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于轼:把毛泽东还原成人
毛泽东原来是一座神,现在随着越来越多的资料的揭露,慢慢地还原为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阅读更多发布者CDT aggregator | 4 月 25, 2011
作者:白桦,原载《文学报》 “相信历史总会有一天人们会说到今天的苦难!希望把今天的苦难告诉未来的人们!”——炼狱中的林昭 “天上的父啊,原谅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十字架上的耶稣 一 除非是让我死, 不,即使是死,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的灵魂会把记忆交给悬崖峭壁, 以化石的方式留传后世。 除非我已经出卖了灵魂, 剩下的是一具行尸走肉; 可倏然的刀锋,经常会 冷丁地用凛冽的寒光试探我。 我自己知道,即使把我放在砧上, 我都会像冰山那样沉重和冷峻; 虽然我的脸上挂着儿童般的天真, 那只是为了衬托鬼魅的狰狞。 当我第一眼端详这个陌生世界的时候, 你就站在我的面前了, 狂涛扑面,你亭亭玉立; 风雨如磐,你目光镇定。 在绝望的战场上去夺取希望的队列里, 有一位旗手竟然是雍容华贵的女性; 你从画舫里走出来就跳上了战马, 以龙泉宝剑取代玲珑玉佩。 虽然百年前你就因此而身首分离, 和1907年所有的红花绿叶一起, 落入拌着血泪的泥土, 在世世代代的梦里静候着另一个花期。 你永远是那样娴静和温柔, 一位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 虽然你那双白皙的手引爆过雷电, 使得紫禁城内外一片狼藉。 就像一轮皓月离云而出,使我—— 一个国破家亡而且懵懂无知的孩子, 得以呼吸到至美的芬芳, 得以瞻仰到至善的绮丽。 我永远都能记住你的样子, 仪态优雅、无限关爱地俯视着我, 就像记住我的母亲和姑姑、阿姨, 以及你们与日俱增的美丽。 我在很幼小的时候就知道, 你走出深闺踏上夜路,是为了 走进寂寞的夜行者们的队伍, 去迎接注定要出现的华夏晨曦。 你相信先行者们项上喷涌的热血, 能把漆黑的乌云濡染成鲜红的朝霞; 于是,你也要抛洒自己的热血, 于是,就有了轩亭口的一声长叹。 你把美丽的面颊转向未来, 未来只是你幻觉中的一抹淡青色的晨光, 你的未来不就是我们的现在么! 你轻轻地吟诵,安详一如月光: “秋风秋雨愁煞人!” 你用极度苍凉的古越乡音发出一声叹息, 倾吐了三千年压抑的悲情, 给二十世纪留下了一行最深刻的诗。 整整一百年过去了, 一百年的中国都沉浸在血泊之中; 乌云最终——最终也没有被濡染成朝霞, 虽然我们抛洒了江河那样多的热血…… 这是百年来希望与失望争辩的交点, 这是百年来幻想与现实议论的话题; 时间太长了,流血太多! 鲜艳的红已经凝结为深深的黑。 在你去世三十年以后,中国 又一位使男人们汗颜的女性诞生了; 她出生在锦绣江南的姑苏, 一座被称为人间天堂的古城。 当她还在北京大学求学的时候, 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她发现 大多数中国人的眼眶里都没有眼珠; 他们的眼珠都到哪儿去了呢? 她不敢看那些血红而又空洞的眼眶, 可为什么人人都不觉得有什么缺失呢? 失明不是最大的缺失么?而且 他们个个都快活得像学舌的鹦鹉。 她立即走向未名湖畔,以水为鉴, 从自己的身上来验证一个重大的事实。 谢天谢地!自己的眼珠还在, 而且熠熠生辉,甚至咄咄逼人。 原来所有中国人都自动摘下了眼珠, 把眼珠紧紧攥在自己的手心里; 是为了害怕出现视觉上的谬误, 诸如把光明看成黑暗; 把天国看成地狱, 把神圣看成妖孽。 亿万人只能瞪着空洞的眼眶, 按照一双眼睛来认知世界。 而她却偏偏要冒天下之大不韪, 去观察被封锁、被冻结的大地, 透过雾霭重重的来路和去路。 透过斑驳的光影和瞬息万变的色彩…… 于是,她就成了一个可怕的异端, 居然敢于在眼眶里保留一双眼珠! 居然还敢直面那颗唯一的太阳, 而且认真地去探究它黑洞似的内核。 为什么太阳散发出的不是热能, 而是一阵又一阵刀锋的寒光? 于是,她对那颗超自然的太阳, 产生了理所当然的怀疑。 怀疑太阳?!多么可怕的怀疑啊! 几乎所有的人都选择了怀疑自己。 自觉自愿地在每一颗细胞里追寻原罪, 把别人强加在身心上的灾难当作恩典。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怀疑自己的民族吗?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盲从偶像的民族吗?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信奉仇恨的民族吗? 我们是个人人都在自甘为奴的民族吗? 遥想春秋战国那些如火如荼的岁月。 诸侯们忙着为霸主的称号厮杀; 而大地上繁星璀璨般的诸子百家, 还能竞相自由地闪现各自的光彩。 我可以坚持我的强国梦想, 你可以坚持你的民本童话; 你可以指斥我为诡辩、谬误, 我可以讥讽你为异端、邪说。 但他们都坚定不移地写下了 流芳百世、烛照后世的典籍; 秦始皇能把六国的宫殿都付之一炬, 却无法彻底焚毁竹简上书写的文字。 在印刷术还没有出现的年代,经典 却神奇地从草民们的记忆中复印出来。 当伟人为一己之见而灭绝众志的时候, 他就注定要成为千古罪人。 中华民族有过如此众多大智大勇的祖先, 却繁衍出如此众多缺乏自信的后代; 不仅主动摘下自己的眼珠,还要 用木屑去填充大脑里丢失的记忆。 她——一个卓越的思想者, 在绝对禁锢中探索思想; 她——一个活跃的自由人, 在完全孤独中追求自由。 当所有的中国人都蒙在鼓里的时候, 她却能感觉到潮流最轻微的涌动。 当落叶第一声悲叹的时候她就能听到 隆隆逼近的、寒冬的车轮。 她曾经一再痛苦地补缀过破碎了的梦, 期待过人性的善良能纠正绝对权利的暴虐; 而她等到的却是冰冷的镣铐和炼狱, 从此她就把梦的碎片丢弃,任由西风漫卷。 与梦境决裂之后就是绝境! 岁月一如荒原; 与梦境决裂之后就是地狱! 岁月一如井底。 她只能仰望一孔夜空, 偶尔才能看到一颗流星飞过; 一丝风、一丝风都没有, 更何况是电闪雷鸣。 爱她的那些人曾经希望她妥协, 因为只有妥协她才能把自己留给亲人; 她却没有接受这个顺理成章的理由, 因为妥协后的那个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她当然知道铁窗外就是杏花春雨江南, 就是母亲温暖怀抱里难分难舍的亲情; 就是好心人婉转而动听的劝慰, 就是雨水一般的泪水冲洗掉浑身的血迹。 还有河边那些洗衣裳的邻家姐妹, 她们或许只能把同情和困惑挂在脸上。 一张柔软而温情的网, 无声无息地飘落下来。 或许还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们的悄然来访, 斗室里充满压低嗓门的激烈争论。 在死寂中的牢狱里点点滴滴的积蓄, 此刻都成为喷涌而出的狂涛。 血肉里剖出的珍珠啊, 带着血迹也会光芒四射。 这样的时间有多么幸福啊! 但这样的时间又是多么的短暂! 紧接着就是意料中的闯入,熟悉的手铐。 熟悉的伟人“语录”,熟悉的警车呼啸。 警察只知道对她施行恣肆的羞辱, 却不知道 未来的亿万中国人会为这一刻痛不欲生。 她所以一再拒绝出狱的“恩惠”, 还因为她知道,出狱后她就成了一颗钓钩上的饵。 而且对于不自由毋宁死的人来说, 狱外和狱内的差异实在是微乎其微。 他们要她放弃的是思考, 是视听和发声的功能; 她要向众人大声喊出的是真相: ——此时此刻不是黎明!不是! 戳破一只最庞大的气球, 只需要一枚绣花针的针尖; 因为气球里全是人工填充的空气, 轻轻的一刺,庞大就化为渺小了。 在黑白颠倒成为生活准则的日子, 中国人必须习惯黑色的白和白色的黑, 这种认知的颠倒已经成为生活的恶习, 而且在血液里衍化为顽固的遗传因子。 给了所有独裁者创造奇迹的条件, 他们把亿万人的流血悲剧导演成闹剧, 一次又一次在中国隆重上演, 神圣、荒诞而又具有极大的张力。 她独自在炼狱中 曾经这样苦苦地思索过: “我们不惜牺牲, 甚至不避流血; 在中国这一片厚重中世纪的遗址上, 政治斗争是不是也有可能, 以一种较为文明的形式进行, 而不必诉诸流血呢?” 回答她的却是两粒向她近射的枪弹, 为此她最终付出了全部沸腾的热血, 以及母亲的风烛残年和五分钱的子弹费, 无疑,那五分钱是“人民币”。 她早已留下过遗言: “告诉活着的人们: 有一个林昭因为太爱他们 而被他们杀掉了。” 她面对的几乎是全体的背弃, 不!不仅仅是背弃! 成千上万个本可以拉她一把的同胞, 在客观上都成为落井下石的凶手。 在绝对的高压之下, 面对一线苟活的诱惑; 这个伟大的多数都成了从犯, 甚至保持沉默的人也寥寥无几。 他们只能逆来顺受,顶多只是 没有以陷害同类的手段去换取宽恕。 而更多的人在一夜之间,都成了 站在至爱亲朋背后的“盖世太保”。 我们,是的,是我们!千真万确! 我们再也无法逃脱罪责了! 宇宙间每一颗水珠, 都留有我们行凶的影子。 几千年来,是的,几千年来, 在有皇帝和没皇帝的帝制时代; 我们总是在屠杀……总是在屠杀 我们自己最优秀的儿女。 林昭比秋瑾姑娘要艰难得多, 林昭比秋瑾姑娘要孤独得多; 秋瑾姑娘的最后一刻还有一个 抛头颅、洒热血的刑场。 皇帝还宣读了一道奉天承运的圣旨, 还公布了一张等因奉此的布告; 还委派了一员色厉内荏的督斩官, 还摆出了一支旗、锣、伞、扇的仪仗队。 甚至还有人跳起来怪声叫好, 像戏园子里买站票的看客那样; 把秋瑾姑娘当做替天行道的江洋大盗, 当做杀富济贫、打家劫舍的女侠。 说真的,我对秋瑾的对手很有几分尊敬, 因为他们还敢于当众暴露他们的卑鄙, 甚至也没有掩饰他们怯懦的惊讶: 原来暴徒是一个如此美丽的弱女子! 连她都被迫拿起刀枪, 义无反顾地向大清皇朝冲刺, 大清皇朝也真的是气数已尽了! 在精神上秋瑾给了清廷致命的一击。 当林昭从生的黑暗走向死的黑暗那一刻, 只有几个惊恐的孩子偶然看到过她; 孩子们成长以后才知道这是一次私刑, 而且公然假以国家之名。 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没有一张布告? 为什么没有一个杀人示众的刑场? 为什么给她一个“精神分裂症”的诊断? 枪毙难道就是给精神病患者的处方么? 试问,联手铸造冤案的衮衮大员们! 你们有过一丝愧疚、一丝忏悔吗? 像当年的山阴县令李钟岳那样, 由于奉旨审判秋瑾姑娘而寝食难安。 “皇命难违”不是最好的借口吗? 许多双沾满鲜血的手都是用唾液洗净的! 而这位小小县令拯救灵魂的是一根绳索, 他用自杀来割断和一个腐朽王朝的牵联。 林昭曾自豪地预言将有一个节日的到来: “那时候,人啊!我将欢欣地起立。 我将以自己受难的创痕, 向你们证明我兄弟的感情。” “普洛米修士翘望着黎明, 夜在粗砺的岩石上辗转。” 我们将一直等待着那个节日的到来, 大声呼唤着迎接她的欢欣起立。 把黑色的白还原为黑! 把白色的黑还原为白! 还中国以真实!! 还林昭以美丽!!! 初稿于1997年7月15日——秋瑾姑娘在绍兴轩亭口就义九十周年纪念日,完稿于2007年7月15日——秋瑾姑娘在绍兴轩亭口就义一百周年纪念日。 (这首历时十年创作的长诗,原载《诗歌月刊》2008年第3期,并获《诗歌月刊》年度最高奖;2009年8月收入白桦诗集《长歌和短歌》,云南人民出版社出版。——编者注) 【作者自述】 也许从本质上来说,我并非一个坚强的人,虽然我经历过极其残酷的战争和个人命运的种种难以逾越的苦难。但我以为,我所拥有的仅仅是比别人多一点的敏感与脆弱。现世的许多情物、人事、甚至晨昏的交替,都会让我陷入深深的伤感。人类在历史的进程中,每一天都有那么多豪迈,都有那么多惨烈,那么多生离死别,那么多荒诞,那么多的追求,那么多的无奈。无论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无论哪种情状,即使是隔着时间的层层雾霭,我都会觉得美不胜收,那是一种苍凉的美。我多么希望把我看到和感受到的美尽可能都写出来!老天会假我以时日吗?这是我唯一的希冀。 【屠岸点评】 我深切地感到,《从秋瑾到林昭》将在中国新诗史——不,中国诗史——上,占据重要地位。作为一名读者,如果他的血还有一点热度,如果他的心还有一点红色,那么他读这首诗时,就不可能不流眼泪,不可能不思考,不可能不自省! 《从秋瑾到林昭》所代表的是中国知识分子——中国人的最高良知,是人类灵魂的最终颤动!就这首诗所达到的思想高度和艺术深度而言,它抵达到一个几乎空前的水平。有这样的诗作,中国新诗不会灭亡!这样的诗作,使我们听到了中国新诗的先声!
阅读更多发布者CDTimes | 4 月 24, 2011
香港新世纪出版社最近出版一本“奇书”,书名为《太后与我》,作者是从清朝末年直到上世纪四十年代寓居中国的英国人埃蒙德?特拉內?巴恪思男爵(Sir Edmund Trelawny Backhouse)。这本书是1944年作者本人临终前留下的。其英文原稿保存在英法美等国的图书馆内六七十年后,由上海的翻译家小说家王笑歌女士翻译成中文出版。在今天的当今世界节目中,我们就请香港新世纪出版社的鲍朴先生介绍一下与这本书相关的情况。 法广:香港新世纪出版社最近出版的这本名《太后与我》,被称为是一本奇书,是因为这本书的作者是个“奇人”,这本书的内容,成书的背景也很奇特,请简单介绍一下作者的情况。 鲍朴:这位作者是英国贵族,1873年生于英国,他1895年在英国的时候参与为爱尔兰著名诗人王尔德案的辩护,王尔德当时因为与男性发生关系而被加罪。在这个背景下,他1898年来到中国。这本回忆录写的是在满人统治下的北京,他这个英国人发现满人和当时的北京和中国对男同性恋的通融和宽容的伦理环境,这是当时他这个英国人所不能想象的。我们有理由认为他写这本书是为了比较、向西方读者介绍满人统治下北京的特殊伦理环境。
阅读更多发布者CDT aggregator | 4 月 24, 2011
图为一九七O年,軍委辦事組在西山軍委前方指揮所。 前排左起:溫玉成、劉賢權、邱會作、吳法憲、黃永勝、李作鵬、 李 德生。 吴国光: 历史是失败者写的 —— 《邱会作回忆录》阅读漫记 林彪麾下的将军们正在他们所面对的最后一场战役中节节取胜;读了本书与《吴法宪回忆录》等,历史就打开一道天窗,那些使用下流手段获得政治胜利的帝王们所编篡的煌煌历史,在失败者的笔下一缕缕云散烟消。 一、 历史是失败者写的 这是一本厚重的书——这不仅仅是指其篇幅而言。上下两册,998页,篇幅当然也很厚重了。更为厚重的,是其中所记载的历史,是历史所给予的启示。 本书作者邱会作将军,是所谓“林彪反党集团”的核心成员,一九七一年九月被捕前担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军委办事组成员、中国人民解放军副总参谋长兼 总后勤部主任。当时中国形同全国半军管之中,军队权力势倾天下,军委办事组“有‘临时军政府’的派头”(本书页551),而总后勤部——用周恩来的话说 ——就是“小国务院”。作者身处“文革”高峰时代的权力核心,固然深知诸多历史内幕;转瞬却又成为昨天同志们的阶下之囚,政治的波峰浪谷促人深思。更重要 的是,作者自感冤屈,于是倾其生命的最后二十五年著作本书,旨在厘清历史真相——这之中的块垒与沉重,那是不难想象的。 急于辩冤这一点,当然可能成为局限。但是,如果真有所谓历史的法庭,那么,至少在当代中国,政治失败者们的呈词,在我的阅读范围内来看,是远远比那些“胜 者王侯”辈的官修历史要坦白、真实、详细、公正得多。后者,不说充满了伪造、隐瞒、扭曲和谎言,至少也比比皆是粉饰、虚言、矫揉和偏见。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历史是失败者写的。从国共之争,到反右、文革、“六四”,是这样,失败者比胜利者更为忠实、详尽地记载下了血泪历史;从张国 焘、郑超麟,到李锐、赵紫阳,也是这样,阶下囚比座上王远有还原真相、直面历史的勇气和能力。单就所谓“林彪事件”而言,早几年出版的《吴法宪回忆录》、 《陈伯达最后口述回忆》,其历史价值,比什么《汪东兴回忆:毛泽东与林彪反革命集团的斗争》、中共中央党史研究室编撰的《中国共产党历史(第二 卷,1949年—1978年)》,都不知要远远高出多少倍。后者不是垃圾,仅仅是因为历史没有垃圾桶。 《邱会作回忆录》,就是这样一部具有极高史料价值的、政治失败者所撰写的历史记录。 与《吴法宪回忆录》、《陈伯达最后口述回忆》等书一起,林彪麾下的将军们正在他们所面对的最后一场战役中节节取胜。 这 场战役,叫做“还原历史”;其所面对的敌人,就是专制者,就是政治上胜利了的专制者,就是依靠这种胜利中获得的政治权力而肆意践踏历史本来面目、意图垄断 一切历史秘密的专制者。在这场战役中,凡是不甘为“历史”的某种垄断版本所愚弄、凡是意图探寻历史本来的复杂面目的人,不管其意识形态、政治立场、派系归 属、价值取向为何,都是专制者的天敌。谎言成就专制,空话强化专制,垄断等于专制。一个民族在现实生活中无力战胜谎言、空话、权力垄断和政治专制,也许有 它各种各样的原因,其中或许不乏让人同情之处;然而,如果这是一个有人类社会中最为源远流长的文字历史的民族,现在在现实生活中却连历史也为权力所垄断而 充满了谎言和空话,那么这个民族恐怕就一定是无可救药了。中国还不是这样一个民族,因为失败者们所撰写的历史正在打破垄断、戳破谎言——不管是民间的失败 者还是朝廷的失败者。 二、 历史的力量在于真实 历史的力量在于真实,真实的力量源于细节。胜利者们的官修历史往往充满了大话、空话,这样的“历史”只是一个气球。 《邱会作回忆录》不是气球;它是一件刺绣品。任何一部回忆或历史,都不可能没有选择和加工;选择什么和如何加工,决定这部回忆和历史的价值。“气球历史” 选择“充气”,加工成庞然大物,但却一戳就破;“刺绣品历史”选择各色彩线,加工成一定的图案——但是读者并不必跟着作者的图案脉络去理解历史,我们可以 研究每一根彩线、每一个针脚来寻找可能的历史真实。我所谓的细节,既包括作者所记述的历史细节本身,也包括从细节上看作者如何记述——前者是“彩线”的选 择问题,后者是加工的“针脚”问题。 本书最有价值的部分,当然首推关于文革初期高层政治的材料,特别是有关毛泽东、江青、周恩来、林彪之间的互动关系。 书 中记述,周恩来告诉“九大”之后新进入政治局的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和邱会作等军队领导人:什么是“中央政治”?“中央政治就是处理好主席、林副主席、 江青的关系”(页680)。很有意思的是,作者以很多细节来表现了这些关系。比如说,一九六八年夏天一次开会的时候,江青嫌开水热,摔了茶杯,骂服务员 ——这件事情不少回忆录都写到了,而当汪东兴叫护士重新端来一杯水后,下面的这个细节就只有邱会作记下了:“总理用手在杯上摸了一下,并对江青说:‘开水 不热,请吃药吧。’”(页579)又比如说,作者记道:人民大会堂里有一个提供冰激凌的地方,每次开会休息时,吴法宪和姚文元都去抢这个地方,吴法宪虽 胖,速度远比姚文元快,“我们”抢到了这个地方,江青、张春桥他们就不去了;如果姚文元抢到这个地方,也只有江青、张春桥过去,其他人都不过去,“起来伸 伸懒腰就原地休息”(页583)—— 这个细节把林派人马与江青人马之间的关系表现得很生动。还有,庐山会议上,张春桥给邱会作让烟(页695),叶群摔伤之后也不敢请假而拿一个救生圈垫在屁 股下面坚持开会等(页716),不仅生动地增加了回忆的现场感和可信度,而且也在在透露出当时林彪、江青之间的关系。 作者观察力过人,待人做事也很细致,所以能够看到和记住很多细节。《吴法宪回忆录》也有这个特点。这从一个角度说明,吴、邱都是聪明、能干的人。 当然,聪明、能干,也可以有能力去干更多坏事情。但是,在非民主制度下,但凡没有足够的能力,而又能够爬到高位者,那却一定(而不是可能)是干了坏事的人; 反过来,也可以说,如果是有能力的人,即使是在那样一种制度下,则就不一定是处处干坏事才能有所成就。事实上,改善人类政治制度的一个关键问题,就是要让 具备相应才能的人占据相应的权力位置。中国的孔夫子是这么看,西方的柏拉图也是这么看。民主制度有其缺陷,其中一个重要缺陷就是不一定能把真正有治国才能 的人选举到有权力的位子上;而专制制度的根本弊病之一,更是早晚一定会退化到庸才当道、黄钟毁弃的状态,掌握权力者除了依靠已经在手的国家机器的强力和欺 骗之外则无以服人,更不要说能够解决社会问题以有益民众。 有人会说:为什么要津津乐道于高层人物的鸡毛蒜皮?在当今中文世界,对于那种试图了解和分析中共高层政局的努力,近年来有一种甚为强烈的批评,大旨在说这 不符合民主理念,将之贬为所谓“宫廷政治学”,据说是与所谓“转轨政治学”相对立的。其实,这种批评似是而非。就理念而言,“民主”就要求增加政治透明度 ——不是你我平民政治生活的透明度,恰恰是高层权力政治的透明度;就所谓“转轨政治”而言,“转轨”就是从现行政治制度转向民主政治制度,现行政治制度就 是你改变的对象——闭目不去了解你所要改变的东西在怎样运作,并不能增加你改变它的能力。在我看来, 揭穿中共“宫廷政治”的“厚黑”,恰恰是对于这套政治制度的合法性的最为有力的批判之一。 看 到那样一个为江青摸茶杯的周恩来,想想一九六八年中国民众的生活状况,你是更加相信这是一个“人民的好总理”呢,还是因此发生了某种怀疑?读到“中央政 治”就是处理好毛、林、江的关系,想想宪法中“一切权力属于人民”的宣称,,你是更加为自己的“国家主人翁”身份而骄傲呢,还是因此感觉受到了欺骗?这种 效应,是可以远远超出那些细节讲述者的本来意图的。在这个意义上,一个“宫廷”细节,其启蒙民众和批判专制的力量,可以抵得上一打民主宣言。 三、 悲剧背后的历史大脉络 当然,对于没有思考力的人来说,细节可能仅仅是酒后谈资,因为他没有对于历史的宏观把握和深层理解;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无视政治现实和历史细节,那些所谓的宏观把握也往往形同西窗一梦。 《邱会作回忆录》从其特定的角度,对一些关系中国当代史的重大问题给出了很有启发意义的脉络。 比 如说,一个十五岁参加红军、一家三代跟随共产党闹革命的“红小鬼”,至死也还忠于这个党,对这个党的事业也有不小的贡献,但却被党视为罪犯,连老母亲都被 逼疯了——这说明了什么?这不仅仅是一个人或一个家庭的悲剧,这样的悲剧背后有一条历史的大脉络。又比如说,作者经历了罗瑞卿、杨成武、黄永胜三任总参谋 长的崛起和垮台,而且作者与这三个人的个人关系、工作关系都相当好。这三位都是得到毛泽东和林彪的双重信任才得以登上这一重要位置的,但却都先后成为政治 牺牲品。按照作者或明确或隐晦的解释,他们倒台的原因分别是:罗瑞卿后来在林彪与贺龙之间偏到了贺龙一边,而贺龙被认为是刘少奇、邓小平的助力,所以罗就 成为毛打倒刘邓之前“清场”的首战目标;杨成武则试图在林彪与江青之间搞平衡,因而惹起林的强烈不满,结果迫使毛也不得不牺牲杨来安抚林;黄永胜倒是坚定 地站在了林彪的一边,最后却被毛一网打尽——这些权力斗争的戏码,难道仅仅说明了“政治是厚黑的”这样一个道德学的、技术论的“李宗吾原理”吗?我们难道 不能从中看出比如政军关系这样的事关政治制度基本框架的一些涵义吗?再比如,作者称一九八零年对于所谓“林彪、江青反革命集团”的“公审”是一场“闹 剧”,他是不是有其道理呢?——无论有没有道理,应该都可以引起人们对于中国现行法律制度的思考吧? 全书的主要脉络,无疑还是从“文革”初期到“九一三”林彪出逃这一段历史所揭示的中国政治发展。毛泽东发动“文革”的真实意图究竟是什么?毛为什么把自己 选择的“接班人”一个又一个地接连打倒?毛和林彪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子?为什么林彪“九大”成为写进了党章中的“接班人”之后反而政治上走了下坡路?究竟 林彪有没有搞所谓“政变”?这类问题,在在关系重大史实,是任何一个想要公正地了解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历史的人都不能不提出、也不能不关心的;对 于这些问题的回答,也决非仅仅关系中共“宫廷政治”,除非有人认为所谓中共“宫廷政治”是与中国民众的命运不大相干的。邱会作作为那段历史的亲历者,既记 录了很多此前不为人所知的相关事情,也为回答这些问题提供了自己的观察和思考。在我读来,毛泽东政治哲学的权欲熏心、残民以逞,其政治手段的虚伪狡诈、翻云覆雨,其政治品质的下流无赖、阴险凶狠,都可以说跃然纸上——尽管作者再三宣示他对毛的敬仰和忠诚,可他笔下的一定程度的历史真实,却把这个迄今仍被膜 拜为中国现制度的“伟大”缔造者放到了显微镜下,从而也把这套制度的政治根基、文化基因和人格密码放到了解剖刀下。拿不拿起显微镜和解剖刀来认识与批判这 个人和这套制度,那可以是一个政治功利的选择;而要不要读邱会作这本书,却是一个起码的知识和智力挑战:不读,你可能成为“睁眼瞎子”,不知道有关中国人 政治生活的一些基本事实;读了,历史就打开一道天窗,那些使用下流手段获得政治胜利的帝王们所编篡的煌煌历史,就会在一个失败者的笔下一缕缕云散烟消。 (《邱会作回忆录》,香港:新世纪出版社,2011,上下册 http://www.newcenturymc.com/Qiu%20Huizuo.html ) ——原载《动向》杂志2011年4月号
阅读更多发布者图样图森破 | 4 月 21, 2011
所谓“京城四少”,也不知道由谁鼓吹而成,乃是汪雨、汪小菲、王烁、王珂四个富商公子哥儿,他们最大成就只是不断搞女明星,或者被女明星搞。呜呼!这也配“京城四少”?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 在月旦评人物方面,中国历代常有“四”的数字情结,诸如四大美人、四大才子、四大名旦、四大名捕、四大天王、四大寇等等。以古人眼光视之,大概是因为孔门分为“德行”、“政事”、“言语”、“文学”四科,圣人之徒皆出其中;以今人眼光视之,大概是因为四人刚好能凑一桌麻将,三缺一就很难办了。在以“四”开头的人物团伙中,四公子或许是出现最早,也延续至今的一类了。若我们施展一番考据功夫,就会发现,从战国四公子到今日所谓京城四少,呈现出“一蟹不如一蟹”的退化趋势,而在此退化阶梯的末梢(也就是今世),又藏着衰世的阴影。 战国四公子均为世家贵族。齐国公子孟尝君以养士著称,门客中有冯谖这样的贤人,小到烧毁借条博取民心,大到施展外交手段让孟尝君复位齐相;也有鸡鸣狗盗之辈,在危急关头可以学鸡叫、钻狗洞以解主人之厄。孟尝君还是血性之徒,路经赵国有人说他长得矮小,站起来只有一部夏利车那么高,应该去做夏利车的形象代言人,他就立即率领门客下车打群架,把一个县都毁掉才走人。当代京城四少相比之下就娘娘腔多了,像四少之一的汪小菲就只知道跟满脸青春痘,盲人摸上去能摸出一部长篇小说的张朝阳打口水仗。 赵国公子平原君被司马迁称作“翩翩浊世佳公子”,他重用自荐的门客毛遂,与楚考烈王歃血为盟,还曾因一个宠妾嘲笑跛脚门客而将她杀掉。若是当代的京城四少,恐怕要杀的是跛脚门客,而不是嘲笑前者的女明星宠妾。他们对女明星好得很,当然这是在抛弃她们之前。譬如四少之一的王烁就曾电话遥控指挥房祖名,以 388 万元拍得一尊紫檀官宅配殿建筑模型送给周迅。 魏国公子信陵君,窃虎符围魏救赵的侠义举动千古传颂。他也能礼贤下士,在市屠中为下等人挽执缰绳。相比之下,当代的京城四少,对“下等人”更多的是傲慢与虚骄,汪小菲不是就在微博里痛骂那些质疑他与大 S 爱情的“下等网民”吗? 楚国公子春申君,门客数量为战国四公子之首,对门客也好极了。平原君门客有次佩戴镶嵌珠宝的宝剑去春申君门下炫耀,结果后者的门客一脸不屑地亮出脚来——原来人家的鞋子上都镶满了珠宝!春申君最大的历史功绩是兴修水利,造福后世。今天上海简称为申,又有黄浦,都是因纪念他而得名。相较而言,也在上海混的汪小菲,以后足以写入墓志的可能只有一句话:“与大 S 婚礼曾经搜狐微博实名认证”。 战国四公子之后,要到明末才有四公子继起:陈贞慧、侯方域、方以智、冒辟疆。四人均为风流名士,也是复社骨干,可说是从战国的“贵二代”演变为“文二代”。陈贞慧骨气最高,与吴应箕一同起草声讨阮大铖的《留都防乱檄》,慷慨磊落,掷地有金石之声。方以智是学问家,也是遗民,最后自沉于惶恐滩,余英时有《方以智晚节考》,精致详尽。冒辟疆是天生情种也是才子,其《影梅庵忆语》我一读再读,每读必恻然。侯方域虽后来应清朝科举,也被孔尚任《桃花扇》狠狠地挖苦过,但总体来说气节不亏,他青年时代写给阮大铖的信,《癸未去金陵日与阮光禄书》,犀利如干将莫邪,传之后世。 明末四公子之后,又有清末四公子起焉。其人选有多种版本,较主流的版本是谭嗣同、陈三立、吴保初、丁惠康。此四人均为重臣之后,可说是“官二代”。他们有“官二代”的教养、名位,也洗去了此阶级中人常有的骄矜纨绔之气。台湾作家高阳对之评价颇高:今有达官之子,或胸怀大志,卓尔不群,或真慕风雅,诗文有声,与酒食征逐的纨绔大异其趣,自然就成了出类拔萃的佳公子。与明末四公子相较,清末四公子文采相若,风流未逮,声光不可同日而语。但求之今日,亦戛戛乎其难哉! 民国四公子也有多种版本,通常认为是 张伯驹、张学良、袁克文、溥侗。这四位不能单单算作“贵二代”、“文二代”或“官二代”,我归纳为“多元化二代”。 张伯驹是“商二代”,他 继承父业成为盐业银行最大股东,钱多得可以砸死一千个市委书记。他曾以 4 万大洋购得西晋陆机《平复帖》, 240 两黄金购得展子虔《游春图》。 1956 年,他将上述两种以及李白《上阳台帖》、黄庭坚《诸上座帖》和赵孟頫的《千字文》等稀世之珍全捐给当局。但这并不能帮助他在 1958 年不被打成右派,而在上世纪 70 年代,他甚至一度陷入没有工作没有户口的厄困中。张伯驹不仅是大藏家,也是颇有才华的京剧票友和词作家。在近代词学史上,张伯驹是一大重镇。我曾以极廉价购得他的词集,一阅之下再难释手,聊举数句,“几兴亡无恙旧河山,残棋一枰收。负陌头柳色,秦关百二,悔觅封侯。前事都随逝水,明月怯登楼。甚五陵年少,骏马貂裘。” 张学良是“军二代”,除了是民国四大公子,还是民国四大美男。他的一生为人熟知,无需赘述。若不是他因小盘算和侠肝肠为共产党人忽悠,制造西安事变,整个中国现代史的演进可能都会大不同。 袁克文是“准帝二代”,但他与大哥袁克定不同,始终反对其父袁世凯称帝。他写诗说“ 绝怜高处多风雨,莫到琼楼最上层 ” ,就是劝谏其父的名句。他有名士派头也有名士技艺, 长诗文、工书法、善昆曲。家道中落后,他加入青帮,属于大字辈的小老大。他 42 岁就死掉了,死时家徒四壁,葬礼等后事还靠青帮中人代为办理。 溥侗是“皇二代”。在京剧上造诣甚高,曾 在清华大学教授昆曲。 他排行老五,内外行尊称其为“侗五爷”而不呼其名。 他是近代戏曲史上的传奇人物, 生、旦、净、末、丑兼工,笛、二胡、弦子、琵琶等无所不通。《群英会》一剧,他一人能演周瑜、鲁肃、蒋干、曹操、黄盖五个角色,出神入化、叹为观止。每逢春秋佳日,他便约友到西山大觉寺小住,弹奏一曲《高山流水》,令听者洗耳清心、绝尘脱俗。 时光流传,今世所谓“京城四少”浮出,几乎全是只在搞女明星上术业有专攻的“商二代”。 汪雨是汪道涵的小儿子,汪道涵做过上海市长,汪雨的绯闻也多在老爹旧日的地盘上发生。从张敏到赵薇,从黄奕到陈紫函,琳琅满目。汪雨据说脾气火爆,曾被人看到暴打赵薇。不过他也有情圣的一面, 2009 年其女友李钰病逝,汪雨让她穿着婚纱躺在北京八宝山的棺木里,自己则一袭黑衣立于家属之列。 汪小菲长于单亲家庭,他妈张兰据说第一桶金是在加拿大洗盘子掘得的, 2000 年创办连锁餐饮 “ 俏江南 ” 。汪小菲曾跟张雨绮高调恋爱,但分手后张雨绮暗示说跟他并没有肉体关系,这让我们忍不住坏笑。汪小菲真正进入公众视野,是与大 S 闹得满城风雨的订婚和结婚,夫妇俩还因婚礼“偷拍微博门”跟张朝阳打起口水仗,不过我怎么看,都觉得他们是在唱双簧。 王烁也不是什么世家。他老爸原是手表厂职工,倒插门到香港,重回北京搞房地产发家。王烁喜欢跟娱乐圈的公子哥儿厮混,与房祖名是亲密战友。他依靠与周迅的姐弟恋成名,曾经在周迅过生日时,大放烟火惹来火灾,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儿啊? 王珂能入所谓“京城四少”,主要是因为娶了浓眉大眼的电视剧明星刘涛。他不但炫耀价值 3 亿元的用来接送老婆的私人飞机,还带着小弟冲上大街,高举老婆的写真将爱宣传到底。有趣的是,乘坐私人飞机去菜市场买菜的刘涛,竟代言 70 元一双的温州某内增高鞋品牌,实在太有爱心大使的范儿了。不过,某张姓女星和汪小菲分手后,被传与王珂有染,上周却嫁了另一个王姓导演,这只能让人增添“贵圈真乱”的感慨。 所谓四大公子,从贵二代,到文二代,到官二代,再到多元二代,其中绝大多数人物堪称上品。如今的“京城四少”,却只能依靠搞女明星出位、上位,真是丢尽了“四大公子”这个品牌的脸。 这或许也是衰世的象征吧?只有衰世,才会有这么多衰人登堂入室,在光亮处搔首。龚自珍曾有“治世”、“乱世”、“衰世”的区分,关于衰世,他传神地描绘为“左无才相,右无才史,阃无才将,庠序无才士,陇无才民,廛无才工,衢无才商,巷无才偷,市无才驵,薮泽无才盗”。什么意思呢?就是在衰世,不要说没有有才华的文官武将、绅士平民、工人商贾,就连有才华的小偷、强盗都没有呢!衰世既如此,那没有有才华的、像样一点的“四大公子”,又何足为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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