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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獨立媒體 | 彰顯公義的港大學生會,它在哪裡?

彰顯公義的港大學生會,它在哪裡? 一封致香港大學學生會會長陳冠康的公開信 致香港大學學生會會長陳冠康: 德國詩人席勒在德意志被拿破崙和其他列強瓜分後提出過一個問題:德意志,它在哪裡?這道歷史命題拷問著十九世紀每一個德國人的心靈。反觀現在,我不禁問自己一個問題:彰顯公義的港大學生會,它在哪裡? 當這問題在我心中湧出來的時候,我就會想起自己第一次踏足港大校園的那一天,那是二零一一年十二月二十二日,我以中六學生的身份到港大面試。還記得那天我走過莊月明文娛中心對出的荷花池,我凝望著孫中山先生的石像還有隔壁那塊刻著‘The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is the birthplace of my knowledge’的石塊,那時我覺得香港大學是民主自由的堡壘。然後再走到國殤之柱前,我相信對民主公義的期盼是藏在每一顆港大學生的心坎裡。從那天起,我決心要考入香港大學,一個令人自豪的地方。 然後,我做到了,我成為了一個港大的學生。每逢親朋戚友問我為何選擇香港大學,我都會毫不猶疑地說:因為港大是學生民主運動的先驅!國殤之柱會永久矗立在港大的校園!我回想起那時我說的這句話,我真的覺得自己很愚昧、很無知。 直至上年九月初,我得悉港大學生會發聲明表示反對開設德育及國民教育科,我感到奇怪。作為「學運先驅」,我不相信港大學生會的政治敏感度是何其的遲緩。 其後,我聽到愈來愈多有關港大學生會以及啟越閣的醜聞……港大學生會幹事會以「香港大學學生會」的名義,先斬後奏地豪花三十八萬會費在全港八份報章登報譴責梁振英推動黑金政治,漠視同學的意見,騎劫了港大學生的民意。在上年九月開學首三天在校園討論氣氛薄弱以及未經評議會討論的情況下推出公投罷免幾位校方的高層職員。學生會幹事會無理解僱員工陳子君。直至周年大選未曾正式開放提名,卻於12月31日突然截止,揭發以常務秘書柯文俊任主席之選委會黑箱作業,剝奪同學參選之權利。會長公器私用,濫用portal mass email大放厥詞,誤導同學,更在星島日報撰文對是次周年大選作個人評論,企圖利用建制派報章操控輿論。在第十次緊急評議會中,評議會主席譚振聲宣佈休會後即以「議事混亂」為由貿然散會,陳會長你與譚氏再次上演ECM 9出走薄扶林道之情節。這一切一切都迫使每一位港大同學走入絕望的幽谷。 幹事會挪用三十八萬登報此舉漠視程序公義,這點你是知道的。強推龍華街公投此舉行事倉卒,這點你是了解的。濫發portal mass email是濫用職權,這點你是清楚的。會長,其實我與你素未謀面,我只記起在新生註冊日那本survival guide中你引用了一句緬甸民運領袖昂山素姬的一句話:勿讓恐懼阻止你做你知道是正確的事情。會長,那麼你認為你所做的一切一切都是正確的嗎?我不敢苟同。 港大學生會被外來勢力攻陷不要緊,但最重要的是藏在我們心中對民主和公義的追求是不能倒下的,我們需要燃點公義的燭光,使自由的陽光能再次照耀香港大學的每一個角落。到現時為止,我看不到彰顯公義的港大學生會在哪裡。會長,那麼你看到什麼? 「建設美好的明天,不怕路遙長。」會長,請回頭是岸。 香港大學學生會文學院學生會主席 香港大學學生會基本會員 陳烈文謹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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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獨立媒體 | 文學院學生會港大學生會亂局聲明

二零一三年學生會周年大選風波不絕,可能觸發憲制危機:一方面出現兩組未經評議會確認之選舉委員會,同時評議會更陷於癱瘓——評議會主席譚振聲屢次自行解釋憲法,無理褫奪部份評議員資格,不尊重議事規則並散會敗走;現屆啟越閣陳冠康會長以個人名義向全體學生濫發電郵,企圖抹黑異己之餘,亦扭曲事實欺騙會員,居心叵測。 你我皆為學生會基本會員,周年大選尤關會員切身利益,任何學生均有權知悉,並應密切關注事態發展。文學院學生會幹事會深知部份同學或未對周年大選連串事件理解清晰,為免同學誤信陳冠康一派指鹿為馬之歪理謬論,特此撰文向一眾文學院學生會會員交待是次風波。 事緣周年大選未曾正式開放提名,卻於12月31日突然截止,揭發以常務秘書柯文俊任主席之選委會黑箱作業,剝奪同學參選之權利,是為大選風波之始。 元旦夜,評議會召開第九次緊急會議(ECM 9),大批會眾到場旁聽。會上原選委會主席柯文俊親自承認有意參選來屆學生會,明顯存在重大利益輸送之嫌,故會議當晚以三份二大多數票通過「基於選委會主席之利益衝突,原選委會之一切議決均屬無效」之議案,理應撤換選委會主席,並重組選委會,重新開放提名,以維持周年大選公平、公正、公開。 惟會議居然戲劇性收場。表決當刻,陳冠康竟於眾目睽睽之下按手阻止幹事舉手投票,其心可誅。會議期間,譚振聲主席多番漠視評議員訴求,又貿然逕自「休會」;譚其後雖與評議員理性對話,又被榮譽秘書沈顯龍粗暴阻止,更被其強行帶離會場,至薄扶林道登車離去。 主席與榮秘突然離場後,以院會及舍堂代表為主之評議員根據憲章展開ECM 9合法續會,重新委任以施德堂學生會徐莉嘉為主席之新選委會,落實周年大選各項細節安排。可惜,新選委會一直遭陳冠康散播之流言打壓、羅織「欲加之罪」,消息之封鎖令其只能透過校園傳媒向一眾會員交待大選事宜;柯文俊則於另一邊廂自稱選委會主席,籌辦所謂中央諮詢大會,導致現時兩會並立,且未得評議會定奪孰真孰假的尷尬局面。 事件拖延至1月30日晚,評議會主席譚振聲終應要求召開第十次緊急會議(ECM 10),處理對評議會主席及榮譽秘書之「不信任動議」。會議伊始,譚繼醫學會代表及大學堂宿生會代表後,又單方面宣稱兩舍堂代表喪失評議員資格;眾評議員紛紛質疑譚振聲當初獲任主席之合法性,惟譚並無正面回應。 同時,於處理計算有效出席人數的議程膠著之際,陳冠康及張楚晞副會長急於通過未取得共識之議程。其後當議案付諸投票表決時,譚竟待中央幹事重返會場又再點票,激發評議員與會眾強烈不滿,眾評議員遂離席抗議,凌晨二時因法定人數不足而暫停。離譜的是,甫宣佈休會譚即以「議事混亂」為由貿然散會,與陳冠康再演ECM 9出走薄扶林道之情節。會議不了了之:既未就譚、沈二人之「不信任動議」作出表決,又未能妥善解決選委會雙胞問題,更未能委任選舉監察官及選務人員執行大選。事件持續擾攘至今,所有港大學生會會員基本權利均受影響。 上述真確無訛,本會幹事一直密切監察周年大選事件之動向,並親臨會場旁聽兩場荒謬完場的評議會緊急會議,讓會員得知準確消息。我們深知所有會員均希望一場合憲、公平、公正、公開的中央幹事選舉能夠順利舉行,此亦關乎港大學生會、乃至香港大學——首屈一指的百年學府之名望與聲譽。身為學生會會員,理應關心學生會事務,特別正值非常時期,更應積極予以監察。而學苑及校園電視為官方校園傳媒,忠實客觀報導是次風波,可作參考。在此,本會全體幹事鄭重向各位會員呼籲:釐清真相,明辨是非,切忌輕信陳冠康杜撰之失實流言,監察學生會大選事態發展。 香港大學學生會文學院學生會 2012-2013年度全體幹事謹啟 題為編輯所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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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獨立媒體 | 齊澤克論電影《00:30凌晨密令》:「想像若果猶太人大屠殺是被一個中立的方式描述」

譯者:黃杰@齊澤克學會 譯按:原文為英國衛報1月25日16:00GMT所刊登的文章;在文章最底部有「譯者總結」;《00:30凌晨密令》的中國譯名為《獵殺本‧拉登》;圖片為巴迪歐《倫理學》一書,是以中學生為對象談論甚麼是真正的道德,和為甚麼後現代主義那些無關痛癢的道德批判但卻在真實(界)問題上詭辯是不道德的 在洛杉磯時報刊登的信件內,美國著名導演凱瑟琳‧華格羅(Kathryn Bigelow)是以這樣的方式來辯護她如何在《00:30凌晨密令》中描繪美國政府特務為了捕捉並殺害拉登時所利用的酷刑的方法: 「我們這些在藝術工作的人都知道對一件事情的描述是有別於對它的認同。若然兩者是相等的話,那麼就沒有藝術家能夠描繪出那些非人道的常規、沒有作家可以描寫到它們、也沒有製片的人可以挖進去探討我們時代的那些棘手的問題。」 真的嗎?我們不需要作為一個道德主義者,或是對抵抗恐怖份子襲擊的緊急性一無所知,亦能想像到以嚴刑折磨一個人的這個行為自身是多麼深切的驚愕,而去中立地去描繪它——如,去平淡化這個驚愕的維度——已經是一種對它的認同。 想像一套記錄片以一個冷酷、漠不關心或中立的方式去描述猶太人大屠殺,就如這事情是一個大型工業物流操作,集中探討它所牽涉的技術問題:運輸、清理屍體、阻撓正被送去毒氣室的囚犯過分驚恐…等等。這種的電影要不是包含了一種對這強烈地不道德的議題的迷戀,就是指望透過這可憎的中立性來引起觀眾的焦慮和嫌惡。而華格羅是在這當中的哪一方呢? 毫無疑問地,她是在「標準化」酷刑的那一方。(見譯注1)當戲中的女主角馬亞第一次目睹水刑(坐水凳)時,她是有一點受到震驚,但是她很快學到了訣竅;後來在電影中她冷酷地勒索一名阿拉伯高級囚犯,說:「如果你不跟我們說話,我們就會送你到以色列。」她對拉登的狂熱追尋有助於抵消觀眾那種平常的道德不安感。而令人更感到不祥的是她的拍檔,一名年青、留鬚的中情局特務,他無瑕地掌握了那種從折磨一個人——一旦他的囚犯崩潰了——流暢地轉移到對他親切友善的藝術:替人家點香煙和說笑話。在這裡有著一種深深地令人不安的事,那就是:他後來如何從一個穿牛仔褲的施虐者轉為一個穿著得體的華盛頓官僚。這就是「標準化」最純粹和有效的形式——縱使觀眾感到有一點不安(當中多是因為被虐者受傷的感覺多於道德觀念),但是這工作總是要完成的。但是也別以為這種對於被虐者受傷的感覺的描述是有任何別的理由,我們察覺到它的這種意識(作為折磨囚犯的主要人性代價)存在只有限於它確保了整套電影不是一種廉價的宣傳運動:這種情感或心理上的複雜性被描述了,這樣自由主義者就可以安心的享受電影而不感到內疚。這就是為甚麼《00:30凌晨密令》比《24》更糟糕,因為至少杰克‧鮑爾在《24》的結局時也崩潰了。 這個有關水刑(坐水凳)是不是一種酷刑的辯論應該被視為明顯地荒謬的概念而被中止:若果不是因為引起了痛苦和對死亡的恐懼,為甚麼水刑可以使堅韌的、被嫌疑為恐怖份子的人說話?把「酷刑」這個字換為「強化審訊技術」是政治正確邏輯的延伸:只要當語言被換掉了,國家實施的殘忍暴力就公開地變得可以接受。 華格羅最可憎的辯護就是她聲稱拒絕廉價的道德化並樸素地展示了反恐戰爭的真貌,提出困難的問題並且引發我們思考(加上,有一些批評家補充,她「解構」了一般對女性形象的理解——馬亞沒有展示任何的情感元素,她是硬朗和似男人般獻身於她的任務。但是有關酷刑,我們不應「思考」。一個并列的劇情——強姦——可以被強加在這裡:假若一套電影以一個中立的方式展示了殘酷的強姦,然後聲稱我們要拒絕廉價的道德主義並且開始想像強姦背後不同的複雜性?我們的本能告訴我們這裡有一些非常地錯的東西;我希望活在一個強姦純粹是不可接受的社會,因此任何為它辯護的人會表現得如一個異常的白痴,而不是在一個我們仍然需要辯論反對它的社會。而有關酷刑應該是同一回事:一個象徵道德進步的信號就是酷刑是「武斷地」被反對為可憎的,而沒有任何爭論的需要。 那麼有關「現實主義」的辯論又如何呢?那是:酷刑已經經常存在,所以至少我們公開地去討論它是不是好一點呢?這正正就是問題。如果酷刑經常都存在,怎麼當權者現在會公開地告訴我們?那只有一個答案:「標準化」它、降低我們的道德水平。 酷刑救了人命?可能,但它肯定令你失去了靈魂——而它最可憎的辯護就是聲稱一個真正的英雄是準備好捨棄他或她的靈魂來拯救他或她的國民。《00:30凌晨密令》這種對酷刑的「標準化」就是我們慢慢地接近一個道德真空的社會的先兆。如果對這有任何疑問,試想想一部主要荷里活電影在20年前以同樣的方式去描繪酷刑。這是不可想像的。 譯注 1:齊澤克這裡是利用巴迪歐的精神分析樣式來使用「標準化」一詞,就是指當人們面對極其創傷之物或真實界時,他企圖透過壓抑、客觀解釋來否認事情的創傷性。但這種解釋又有別於純粹否認事實的修正主義,如當現在的人發現東歐在進入全球市場模式後,低下階層並沒有得到合理的社會保障、坦言生活過得比從前差,修正主義者會直接否認基本的事實,說東歐仍在受共產主義的餘波影響,使法治制度得不到順暢的運作,而實際上有極充份的證據指出這些國家的法治制度是優先考慮到歐盟或財團的利益而沒有保障國民的憲法權利。有關人面對真實界時的四種反應,見巴迪歐的《諸世界的諸邏輯》,而齊澤克在『巴迪歐與《諸世界的諸邏輯》』的文章中把前者的四種反應擴增至六種。 譯總結: 1)減去主體性的真實界就是「標準化」創傷=直接否認主體性的存在的共相因而失去了其真理性(詳見黑格爾《哲學科學全書綱要》,精神哲學第一篇,自我意識,實踐精神) 2)反對主題的枝節可以是倒過來支持主題的,像是說:「看!現在兩邊的意見都被帶出了,是不是很公正?」情況好比在一場事前已經安排好的議案上進行辯論,這是多餘且有意遮蓋真相的。 3)對女人最不尊重的「女權主義」的形式是:「看!女人也可以像男人般跟我們一樣,我們是不是很平等?」真正平等的概念不是依據於對方與你潛在的相同性,而是在差異性的表象中依然堅持雙方的統一性。情況好比在選舉論壇中要求女參選人像男人般發言,這是直接否定女性作為女性形象並在背後暗藏更大禁令:「女人唯一可被接受的形象就是表現得似男人一樣。」這才是性別歧視!如很多反後現代的女權哲學家所言,這是沒有女性的女權主義。真正的女權主義應該是——或其實這根本不是甚麼知性上的東西,是十分簡單和另一個異性相處的態度——「我沒有要求你和我一樣,我們之間有不可被消去的差異性,但我依然無條件的接受你。」 4)真正的道德的邏輯不是我們日常無意義地實踐對完全可以以物質解決的問題的批判,而是當我們自身的主體性在真實界呈現那一刻被捲進去成為事情的一部分時,我們是選擇透過「標準化」來壓抑它,還是選擇忠於主體性(個別性)被包含在真理(普遍性)的公理。而「去主體性的真理」只是一種現代主義禁令以「慾望我沒有慾望」的形式出現。 影像串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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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獨立媒體 | 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一代宗師》觀後,《僭建都市》遺補

1. 葉底藏花,踏雪尋梅 王家衛生於1958年,《一代宗師》是他五十過後的首部電影,或可稱為他晚期風格的開端。相對於以往年少氣盛時的電影,《一代宗師》少了一份執著,多了一份包容;少了一點無奈,多了一點豁達;少了一種遺憾,多了一種解脫。 假如《阿飛正傳》、《花樣年華》、《2046》是六十年代三部曲,則《一代宗師》反成了前傳,故事三十年代從佛山開始,一直延續至六十年代初的香港。旭仔和周慕雲是本土新生代,葉問則是戰後南來的叔父輩。上海出生、香港長大的王家衛,這次合拍片之旅,是為另一次尋根的旅程。 在《阿飛正傳》、《春光乍洩》中,不無若即若離的中港張力,夾纏不清的生母、養母糾結,遠赴菲律賓、阿根廷的尋根,卻總是一無所得,甚至客死異鄉。但「其實天下之大又何止南北,勉強求存等於故步自封」,梁朝偉繼張藝謀的《英雄》之後,再一次以「天下」為己任。南北共融、天下大同,這是合拍片大潮下的時代精神,亦是香港回歸十五年的歴史總結。 但畢竟,合拍片只是王家衛的面子,港產片情懷才是裡子。《旺角卡門》中的劉德華和張學友,來到《一代宗師》則成了張震和小瀋陽。有一口氣,點一盞燈,有燈就有人。葉底藏花,踏雪尋梅。人雖敵不過歴史洪流,但刀卻可以藏在鞘裡,就正如登徒說:「藏,是自保,亦是承傳。」這既是對香港電影業的感懷,亦是他對本土身分文化的心聲,是為王家衛的「遺民論」。 2. 世間所有相遇,都是久別重逢 從葉問、宮二,到旭仔、周慕雲,到當下的香港、我們,歴史彷彿繞了一大圈,又再回到原點之上。 《一代宗師》始於金樓,實為共和樓;名為煙花之地,實為臥虎藏龍的英雄地,在現實歴史中一個炸彈開了民國之門。《一代宗師》終於遼寧奉國寺,同樣是一枚炸彈,卻傷不了慈悲佛祖的分毫。 正如不少人早已指出,一線天、宮二:國共合作抗日,卻只擦身而過,瞬即分道揚鑣;宮二 、馬三:宮(公、共)家窩裡鬥爭不絕,自相殘殺,宮二(公義)敵我分明,有仇必報,六十四手(六四)忘了,還是忘不了?宮羽田、丁連山:一是面子,一是裡子,終歸還是裡子偏安於外,苟存亂世;葉問、一線天:亦一是面子,一是裡子,但這回卻是面子發揚光大,裡子亦大隱放市,自得其樂;葉問、宮二:在只圖一時的北方武林,轉不了身、回不了頭是宿命,卻在「縮骨冇品的廣東佬」身上,找到「心裡有你」的一線靈光慰藉。 光緒、宣統、民國、北閥、內戰,亂世動盪,葺爾南方小城依然健在;武館、醫館、理髮館,三教九流,化外總有一片容身之地。人不辭路,虎不辭山。寧可一思進,莫在一思停。只有眼前路、而無身後身。與其懷緬已逝的過去成就,不如踏實走好眼前每一步。與其停留在四十歲前不愁衣食的春天,又或像宮二那孤絕獨行的寒冬,不如走進市井熱鬧的群眾生活中,擁抱靈活轉身的香港實用主義精神。不亢不卑,無怨無悔,是為王家衛的晚期風格。 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3. 香港遺民,中華邦聯 花果飄零,靈根自植。康梁之夢,成於香江。 驟眼看來,還以為又是王家衛的金句,卻原來出自陳雲的《香港遺民論》﹣﹣繼《香港城邦論》後的又一力作,並預告明年以《中華邦聯論》作為三步曲的終章。至此陳雲的整體思路總算揭盅,原來他的終極關懷在於文化中國、立憲中國,香港城邦只是過渡性的權宜之計,最終要承托著華夏文化的復興大業!陳雲從反對天朝帝國集權出發,卻是以民族主義作為最終歸宿!高舉狹隘盲目的本土排外情緒,最終卻要「導正」出宏大包容的國族文化!? 王家衛以融合邏輯出發,最終盛載的卻是香港情懷;陳雲從反蝗排外出發,最終卻盛載著民族大業!見自己,見天地,見眾生!? 歴史彷彿繞了一大圈,又再回到原點之上。 或許只有陳雲天馬行空的想像力,才能將如此理想遠大的民族大業,如此溫柔敦厚的儒家風範,建基於躁動不安的緊迫感,甚或崇尚暴力的民粹動員策略之上!但在陳雲的身上,我們看到的並非民主開放的未來中國願景,卻更像是毛澤東式的文革鬥爭思維,非紅衛兵不能「導正」共產主義的高遠理想!敵我分明,只圖一時…..難道真的只有置諸死地才能後生!? 須知民粹主義的奇異特質,其實不在於它必然是極左或極右,而是既能極左亦能極右,不斷自相矛盾,不斷矛盾統一……彷如千變萬化、神出鬼沒的宮家六十四手,既是不斷轉身,復亦轉不了身……倒不知一眾反蝗忠實信徒,對飄忽不定的教主時而本土,時而國族;時而民粹,時而民主;時而暴力,時而文化,又會作何感想,會否看傻了眼!? 4. 城鄉消逝,社區重生 阿巴斯(Ackbar Abbas)在《香港:消失的文化與政治》(Hong Kong: Culture and the Politics of Disappearance, 1997)的經典著述中,曾重點探討早期的王家衛電影,人物無不對時間有一種近乎癡戀的執迷,對已逝的年華和回憶苦苦追尋,最終卻發現僅存的只是虛妄幻象。就像《阿飛正傳》中張國榮飾演的旭仔,畢生苦苦尋找自己的生母,最終卻發現這只是一種自我欺騙;或許他那經常掛在口邊的「無腳雀仔」,「其實邊度都無去過,佢一出世就已經死咗」。 阿巴斯亦提及,當代的所有大都會均存在一種「曝光過度」的情況﹣﹣試設想過去那「借來的時間,借來的地方」、沒有身分的無根城市,是「曝光不足」的話。正是九七回歸所帶來的緊迫感,令人急於追回關於這座城市的記憶,通過地方營造、本土主義的主體建構,來抵抗國族霸權的宏大論述。但倒頭來,卻只能宿命地製造「過度解讀」,力圖營造可卻無法找到任何實在的本質,反而加速了這座城市文化身分的消失。在社會經濟矛盾激化的當下香港,欠缺實質文化根基的本土想像,最終卻被挪用作族群衝突的鬥爭策略。但在(陳雲式)民粹動員的喧嘩煩囂背後,只能移花接木於港英時代的殖民地遺產,全球化、國際化、現代化……能用得上的都挪來充當核心價值。 正如羅永生一語道破,雖然這一系列價值明顯都是自由主義的產物,但「自由主義」的旗號卻是隱而不彰;香港自由主義成為此城的核心價值,更多是因為一些有待實現的願景,遠多於一種經驗的提煉和總結;說穿了,它只是殖民環境下造就的現代性一部分,它的前提,更多是殖民商埠所需的法治秩序,和自由經濟底下附帶的文化寬鬆(陽光時務37:92)。假如將現代(摩登?!)香港化作一種三維空間想像,則最具現代主義和國際主義的,肯定非科士打的中環(價值?!)滙豐建築莫屬;而最能代表柯比意高度現代主義(high modernism)的風格,則要數天水圍理性嚴謹的烏托邦藍圖! 然而,現代化都市只是面子,僭建才是我城的裡子;中環價值是面子,鄰里街坊的傳統人情才是裡子。馬國明甚至將沿街叫賣的小販,稱作前現代時期的本土文化生母,而現代香港則力圖將這生母除之後快!任誰只要置身香港的舊區鬧市,也定能深切體會到那份新老交疊、時空交錯、南北共融的況味,那份多元、混雜、開放、流動、邊緣性、過渡性、可塑性、不確定性……又或是粗略地可稱為「後現代性」的異托邦(heterotopia)想像。敵我分明,有仇必報,只圖一時,欠一個轉身……從來都不屬於這個葺爾南方小城的本質。 其實去過邊度都無所謂﹣﹣念念不忘,必有迴響。 是為拙作《僭建都市》(A Metropolitan of Stolen Spaces, 2013)遺補。 《僭建都市:從城鄉規劃到社區更新》,鄒崇銘、韓江雪,2013年1月。 《不是土地供應:香港土地政策問題迷思與真相》,本土研究社,即將出版。 《環球金融.地方智慧:大衛哈維近作選讀》,鄒崇銘、張韻詩,即將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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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獨立媒體 | 「中港融合」的新維度?

七點半就離開公司,好難得。好想念我媽現炒出來的菜,我爸的笑靨,還有J2的8點半檔節目。懷著一顆幸福感恩的心回家,卻在往羅湖的列車上,一站一站丟掉回家的感覺。 繁忙時間的車廂特別熱鬧,有學生、上班族,還有自由行和水貨客。在巨型行李手推車和小兒坐在地上的空間裡,普通話和廣東話交織穿梭。很多時候,聽到前者比後者多,當然混雜很多無從判斷的各地方言。兩個穿著運動裝的中學生拎著無印良品的紙袋,從坐在車廂地板說到只有一國沒有兩制(註:據他們的校服顯示,他們不是甚麼Brand One學校學生)。一個說,他擔心香港會變成巴比倫;另一個說,他寧願英國來保護香港。下車,八點半對水貨客來說還是office hour,人流物流,絡繹不絕。走在當中,我知道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偏卻有一種「這裡還是我家嗎?」的困惑。我家本該是寧靜得只有鳥鳴和月影的地方,現在卻是人影幢幢,媲美旺中人流的集散地。 看著自己成長的地方,過去生活的顏色正一點一點被風化、剝落、瓦解、飄零。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從左心房蔓延,我跟我媽說回家路上見到的,說它們都破壞了我回家吃飯的好心情。世代對話由是展開:中港矛盾vs.融合;中港一家親vs.我是香港人,不是中國人……這讓我想起一次坐在從羅湖開往紅磡的列車上,偷聽了幾個媽媽的對話(其實沒有偷啦,他們說得超級大聲的)。 兩位中年女在討論現在很多香港人不滿足,香港甚麼都已經很不錯了,大家為甚麼還是這麼反政府呢?相對於幾十年前,今天的香港已經改善了很多:有了ICAC,少了貪污;有了公共房屋,少了鐵皮屋和木屋;鐵路開往更多地方,去哪裡都較從前方便。青年人為國民教育上街示威,他們不理解。回歸以後自當認識祖國、學習中國歷史,反甚麼國民教育?他們甚至覺得青年人的激進是受大學教授的煽動,更進一步指很多教授都不是拿香港特區護照,香港搞成怎麼樣教授們不在乎,教授只說一話,學生們便前仆後繼地出力賣青春,不幸的或會犧牲:小則前途,大則性命……他們如是說。 對我來說,這一次車程可真是畢生難忘,他們說的多多少少代表著社會上的所謂「主流」、「成熟」思想。我不是沒有聽說,只是第一次親耳聽到、親眼目睹。我沒有批評他們立場的意圖,也不打算在此一一給回應,倒是很感激他們讓我見識到跟我想法南轅北轍的人。現在回味起來特別有意思。記得曾經有人問我怎樣看「大陸人」,我說:那是一些很複雜、很糾結的情感。一方面,我很不喜歡他們的不文明(坐地、吐痰、不排隊、大聲說話、五個人擠在四人座……);另一方面,我也很喜歡跟內地朋友交往,跟他們在一起我沒有覺得很丟臉或很不情願……恕我無法三言兩語定出結論。 篇幅所限、時間關係,我只想回應我跟我媽吵的「中港融合」這一點。無從否定,香港跟中國大陸同出一個祖先,血緣上是同根。然而身份認同卻不光是看生物上的連繫,還包括了歷史背景、生活環境、個人經歷等等很多變項的可能。況且,「國」、「族」是不同的概念:前者指涉的是政權,後者則是文化的異同。一國可以多族,一族亦可以多國。兩者沒有必然的關係。因此不能說「中港同根同心」就斷言香港與大陸不能分割:「中」究竟是指「中國」的政權,還是「中國人」(或曰「華人」)的種族呢?若是說種族,假定中港本是同根生,生而為同一類人的話,那麼中港之間就不存在所謂「融合」的問題。如若是政權的話,政治僅只權力拉扯,是層階性的命令和服從,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這樣的分析所謂「中港融合」本身就是一個矛盾的命題:如果中港是一體就不用融合;要是有融合需要的,中港就是獨立的個體。以「中港一家親」說明兩地融合必要性,只不過是借民族情懷達致政治目的之手段。這樣的看法,能否算是開闢出「中港融合」討論的另一維度呢? (原文發佈於個人部落格,參考連結: http://movingfromhere2there.blogspot.hk/2013/01/blog-post_29.htm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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