧政权的反抗者;但与鲁迅不同的是,毛泽东还是新政权的建立者,他掌握了至高无上的权柄后,习惯性地以“斗争哲学”和“斗争精神”维护自己的政权,不仅将“斗争哲学”磨砺的锐利矛头指向了对新政权构成威胁的敌人,同时也无情地指向了与自己意见不合的昔日与之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战友,于是,彭德怀、贺龙、刘少奇、邓小平等都成了他“斗争哲学”的牺牲品,死的死,伤的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当他感觉需要调动全体国民参加斗争、维护其政权时,则不惜发动“文革”这样摧毁国计民生的内乱,终至导演了一场陷整个中华民族于水火的千古浩劫,而为这一切进行辩护的,是他那套以“斗争哲学”为核心的冠冕堂皇的所谓“无产阶级专政条件下继续革命的理论”。这一理论的起点是毛对马克思主义的独到“领悟”:“马克思主义千头万绪,一言蔽之,曰造反有理。”“马克思主义千言万语,一句话,阶级斗争。”这样的理论又被他掌握的舆论工具鼓吹为“对马克思主义的重大发展”。 对斗争的喜爱或曰嗜好,贯穿于毛的一生,甚至在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刻,他还是念念不忘于阶级斗争。1976年元旦的前一天,毛泽东在书房里会见美国前总统尼克松的女儿朱莉·尼克松·艾森豪威尔和女婿戴维·艾森豪威尔。交谈中,使两位客人感到意外的是,毛泽东对“斗争”主题的激情留恋。他说:“我们这里有阶级斗争,classstruggle(阶级斗争)!在人民内部也有斗争。共产党内部也有斗争。”他似乎在宣告他用毕生精力发现的一个真理:“不斗争就不能进步”,“八亿人口,不斗行吗?!”朱莉、戴维注意到,精力显然已消耗殆尽的毛泽东触及“斗争”话题时,“像青年人那样兴奋起来”,“他的头脑甚至比中国的年轻一辈更充满活力,更渴望斗争”。这对年轻的夫妇不由感叹:“不论历史如何下结论,毛的一生肯定将成为人类意志力量的突出证明。”对斗争的追求变成嗜好,无所不用其极,如果鲁迅地下有知,该怎样评价这位将他视为知己的“斗争论”英雄呢?    毛泽东的“圣人”理想与鲁迅地位的演变 一个人有醒着的时候,也有睡觉的时候;要了解一个人,固然要听他醒着说的话,但梦呓也有用处,它能使人们知道他潜意识中的欲念,让人知道他清醒状态不愿告人的想法;透过他在非常状态下的表现,人们可以看到他潜意识的真实内容。1964年12月15日至1965年1月14日中共召开中央工作会议间,毛泽东震怒于刘少奇的冒犯,当着众人对刘说:你有什么了不起,我动一个小指头就可以把你打倒!(见刘源、何家栋:《刘少奇、毛泽东和四清运动》,《南方周末》1998年11月20日)刘在毛心中的地位于此“失态”之语中真实地显现出来。同样,毛对罗的回答也应作如是观。 1957年夏天毛对“假如鲁迅还活着”提问的回答,不经意间流露出新环境下其内心深处的秘密:事过境迁,毛对鲁迅已经形成居高临下的支配心态。这种情形很类似于唐太宗击败突厥,踌躇得意之际,随口说出“往者国家草创,太上皇(高祖)以百姓之故,称臣于突厥”云云,透露了李渊曾称臣突厥的天大秘密。 然而,毛泽东内心的这个秘密并非一时情感冲动的产物,而是他一生追求的理想。 毛泽东终其一生都为其英雄主义的理想所激荡。他在年轻时代就立下“自信人生二百年,奋当击水三千里”的豪言壮语,志存高远,指点江山,“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但是,毛的理想决并不止此。他认为,“帝王一代帝王,圣贤百代帝王”。(《伦理学原理批语》)他在给友人信中说,“愚于近人,独服曾文正”,原因是曾国藩树立了将“豪杰”(事功)与“圣贤”(文教)集于一身的榜样。及至壮年,他的“圣贤”理想更显突出。在他那气吞山河,雄视百代的“言志”诗中,明言“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言下之意,这些神武圣王都不过是武功差强人意而已,至于“文采”、“风骚”则不足道哉。“略输”、“稍逊”貌似谦恭,实则是高傲的自负。对于号称一代天骄的成吉思汗,一句“只识挽弓射大雕”,将这位功略盖天地的世界征服者变成了一介赳赳武夫。“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让人看到了一种气势如虹的雄心,一种“五百年必有王者兴”,舍我其谁,当仁不让的使命感:毛不仅要建立超越千古帝王的武功,而且还要实现流芳百世的“圣人”理想。 为了实现自己摧毁旧政权的抱负,毛泽东文武兼用,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文化思想资源。在毛泽东看来,鲁迅对旧制度的攻击和破坏,是与自己的事业追求不谋而合、休戚相关的,所以他对鲁迅在新文化先知先觉者的地位表示充分肯定,甚至提高到与孔子相提并论的高度,认为“鲁迅在中国的价值,据我看要算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孔夫子是封建社会的圣人,鲁迅则是现代中国的圣人。” 1940年1月他发表著名的《新民主主义论》,写下了那段被后人广为传诵、视为定评的文字:“鲁迅是中国文化革命的主将,他不但是伟大的文学家,而且是伟大的思想家和伟大的革命家。鲁迅的骨头是最硬的,他没有丝毫的奴颜和媚骨,这是殖民地半殖民地人民最可宝贵的性格。鲁迅是在文化战线上,代表全民族的大多数,向着敌人冲锋陷阵的最正确、最勇敢、最坚决、最忠实、最热忱的空前的民族英雄。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华民族新文化的方向。”毛的文字以几个“伟大”和“最”字形成一首完整的赞美诗,对他三年前(1937)提出的“鲁迅圣人论”做了进一步发挥和阐释。 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标志着毛泽东理想事业的一个阶段的完成。他以雄辩的历史事实将扫清六合,席卷八荒,混一宇内的赫赫武功,明白无疑地摆在了世人面前。然而,这只是他事业的新起点,他要在这个更广阔的舞台上,以思想征服寰宇,成为孔子那样的“圣人”,完成他“君师合一,惟我独尊”的新功业。 为了这新的事业目标,他一次次掀起思想改造的骇涛巨浪,不惜毁掉中国社会极为需要的数十万、上百万最发达的头脑。他所采取的第一个行动,便是从50年代初拉开序幕的对知识分子的大规模改造,与此相配合的是对大学的改造,将大学中的人文学科这个创造独立思想的机关解散。毛说:大学还是要办的,我指的是理工科大学。其意甚明。继此之后,1957年,以所谓“旧文人”为对象的反右运动全面展开,原来被共产党视为盟友的其他党派的知识人受到彻底清算,一大批接受西方教育的自由主义文化人,如声称“无产阶级小知识分子专资产阶级大知识分子政”的罗隆基之辈大部被肃清;及至1966年开始的史无前例的“大革文化命”,所谓“资产阶级知识分子”在毛的打击之下已经元气殆尽——或噤若寒蝉,或气息奄奄,于是矛头转向曾为其出力扫荡党外知识分子的党内知识分子。党内党外知识分子全被肃清之后,毛个人的“圣人”地位,以“全面专政”的方式在表面上确立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以“罗稷南设问”为标志,毛对知识分子——鲁迅不过是其典型代表——的态度已经十分明确,那就是:要么闭嘴,要么做囚徒,在他的“圣人”事业面前,一切阻力都必须彻底清除,即使他从前推崇备至的鲁迅也不例外。不过,对于鲁迅,由于他已是不会说话的古人,不会对现政权再做批评,而且他的“斗争精神”还在现实中发挥作用,毛没有必要对他展开形式上的讨伐;相反,只要将鲁迅那“须仰视才见”的高大形象置于自己的权威之下,烘托之效立刻显现。毛将历经无数惊涛骇浪而炼就的炉火纯青的斗争谋略驾轻就熟地再运用了一次。 果然,这一目标在“文革”初期就按照毛的愿望顺利实现了。 1966年10月19日,鲁迅逝世30周年纪念日,毛亲自掌控的《红旗》杂志和《人民日报》发表了纪念社论。《红旗》杂志社论以《纪念我们的文化革命先驱鲁迅》为标题,写道:“鲁迅最值得我们学习的,在于他对伟大领袖毛主席无比崇敬和热爱。……他始终坚定地跟着毛主席走,勇敢地捍卫以毛主席为代表的正确路线。”《人民日报》则在《学习鲁迅的硬骨头精神》的社论中写道:“我们学习鲁迅,就要像他那样,在斗争中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用毛泽东思想改造自己的灵魂,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迎着斗争的暴风雨奋勇前进!”这两篇社论精神高度一致。这些看似简单的文字将鲁迅与毛泽东在历史上的关系完全改变了,鲁迅不再是开一代风气的先觉者,不再是毛泽东的精神先驱,而成了热爱领袖,活学活用领袖著作的先进典型,成了毛泽东麾下“俯首甘为孺子牛”,时刻听从领袖召唤,领袖指向哪里就战斗到哪里的文艺小卒。 这个格局的形成受到两个关键人物的推动。一是郭沫若。郭在历史上曾与鲁迅展开论战,被鲁迅称为“才子+流氓”,但在新政权建立后逐渐被捧为文化班头,鲁迅之后的“又一面光辉旗帜”。郭沫若发表题为《纪念鲁迅的造反精神》的文章,说:“鲁迅愿意把毛主席和毛主席的亲密战友‘引为同志’而能‘自以为光荣’,在我看来,这可以认为是鲁迅临死前不久的申请入党书。毛主席后来肯定鲁迅为‘共产主义者’,这也可以认为鲁迅的申请书已经得到了党的批准。”一个提交申请,一个批准申请,领导和被领导的关系,在这位大才子笔下已经清晰地出现了。然后,郭氏又以鲁迅生不逢时的不幸及自己生逢其时的幸运托出毛泽东的伟大:“今天我们的时代比起鲁迅在世的当时,在一切条件上都有天渊之别了。我们每一个人差不多都有毛主席语录、毛主席选集、毛主席的诗词。入目有辉煌的成绩,入耳有浩荡的歌声。我们还可以亲眼看到毛主席,亲耳听到毛主席的指示。我们是多么幸运啊!”最后,郭氏以设想的形式巧妙地将鲁迅置于毛泽东麾下:“鲁迅如果活在今天,他会多么高兴啊!他一定会站在文化革命战线的前头行列,冲锋陷阵,同我们一起,在毛主席的领导下,踏出前人所没有走过的道路,攀上前人所没有攀的高峰。”郭沫若不愧为嗅觉灵敏的政治家,才华横溢的文字高手,贬抑与吹捧之间做得不露声色,一气呵成,手法之娴熟,令人叹为观止。 另一位是鲁迅的遗孀许广平。对许广平来说,她在建国以后显然已从毛对以往思想文化权威的攻势中体会到一种趋势。早在“大跃进”运动中,毛泽东就对马克思发出了挑战。在中共八大二次会议上,毛泽东号召对马克思:“不要怕嘛,马克思也是两只眼睛,两只手,跟我们差不多,无非是脑子里一大堆马克思主义。但是……我们做的超过了马克思。马克思没有做中国这样大的革命,我们的实践超过了马克思。”这里的“我们”实际含义是“我”,即毛本人。在这样咄咄逼人的事态面前,许广平不可能不明白,保护鲁迅的最好办法,就是主动地、知趣地让曾经被毛誉为“圣人”的鲁迅甘拜下风,以免遭遇被贬黜的尴尬。所以,1966年10月她在题为《毛泽东思想的阳光照耀着鲁迅》的文章中写到:“毛主席称赞鲁迅是文化革命的主将,但鲁迅总是以党的一名小兵自命……鲁迅一生所遵奉的命令……是党和毛主席的命令。他努力学习和掌握毛泽东同志制定的党的方针政策……”,“鲁迅对我们最敬爱的毛主席是无限地崇敬和无限热爱……鲁迅的心,向往着毛主席,跟随着毛主席,我们伟大的领袖毛主席,是鲁迅心中最红、最红的红太阳。”“战无不胜毛泽东思想,在当时就是鲁迅和一切革命文艺工作者的最高指导原则。而鲁迅则是在毛泽东思想指导下,在文化战线冲锋陷阵的一名最勇敢的战士,一名伟大的旗手。……毛泽东思想的阳光,指引和鼓舞着鲁迅成为一个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这样浅显易懂的“文革”语言,表层上展现的是具有典型时代特点的恭敬与虔诚,而在本质上则是主动地退避三舍,以求保全鲁迅。中国有句古语:“识时务为俊杰”。许广平“贬抑”心爱的鲁迅当然是“识时务”之举。在当时大调子已经定下的环境氛围中,除了随着时代的音符唱下去,唱出“主旋律”,还有其他选择吗?即使心有不甘,又能怎样?但在客观上,许广平以鲁迅代言人的特殊身份贬抑鲁迅,以烘托毛的权威,其效果是他人难以比拟的。 依靠出神入化的谋略,毛泽东为“圣人”理想所做的奋斗迅速取得了“惊人”的成就,结出了丰硕成果。林彪给毛戴上“伟大导师,伟大领袖,伟大统帅,伟大舵手”四顶桂冠,标志着“君师合一,惟我独尊”的伟大目标已经实现。然而,对于这速成的“圣人”之业,毛的心中仍然萦绕、盘桓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感觉。1970年12月18日,他接见美国著名作家斯诺时,针对这四顶桂冠,心情复杂地说:“什么‘四个伟大’,讨嫌!总有一天要统统去掉,只剩下一个Teacher,就是教员。因为我历来是当教员的,现在还是当教员。其他的一概辞去。”他虽然将四桂冠之一“导师”改成了“教员”,但对这“教员”桂冠的钟情是显然的,因为这Teacher与“圣人”的本质相同,那就是:抚育苍生,参天地之化育。当然,他所要教化的绝不是几十个孩子,而是按自己的意愿训育整个中华民族,乃至全世界人民。就在这次会见中,毛谈到“文革”和个人崇拜问题,问斯诺,如果没有人崇拜,你会高兴吗?毛的这个问题,从他的“圣人理想”角度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因为圣人与教主都需要个人崇拜。但对于斯诺,这一点似乎并不能理解,在西方近代文化史上,个人崇拜与邪教是一致的。所以他向毛指出“绝对的权力使人绝对地腐败”的道理时,毛木然未有任何反应。(参见《亲历与见闻:黄华回忆录》世界知识出版社2007年,《文汇报》2007年8月18日) 不过,毛泽东即使已被捧为神,显然也隐约地感觉到,实现他的“圣人”理想,决非易事,绝没有他从事政治和军事斗争老本行所具有的那种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的从容,更没有驾轻就熟地施展阶级斗争艺术时所具有的那份“胜似闲庭信步”的自信。1971年“九一三”事件之后,毛泽东重读《鲁迅全集》,似冥然有所感悟,于同年11月20日对相关人员说:“我劝大家再看看鲁迅全集……鲁迅是中国的第一等圣人。中国的第一等圣人不是孔夫子,也不是我,我算贤人,是圣人的学生。”这话说明,他此前确曾自视为“圣人”,但同时也说明,时到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圣人”并没有做成,他的“圣人”梦想并没有圆满实现。 然而,不管口里怎么说,他内心深处却一刻也未放弃“圣人理想”;而只要毛的这个梦想一日未了,他人就不敢颂扬孔子和鲁迅,即使后者曾被毛称为“现代圣人”。就像1959年庐山会议时,林彪对受到批判的彭德怀说,你要抛掉个人的过分自信,抛掉个人英雄主义;只有毛主席是大英雄,在主席面前,我们任何人都不要想当英雄!林彪不愧为一代枭雄,对毛的了解显然高出他人一筹。后来林彪出事,孔夫子被无辜地与林彪捆绑在一起,成为“批林批孔”运动的批判对象,似乎向人们说明,在毛泽东面前,任何人都不要称“圣”,就是孔子也不例外;鲁迅的“圣人”地位虽是毛泽东本人“封”的,但其现代“圣人”的称号只能出自毛泽东之口,而不能出自他人之口;如果出自他人之口,就意味着对鲁迅“圣人”地位的公开承认,构成对毛的威望的威胁。可为佐证的是,直到文革末期的1976年,鲁迅的胞弟周建人还不得不继续放低姿态,贬抑鲁迅,称:“鲁迅坚定地执行和捍卫毛主席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对共产主义无限向往,这正是鲁迅“韧”战精神的思想基础。”(《学习鲁迅“韧”战的革命精神——纪念鲁迅逝世四十周年》)可以说,从建国之始以至毛故去,鲁迅始终是领袖政治棋盘上的鲁迅,一个被现实政治作为棋子使用的鲁迅。    活在毛泽东时代的鲁迅必然成为囚徒 在中国几千年演化的历史上,每一个新生政权都面临巩固政权的难题。这个难题的解决的首要条件,自然是解决整个政权赖以存在下去的物质生产问题。如果没有起码的物质基础,任何政权都必然不能持久。取得物质资料生产者在生活资料和精神道义上的支持,至为关键。解决之道,千头万绪,要害是与民休养生息,恢复民生。在这个基本条件之外,最棘手的问题是解决对新政权构成(显然的或潜在的)威胁的社会力量问题。在新格局的利益分配中,当权者必须妥善安置为新政权出力、立下巨大功勋的武将文臣,使其各安其分,不得僭越。 毛泽东自称“马克思加秦始皇”,可是据长期追随毛、曾做过他的秘书的李锐研究,毛从马克思那里只学到四个字:阶级斗争;对民主的理解只是“要让人家说话”,对别人的恩赐而已;他自称“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说明他无法律观念。(李锐:《开放言论,推进政治体制改革》《炎黄春秋》2006年第10期)另一方面又嗜权如命,公开对人讲,“我是不让权的”,直到生命终结的最后一刻都不曾放手;同时迷信自我,认为自己一贯正确,明言“我是不做自我批评的”。(郭宇宽:《胡耀邦,生前办过〈理论动态〉》《炎黄春秋》2007年第9期)这些特点说明他在很大程度上并非现代意义上的政治家,毋宁说是中国两千余年皇权专制传统的最高产儿。因此,他为巩固新政权所采取的措施不可能跳出中国传统吏治文化的窠臼,突破专制传统的藩篱。 在处理“武”的力量方面,鉴于政权已经易手,原来敌对阵营的投降将领,即使心有不轨,在失去民心的处境中已不可能再兴风作浪,所以,即使对于他在理论上认为是一切反动势力代表的清朝末帝溥仪,以及在战争结束前列为“战犯”的傅作义、杜聿明等蒋介石集团的得力干将,也往往表现出相当的宽容;相反,对于那些为他出生入死立下汗马功劳、在民众中有着崇高声望的战友,却是处处设防,稍有不满,即行严惩,毫不留情。 治国从根本上是士大夫的事业,对于士大夫阶层的政策,从根本上关系到新政权的安危。毛当然明白“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之”的道理。然而,但凡书生,思维能力就相对发达,就会有独立思考的能力和倾向,不管其从前立场如何。尤其是20世纪初叶以来,经新文化运动对启蒙思想的传播,成为现代思想标志的“精神独立,思想自由”已为众多知识分子所接受,虽然这一启蒙过程为外敌入侵造成的民族救亡所打断,但其影响仍不可小觑。尤其是,海禁开放以后,大批中国学子负笈海外求学问道,回国后成为一股冲击中国皇权专制文化传统的重要力量。在接管中国以后,精于国情的毛对于这一切洞察秋毫,了如指掌。所以对于书生一直坚持非经改造不可使用的态度。批胡适,反胡风,反右派,批右倾,“文化大革命”,最后釜底抽薪以求彻底解决,将应该接受教育的青年学生赶到乡村山区,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其本质是文盲化和愚昧化——这一次次的思想改造运动实际目标只有一个:显见的动机是钳制舆论,巩固政权;深层的动机是完成不朽的“圣人”功业。 不过,正如乌龟可以随时将脑袋缩到脖子里面逃避外面的危险一样,知识分子可以随时将思想隐藏在脑袋壳里,以表面上的言听计从掩藏内心的不服与对抗。所以,毛对于自己多次发动的改造运动所产生的效果并无十分的信心,以至为后世留下两句玩世不恭的名言:“知识越多越反动”,“读书愈多愈愚蠢”。前一句可谓深得中国传统愚民策略的“精髓”,与孔孟圣贤之徒的一贯精神若符契合。老子曰:“古之善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民。民之难治,以其智多。故以智治国国之贼,不以智治国国之福。”孔子云:“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后一句则流露了毛在多次思想改造不能完全奏效时所表现的无奈和妒恨之情。 毛在建国之初面对的文人力量主要有三部分:一是原来追随他打天下的文人,如郭沫若、邓拓等,二是天下纷争过程中处于游离、超然状态的中间文人,如梁漱溟、陈寅恪等,三是敌对阵营中倒戈的文人。这三部分人中,第一部分文人经由延安整风,对毛的谋略和手段早有领教,已成驯服之物,是毛推行其文化策略的依靠力量;第二部分人数最多,这些人多数饱读中国典籍,同时又多接受现代西方文化的洗礼,是这个时代中国最大的文化承载体。由于这些人接受的自由主义传统教育,与毛的“圣人”理想相左,所以成为毛的思想改造事业的主要对象。第三部分力量相对较小。 毛对这三部分力量进行打击的次序有先后,但态度和策略则是一致的,即:或者俯首称臣为我所用,或者自我消失。前一种类型以郭沫若、冯友兰为代表。郭沫若在建国不久的国庆庆典上,代表党外人士向毛献礼致辞中,已有“您是我们的导师,我们永远跟您走”之类的称臣之语,后来更多次以“我是毛主席的一名老学生”之类的谦卑之词表示臣服。冯友兰之卑躬屈膝,更是世人皆知。后一类型,一部分人选择可杀不可辱的自戕,如老舍、邓拓等,一部分则选择沉默失语,忍辱含垢、苟全性命,如小说家沈从文改行研究中国服装史,史学家陈寅恪三叹“自由共道文人笔,最是文人不自由”之后,选择“颂红装”——撰写《柳如是别传》——的“无益之事”,“以遣有涯之年”。 不过,由于这些书生在政权易手之前已经成就大名,在读书人中有着广泛的影响,这一部分人中即使少数人对毛的意志明确表示不服,也没有遭到杀戮。最典型的例子是梁漱溟。1953年9月,梁漱溟与毛发生争论,遭到毛声色俱厉的痛骂,被毛骂作“用笔杆子杀人的杀人不见血的杀人犯”,与蒋介石的用枪炮杀人相提并论,但仍然能苟全性命,最后寿终正寝。由此看来,鲁迅如能活到当时,大概也不过如此。但以鲁迅惯有的与当局不合作的性格,他必定做出屡屡抗上的举动,甚至写出类似“好个国民党的友邦人士,是些什么东西”那样痛快淋漓的骂人文字来。如此说来,他活着的话,大概只有进监狱做囚徒一途。 其实,作为文学家和思想家的鲁迅,对于自己的命运似乎在冥冥之中已经预测到了。他在1928年发表的演讲文《文艺与政治的歧途》一文中已经将道理解释得很清楚。他说:“我每每觉到文艺和政治时时在冲突之中;……政治家最不喜欢人家反抗他的意见,最不喜欢人家要想,要开口。”而文学家的职业本能却使他对现状永远处于不满状态,总要批评社会,与政治不断冲突,成为政治家的眼中钉,其最终结局不是被排挤出去,便是被杀头。对文学家而言,唯一的选择就是“逃”——逃到国外去,逃不掉便被杀掉。鲁迅一生坚持与当权势力不合作,以其特有的凌厉风格进行猛烈的批判与抨击,虽遭当局压迫甚至通缉而不至陷于灭顶之灾,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外国势力在中国租界的存在——他那《且介亭杂文》可以为证——为他提供了逃身之处。 更富有寓意的是,鲁迅对历史上革命成功以后文学家命运的观察:“有人恭维革命,有人颂扬革命……这时,也许有感觉灵敏的文学家,又感到现状的不满意,又要出来开口。从前的文艺家的话,政治革命家原是赞同过;直到革命成功,政治家把从前反对那些人用过的老法子重新采用起来,在文艺家仍不免于不满意,又非被排轧出去不可,或者割掉他的头。”这样的话是对历史经验的总结,还是预测未来的谶言?巧合的是,在他死后,后人以他还活着设问,得到的回答,竟是他已料到的结局。    “假如鲁迅还活着”这个虚拟命题的意义 “历史不能假设”,是很久以来许多人信奉的原则之一,而“假如鲁迅还活着”却正是以不存在的“鲁迅还活着”的假设为历史推论的前提,因此,在许多人眼中,这似乎不应是一个史学研究认真对待的命题。 其实不然。“历史不能假设”这个原则只是指已经生成的历史事实的不可改变性。若就历史所具有的实用性的借鉴功能——所谓“读史使人明智”——而论,“假设”不仅是可以的,而且是必需的和必要的,因为这种“假设”正是人们借鉴经验、避免错误的必要条件。“鲁迅还活着”,当然属于“假设”,但由此虚拟的“假设”所得到的“要么闭嘴,要么坐牢”历史解答,却显示出极为丰富的历史和社会意义。人们从这个貌似简单的回答中看到的是,历史在彼时走向了一个延续旧传统弊端的错误方向。这个错误从秦始皇“焚书坑儒”开其恶例,一直延续两千余年,在一个关键的历史阶段本应得到彻底改造,却未能得到改造,相反又死灰复燃。中国传统中根深蒂固的文化毒素再次沉渣泛起,甚嚣尘上,犹如一盆污水,熄灭了新文化运动先觉者们历经艰辛才点燃起来的思想启蒙之火,中国社会由此走向了一个错误的方向,完全背离了近代世界历史发展的潮流。 当时的中国有没有可能走向历史要求的正确方向?怎样才能走向正确方向?后来走向错误方向,原因何在?能否避免?如果说历史上发生的一切都是所谓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不可避免的,难道说中国人民活该遭受那“要么闭嘴,要么坐牢”的折磨?活该要历经十年人为浩劫的苦难?如果说,历史上的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历史研究还有何意义? 中国人历来强调“以史为鉴”,“前事不忘,后世之师”。对于鲁迅这样的文化思想巨人,无论是被迫沉默还是做囚徒,都是中华民族的大悲剧,怎样避免这样的悲剧重演,需要考虑“假若鲁迅还活着”条件下,怎样才能使他既不沉默又 不做囚徒的问题。这在根本上涉及到政治制度的设计,也是中国社会由传统旧制度向现代新制度转变中不可回避的根本性的难题。解决了这个难题,就意味着我们完成了中国现代性改造中的大问题之一——政治制度的民主化改造。这就是“假若鲁迅还活着”这个似乎有违“历史不能假设”旧例的“假设”所显示的重大现实意义。 ( 本文仅代表作者个人观点。)

阅读更多

中国选举与治理 | 赖昌星的红楼

赖昌星的难民聆讯是在2001年的7月3号开始的,当时是加拿大最长的难民聆讯,一直到11月份才结束,到2002年才下结论,拒绝了他的难民申请,然后 他的律师提出了上诉,在这漫长的12年中,他一直都是在上诉、遣返、进行遣返前评估、评估后提出司法覆核,一直这样循环,直到现在。 赖昌星是厦门远华案的主犯,远华案牵扯的官员有600多人,其中有300多人受到刑罚,21个人被判死刑,最终执行了8个,另有几人因此案而自杀,赖昌星的大哥和远华公司的会计也死于狱中。 赖昌星的远华案,带有鲜明的中国特色,是中国经济模式从混乱演变为官商勾结的一个缩影。1999年,远华案发时,政府指控赖昌星偷漏税800多亿 元,800多亿的税款,不是1天1年赚来的。赖昌星做生意,从70年代末就开始了,经济行为长达20年,那么在1999年之前,政府部门在干什么?为什么 在一瞬间就查出800多亿? 出生在福建晋江的赖昌星,今年53岁,虽然小学都没有毕业,文化程度不高,却极善钻营。就是这个在厦门一度呼风唤雨的“赖老板”,通过金钱、女色等手段大 肆贿赂腐蚀党政、执法机关和国有企事业单位的部分领导干部,利用厦门远华集团有限公司为掩护,构建了一个规模庞大、组织严密、手段狡猾的“走私王国”,成 为迄今最大走私案。 他一手制造的这起特大走私案成为新中国成立以来查处的最大的经济犯罪案件。 1996年至1999年上半年,赖昌星走私犯罪集团及其他走私犯罪分子,在厦门关区走私进口成品油450多万吨、植物油45万多吨、香烟300多万箱、汽 车3588辆,以及大量西药原料、化工原料、纺织原料、电子机械等货物,价值高达530亿元,偷逃税款300亿元。 从上世纪80年代的小打小闹,到90年代的疯狂走私,赖昌星的走私犯罪活动不断升级。为掩护走私,赖昌星在走私手法上费尽心机。 自身没有进出口权,他就贿 赂、腐蚀福建九州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厦门开元外贸集团有限公司、东方发展公司等企业的领导干部,利用这些企业的进出口保税手册、保税仓库等疯狂走私。 为了能使走私犯罪活动畅通无阻,赖昌星还打通了海关、港务等众多部门。在厦门海关,赖昌星被称作“地下关长”。厦门海关一些重要岗位的干部任免和人事交流,原关长杨前线常要先征得赖昌星同意。 赖昌星不仅自己疯狂走私,还控制了厦门关区的走私犯罪活动。其他人要想走私,必须通过“赖老板”办理通关手续,否则就会被海关、边防等执法部门查扣。 赖昌星曾经说“你喜欢车我送轿车,你喜欢房子我送房子,你喜欢女人我送女人,你喜欢赌,我送赌资,就是你喜欢什么我送什么”。赖昌星能够在接触官员的过程 中琢磨出官员的爱好来,琢磨出官员的弱点来,然后对症下药,使官员把这个毒药吃进去,再也吐不出来。只有跟着他走,为他办事,为他提供方便。 说穿了,赖昌星就是利用官员的“贪婪腐化”阴暗心理,投其所好,被拉下水上了他的“贼船”。随着走私活动不断扩大,赖昌星认为,偷偷摸摸地干,成不了大气 候,必须要有人在幕后提供保护。于是,赖昌星开始有组织、有预谋地拉拢腐蚀党政领导干部和口岸管理部门工作人员,编织走私的“保护伞”。 赖昌星在腐蚀拉拢干部方面颇有心计。他很注意揣摩某些领导干部的爱好。只要领导有“爱好”,他就千方百计,投其所好。 爱财,他可以一次将数十万、上百万元 的钞票奉上;爱色,他可以亲点美女送至身边;爱权,他则为之四出活动。在厦门市湖里区,有一座外表平常的7层砖红色小楼。正是在这里,赖昌星导演了一幕幕 行贿受贿、走私放私、无耻淫乐的丑剧。 赖昌星和一大批官员进行权钱交易、权色交易,这是建国以来,最大的一起窝案,其危害之大难以估量。 如今赖昌星被遣返回中国,远华案是否就会画上一个句号?现在看来也未必,因为在赖昌星脑袋里,还有多少“秘密”没有抖落出来?还有多少未被“挖出”的“涉 案人”将浮出水面?我们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随着赖昌星的回国,那些大大小小曾经隐身在远华案幕后的官员将寝食难安! 香港《东方日报》发表评论说,赖昌星被遣送回中国的消息,势必对中南海造成巨大冲击。有人举杯欢庆,有人辗转反侧,有人胆战心惊,总之无人入眠。 赖昌星回国惊爆内幕: 近200高官涉案! 以赖昌星为首的远华走私案,官方查出涉案官员近200人,涉案最高级别是原公安部副部长李纪周。不过,赖昌星曾向记者说,和他扯上关系的官员何止此数,和 他直接拉上关系的官员中,有的级别远在李纪周之上,有的现在还身居要职,所以很多官员不希望他被遣返,他自己也担心,即使不会被判死刑,说不定也会不明不 白的死无葬身之地。 自称权力斗争牺牲品 多年前,前总理朱镕基高调宣称,一定要将赖昌星引渡返国受审,律师代表赖昌星申请难民资格时表示,赖在中国涉及的案件不是一宗简单走私案,实际是权力斗争中被利用的一个角色。 这种说法虽遭中国政府强烈否认,加拿大的法庭也没有接纳,但当时加国有传媒认为,赖昌星案涉及的官员众多,如果成功遣返赖昌星,可能真会令中国官场出现一场震荡。 赖昌星“红楼”曾“俘虏”数百名高官 赖昌星曾经斥资亿元修建一栋大楼,因外墙是红色,因此被大家称为“红楼”,也就是这栋红楼,曾经“俘虏”3名省部级干部、26名厅局级干部、86人县处级干部,总共涉案人数数百人。 赖昌星红楼美女七层楼 1996年,赖昌星投入上亿元资金兴建了红楼。这幢外表看上去略显土气的七层小楼,里面却富丽堂皇。让我们走进红楼。一楼是接待大厅,进入红楼的各个楼层都有专人引导。最显眼处装裱着“红运当头”四个大字的书法作品。 二楼则是餐厅。赖昌星为了招待他的客人,不但四处搜罗好酒,还从香港高薪聘请了厨艺精湛的大师傅亲自掌勺。像这样的包间共有四个,可供四五十人同时就餐。 赖昌星还特意弄来了不少名人字画,装点气氛,附庸风雅。 三楼则是桑拿浴房。酒足饭饱之后,客人就可以到这里来放松放松。赖昌星从各地精心物色了数十名年轻貌美的小姐在这里提供服务。每个按摩包间内都有进口的双人按摩冲浪浴缸、一张仅供两人入座的小沙发和一张可调控角度的按摩床,供客人享用。 四楼则是歌舞厅。有三个KTV包间,所有设备都采用国际名牌产品,制造出一流的音响和灯光效果,每个包间内还有一个舞池,可供人兴歌起舞,尽情欢娱。 五楼则是客房。那些在楼下按摩桑拿、兴歌起舞之后仍然意犹未尽的客人可以在这装修考究的客房里享受进一步的服务。 六楼则是总统套房,装修得更加豪华。这是赖昌星为那些他认为比较重要、将来用得着的人准备的。对于一些不方便抛头露面的客人,赖昌星会叫人直接把小姐安排到套房里。 七楼则是赖昌星的办公室,赖昌星与很多人的权钱交易都是在这里完成的。了解红楼的人都说,一个人如果经历了从一楼到七楼,享受了红楼的一条龙服务,就不可避免地成了赖昌星的俘虏。 从此以后,他就要反过来为赖昌星的走私犯罪活动提供服务了。 厦门海关原关长杨前线在位期间,收受远华走私集团的贿赂超过亿元,他在香港购有豪宅,内地也置了藏娇金屋,甚至包养的情妇周兵还为他生下一个孩子。 中纪委专案组查获确凿证据证明贿款亦至少达数千万元,赖昌星给他们俩提供了价值130多万元的富豪花园别墅,并出巨资进行装修。 女歌手贪慕虚荣沦为“红楼”脱衣舞娘 汪丽萍出生在武汉市郊外一个农民家庭。1996年,艺校毕业的她来到厦门一家歌厅做歌手,月薪3000元。1997年7月的一天,汪丽萍在歌厅唱完歌正准备到后台休息时,一个白白胖胖的中年男子向她走来,礼貌地向她递上自己的名片,微笑着说:“我是远华集团的老总赖昌星。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汪丽萍不由得有些受宠若惊。赖昌星在厦门无人不知,有多少人都想攀上这个既有钱又有权的人啊!汪丽萍没有半点推托就坐上了赖昌星的车,与他一起来到着名的远华集团老巢“红楼”。 两人刚进包房坐下,服务生就端上好酒好菜,小心翼翼地侍候着他们。席间,赖昌星和蔼地问道:“汪小姐,你的歌唱得很好,在那儿一个月能赚多少钱啊?”汪丽萍不好意思地答道:“3000元吧。”赖昌星笑了,说:“那还比不上我们这儿一个服务生的工资呢!你在那里干太屈才了,以你的长相和才干,我一个月给你1万元。怎么样?”汪丽萍喜不自胜,连连点头应允了。 酒足饭饱之后,汪丽萍感觉头有点昏,赖昌星便派服务生将她送往二楼的包房休息。直到凌晨4时,她才迷迷糊糊醒过来,猛然发现自己竟然被脱得一丝不挂,赖昌星赤身裸体地躺在她身边。 她顿时意识到是赖昌星趁她醉酒后奸污了她,不由得伤心地大哭起来。赖昌星被她的哭声惊醒后,安慰她说:“这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失去了贞操吗?这年头谁还看重这个?这样吧,我给你30万元,总该满足了吧?” 汪丽萍一听说有30万元的补偿费,也就不作计较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当她跟随赖昌星来到三楼,才知道赖昌星让自己干的是脱衣舞娘的工作。汪丽萍不由得直冒冷汗,赶紧跑去找赖昌星,说她不要那30万元,更不想在这里干脱衣舞娘的工作。赖昌星当即露出不悦的神情,冷笑一声,示意他的随从打开录像机,画面中出现汪丽萍被赖昌星奸污的镜头…… 汪丽萍吓得脸色煞白,顿觉大脑一片空白。事到如今,她已没有退路了。从那天起,她忍气吞声地跟着“红楼”里其他美女一起在客人面前跳艳舞。解脱回乡希望洗掉“红楼美女”标签就在汪丽萍在痛苦中煎熬时,1999年3月,向来热闹的“红楼”一下子变得死一般沉寂,赖昌星因涉嫌重大走私案逃跑了,“红楼”里的小姐和“妈咪”全被扣留下来接受中央“420专案组”的调查。 对“红楼”恨之入骨的汪丽萍主动向专案组反映自己看到的情况。走出这道令她感到耻辱的大门,汪丽萍觉得自己的灵魂得到了解脱,她带着几十万元的存款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家乡武汉。 回到家乡后,汪丽萍总担心自己做“红楼美女”的经历会被大家知道。2000年10月8日,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节目中播放了“远华案”的新闻。回想起那段在“红楼”做脱衣舞娘的生活,她感觉像做噩梦一般。 回武汉后,汪丽萍在武汉经济开发区开了一家美容院,凭着自己的美容经验和美容产品,汪丽萍很快就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富姐。2002年,经朋友介绍,她认识了一位叫李春秋的政府公务员。李春秋对漂亮的汪丽萍一见钟情,不久两人结为夫妻。新婚那晚,汪丽萍暗自祈祷,希望自己在“红楼”当舞女的身份永远不要让丈夫发现。 丈夫参观“红楼”发现妻子艳照 2002年,李春秋陪领导去福建出差,领导突然来了兴趣,要去“红楼”参观。他们参观完一楼大厅后上二楼时,在过道的墙上,李春秋看到一张“红楼美女”跳艳舞的照片,感觉照片上的女人好面熟,再仔细辨认,感觉越看越像自己的老婆。满腹狐疑的他用随身带的数码相机把这张照片翻拍了下来。 出差回来后,李春秋把翻拍的照片给汪丽萍看,汪丽萍感觉头顶像有一颗惊雷要炸开了,她知道事情早晚瞒不住,于是跪在地上向丈夫哭诉了自己做“红楼美女”的经历。 自杀未遂后灾难远未结束 李春秋口头上表示原谅了妻子,但心里的阴影始终抹不去,心想,妻子在那种地方呆过,耳濡目染,肯定也风流成性。因此,李春秋特意到超市选购了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放在妻子的衣橱里。这样,只要妻子出门更衣时,就会看到这把军刀,一定会对她起到警醒作用。 为了泄愤,达到心理平衡,李春秋还常买回各种色情影碟在家观赏,然后要妻子模仿里面的动作与自己同房,汪丽萍稍有不从,他就故意说各种狠话挖苦她。汪丽萍听了,痛苦得直掉泪…… 2006年“三八”妇女节,汪丽萍带领员工们一起到武汉一家酒店举行庆功酒会,被员工们劝着多喝了几杯酒,一位女员工就让自己的丈夫开车送她回家。李春秋见妻子是被一个陌生男人送回来的,顿时火冒三丈,当即从衣橱里拿出那把瑞士军刀,在她面前晃了晃说:“如果你敢到外面招蜂引蝶,我这把刀可不是供着玩的……”此后,汪丽萍感到日子越来越难熬,一见到李春秋就害怕。 2006年5月26日,李春秋通过报纸得知逃到加拿大的赖昌星可能不久就会被遣送回国的消息。他一直把赖昌星视为情敌,对他恨之入骨,看到这三个字就觉得扎眼。不等下班,他就急匆匆地跑回家,对汪丽萍直嚷嚷:“你的情人赖昌星要回来了,你是不是很高兴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娶个老婆却是全国出了名的坏女人。”汪丽萍再也不想过这种忍气吞声的日子,她直奔那个藏有瑞士军刀的衣橱。李春秋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把刀抹向了脖子,他惊呼一声扑了上去……在医院的全力抢救下,汪丽萍捡回了一条命。 经此大难,汪丽萍觉得再也无法与丈夫过下去了。2006年6月13日,她出院后,毅然与李春秋办理了协议离婚手续。 在接受采访时,汪丽萍说:“我不知道我们这种‘红楼美女’该不该有婚姻,我只想一个人静静地过以后的日子……”看来,赖昌星带给“红楼美女”的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杨钰莹亲自承认曾为赖文峰坠过四次胎 杨钰莹认识赖文峰,是因为1994年年底厦门的一场演出,两个人一见钟情。回忆起那段岁月,杨钰莹觉得非常幸福快乐,“我跟远华所有的联系,都是因为8年前认识了赖文峰,也就是我第一个男朋友。 那时,我们都是二十几岁的年纪,他比我小一些,我们很认真,感情也非常好。至今我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也不能破坏我当初这段感情的纯真跟快乐。我觉得他跟我一样内心非常纯真,那时候我经常跟他去乡下,我们会在乡下喝羊奶,我们在炉子上烧一烧、加一点芝麻粉,吃得很香的。” 当问道她在厦门中医院是否坠过四次胎时,杨脸红后点头承认说:“在很多媒体的眼中,我已经身为人母了,孩子都已经长大了,可是我还是个未婚女子。我们大概在一起三年多,我曾为他坠过四次胎,怀孕的那个时候确实想到过婚姻,非常认真的。但是事情已经都过去了,我们是因为性格问题,大家非常友好地分开了。” 赖昌星经常出入风月场所,喜欢的女人自然不少。但为其家族认可的,仅有曾明娜和这位蔡某。 与赖昌星交往且有暧昧关系的女人中,有个红极一时的女歌星,身份特殊,擅唱主旋律,长着一张娃娃脸。赖昌星由喜欢她的歌到喜欢她的人。赖昌星除了钱一无长处,很难理解这位并不缺钱的歌星怎么会沦为赖昌星的猎物,让赖昌星“如愿以偿”。 据云,赖昌星赠送给她的“感情费”是在京城一幢价值700多万元的别墅,外加两三百万现金。赖昌星案发,女歌星在京城为他到处说情递信喊冤,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令人可悲可叹可惜。还据说赖昌星付给她的这些“感情费”均被依法没收,到头来落得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蔡玲玲,赖昌兴的情妇,赖昌星第四子赖文东的母亲,蔡玲玲今年大约39岁,原居福建石狮市,1990年前后在当地旅行社当过售货员、电话接线员。上世纪 90年代初,赖昌星销售涉嫌自香港走私入境的手表及小电器时,与蔡玲玲相识,蔡玲玲之后于1991年辞职,到赖昌星开的电器店工作,二人自此同居。 不过蔡玲玲照片和相关资料都比较少出现在网络中,看来蔡玲玲是一个很低调的人,低调地做着自己的情妇吧。

阅读更多

杨佩昌:中国高铁,歇一歇又如何

如果铁道部在三次事故发生后有足够的重视来排除隐患,当不至于出现如此大的一场灾难。 尽管高铁事故频频发生,但铁道部门并不想让高铁主动停下或慢下来。我的德国朋友猜想,高铁一旦主动停下,高铁主管部门的面子不太好看,以前牛气十足的话就算自打嘴巴了。其次,高铁不停地繁忙运行,也能丰富某些官员的钱袋子。据说,中国铁道部门热衷于大规模高铁建设,也可能和某些人的荷包有关。我不完全认同德国朋友的观点,至少还是相信部分官员是为人民服务,而不是为人民币服务的。 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铁道部门不想让高铁停下来检查、休整呢?我怀着最大的好意来猜测,可能是某些官员太自我迷信、自信心太过于膨胀了。通过长年累月的宣传和被吹捧,连他们都深信自己代表最先进的生产力,是最优秀的一群人。古往今来,少数优秀的精英注定统治多数不优秀的民众,多数人的生命在少数人看来并不太值钱,可以成为试验用的小白鼠。这就能够解释,中国高铁为何在试运行期间就大规模载人了。想当年,德国的ICE在试运行期间就空载了半年以上,其关键原因是,德国人认为,每个生命都是无价的,而且也不以官阶来划分人的尊卑。如果要试运行,那就请专家、官员先乘坐而不是普通老百姓。 高铁一旦主动停下来,除了面子不好看,里子也不太乐观。从中国目前已运营的京津、武广、郑西、沪宁、沪杭5条高铁线来看,没有看到铁路部门披露其运营情况的权威数据,但高铁上座率低、亏损严重已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停下来检修,恐怕运营业绩更要大打折扣。对铁道决策者来说,带病运行难,停下来检修也难。因此,对他们来说最好的出路是继续运营,希望上天保佑不出大纰漏。可惜,老天不太帮忙。 这次事故发生后,铁道部的表现也反映了其急躁心理。一般而言,一次大灾难的发生,人命是第一位的,没有两三天的救援行动根本不可能通车。可是,这次动车追尾事故发生后,第一天救人,第二天着手恢复通车。有记者质问铁道部官员:为什么铁道部门凌晨四点就判断车体内无生命体征,而下午五点还又救出一人?为什么恢复通车比救人重要?最让人感到蹊跷的是,他们竟然火急火燎地把受损车体快速拆解、掩埋,这是一个多么不符合常理的举动。想当年法国航空公司空难,法国花费巨资打捞碎片,一点点地复原;1998年德国ICE出事故,德国联邦铁路也是把全部散落的碎片搜集齐全,然后加以研究。如果你有正常的思维,你将无法理解中国铁道当局的这一做法。 答案不言自明:对那些少数精英而言,个人的生命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尽快赚钱,快速、高效已经成了主旋律。在当下,赚钱已经成了秘而不宣的重要价值观,一切以金钱作为衡量尺度。 所以,你看铁道部发言人在发布会上竟面呈灿烂微笑对记者说:“别着急,一个一个问。”按理说死了那么多人,你就算是装也要装出一点沉痛表情吧?那么多无辜惨死的亡灵,就在你心里荡不起一丝波澜? 是的,没有关系。高铁马上就通车,一切将归于平静,还是赚钱第一。(有关7·23动车追尾事件的报道详见本期封面报道)

阅读更多

美国之音 | 世界媒体看中国:动车惨祸欲盖弥彰

 2011年 8月 01日 星期一,在中国当局实行严格的新闻报道管制、严格限制中国媒体报道温州动车追尾惨祸之际,与温州动车特大事故相关的话题依然是国际媒体中国报道的一个主题。 *中国当局矢口否认* 这次温州动车惨祸发生之后,引起中国公众和世界媒体关注乃至震惊的两个最明显的问题,一个是当局早早停止搜求幸存者和死者,并在事故原因还基本不清楚的情况下迅速恢复通车;再一个是当局在事故发生后,迅速对调查事故原因所必需的事故车辆进行捣毁和掩埋。 近日来,中国当局再次给中国公众和世界媒体一个震惊。在大量证据面前,中国政府高级官员矢口否认过早停止现场搜求幸存者,否认对事故车辆进行捣毁和掩埋。中国政府官员如此不理睬事实,显然令日本主要报纸 《读卖新闻》 记者加藤隆则陷入中国年轻网民常喜欢说的所谓“无语”状态。 《读卖新闻》8月1日发表加藤隆则从北京发出的报导,题目是“明明有掩埋事故车辆的录像,中国当局还是说‘没有埋。’”报导说: “新华社与国营中央电视台7月30日、31日相继报导铁道部副部长陆东福等官员的谈话。当局在事故发生后捣毁事故车辆并加以掩埋,然后又将(残骸)掘出。这些事情都有录像为证。但陆副部长等人却说,‘没有掩埋事故车辆,也不存在销毁证据的问题。’另外,当局将恢复铁路通车放在优先的地位,早早中止了救援活动。这一切也有录像为证。但他也予以否认说,‘没有停止救援作业。’” *高铁依然行驶在原因不明中* 虽然中国当局否认销毁证据,否认过早停止救援行动,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否认在事故原因还不清楚的情况下就恢复通车。 中国当局在事故发生之后不到两天就恢复了通车。而当局所谓的这次事故的肇事原因在于信号系统设计缺陷导致的故障的说法,是在恢复通车四天之后才提出来的。 当局提出这一说法之后,事故路段的信号系统建设单位“北京全路通信信号研究设计院”(简称通号院)发出道歉信,表示承担责任。 但几个小时之后, 通号院官员又举行记者会,否认“通号院为事故负责 ,” 并表示信号系统是否有问题,有什么问题,现在还不清楚,需要等待国务院的调查结果。 这就是说,从事故发生后恢复通车到目前,至少是温州事故路段的列车现在依然依靠运气行驶在事故原因不明的路段上。 *小伊伊叔叔谴责当局救人不力* 两岁半的小姑娘项炜伊(小伊伊)完全是靠了运气躲过被撞死,然后再靠运气遇到温州市公安局特警支队队长邵曳戎拒绝执行极有可能再致她于死地的移动车体的命令从而获得了救援。 不到二十四小时之内两次躲过来自中国铁路的致命威胁的小伊伊被铁道部发言人王勇平说成“是一个奇迹。” 中国铁道部由此被中国网民谴责为“最厚颜无耻”的政府部门, 王勇平被谴责为“泯灭良心,” 小伊伊则获得了全国亿万电视观众的心。 在小伊伊获救之后,中国当局一度用她来宣传当局的“社会主义好”、“共产党好”、“大灾面前有大爱”的主旋律。随着中国公众和媒体对铁道部在事故发生之后的救援行动提出越来越强烈的质疑,控制中国媒体的执政的共产党中央宣传部星期五晚上下达命令,要求国内媒体有关温州铁路特大事故的报道迅速降温,包括停止“大灾面前有大爱”的宣传。 与此同时, 日本《东京新闻》 驻北京记者安藤淳报导说,小伊伊的伯父谴责当局忽视搜求死伤者急忙恢复通车。 《东京新闻》8月1日发表安藤淳的报导说:“在中国浙江省温州市发生高速铁路事故后,一个女孩在搜索活动终了之后获救,由此导致公众对当局的谴责高涨起来。女孩(项炜伊)的伯父项余遇(42岁)……接受本报的采访,对铁道部的事故应对措施提出强烈批评,责问‘为什么急忙恢复通车,忽视救援?’” “项余遇说,’跟赔偿问题相比,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故。否则,伊伊长大了,我要怎么跟她说?’项余遇接着强烈批评铁道部,’为什么不在救援上花力气,急急忙忙恢复通车?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他强调说,假如得不到充分的回答,他就要‘去北京上访。’” *中国的新闻封锁* 在另外一方面,中宣部在上个周末下达的有关温州铁路特大事故媒体报道禁令,近日来也是国际媒体关注的一个话题。 《纽约时报》 星期一发表记者沙伦·拉弗拉尼耶的报导说:“经过数天公众对上个月高速铁路撞车事故以及政府的应对措施越来越感到愤怒之后,中国当局对那场交通灾祸实施了事实上的新闻封锁。中国新闻媒体只能播发刊登正面积极的消息或政府发布的信息。” “在政府决定给媒体钳口之前,中国互联网上出现大量针对政府在7.23事故问题上的批评。对很多中国人来说,这次火车相撞事件凸显出他们的担忧,这就是政府是否是为了追求高速经济发展而牺牲人民的生命和安全,并用保密或宣传来掩盖其失败。” “就像在处理近年来其他一些有关人民健康或安全的丑闻一样(如2008年四川地震导致许多学校豆腐渣楼房倒塌),政府这次采取了强力行动,让媒体不再能发出强烈的抗议批评。政府担心,假如不这样做,抗议批评会演变成失控的社会动乱。” * 必须填写 提交对本文发表的评论表示您同意以下条款: 如果评论中出现与所评论文章无关的内容,或者评论中出现中伤、诽谤或粗俗词语,美国之音保留不发表您的评论的权利。由于篇幅或时间等限制,不是所有提交的评论都会被发表。 提交本评论表示您授权美国之音可以在任何美国之音媒体上使用您的评论 免责声明 This entry passed through the Full-Text RSS service — if this is your content and you're reading it on someone else's site, please read the FAQ at fivefilters.org/content-only/faq.php#publishers . Five Filters featured article: Ten Years Of Media Lens – Our Problem With Mainstream Dissidents .

阅读更多

CDT/CDS今日重点

十月之声(2024)

【404文库】“闭上眼睛,鬼怪并不会因此遁去”(外二篇)

【404媒体】“等帘子拉开,模特已经换上了新衣”(外二篇)


更多文章总汇……

CDT专题

支持中国数字时代

蓝灯·无界计划

现在,你可以用一种新的方式对抗互联网审查:在浏览中国数字时代网站时,按下下面这个开关按钮,为全世界想要自由获取信息的人提供一个安全的“桥梁”。这个开源项目由蓝灯(lantern)提供,了解详情

CDT 新闻简报

读者投稿

漫游数字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