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克勤

王克勤 | 欧阳艳琴:云南师宗146 名煤矿遇难者记录

云南 师 宗 146 名煤 矿 遇 难 者 记 录          编者按:在全国重点采煤县云南师宗,人们与煤矿生死勾连,在过去的 53 年时间里,有至少 146 人死于矿难。   2011 年 11 月 21 日 经济 观 察 报 本报 记 者    欧阳 艳 琴   11 月 10 日早上 6 点半左右,云南省 师 宗 县 雄壁 镇 私庄村,私庄煤 矿 煤与瓦斯突出,截至 18 日,已确 认 34 人遇 难 , 9 人依然被埋井下。官方称, 这 是云南省 15 年来最大安全事故。 在全国首批重点采煤 县 之一的 师 宗 县 , 6.2 亿 吨煤就主要集中 储 藏在雄壁 镇 。在 这 里,人 们 与煤 矿 生死勾 连 ,在 过 去的 53 年 时间 里,有至少 146 人死于 矿难 ,一些人死而无碑,甚至未被 记载 、无人 纪 念。 下 鸭 子塘村的“敢死 队 ” 私庄煤矿中遇难或目前下落不明的矿工中, 12 人来自私庄本村, 7 人来自下鸭子塘村, 8 人来自与雄壁镇相邻的竹基乡。 矿难发生时,殷爱平所带的班正在三四百米井下的第三平面“打掘进” —— 打钻、爆破最后的岩层,使第三煤层露出。 这是最接近煤和瓦斯的地方,“打掘进”是许多矿工不敢干的活。殷爱平承包了私庄煤矿的这一份工,工钱可能是普通采煤工的两倍。 殷爱平找过来的掘进工基本都是下鸭子塘村人,包括张洪林、殷万培、尹春红、王石良、殷存光、殷双全。另外一位 —— 杨建良,则是殷爱平儿子的干爸,陆良县人。 11 月 8 日,殷爱平最后一次回家,拿了 20 多斤洋芋(土豆)到矿上做主食,另外拿了三个碗。 “他说(班上)加了两三个人,要多拿三个碗。”俞谷花回忆。 作为班长,这一个班在矿上做饭吃的锅碗瓢盆都是殷爱平带的。如果不出意外,殷爱平带过去的洋芋可以够班上的人吃两三天。 私庄 12 名遇难者中有 11 人姓“尹”,年纪最大的尹老包近 60 岁,最小的是尹兆明, 19 岁,与亲叔叔尹红坤一同死于井下。尹老七的家就在私庄,离出事的私庄煤矿不到一里地,遇难时离井口只有 30 米。 在私庄, 12 名遇难矿工的丧事并没有哀乐和锣鼓声。当地人告诉记者,在当地,年纪尚轻、非正常死亡的人,一、不进家门,二、至少在出殡前不鸣乐或敲锣打鼓。 2/3 的“临时工” “如果我知道他是打掘进,肯定不会让他干。”殷爱平的弟弟殷光平说,“瓦鲁、大舍这些地方,都是高瓦斯煤矿。” 在云南省 2009 年瓦斯等级鉴定中,师宗县 15 个煤矿都是高瓦斯煤矿,包括全县最大的四矿 —— 大舍、金山、瓦鲁、五一煤矿。这些矿井瓦斯涌出绝对量通常在低瓦斯煤矿的 2 至 10 倍以上,均有“煤尘爆炸性”。 而师宗县本地老板梁永辉在小阿舍办事处的两个煤矿 —— 私庄和盛宏煤矿,连续两个年度都是煤与瓦斯 “ 双突 ” 。 2011 年 11 月 10 日对云南全省瓦斯治理还有另外一个意义。 按照云南省工业信息厅 2010 年底出台的 “ 瓦斯治理专家会诊工作实施方案 ” ,在 11 月 10 日这一天前,省工信委副主任牵头的专家会诊工作小组,应该完成前期的工作审查,并最终形成全省瓦斯治理会诊工作总结。师宗县以上 17 个高瓦斯矿井在治理和会诊范围内。 大舍办事处大普安村一位矿工在私庄煤矿工作了 6 年,但出事前还一直不知道私庄煤矿已被省市煤监局要求停产整顿。 “ 上面的人一来查,只要把煤运出私庄就行了,检查的人都不会下井。 ” 矿工们还透露,煤矿的入职培训通常只是上一堂理论课,做一份试卷。而这份试卷的答案,甚至就写在黑板上供新员工抄写,不会写字的员工,就让其他人代写。 “ 培训 ” 结束,新员工就可以下井。 私庄煤矿可能有 2/3 的人都没有上岗证,都是 “ 黑人 ” ,亦即 “ 临时工 ” 。 在师宗县雄壁镇这一条矿上,几乎所有的煤矿运出,都需经过师宗县煤炭局设在荫凉箐的检查站,查验、开票,以备日后征税。运煤司机说,任何煤矿企业是否在生产,甚至生产了多少煤,这一个检查站应该都有登记。 历史上的矿难死亡名单 “ 二十二冢坟 ” ,这是下鸭子塘办事处下鸭子塘村一个独特的地名,这个村里大部分人都知道, 1958 年,村后的煤矿瓦斯爆炸, 22 人死于矿难,之后被排成一排,集体安葬在村子的后山上。 11 月 15 日,本报记者爬到了下鸭子塘村的后山上,找到了 “ 二十二冢坟 ” 。 二十二冢坟,只有左开发和殷法明的子侄为他们在坟前立了一块墓碑还能被辨认出来,其他坟冢已经坍塌并连成一起,坟前坟后种着洋芋或玉米,除了有几十棵松树以外,与一般庄稼地无异。 在左开发的墓碑上,后人刻上了 “ 瓦斯爆炸而故 ” 六字。 当年遇难的 22 人中,不少人才十五六岁,无子嗣,且事故年代久远,因此很难查实他们的姓名。 在 1968 年和 1974 年,小阿舍和下鸭子塘办事处又曾发生瓦斯爆炸,总共造成了 29 人遇难。 “ 死得很惨。 ” 曾经帮助装尸体的这位殷姓矿工说。他记得很清楚,下鸭子塘大冲沟煤矿瓦斯爆炸发生的时间是 1974 年 12 月 7 日 12 点 17 分,只有殷明文背出了被烧伤的殷建德逃出了矿井,其余 17 人全部遇难。 2001 年,大舍办事处大普安煤矿发生透水事故,官方的记载是 “ 7 人死亡, 8 人下落不明 ” 。村民们说, 3 名矿工是被大水冲出了井外才得以幸存,当时的抢救进行了两三天,尸体打捞起来时都已经被水泡坏。 2006 年 1 月 13 日,小阿舍办事处白马田煤矿发生一起顶板事故,造成 3 人死亡。 2005 年,小阿舍办事处私庄煤矿曾发生天然气自燃事故,导致 4 人死亡,据私庄人称,死者系云南昭通人,姓名无法考证。 就在 5 个月前, 2011 年 6 月 12 日凌晨 6 点 30 分左右,白马田煤矿发生一起瓦斯窒息事故,造成煤矿安全员孙小红、毛建昌 2 人死亡。 “乌金之乡”的煤矿改制 师宗县被称为 “ 乌金之乡 ” , 6.3 亿吨煤主要集中储藏在雄壁镇境内,一条法荫公路从荫凉箐往东,经下鸭子塘、瓦鲁、大舍、小阿舍等办事处, 30 公里长的路边,所能目见的就有一二十个煤矿,一些农民的住房甚至就挨着矿井。 在这一条矿上,从 18 岁到八九十岁的男子,大部分人都挖过煤或运过煤,以煤为生。 2010 年 10 月, 44 位大舍煤矿职工、 50 位金山煤矿职工,代表有近千名矿工的煤矿,分别签字同意了两大煤矿从集体所有改制为国有,转让给昆明钢铁集团有限责任公司。 两矿 1971 至 1988 年间的 400 多名老矿工,以及所在地大舍、小阿舍办事处的村民,对这次改制表示了集体反对。 “ 大舍煤矿与金山煤矿是大舍、大普安、硝硐、小阿舍、私庄、白马田、鹅鸭、小迫干村 8 个自然村的老矿工一手创建的。 ” 历任大舍煤矿(曾管辖大舍、金山两矿 —— 记者注)副矿长和矿长的李小谷等人说。 他们回忆起,上世纪 70 年代的大舍煤矿不过是两三个小平洞,没有机械设备,全靠肩挑手抬。 “ 那时候连双靴子都买不起,光着脚去挑煤,一挑就是 50 公斤以上。 ” 煤矿招工就像 “ 抓壮丁 ” 。 1982 年和 1986 年,矿工们用原来三个小斜井和三个平洞煤矿的收入,购买了矿车、轨道及采煤设备等,分别在小阿舍和大舍办事处建两个大斜井,成为金山煤矿和大舍煤矿的前身。 两个斜井共计投资 70 万元左右, “ 均是当时在矿上上班工人的未分配收入。 ” 李小谷等人说,两矿创建时期,政府除了在小阿舍顾家坟修建一座桥,投资了 8 万元,并没有给予财政支持。 村民们认为,改制违背了 “ 谁投资,谁拥有产权 ” 原则(据国家国有资产管理局 2008 年出台的《关于国有资产产权纠纷调处工作有关政策的通知》),侵害了老矿工们的权益。 师宗县发改局办公室主任朱某 11 月 15 日对本报记者说,包括大舍、金山等四大煤矿在内的改制,早在 2006 年曲靖市政府与昆钢签订水泥项目合作协议时,就已经约定。 2006 年,昆钢开始在师宗县投资水泥生产项目,后又投资焦化项目等,作为引进昆钢的条件,师宗县将大舍、金山等煤矿四大矿,大约作价二三亿元配置给昆钢。 今年 5 月,师宗县雄壁镇政府曾对村民承诺,煤矿占用土地遗留问题,依据方案直补到群众。但补偿尚未到位,关于老矿工的补偿问题,政府部门尚未做出回应。   本文已经发表在2011年11月21日《经济观察报》“社会”版 网络地址: http://www.eeo.com.cn/2011/1119/216108.s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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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烈山 | “免费午餐”助学行动的证明

2011年11月15日 12:10:45        “免费午餐”的实施可说是种官民良性互动和公民社会建设的好例子,为社会的和平转型提供了成功的尝试。       今年2月底,在天涯网举办的员工年会暨知名网友聚会场合,调查记者邓飞提出“免费午餐”公益活动构想,即通过民间渠道募集资金资助贫困乡村的小学生,让孩子们免于饥饿。这样的意向,我当然表示支持,但没想到邓飞等人他们居然这么快就“美梦成真”;不仅把这件事做成了,而且很快就做得这么大,并影响到政府的公共决策。       从4月2日邓飞联合500多位记者,在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支持下发起募捐计划,启动捐赠贫困地区学童每天每生3元免费午餐的助学行动,到11月4日我在成都见到邓飞,他告诉我7个月时间里,“免费午餐”助学项目得到200多万人响应,已筹集近2000万元善款,已为109所乡村小学的学生提供免费午餐。       也许因为那些天媒体正在热议“小悦悦事件”,谴责国人的“冷漠”吧,我首先想到的是,“免费午餐”助学行动的活跃表明,对所谓“冷漠”的谴责不可“扩大化”,不要老调重弹一概而论拿所谓“国民性”来挖根,中国人从来不乏正直善良的“基因”,民间广有宅心仁厚之人。只要没有被反咬一口的可能,跳水救人、给灾民捐款、给恶疾患者和无辜被伤害者筹集医药费,等等义举善举,很多人乐于付诸行动。与“免费午餐”同时进行的公益活动,如孙春龙发起的让中国远征军“老兵(忠骸)回家”、王克勤发起的关爱尘肺病农民工的“大爱清尘”,不都是支持者众吗?       邓飞和他的团队能把这事做得这么快这么大,技术条件上毫无疑问是拜互联网所赐。邓飞说,他之所以对启动“免费午餐”项目有信心,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此前,他感受到了微博这种新兴传播手段的影响力。如果说从参与江西宜黄强拆钟家事件的网上直播,让他体会到新闻报道中微博的力量,那么他与于建嵘教授几乎同时展开的“微博打拐”活动,成功解救一些受害家庭,则让他产生了做“微(博)公益”的念头。他以一人之力,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把创意变成有组织有规模的行动,没有互联网特别是微博,几乎是不可能的。他说,他先是在有500多个新闻界同行的QQ群里得到响应,从而得到数十家有影响力的媒体共同发起和参与,进而将活动号召力扩展到全社会,又在淘宝网上开设“免费午餐”公益店请网友购买3元一份的虚拟午餐……邓飞在新近出版的《白纸黑字》第一期上,讲了他如何“从女厕所攻防战到免费午餐”转型做公益的过程,结论是“微博是上帝送给中国人最好的一件礼物”。          11月5日—8日,我参加了邓飞团队与“凤凰(网)公益”联合举行的“免费午餐四川藏区行”,到甘孜州道孚县惠远小学与炉霍县宗塔乡中心小学,考察了“免费午餐”计划实施情况。四川的四位志愿者为我们提供了3辆越野车,他们有两位是成功的青年创业者,舅甥关系的另两位是自由职业的摄影师。除了邓飞的项目提供“免费午餐”经费,这4位和“凤凰公益”赞助我们此行的食宿费,“凤凰公益”成都站还给两校的孩子们带去了冬鞋等捐赠物品。“免费午餐”经费的筹集和公益活动的展开,表明“先富带后富”本来是有充分的人性和文化依据的,事实上也只有先富起来的人(包括大富的企业家和小康的白领们),方力有所逮能有效地帮助他人脱贫解困。令人遗憾的是,为富不仁没有得到应有的遏制,形成了富而无礼、贫而有怨的社会氛围,使对不公平的谴责与仇富的民粹情绪搅和在一起,严重破坏了社会信任;否则,中国的慈善和公益事业定可更加迅速地发展壮大。       此前,10月26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决定实施农村义务教育学生营养改善计划:中央每年拨款160多亿元,按照每生每天3元的标准为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提供营养膳食补助,先在600多个县试点;中央还将困难寄宿学生生活费补助提高1元,达到小学生每天4元、初中生每天5元。不必讳言,这项公共政策的出台,有邓飞等人实施“免费午餐”项目的促进作用。邓飞和他的同道们认为,微博打拐、免费午餐项目,民间自组织力量依托于互联网成长并取得一定成功,都得到了政府的包容和合作。“免费午餐”项目,不论民办的还是官办的,都有一个如何透明运作、实行有效监督,确保可持续进行必需的公信力问题;“免费午餐”不仅要微观管理规范化制度化,而且宏观上还有待从行政决策推进到全国人大立法。这一切都需要社会各界(包括政府或叫公权力、企业或叫资本、非政府组织及爱心人士或叫民间社会)的通力合作。“免费午餐”的实施可说是种官民良性互动和公民社会建设的好例子,为社会的和平转型提供了成功的尝试。       顺带我想说,这次“免费午餐”藏区行,我感受特别强烈的是,贫困而偏远地区的孩子们同样渴望接受现代教育,那里的人们也衷心欢迎技术现代化。我问从北京来惠远小学支教的一位女教师,这些二三年级的孩子汉语就说得这么好,他们的父母会讲汉语吗?回答是道孚县地广人稀,他们的牧民家长极少会讲汉语,但这些孩子特别聪明好学。我想这一是因为他们面对的诱惑少,心静神凝;二是他们渴望摆脱前辈的文盲状态吧。孩子们表演滑旱冰给我们观摩,他们的全套行头都是成都的同学们捐的,才学了一个多月就有模有样,信心满满地准备明年到上海去参加比赛呢,看了让人欣喜又感动。卖掉信徒供养的越野车支持办这所小学的惠远寺活佛牛美郎加,希望外界给学校提供一套太阳能洗浴设备、两个蔬菜大棚和一根升国旗的不锈钢旗杆。这样的要求很真诚,也一点不过分。 这回在道孚、炉霍这样的藏区,此前2008年在维族人为主的南疆喀什,2010年在哈萨克人居多北疆阿勒泰,我都看到,牧民们不仅乐于用电照明、锯木,大人孩子也乐于骑摩托或自行车;服装也渐渐趋同于简便舒适——有多少人会拒绝现代化的生活方式呢?       2011/11/12        上一篇: 转贴 南都 鄢烈山的书房 下一篇: 没有了 阅读数(66) 评论数( 0 ) 0 条 本博文相关点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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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勤 | [转载]陈坤携手“大爱清尘”基金 徒步唤关爱尘肺病人

原文地址: 陈坤携手“大爱清尘”基金 徒步唤关爱尘肺病人 作者: 刘子新少爷 11月12日上午9点半,“大爱清尘”公益基金项目组携手“行走的力量”发起人,影视明星陈坤举办的“爱·自由呼吸――2011大爱清尘徒步募捐”活动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举行。 “大爱清尘——寻救尘肺农民工大行动”是由著名记者王克勤与中华社会救助基金会联合发起,新浪网、腾讯网、搜狐公益、支付宝公益、天涯网核心支持专项救助中国尘肺病农民工的公益项目,旨在寻找与救助家庭困难的尘肺病农民工患者及其家庭。                                  大爱清尘徒步活动(现场)           “爱·自由呼吸――2011大爱清尘徒步募捐”活动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                          徒步活动开始,王克勤老师和陈坤。 开幕式上,“大爱清尘”发起人、中国著名调查记者王克勤与陈坤分别致辞并宣布:“大爱清尘”与陈坤“行走的力量”联合募集百台医用制氧机以帮助呼吸困难的尘肺病人度过难捱的寒冬                     陈坤                           大爱清尘,在徒步现场准备的照片展                       徒步活动已经开始,王克勤老师和陈坤准备出发                            大爱清尘 绿丝带是志愿者的标志。                           行走力量团队                     大爱清尘徒步活动的可爱的人 在领奖           大爱清尘徒步活动,参加活动的母女,谢谢她们的爱心             从佳木斯专程来北京参加#大爱清尘#行走活动的阿姨 阿姨好样的!加油                    大爱清尘徒步活动,一位晨练的阿姨,正在捐款。感谢          啦啦队员在欢迎徒步行走回程部队。                  大爱清尘徒步活动,陈坤和王老师在正在徒步。          跑完全程媒体记者(@刘子新少爷)             大爱清尘徒步活动结束,王克勤老师在接受记者采访。              王克勤老师与辛苦服务的志愿者合影 自6月中旬项目启动到10月底,项目共筹募到社会资金107.8万人民币。救助了豫、陕、鄂、川、辽、湘尘肺患者45人,并资助43位尘肺家庭的孩子上学。第三批救助行动正在密切的进行中。但面对数百万处在生死线上的尘肺病人,按约一万元救冶一名患者的标准,这笔资金仍是杯水车薪。   沧海积于细流,大德成于小善。大爱清尘携手陈坤“行走的力量”呼唤大家关注尘肺病,感受自由呼吸的可贵。 分享@刘子新少爷 的博文:陈坤携手“大爱清尘”基金 徒步唤关爱尘肺病人 推荐给@头条博客 http://t.cn/SAEEKD (分享自 @头条博客)@大爱清尘@王克勤 @陈坤@锐播客@谢寒少爷 @张丹丹1220 @Sara-蓝心 @艺术家蔡小小 刚刚修改的! 201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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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张永:皈依之门——诉苦会是共产党的制胜法宝

张永:皈依之门——诉苦会是共产党的制胜法宝 进入专题 : 诉苦会 新式整军运动 信仰 俘虏兵 解放战争 战斗力    ● 张永       提要:在关于解放战争的论著中,往往对于领袖、名将的运筹帷幄关注较多,而笔者认为,数百万普通士兵的信仰皈依是更加具有决定性的要素。中共军队迅速击败国民党军队的根本原因是两者精神力量的差别,大批解放军战士获得这种信仰的重要形式是以诉苦会为中心的新式整军运动,在改造数百万俘虏兵的过程中,这一形式的效果尤为显著。在诉苦会中,数百万原本黯淡无光的灵魂被点燃了,烧起了熊熊大火,这是建立共产主义人间天堂的希望之火,也是阶级斗争的仇恨之火,这场大火猛烈无比,所向披靡,也很容易失控。          主题词:诉苦会、新式整军运动、信仰、俘虏兵、解放战争、战斗力          在解放战争初期,蒋介石自恃兵力强大、装备精良,认为可以在几个月之内消灭被讥为“土包子”的中共军队。但是,战争的进程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兵力较少、装备落后的解放军在短短三年中以摧枯拉朽之势,消灭了几百万国民党军,不仅国民党、美国、苏联没有料到这样的结果,甚至共产党也没有料到胜利来的如此之快。事后共产党和国民党的许多将领都认为,共产党获胜的根本原因在于:解放军是有信仰的军队,而国民党军队没有信仰,连蒋介石自己到台湾后都承认:国军“这种没有灵魂的军队自然非走上失败道路不可”,可以说是共产党的精神力量压倒了国民党物质力量。     因此理解解放战争的一个关键就是:解放军如何获得这种信仰?特别是周恩来曾提到,三年解放战争中280万国民党俘虏兵加入了解放军,占到1949年解放军总人数的65-70%。这些俘虏兵(时称解放战士)原来并不信仰共产主义,甚至深受国民党反共宣传的影响,被俘后短期内却被塑造成勇猛的共产主义战士,这场规模宏大的信仰皈依是影响解放战争胜败的决定性因素之一。回顾这段历史,可以发现以诉苦会为中心的新式整军运动是促成这场信仰皈依的重要形式。信仰皈依的道路在历史上常被分为渐悟和顿悟两种,渐悟是指缓慢的、渐进的觉悟,而顿悟是指突然的、迅速的觉悟,诉苦会推动的信仰皈依大致可以归入顿悟这一类。在信仰传播的历史中,这类的群众集会一直是非常有效的形式,在秦和平的《基督教在西南民族地区的传播史》中描述了“奋兴会”在传教中的魔力,有时甚至能致人疯癫。在当代美国很强势的基督教福音派的传教活动中,这种群情激愤的群众集会仍是主要形式之一。     在关于解放战争的论著中,往往对于领袖、名将的运筹帷幄关注较多,而笔者认为,数百万普通士兵的信仰皈依是更加具有决定性的要素。当年的共产党人常自豪地宣称自己拥有一种神圣的信仰,著名的民主社会主义者熊彼特和罗素也认为共产主义是一种现代宗教。马克思是一位严肃的社会科学家,马克思的学说中包含有很多严肃的社会科学内容,但实践中的共产主义运动更多的是一种富于理想主义激情的信仰,中国革命道路上牺牲的数百万革命烈士绝大多数都没读过《资本论》,甚至其中多数根本不识字,但这并不防碍他们成为不怕死的强悍的共产战士。     台湾年轻学者陈佑慎的著作题为《持驳壳枪的传教者–邓演达与国民革命军的政工制度》,“党代表”这一军中信仰传播者职位的设立,确实始于国共合作北伐时期的国民革命军,但当年担任党代表的大多是共产党员。由于国民党及其军队的世俗性质,这些“持驳壳枪的传教者”发挥的作用有限,富于理想主义激情的邓演达也不能见容于国民党,最终惨遭杀害。当共产党人不得不创建自己的军队时,他们确实成功地传播了信仰,塑造了一只有信仰的军队。论者常称道中共的严密组织和铁的纪律,但只要更深入的思考就应该看到,假如没有强大的精神动力和自我牺牲,长期的、大规模的维持严密组织和铁的纪律是不可能的,“信仰集团”这一概念实为理解中国革命和前期中国共产党的一把钥匙。     在诉苦会中,数百万原本黯淡无光的灵魂被点燃了,烧起了熊熊大火,这是建立共产主义人间天堂的希望之火,也是阶级斗争的仇恨之火。这场大火猛烈无比,所向披靡,很快燃烧了整个中国,甚至烧出国境,在朝鲜半岛击退了世界最强国家的军队。但是,大火一旦燃起,就不容易控制,在和平降临之后,大火仍然延烧了许久,烧毁了许多本应该珍惜的东西。     诉苦会的巨大威力在当时和以后都得到中共军事领袖的高度赞誉。彭德怀称“诉苦与三查运动是我军有史以来第一次伟大的群众运动”,使得“部队中的气象涣然一新,部队战斗力、共产党在部队的威信大大提高”,他认为诉苦会是非常有效的形式,“红军和抗日时期,都没有找到这种形式;要是早找到这种形式,对争取俘虏兵加入红军,扩大红军的成绩,要快、要大得多。”毛泽东也赞佩新式整军运动后的解放军“将是无敌于天下的。”          一、为什么整军——军队中的思想混乱现象          中共军队一向以思想高度统一、斗志顽强著称,但是抗日战争以后到解放战争初期,军队中一度出现思想混乱的想象。中共军队装备和人数都居劣势,如果没有斗志的优势来补偿,在战争中将处于极为不利的地位,这是发起整军运动的基本原因。     出现思想混乱的原因很多,其中一个主要根源是战士们不知道为什么与国民党作战。这时候,参加过与国民党十年内战、经历过残酷阶级斗争的老红军在部队中的比例很少,抗日战争中共产党为维护统一战线不再强调阶级斗争,甚至与开明地主士绅合作,这个时期加入的大批抗战干部和战士主要接受的是民族主义思想,他们对日军作战很勇敢、富于战斗热情。但是经过抗战胜利后几个月的国共和谈,很多人都有解甲归田过太平日子的想法,到解放战争开始,很多人不知道为什么又要打仗。有的部队中甚至出现这样的怪话:“中国人和中国人打什么仗嘛,让毛主席同蒋介石下三盘棋,谁输了谁就自动下台。”西北野战军干部廖汉生回忆到,当时不少干部战士“不清楚为什么要同国民党军队作战?为什么要打蒋介石?有的提出:以前我们唱歌子‘打走日本好回家’,现在怎么还不让回家?”廖汉生认为,这种思想上的混乱对战斗意志有很大的影响,“两攻榆林未克,皆因一些人畏缩不前、谎报军情,个别营团指挥员责任心差、敷衍塞责,导致痛失良机,贻误战事。两次重犯同样的错误,也反映出我们纵队领导姑息迁就,处理不严,教育不够。可见,战斗意志不强才是攻榆不下的根本原因。”     随着解放战争的发展,大批的国民党俘虏兵被补充到解放军中来,被称为解放战士,他们本来就受过反共教育,开始的时候更不明白为什么要和国民党打仗,甚至很多解放区参军的农民也因战争中感到恐惧而逃亡。比如东北解放军三纵20团9连俘虏兵很多,在1946年2月保卫辽阳战斗中,“距敌只有一两百米,地形十分有利,火力也很密集,但就是没见打倒几个敌人”。后来调查发现,连队中很多解放战士有“中国人不打中国人”的想法,打仗时故意枪口抬高不打敌人。同时9连逃亡也很严重,有一次一个晚上就逃了22人。在晋察冀1947年6月保北战役中,有一个纵队竟然有近千人逃跑。华东渤海军区1946年有一万五千人逃亡,后动员了九万新兵,竟然又有五万人逃亡。     由于战事紧张激烈,对解放战士往往来不及充分整训,使得很多国民党军队纪律败坏、骚扰百姓的坏习惯被带到解放军中,甚至个别干部也走向腐化堕落。杨成武提到,晋察冀有的部队强拉民夫,“一两个人就找一个向导,甚至把自己的背包叫老乡背上,或私自动员大车,并有打骂群众、抓车抓夫恶劣现象”。“一个组织科长竟盗用烈士遗金、党费做运输,从中取利。有个管理科只有个别的人不贪污。有些贪污分子任意挥霍,大吃大喝,酒醉金迷”,过着腐化堕落的生活。贺龙谈到,整军之前绥德军分区四、六团破坏纪律最严重,“打群众、打党政干部,在警备区所属八个县内,除清涧县外,在七个县内打了架,从地委的统战部长打起,在克虎寨打过民兵,并以每人三至五元白洋的代价放了一百多个地主到榆林去,在黄河两岸走私违法。”“警四旅、十一团筹粮不分贫富地摊派,到群众家乱拿老百姓的东西,杀鸡宰猪,群众认为他们‘除了不强奸妇女外,与胡宗南部队一样’”。     同时,由于战士来自老八路军、解放区翻身农民和俘虏兵三个不同来源,常常造成部队内部的矛盾冲突。不同来源的战士观念和习惯差别很大,特别是解放战士对革命军队的很多要求都不适应,又感觉被人歧视,没有前途,非常消极,打仗不卖力,还常常破坏纪律。有些解放战士觉得革命军队生活苦、武器差,不如国民党军,还觉得其他战士“土”,不会操控先进武器。不少来自老八路军和翻身农民的战士觉得自己根正苗红,看不起解放战士,觉得他们贪生怕死,就会举手投降。部队中常常闹不团结,这在战斗中当然会大大影响战斗力。     对于中共中央推行的激烈土改政策,甚至很多部队干部一时也不能充分理解。在东北野战军各级干部的检讨反省中,可以看出营以上干部“在思想上则百分之七十对土改之必要性与正确性表示怀疑。或不满群众斗争,认为群众运动过火;或对地主抱同情可怜态度,收留被斗地主儿子到部队中来”。          二、皈依之门–诉苦会塑造共产主义信仰          为了解决部队中的思想混乱、使共产主义信仰深入战士们的内心,基层政治工作者想尽各种办法,逐渐发现诉苦会是塑造共产主义信仰的最有效形式。绝大多数战士包括解放战士都出身贫苦家庭,诉苦会通过让战士回忆自身受苦的经历,认识旧社会剥削压迫的黑暗和残酷,而维护这个黑暗社会正是国民党政权,从而激发起战士们推翻国民党政权的冲动,坚决投入到建立没有剥削压迫的美好共产主义社会的战斗中。     诉苦作为揭露阶级压迫的形式,在解放战争时期的农村土改中很常见,是斗争地主的重要形式,各解放军部队中诉苦活动始终存在,1946年10月《解放日报》就介绍过通过诉苦大会改造俘虏兵的方法,提到“在举行了这种诉苦大会的地方,成千成万的俘虏兵打开了眼睛,他们立即就觉悟到一系列的问题,立即就自动要求加入我军,与蒋介石和帝国主义者拼命。”到解放战争中期,诉苦会再造灵魂的巨大威力逐渐被高级领导人了解,并大力在全军推广,发展成为规模巨大的新式整军运动,使得数以百万计俘虏兵被塑造成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     1946年秋冬,赵绪珍是东北三纵7师20团3营9连指导员,他虽然文化不高,但责任心很强,非常关心战士,为了解决连队存在的思想问题,他开始尝试用诉苦的形式启发战士,很快取得了显著的成效,在1947年1月“一保临江”战斗中,连队士气高昂,团结奋战,许多原来落后的战士如房天静、王福民等一跃成为著名的战斗英雄。这个经验逐步得到上级领导的肯定,在7师推广,到1947年夏天由3纵政治部把诉苦教育推广到全纵队。8月26日《东北日报》刊登《辽东我军某部根本改造教育工作》的长篇报道,详细介绍3纵经验,同时刊发罗荣桓主持起草的社论《部队教育的方向》,高度评价诉苦运动,进而把诉苦运动推广到东北全军。9月28日东北民主联军政治部把3纵经验电报军委总政治部,经毛泽东修改后转发全军,总的来说,全军规模的诉苦整军运动主要是在1947年冬至1948年夏天进行的。     诉苦会能否成功一个关键是发现典型人物。绝大多数解放军战士和俘虏兵都是贫苦农民出身,在战乱频繁、民生凋敝的时代里他们都有很多痛苦的经历,但是典型人物不仅要苦大仇深,而且还要具有较好的表达能力,这样才能生动感人。典型人物往往是基层干部在与战士们的日常谈心中发现的,这种前期的工作非常重要。西北野战军一个著名典型是解放战士于德水,他在军人大会上的诉苦感动了在场的所有人。于德水全家五口人租种40亩地,因父亲病了交不上租地主就拉走了农民家的命根子–耕牛,全家不得不打短工谋生,自己在铁场拉风箱,到年底却给铁不给钱,哀求半天才给了一点。被抓兵后,有一次父亲来看他,因为衣服破烂不准进,在外边转了三天,碰巧遇上才见面,想到伙房要点饭给父亲吃,却被司务长恶语相加。“诉到这里,于德水放声大哭,在场同志无不落泪”。     诉苦会会场的布置也很有讲究。晋察冀某部6连诉苦会“会场的诉苦台上,耸立着一个用苍松翠柏的枝叶和纸花编织而成的祭奠花环。花环下供放着被害亲属的灵牌。一幅‘吐苦水忆起旧仇,表决心莫忘新恨’的挽联舒展地垂挂在诉苦台的两旁,格外醒目。会场的四周贴满了‘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有苦诉苦,有冤申冤,血债要用血来还’、‘天下穷人是一家’、‘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等标语口号。整个会场庄严肃穆。”灵前宣誓是诉苦运动的另一种重要仪式。部队把战士被地主恶霸迫害致死的亲属名字写成牌位,供在灵堂。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很有感染力,全体战士一起发誓为死难者报仇,这种仪式对于激发部队的战斗精神发挥了很大作用。     晋察冀军区独立第八旅总结经验,认为:发现选择诉苦典型,最好能找到各种成分的,比如贫农、长工、工人等,要找擅长讲话的人;诉苦大会的组织也很讲究艺术,不要轻易诉,“一诉就要成功”,会场要书写标语,造成严肃悲痛的空气,会场须严禁说笑、随便出入,“时间要短促,诉苦人不要过多,当诉苦已到一定火候、全体人员已受感动时,就在沉痛的空气中散会,这样作用最大。二十二团三营刘元全在诉到父亲要饭、娘被逼死的悲状时,双腿跪倒在地叫亲娘,全营在大哭中散会。”西北野战军1纵1旅诉苦活动中,有地主家庭出身的战士也深受触动,主动站出来揭发自己家庭剥削一户中农,直到这家人破产的事实。     部队文艺工作者的演出在诉苦运动中也发挥了显著作用。据许世友回忆,在1948年初山东兵团诉苦运动中,“部队文工团赶排演出了《白毛女》、《瞎老妈》、《血泪仇》等戏剧。国民党反动派和地主、恶霸、还乡团血腥残暴的罪行,一幕幕重现在指战员的眼前,激起大家对敌人的满腔仇恨。许多同志泣不成声,悲痛欲绝,有的难过得几天吃不下饭。”部队的阶级情绪被大大激发起来,转化成战斗的决心。     集体痛哭是诉苦运动中感人至深的高潮,其重要性几乎达到“不哭不灵”、“一哭就灵”的程度。当时军中大约70%是贫农出身,地主富农等出身的只有5%,所以一个人受苦的经历很容易引起绝大多数人的强烈共鸣,最后达到一种触及灵魂的震撼性的群体情感释放。东北野战军整军总结中谈到,“诉苦是一种悲愤交集的场面,诉得好的,常泣不成声,并感动得全场落泪。许多部队的诉苦,达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痛哭。”东北野战军3纵某营驻在中朝边境朝鲜族聚居区,一天一个朝鲜族阿马妮慌慌张张地跑来对营教导员说:“可不得了啦!你们同志都在抱头大哭,你快去看看吧!”原来是机枪连在讨论穷人和富人谁养活谁的问题,副班长任纪贞带头发言:“俺是山东蒙阴人,爹给地主放了200多只羊,一年能繁殖150只羊,每只羊能卖两元钱,羊粪收入的钱就更多了,全归了地主,可地主一年只给我爹15元工钱,加上管吃,合在一起也不过30元,吃的都是豆腐渣,除了放羊,每天要挑水干其他活,腰都累弯了,累得病倒了,地主还逼他上山伐树。伐到第2棵时就没劲了,一斧子砍在腿上。”说到这里,任就哭了,接着说:“俺爹昏过去了,当乡亲们把他从山上抬下来时,快要咽气了,想喝碗高粱面糊糊,但家无一粒粮。”说到这里,任抱头痛哭,过了一会,接着讲:“娘去地主家想借碗高粱面,地主婆说:‘留着粮食喂狗还能看门,给你们吃有什么用’。……娘回来爹就咽了气,下葬连棺材也没有。”任哭得再也讲不下去了,“全连都低下了头,有几个哭出了声”,又有几个战士站起来说起自己的悲惨经历,全连哭成了一片,哭了很长时间。开始教导员还担心军队大哭让老百姓听见影响不好,但实际上正是震撼人心的集体痛哭打开了皈依共产主义信仰的大门,熔铸了战士和部队的新的灵魂,使有些觉悟低、战斗力弱的部队在很短时间转化成作风硬的英雄部队,在四保临江的著名战役中立下了卓越战功。营教导员冯恺回忆到:“我营一年来的诉苦教育,给我的感受很深。一是诉苦教育的场面,真是惊天地,泣鬼神,不是简单的诉说各人的苦,而是控诉整个人剥削人社会制度的罪恶,人人吐出的苦水,汇成了汹涌澎湃摧毁旧世界的革命洪流。二是诉出了劳动人民的心声。把仇恨融汇在一起,战友之间、军民之间一下融汇到一块了。内外团结提到了一个新高度,天下穷人是一家,联合起来打天下。”     在诉苦会达到群情激愤的高潮,有时甚至会出现难以控制的局面。在海南岛琼崖纵队的诉苦运动中,“上台发言的指战员一个接一个。大家把藏在心中的苦水全部倒了出来。接着,支队首长便领着大家举行公祭仪式,向死难的亲人致哀。霎时,空气都凝结在万分悲愤之中。默哀未完,不知是谁就呜呜咽咽地大哭里起来。这哭声牵动了许多人的心,大家都忍不住号啕大哭。忽然,战士吴坤生‘嗖’的一声拔出手榴弹,举得高高的,大声喊道:‘有种的跟我来!找敌人算帐去!’说着,这些战士就呼呼啦啦地跟着吴坤生走。政委李福文看到大伙有点控制不住情绪了”,赶紧说,“我们报仇也得有勇有谋,打敌人也得有个统一部署。可不能只凭自己的一腔热血去硬拼啊!”这样会场局面才稳定下来。     诉苦会并不是哭过就完了,非常重要的是趁热打铁展开热烈的讨论,启发战士思考广大穷人受苦的原因,产生反抗剥削压迫、打倒国民党蒋介石的意志。西北野战军一纵一旅展开了热烈争论,讨论穷人受苦的原因,“凡争论热烈的单位,饭也不吃,冷也不觉,非把问题闹清不干”。西北野战军干部廖汉生回忆到,“开始有的单位没经验,只是简单地诉苦,结果诉完了,哭完了,教育也结束了。纵队和旅、团领导发现后及时指出:诉苦不是目的,流泪不能解决问题,只有搞清剥削与被剥削的关系才能挖出造成穷苦的根子。”诉苦运动通过分析残酷的剥削事实力图证明:“罪恶决不是单个地主或具体地发生的,大家来自山南海北,都受到同样的痛苦,都同样受冻受饿受辱挨打,这证明普天之下都存在着两种人,一种是压迫人的人,一种是受人压迫的人。”当时总政治部领导人傅钟认为:“诉苦运动的成功,大大克服了以往政治教育中教条主义、形式主义的弊端。大批干部下到基层,同战士打成一片,深入了解战士疾苦和心理变化规律,精心掌握诉苦进程,从培养典型引路,布置肃穆的诉苦环境,启发战士剖析受苦事例,进行解放区、蒋管区新旧社会对比,到为战士给被害亲人祭灵、宣誓、订立苦情簿、报仇登记簿,带领战士认识自己,跟着党走自己解放自己的道路。”     很多战士特别是解放战士在诉苦运动中受到极大的心理冲击,在灵魂深处爆发了革命,这种大梦初醒的觉悟感让他们既激动又痛快,他们的灵魂被重新塑造了,从此成为一个全新的人,一个为共产主义拼命的战士。有的战士在诉苦会上心理冲击太大,当场气昏过去。战士房天静在指导员赵绪珍的启发下倒出一肚子苦水,“如服下大黄,泻出肝火,倒出苦水,一身轻快舒坦,耳目清新”。东北解放军三纵战士王福民在国民党军队当兵时间很长,养成了流氓兵痞习气,经常破坏纪律,吃老乡的东西不给钱,甚至有时还打骂群众。在诉苦运动中,他受到了很大触动,痛哭流涕地说:“我自己也是穷人出身,全家没吃没喝,挨打受骂”,“可是,自己糊涂,在国民党军队里穿了几天‘二尺半’,在鬼子煤矿里当工头吃了几天大米饭,就忘了本,不知道干八路是给谁干的,平时讲怪话,打仗不开枪。过去我糊涂不懂事”,“从今以后我要重新做人,一定好好干。”在保卫临江战役中,他当上了连群众工作组副组长,处处以身作则,维护群众纪律,周围人都说:“现在的王福民与诉苦前相比简直是两个人。”     晋冀鲁豫解放军6纵战士王克勤是1945年10月邯郸战役被俘参加解放军的,最初只是一个技术出众但情绪低落的机枪手,1946年的营诉苦大会上他的感情受到很大激荡,在第二天的诉苦中他边哭边说:“现在我才真正明白,当八路军是为我们穷人干,当国民党军是为老财干。我一定要在八路军里好好干下去,牺牲了也是光荣的。”激发了热情的王克勤很快成为一个全军闻名的战斗英雄,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先后荣立九次战功。被提拔为机枪班长后,王克勤忘我投入,很快把主要由新兵组成的机枪班带成了尖子班,又被评为带兵模范。晋冀鲁豫全军展开了“王克勤运动”,二野政治部宣传部长陈斐琴认为王克勤运动“创造了新老战士团结的经验,创造了旧军队出身战士的技术和作战经验和翻身农民出身战士的政治觉悟相结合、以及人民军队优良传统相结合的经验”,“克服了解放战士不好带,新兵不能打的观念”,对二野的建设有重大贡献。王克勤1947年7月牺牲于定陶战役后,刘伯承亲自撰文悼念,并以他的名字命名了所在英雄单位,王克勤享有的这种荣誉在整个二野是“唯一无二的”。     到解放战争后期,诉苦运动的巨大威力甚至发展到“即俘即补”的程度。在淮海战役中,解放军伤亡很大,很多俘虏兵经过短暂但触及灵魂的“战壕诉苦”,立刻被编入解放军部队参加战斗,“甚至姓名还没被本连同志记牢,就在战斗中牺牲了”。一个被俘的国民党军师长看到许多还没来得及换下国民党军服的战士已经站在解放军队伍中参战,无可奈何地说:“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么!”据叶飞回忆,“我军转入大反攻以后,部队中俘虏兵的数量越来越大,在连队战士中约占80%以上。当时真是前两个小时还是国民党兵,过两个小时就成了解放战士。有的甚至还未来得及上连队的花名册,就在战斗中牺牲了,成了无名烈士,这是常有的事。”周恩来提到,三年解放战争一共消灭国民党军569万人,其中俘获415万,俘虏中280万人成为解放军,占到当时解放军总人数的65-70%,这是世界战史上不可思议的奇迹。          三、信仰在组织上的落实–三查、三整与军队民主运动          诉苦会是一场触及灵魂的情感激荡,但是如果没有组织上制度上的落实,情感平复后效果也就减退了,所以整军运动接下来就要进行三查三整,把诉苦成果巩固下来转化为战斗力。三查是查阶级、查工作、查斗志,三整是整纪律、整作风、整制度。在不同的部队,整查的提法不完全相同,但基本精神完全一致,就是要以忠诚的共产主义战士的标准检查每一个人、检查每一项工作,同时还要在制度上恢复建立士兵委员会,开展军队中的政治、经济、军事三大民主,使每一个普通战士发挥最大的积极能量。     三查中很快就清查出解放战士中隐藏的一批前国民党军官,巩固了部队。国民党部队被俘后,很多军官化名隐藏在士兵群里,他们当中不少人思想顽固反共,甚至希望日后找机会带队逃跑叛变,他们是部队中敌对势力的骨干,是部队里暗藏的定时炸弹。在大多数解放战士思想模糊的情况下,他们常常得到士兵的掩护,甚至很多普通士兵被俘后也编造假名字、假籍贯,准备逃走。诉苦运动使绝大多数解放战士对解放军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把解放军真正当成了自己的队伍,主动坦白自己的问题,揭发部队中暗藏的敌对分子。中原野战军4纵10旅解放大队1连有近半数坦白了自己被俘后填写的是假籍贯、假姓名,13旅解放大队5连有38人坦白自己在诉苦之前曾企图逃跑。“兵痞们被孤立了,个别化装隐藏在士兵中的军官,再无藏身之地,一一被揭发暴露出来”。据习仲勋回忆:“经过发动群众检举揭发和一个一个地清查,整个西北野战军部队共查出暗藏的敌伪军官和密谋组织投敌的奸细分子100余人;撤换了少数未改造好的地富出身的干部,清除了一批不可救药的兵痞流氓分子”,部队由此大大巩固了。     查阶级的关键是查对土地改革、对地主阶级的态度,实际上也就是对共产革命的态度。解放战争爆发以后,中共改变了抗日战争时期减租减息、合理负担的温和政策,强力推动暴风骤雨般激烈的土改,剥夺地主的土地和财产平分给贫农,并于1947年10月公布了《土地法大纲》。土改是中共站在穷人立场的根本表现,是争取占中国人口绝大多数的贫苦农民的根本政策,但是由于出身的影响、由于抗日时期与地主阶级的合作、由于土改中的一些打击地主的暴烈行为,军队中对土改的认识并不统一,有的部队同情地主、保护地主,甚至武力压制要求土改的农民。有些地主家庭出身的人,“因为自己的家庭被清算,父母或其他亲属被斗争,土地房屋被分配,而心怀不满,或公开抗拒。甚至假借抗属名义,回家威胁贫苦群众、破坏土地改革”,有的甚至叛变投敌、向群众大会投掷手榴弹。土改过程中确实存在对地主过火的斗争,但为了争取占人口绝大多数穷人,中共必须站在穷人的立场上,不能容忍阶级立场的动摇。西北野战军“通过对剥削与被剥削关系的辩论,各单位都发现了一些剥削阶级出身而又坚持站在剥削阶级立场上的人,因此三查初始就涉及到对阶级成分的检查。对阶级成分的审查中”,清理出批顽固坚持地主阶级立场的人。东北解放军政治部明确规定:地主家庭出身者“如发现虚伪欺骗、庇护地主、不改变立场、经教育不改者,则应开展斗争,直至开除其党籍、军籍”,“我军各级干部,在解放区内,不得与地主阶级‘礼尚往来’,不许接受他们的礼物,不赴他们的宴会,不得与地主女儿结婚。”     在查阶级的过程中也出现过一些过火和偏差,产生了唯成分论、贫雇农当家的倾向,使一些地富的干部特别是知识分子干部遭受冲击。晋察冀军区有的部队“三查中有不着重思想而过分强调成分、近乎唯成分论的偏向,个别单位机械搬运农村整党一套,组织贫农团,并实行吊人、打人、捆人。由于方式上有缺点,二纵曾有一团政治处主任自杀,六纵有一团长自杀,四纵亦有两个下级干部自杀。”东北也有部队“把地方上的阶级斗争,捆人打人,直接撤换干部等,搬到军队中来。热北分区战士把连长的衣服和帽子扒掉,南满护路军司令部斗争了三百人,捆打了五十人,甚至还有打死人的,”一度造成部队的混乱。     精通群众运动的中共领导干部明白:群众运动不可能很精确,矫枉必须过正,否则群众可能无法发动起来,但到了一定的火候则必须纠正,否则就会造成严重的伤害。因此“对群众某些过火行为,不要当众泼冷水,过早的纠正;要到一定时期–群众已经发动起来,敢于大胆讲话的时候,再经过群众中的积极分子,说服和引导群众到正路上来。”邓小平、陈赓、叶飞等部队领导很快注意到斗争过火的危险,严厉批评了“贫雇农当家”、“唯成分论”的错误,强调重在本人的表现。邓小平还特别在1948年2月9日致电毛泽东,谈到:“部队几年来吸收了大批知识分子(主要是中小知识分子),他们又大多是地富家庭出身,其中不少担任主要的和机要工作的责任。这些同志大部是尽责的,有成绩、有能力的”,“党内过去在审干时,伤害知识分子党员,已经不轻。此次整党,确应慎重。”毛泽东对此很重视,亲自修改批转各地,纠正偏差。     三查也重点针对干部中的不良作风。由于部队扩张很快,打了不少胜仗,缴获很多,一些非共产主义思想开始滋生,一些干部走向贪图私利、腐化堕落。东北军区在整查中严厉清查私财,认为“凡是私财多的人来源多半不正当,有的是贪污或侵吞群众斗争果实来的,有的是做生意投机倒把来的,有的是火线上发洋财来的,私财积累过多,必然腐化思想,丧志气,动摇立场,影响作风”,“解决的办法,一是没收,二是自动交公。”西北野战军在三查中动员“战士们打掉顾虑,对干部中存在的问题大胆批评。被军人大会面对面批评的有排长、连长、营长、团长和旅、纵机关的科长、部长,这些人受到很大的触动和教育。”整查中干部之间互相批评也很重要,二野一纵“中、高级干部人人敞开思想,个个不留情面,将影响部队团结和进行的问题一一揭露出来,痛快淋漓地进行批评和思想交锋。这在我们纵队的历史上还是第一次”,由此干部作风得到很大改善。     士兵委员会的恢复成为三查三整中建立部队中政治、经济、军事三大民主的制度保障,大大激发了战士们的主人翁责任感。士兵委员会本来在红军创建初期就产生了,并且发挥了重大的作用,但后来由于出现极端民主化的倾向被废止。新式整军运动中“士兵委员会组织的恢复和积极开展工作,使战士们切身体会到自己同干部一样都是部队的主人,在政治上是平等的,于是把过去那种害怕干部报复而不敢提意见的心理打消了,因而官兵关系随之改善”。渤海军区有些干部克扣战士,甚至毒打战士,新战士从家里带的钱要给班排长买好吃的,打仗时干部却躲在后面“督战”。“有一个团,经战士审查提出需要撤换、调换的连排干部多达80余人。与此同时,由战士推选了可以信赖的干部80多人。由此,战士的积极性大为提高,‘士兵委员会’才名正言顺地成为经常性制度。”     在基层部队干部的任命上,战士们得到了很大的发言权。西北野战军“在三查后期,各单位普遍召开了‘团结进步大会’,促团结,促进步,鼓斗志。同时,在连队开展推荐干部、推荐党员的工作。由士兵群众推荐那些在诉苦、三查中涌现出来的积极分子,并且一贯表现出色、有较高政治觉悟、有较强组织指挥能力的同志担任干部,由支部讨论提出任职建议,由纵队党委批准后任命。推荐党员采取自己申请和群众推荐相结合的方式,经支部大会讨论通过后报上级党委批准。从群众中推荐出来的新干部、新党员,觉悟高,斗志强,有威信,能打仗。”徐向前也谈到,军队民主运动后,“连队干部感觉工作、指挥都比以前好搞多了。过去指挥冲锋,是赶羊战术,现在是自动作战了。据现有的经验,一般战士民主选出之干部,都估计能打仗,又能爱兵的。”     经过诉苦会、三查三整和军中民主运动,在很短的时间内使很多部队的面貌涣然一新。新式整军大大加强了部队的团结,特别是消除了解放战士和子弟兵的隔阂。老八路军、解放区翻身农民和俘虏兵这三种不同来源的战士在诉苦会的集体痛哭中融为了一体,大家都从各自的痛苦遭遇真心认识到“天下穷人是一家”,解放战士开始把自己当成部队的主人,子弟兵也把解放战士当成阶级兄弟,互相关心爱护,凝聚力明显加强。西北野战军在整军中很多战士迅速觉悟,思想行为达到了党员的标准,部队中“党员数量大为增加,并能经常保持到占全人数的百分之三十以上(现有党员占全人数百分之三十八点八)”。没有威信的干部被撤换了,战士推荐的干部与战士们彼此信任,战士们在军中民主运动的激发中产生了巨大的热情,坚信自己肩负伟大的历史使命,是参与推翻丑恶剥削社会、创建美好新社会的光荣战士,部队中充溢着自觉的、积极进取的战斗精神。          四、胜利之门——诉苦、整军的效果          部队中这种饱满的精神力量立杆见影地在纪律、训练和战斗上表现出来,转化为强大的战斗力,在和国民党军队的较量中,解放军逐渐显示出压倒性的威力。     经过新式整军运动,战士获得了内在的尊严感,遵守纪律、约束自己的行为成为一种自觉,不再是活一天算一天、能占便宜就占便宜的“兵”,而成为具有高度道德感的“战斗之士”。彭德怀谈到:新式整军后,“不仅对战斗力有提高,对遵守群众纪律与城市政策,亦有很大进步。如经过十日战斗的宜川,进城后商店即开门,其他各城市夺取后,秩序也很好。不少地主对土地政策虽不满,但对军队纪律同声赞佩,去冬整训前所未见。”晋察冀野战军陈正湘感觉到“这次民主整军运动还大大增强了部队的政策纪律观念”,战士们“为了不惊动群众,常常寄宿在群众屋檐下、门洞内、短墙边、草堆里,甚至露营街头,度过了一个个寒冷的夜晚。稍稍恢复疲劳就帮助群众收割庄稼,打扫院子,挑水推磨”,“看到群众没有衣服穿,战士脱下自己的内衣送给群众”,军民关系强化了,人民支持军队的热情也大大提高,解放战争真正成为人民战争。     整军的效果在训练中表现得十分显著。西北野战军“指战员们诉苦诉出了深仇大恨,三查查出了高昂斗志”,“形成了空前高涨的大练兵热潮。当时正值三九天,冰天雪地,气候寒冷。每个人心里却燃烧着一团火,起床号没吹就进了训练场,熄灯号吹过了还不回来,有病的也不停练”。连队干部说:“以前是从屋里催促到操场,现在从操场往屋里拉;以前是下命令练兵,现在是下命令休息。拉都拉不回来,下命令也不管用!”     在战斗中,享有军事民主的战士们不再只是被动地服从命令,表现了巨大的主动性和创造精神,常常能够决定战斗的胜负。毛泽东特别提到,在陕北著名的蟠龙战役中,“当时有一个团打了几天,上面认为无法打了,下令撤退。但连队认为可打,不肯撤。连队战士分组讨论,找出了办法,继续打,结果获得胜利。陕北将此种情形,叫做军事民主”。当时解放军的重武器比较少,攻坚作战比较困难,常常造成很大伤亡,战士们发挥聪明才智,研制出用汽油筒抛射炸药包的新武器–即著名的“飞雷”,这个武器看起来很“土”,但在实战中摧毁了很多敌人堡垒,成为让敌军望而生畏的利器。     诉苦整军的效果最主要的还是体现在战士们在战斗中的勇猛精神,而这正是决定战争胜负的主要因素。据陈青山回忆,“通过新式整军,一些平凡的战士也成了创造奇迹的人。3总9支队黎族新战士陈理文原是连队中普普通通的一个兵,平时很少引人注意。”在忆苦中,他说出了自己家里4口人被害死的仇恨,激发出战斗勇气。在后来詹县南辰门战斗中,他参加突击队,在腹部中弹负伤的情况下,仍然首先突入敌军据点,立了大功,后来被评为全国战斗英雄。在东北战场三保临江战役中,诉苦先进部队三纵战士王永太孤身追击40多名敌军,创下单人俘敌38名的的惊人记录,解放军战士之勇猛与国民党军士兵之怯懦,由此可见一斑。西北野战军战士刘四虎父亲被地主欺压,一气之下上吊死了,在诉苦大会上他讲起家庭悲惨遭遇,痛哭流涕地说:“我们穷人没有法子活,拼命干活也吃不饱,处处受气”。在场的同志也被感染得痛哭起来。在诉苦运动中激发出生命热情的刘四虎成了一名勇士,冲锋在最前面,遭敌包围,在激烈肉搏中受了重伤,“头上、身上11处冒血,终于倒了下去,躺在血泊中。同伴们冲上阵地,刘四虎血肉模糊,都辨认不出是谁。他的意志、力量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不少被俘的军官在谈到我们的战士们英勇战斗不怕流血牺牲的革命精神时,都感到惊奇而不可理解。”     战士们爆发出巨大的战斗热情,甚至出现了勇猛过度、造成不必要伤亡的偏差。比如华东野战军4纵9团在整军后在“立功运动”的激励下,一度出现了这样的现象:“战士们只是片面强调猛打猛冲”,“连、排干部只是强调身先士卒、冲锋在前”,“有的甚至以挖工事为不光彩,利用地形地物是怕死”,这样即使打了胜仗,往往伤亡很大,后来只好又开展一个“评定伤亡运动”来加以矫正。     解放军部队在整军后被勇猛的精神所充溢,这是国民党部队无法比拟的,往往直接决定了战役的胜败,进而决定了整个解放战争的胜败。1948年6月豫东战役是华野外线兵团“与敌进行的一次重要的决战性战役”。这次战役解放军兵力20万、国民党军兵力25万,经过20昼夜艰苦、复杂、激烈的鏖战,解放军以伤亡3万代价取得歼敌9.4万的大胜。参与指挥这场战役的将领叶飞认为,此战我军兵力、装备、后勤补给都处劣势,“如果不是经过新式整军运动,极大地提高广大指战员的阶级觉悟,高度发扬了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大无畏战斗精神”,“要取得战役的胜利是不可想象的。”     在1948年2月西北战场具有转折意义宜川战役中,新式整军的威力得到了充分显露,过去西北野战军最多只能一次歼敌两个旅,宜川战役创造了一战歼敌五个旅的辉煌战绩,彻底扭转了西北战局。具当时独1旅指挥员回忆,当时刚经过整军,“部队从上到下,到处充满着空前的、高度自觉的战斗积极性和不怕牺牲、不怕吃苦的英雄气概,人人自觉为战斗的胜利尽心尽力”,“好多事你刚想到人家就已经办了,而且办的更好,仗打得很顺手、很痛快、很威风。在战斗结束时,我们去了解救护所收治伤员的情况,发现一种新现象,共570多名伤员,其中重伤和中等伤占70%以上,轻伤不到30%,很多同志真正做到了轻伤不下火线”。“当时明显的感觉是,以往认为不能打的单位也上来了,单位和单位在作战上的差距很难分辨了,大家都在争先恐后,暗里使劲,互相摽着干!”     以诉苦会为中心的新式整军运动大致是自下而上发展起来的,是群众心理能量的有组织的爆发。当时总政治部负责人傅钟总结说:“诉苦运动是集中群众意志和智慧的一个创造,是政治教育的一场革命,其效果之大,影响之深远,超出了想象和预料。”毛泽东在宜川战役后不久发表《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中,对新式整军运动给予了最高的评价:“最值得注意的,是在冬季两个多月中用诉苦和三查方法进行了新式整军运动”,“使部队万众一心,大家想办法,大家出力量,不怕牺牲,克服物质条件的困难,群威群胆,英勇杀敌。这样的军队,将是无敌于天下的。”可以说,诉苦会打开了几百万士兵群众信仰共产主义的皈依之门,而这皈依之门同时就是解放战争乃至中国共产革命的胜利之门。          (作者为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中国近现代史研究所副教授,zypku2004@126.com)     (原稿发表于《中共党史研究》2010年6期,略有修改。)          [1] 蒋介石:《国军失败的原因及雪耻复国的急务》,《蒋总统集》,第1613页。转引自王奇生:《革命与反革命》,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0年版,第284页。     [2] 傅钟:《我军政治工作的重要发展——新式整军运动回顾》,中国人民解放军历史资料丛书编审委员会:《新式整军运动》,解放军出版社1995年版,第401页。     [3] 彭德怀:《一九四七年冬季整军摘要》1948年8月27日,《彭德怀军事文选》,中央文献出版社1988年版,第267、260页。     [4] 彭德怀:《彭德怀自述》,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52页。     [5] 毛泽东:《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1948年3月7日),《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1294页。     [6] 韩乐学、娄洪章、徐杰:《西北战场上的一条宝贵经验——忆三五八旅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615页。     [7] 廖汉生:《一场自下而上的自我教育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33页。     [8] 莫文骅:《毛泽东同志修改批转辽东第三纵队诉苦教育前后》,《新式整军运动》,第479页。     [9] 晋察冀野战军报告1948年4月4日,《新式整军运动》,第267页。     [10] 舒同:《在华东军区第一届政工会议上关于新式整军运动的总结报告》(1948年7月18日),《新式整军运动》,第314页。     [11] 杨成武:《关于整顿纪律整顿制度问题》(1948年2月12日),《新式整军运动》,第176页。     [12] 贺龙:《关于晋绥陕甘宁土改整党和联防军区工作问题的报告》(1948年9月24日),《新式整军运动》,第362、364页。     [13] 《东北野战部队整军运动总结》,《新式整军运动》,第296页。     [14] 《好好进行俘虏工作》,《解放日报》1946年10月7日,《新式整军运动》,第46页。     [15] 廖汉生:《一场自下而上的自我教育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37页。     [16] 蔡顺礼、蔡长元:《启发觉悟、严格纪律》,《新式整军运动》,第604页。     [17] 韩乐学、娄洪章、徐杰:《西北战场上的一条宝贵经验——忆三五八旅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617页。     [18] 《晋察冀军区独立第八旅诉苦复仇运动经验》1947年10月1日,《新式整军运动》,第88-89页。     [19] 《西北野战军一纵队一旅政治部关于九天阶级教育主要经验初步研讨》(1947年12月22日),《新式整军运动》,第129页。     [20] 许世友:《许世友回忆录》,解放军出版社1986年版,第507-508页。     [21] 《东北野战部队整军运动总结》,《新式整军运动》,第301页。     [22] 冯恺:《诉苦教育是应运而生的群众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792-795页。     [23] 陈青山:《新式整军与解放海南》,《新式整军运动》,第775页。     [24] 《西北野战军第一纵队第一旅政治部关于九天阶级教育主要经验初步研讨(节录)》1947年12月22日,《新式整军运动》,第128-129页。     [25] 廖汉生:《一场自下而上的自我教育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33页。     [26] 《部队教育的方向》,《东北日报》     1947年8月26日。     [27]傅钟:《我军政治工作的重要发展——新式整军运动回顾》,《新式整军运动》,第402页。     [28] 《综述》,《新式整军运动》,第14页。     [29] 唐凯:《孤胆英雄的力量源泉——辽东军区第三纵队运用典型房天静开展诉苦教育》,《新式整军运动》, 第579页。     [30]莫文骅:《毛泽东同志修改批转辽东第三纵队诉苦教育前后》,《新式整军运动》,第481页。     [31] 杜义德:《开展王克勤运动的启示》,《新式整军运动》,第487页。     [32] 李德生:《李德生征程忆怀》,上海文艺出版社1995年版,第46、40页。     [33]刘有光:《同仇敌忾、戮力杀敌——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的诉苦与改造战俘运动》,《新式整军运动》, 第513页。     [34]叶飞:《明确方针、掌握政策——回忆华东野战军第一纵队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61页。     [35] 傅钟:《我军政治工作的重要发展——新式整军运动回顾》,《新式整军运动》,第401页。     [36] 刘有光:《同仇敌忾、戮力杀敌——中原野战军第四纵队的诉苦与改造战俘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510页。     [37] 习仲勋:《新式整军与西北大捷——西北野战军的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24页。     [38] 《晋绥军区关于贯彻土地改革、保证我军思想上组织上纯洁的训令》(1947年6月18日),新式整军运动》,第60页。     [39] 廖汉生:《一场自下而上的自我教育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39页。     [40] 东北民主联军政治部:《关于贯彻土地改革教育的指示》1947年8月22日,《新式整军运动》,第70页。     [41]     晋察冀野战军报告1948年4月4日,《新式整军运动》,第268页。     [42] 谭政:《在东北军区政工会上的报告》(1948年3月5日),《新式整军运动》,第203页。     [43] 唐亮:《在华东野战军高干会上关于贯彻三查三整巩固土改学习胜利的报告,《新式整军运动》,第151页。     [44] 《谭政在东北军区政工会上的报告(节录)》1948年3月5日,《新式整军运动》,第205页。     [45]廖汉生:《一场自下而上的自我教育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40页。     [46] 王辉球:《发扬民主,官兵一致——会议晋冀鲁豫野战军第一纵队的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625页。     [47] 曹中南:《我军光荣传统的一个组织形式——忆中原野战军第二纵队第六旅士兵委员会的作用》,《新式整军运动》,第555页。     [48] 傅钟:《我军政治工作的重要发展——新式整军运动回顾》,《新式整军运动》,第404页。     [49]廖汉生:《一场自下而上的自我教育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41页。     [50] 徐向前:《关于部队整训情况的报告》(1948年3月25日),新式整军运动》,第264页。     [51] 蔡顺礼、蔡长元:《启发觉悟、严格纪律》,《新式整军运动》,第611页。     [52] 甘泗淇:《新式整军运动经验》(1948年11月),《新式整军运动》,第384页。     [53] 彭德怀:《关于西北野战军1947年冬季整军运动及当地社情的综合报告》(1948年4月28日),《新式整军运动》,第272页。     [54] 陈正湘:对比溯源、斗志倍增——晋察冀野战军第二纵队的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74页。     [55]廖汉生:《一场自下而上的自我教育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44页。     [56] 《毛泽东转发朱德关于军事民主及职工待遇问题致中央信的批语》1948年1月31日,《新式整军运动》,第162页。     [57] 陈青山:《新式整军与解放海南》,《新式整军运动》,第781页。     [58] 莫文骅:《毛泽东同志修改批转辽东第三纵队诉苦教育前后》,《新式整军运动》,第480页。     [59] 黄新廷:《苦根产生于反动政权的统治——三五八旅运用典型进行新式整军的情况》,《新式整军运动》,第545、546页。     [60] 谢云晖:《进行诉苦教育,开展立功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568页。     [61] 叶飞:《明确方针、掌握政策——回忆华东野战军第一纵队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454-455页。     [62] 颜金生、杨琪良:《部队建设的一次历史性飞跃——忆西北野战军独一旅新式整军运动》,《新式整军运动》,第695页。     [63] 傅钟:《我军政治工作的重要发展——新式整军运动回顾》,《新式整军运动》,第400页。     [64] 毛泽东:《评西北大捷兼论解放军的新式整军运动》(1948年3月7日),《毛泽东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91年,1294页。    进入专题: 诉苦会 新式整军运动 信仰 俘虏兵 解放战争 战斗力    文章分享到 : 新浪微博 QQ空间 人人网 抽屉网 腾讯微博 豆瓣 百度搜藏 更多 本文责编: jiangxl 发信站:爱思想网(http://www.aisixiang.com ) ,栏目: 天益学术 > 历史学 > 中国近现代史 本文链接:http://www.aisixiang.com/data/46270.html 文章来源:作者授权爱思想发布,转载请注明出处(http://www.aisixiang.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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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克勤 | 记者眼中的“尊严”

记者眼中的“尊严” 今天是中国的记者节,再发过去的旧文以表达对自己所从事职业的警醒与反思。            王克勤     谈到“尊严”二字,我的眼前便会浮现大量跪地祈求者的眼睛,以及发生在他们身上一幕幕永远挥之不去的镜头; 谈到“尊严”二字,我的耳际便会响起许多上访者、求助者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只愿政府把咱当人待”。 谈到“尊严”二字,我的脑海也会出现自己与许多记者同仁在采访报道中经历过的太多尴尬、无奈与不堪。 而上述这些痛苦与不堪的镜头至今还在不断叠加。 20 多年新闻生涯、 20 多年关注民生、 20 多年揭发黑幕,我经历了太多与“尊严”有关的中国故事,也引发了许多我对公民权利与中国问题的思考。   尊严:请“把人当人”   在中国做记者,一个或几个农民跪地乞求的情景,许多人都经历过,但数百农民黑压压一片跪在记者面前的情景,确实不多见。 9 年前,我便经历了这样震撼人心的一幕。 2001 年 10 月 1 日 至 7 日,我在“苦甲天下”的甘肃省定西地区岷县堡子乡进行为期 7 个昼夜的调查采访。当我徒步行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时,拐弯的小道上总会冒出一个农妇或老大爷,颤抖着双手掏出一叠皱巴巴的“状纸”,请求记者“主持公道”,并把我这样的普通记者称为“青天大人”。只要我走进一户农家的庭院里,就不断有乡亲们陆续拥进来,无论在低矮的小屋里,还是狭小的庭院内,甚至墙头屋顶,都挤满了来“告状”的乡亲们。无论白天还是深夜,当我稍事休息三四个小时睁开眼后,便会发现他们一直在那里期待着。我的心沉甸甸的。 10 月 3 日 上午 11 时,当我沿着山腰上的羊肠小道往另一个名叫兹那的村庄赶路时,在 100 米以外就看到黑压压的一片人群跪倒在村口的斜坡上,下跪的不仅有青壮年农民,还有白发苍苍的老人和纯朴天真的孩子。当我走到他们面前时,乡亲们不停地呼唤着:“青天大人哪……活菩萨呀……省上来的领导,我们真是太冤枉了!” 随着调查采访,我发现:这个山大沟深的地方,许多人因交不起罚款,怕遭村干部毒打,而被逼逃亡他乡;乡、村、社三级干部随意谩骂农民、殴打农民已成家常便饭;许多人被莫名其妙地选举为“劣迹人”。一位老大娘哭着说:“好端端的人被定为坏人,谁还敢给我儿子做媳妇!”后来,我以《公选“劣迹人”引曝黑幕》为题, 在 2001 年 10 月 17 日的《西部商报》作了报道。 这仅仅是我 20 多年记者生涯中所见到的与“尊严”有关的众多故事之一。 但, 9 年后的今天,这种情况并未减轻多少,而是以新的方式一再出现。 大量的来自全国各地的上访者,正如十多年前我在甘肃工作时所见到的众多投诉者一样,把所有的期望寄托在媒体和记者身上。记者成了众多络绎不绝的上访者求助的重点对象。但许多上访者刚离开我的办公室,便会再次被当地的截访者抓走,仅仅在我办公室接待过、回去后被羁押的全国各地的出租车司机就达 几十 人之多。而在众多的上访者中,出租车司机仅仅是一个小群体,失地农民与拆迁户的人数更多。 2009 年国庆节后的第二个晚上,曾来我办公室上访过的 56 岁的李淑莲在当地信访局“被死亡”。我认识李淑莲是在当年的 7 月 9 日 ,那天,李淑莲与另一个上访女姚晶来到中国经济时报社。李淑莲告诉我,她在山东龙口市进行个体经营,资产达 100 多万元。 2001 年 4 月,她与当地市场发展管理局发生商铺租赁合同纠纷,其商铺被管理局放水冲淹、强行封闭,共计造成财物损失 172 万元,母亲被打致伤, 9 个月后含恨而亡。法院一审、二审她皆败诉,从此她便走上了上访之路。李淑莲说,在上访的六七年间,她先后被押回 8 次,共被关押 87 天。 2003 年 3 月 11 至 12 日,当地电视台还点名曝光其越级上访。 而 7 月 9 日她来找我反映的核心问题:上访以来最耻辱的遭遇——裸体被抓。 2009 年 6 月 28 日 零时,在北京上访的李淑莲,在北京市丰台区右安门地区的“幸福里 24 号”出租房里屋与十多个上访者一起在通铺上睡觉。房屋本来锁上的门,突然被打开,闯进 13 个赤膊大汉,大喊:“你,起来;你,也起来!”李淑莲和同住的上访者李春华被叫醒,并且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就有一个大汉掀开李淑莲搭在胸腹部的上衣说:“就是你,起来。”李淑莲抓起身边的裤子,被一把夺走,她又下意识地去拿正在充电的手机,也被一把夺下。两个人冲上来,把李淑莲的胳膊往后拧着,就这样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把她拖出屋外。一出门,李淑莲的后脑上就挨了狠狠几拳,有人说:“不许出声,出声就整死你。” 李淑莲在胡同中被拖出 20 多米,扔到停在院门口的一辆面包车上。李春华也同样被赤身裸体地扔到车上。车开出十几分钟后,停了下来。有人喊:“她,那个车;她,那个车。”李淑莲又一次赤身裸体、一丝不挂地被拖出车,推入距离大概十几步外的另一辆车里。这时,有人把衣服扔给她,李淑莲慌慌忙忙地穿上衣服。车上又上来几个人,一个是山东省龙口市法院人员,有四个是龙口市东莱街道办事处的工作人员。 想到李淑莲的屈辱,我便想到更多来自全国各地的李淑莲们的屈辱。 先贤们早在数百年前便提出:人人生而平等,人的生命、财产、自由是不可剥夺、不可转让的自然权利;剥夺或放弃这些权利,就是剥夺与放弃做人的资格,就是违反人性的。法律的目的是保护和扩大个人自由。对政府权力的限制,也是为了确保个人自由权利不受侵犯。《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规定: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国家尊重和保障人权。禁止用任何方法对公民进行侮辱、诽谤和诬告陷害。 我对“让人有尊严的幸福生活”的理解,即“把人当人”四个字。这也是我关注民生、揭露黑幕的职业生涯中产生的最强烈的诉求。“把人当人”是文明社会的底线与人类文明的基本准则,更是人本社会的原则与底线。它不是“人民当家作主”的政治概念,而是具体的把每一个人当人,无论是走卒贩夫,还是达官富商,作为个体都有受到尊重的权利。 我相信,如今的中国已经不再是封建的臣民社会,而正成为一个越来越注重个人权利与尊严的公民社会。   记者尊严:真诚精确报道真相   作为记者,我不得不说说记者的尊严。 从整个社会环境而言,这些年,记者权益遭到侵犯的事件愈演愈烈,尤其是今年以来,记者被跨省抓捕、上网通缉、擅自扣押、殴打辱骂的事情时有发生。记者的采访报道权、舆论监督权及个人公民权利屡被伤害。从新闻队伍看,在许多记者殚精竭虑追寻真相、揭发黑幕的同时,也有些记者或者整天忙于做吹鼓手,或者热衷于软文写作,或者在不断炮制虚假新闻,有的甚至以新闻为手段进行敲诈勒索等犯罪活动。诸如此类的“傍大款、傍大官”等功利主义正糟蹋着中国记者的尊严。 如此等等,中国记者的尊严正遭遇着前所未有的挑战。 媒体的属性是曝光、公开、传播,而所有罪恶呈现的一个基本特性就是隐蔽、遮挡、掩盖。一个要揭开丑恶,另一个要遮掩丑恶,揭丑与遮丑之间是一种不可调和的矛盾。尤其对于揭露黑幕、舆论监督的记者而言更是如此。当二者之间的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不仅仅揭露黑幕会危及对方的经济利益,还会危及对方的生命,于是双方便进入你死我活的斗争状态。 无论对一个个体,还是对一个利益集团的犯罪,媒体的揭露都会带来反扑。而记者正是这场博弈的马前卒,因此,会成为最先的受伤者。但我以为记者的尊严就在于:全面诚实地报道事实真相。 一个职业记者的荣誉,就在于深刻地关注和忠实记录人类社会正在发生和形成的历史,不断揭示历史进程中的瓶颈因素和问题所在,深刻地反映社会制度与政策的弊端,从而以新闻的力量推进社会的进步与文明。在外部环境严峻时,职业记者仍应不断前行、不断努力、风雨兼程。单从记者自身看,我以为可从以下几方面努力: 首先,胸怀理想。为更多普通人的幸福、权利与尊严奔走,这是新闻业的终极目的。一个好的新闻人应有服务公众的职业价值观、批判性思维、独立判断能力,以“把人当人”等基准价值作为核心价值,在此基础上不断前行。正如前《南方周末》副总编辑钱刚所言:“新闻工作,是活泼的人从事的严谨事业,炽热的人肩负的冷静使命,浪漫的人从事的艰辛劳作。” 其次,直面现实。现实是复杂的,不乏谎言与骗局。在纷纭世事中,记者要善于厘清复杂关系,摆脱流行偏见,表现职业勇气。尤其年轻记者更要提高对社会复杂性的警惕,至少确保自己不受伤害或少受伤害,同时保证自己不被当事人欺骗,进而成为当事人的工具以欺骗整个社会与大众。 其三,法治思维。我们所追求的目的是构建法治的社会,就我们的报道内容而言,是维护公众利益与公民权利的。因此,法治不仅是我们的诉求,也是我们工作与生活的方式,更是保护自己职业权利与人身权利的武器。因此,作为职业记者必须要有法治思维与法治素养。 其四、专业做事。我与许多做出过很出色报道的同行交流,大家有一个基本的认识,并不是我们胆量有多大,而是因为我们努力做得更专业。正是因为专业,所以才有魄力。因此,职业记者,一定要坚持新闻专业主义的理念。即秉持“德国制造”的专业精神,新闻工作实质上是查证与枋实的工作。因此,在采访上一定要扎实、严谨、细密,一定要做到见物、见证、见人。在写作上,要坚持“机器人写作”,即用冷峻、平实、客观、超然的语调呈现事实,不带任何偏见与倾向,杜绝文学化写作及评论化写作。 其五、严于律己。每个记者要严格依照法律法规及新闻职业伦理规范要求自己,至少要做到不以新闻做交易、不说谎言,不造假新闻。一个真记者永远不会编造新闻,更不会成为谎言的传声筒。 因此,记者的全部尊严就是自己所报道的新闻真实准确!即真诚的报道事实与真相,这便是记者的全部荣誉。 讲到这里,也让我想起今年在山西疫苗事件报道后,面对重重打压时我曾经讲过的一段话:我是一个职业记者,一个专业记者最高的荣誉就是你所报道的每一个字、每一个事实都是真实准确的,这是职业记者的荣誉! 记者永远对事实与真相负责,记者对事实负责了,即对人民负责了。只有不断为公民权利与公众利益奔走,不断做出诚实、全面、精准的报道,记者才能赢得尊严与光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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