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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卷

来自China Digital Spa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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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èijuǎnhuà | involu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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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卷化(英語:involution),又译过密化、包裹化,簡稱內捲,原是一個社会学概念,指一種文化模式發展到一定水準後,無法突破自身,只能在內部繼續發展、複雜化的過程。 內捲化是人類社會獨有的現象,和生物學中的“退化”和“進化”都截然不同。內捲不會幫助人類從一個低效的階段進步到高效的階段,但也不會讓人們退化掉某種能力。 大約從2018年開始,「內捲」一詞在中國大陸變得廣為人知,並引申表示付出大量努力卻因遞減定律而得不到等價的回報,必須在競爭中超過他人的社会文化,包含了惡性競爭、逐底競爭等更為負面的含義。(维基百科:内卷)

人生缺乏横向的选择

某课外培训机构广告。

“内卷”一词于2020年起开始在中文互联网上流行,泛指一种没有意义的过度竞争:系统中的每个参与者都不得不付出更多努力以争夺有限的资源,而系统无法将增加的劳动力转化为有效增长,最终造成一种无意义的消耗,导致没有人从中受益。

“内卷”的概念最早来源于德国哲学家康德的《判断力批判》一书,书中使用“内卷”与“演化”来描述人类社会向内与向外进化的两种不同模式。1936年,美国人类学家亚历山大·古登威泽尔在一篇研究原始文化的论文中,使用“内卷化”来形容一种文化模式达到最终形态后,无法自我稳定,也无法转变为新的形态,只能使自己在内部更加复杂化的现象。

在近年的中文互联网上,内卷的概念逐渐深入人心。人们发现,内卷已悄然成为各行各业的一种普遍现象,一种人与人之间的残酷“生存竞赛”。在教育系统中,不参加课外培训的学生,成绩就容易落在参加课外培训的学生后面。而当所有学生都“卷起来”,牺牲假期、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进行补习,升学的名额却没有增加,结果就是无人从额外的努力中获得收益。

在职场上,内卷表现为每个人的工作时间变长,但收入却不增反降。有网友说:“这些年来贬值最大的不是货币,而是你的努力。”尤其在经济发展缓慢的当下,许多劳动者被迫接受“996”、甚至“007”工作制,只为保住工作。至于在职场上自愿加班,主动加剧内卷的人,则被网民讽刺为“卷王”、“奋斗逼”。

关于人们为何陷入内卷,华为员工丘小海在一篇2020年的网络热帖《内卷,一场全社会的无声悲哀》[1]中提出,内卷的本质是一种“制度化的内部竞争”。他认为,中国几千年的文化传统积累下了种种规矩、讲究、禁忌,“驯化出了无数的‘顺民’”,为当前的内卷社会打下了基础。在层层制度的压力下,大多数人会出于自身利益,选择在现有框架内进行竞争,仅有极少人会选择与体制对抗;而这种“顺从、听话”的文化,导致了人们缺乏向外开拓创新的勇气。

不少国内的企业也公开支持内卷行为,并将其塑造为“狼性文化”或“奋斗者精神”。早在2010年就有媒体报道称[2],中国知名科技公司华为将员工劳动合同分成“奋斗者”和“劳动者”两类。其中,“奋斗者”要自愿放弃年休假、婚假、产假;“劳动者”可享有上述假期,但取消年终奖、股票分红,同时升迁、调薪等均受影响。然而,面对这种明显违反《劳动法》的行为,中国审查部门选择了删除“奋斗者协议”相关的新闻报道,并压制相关讨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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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越来越卷”的职场与《劳动法》的长期缺位,2019年,一群互联网行业的工作者发起了“996.ICU”开源项目[4]。他们抗议“996”工作制(即每天早9点到晚9点,每周工作6天),列出违反劳动法的公司黑名单,并科普相关的法律知识。这个项目在Github上获得了大量的关注和支持,Star数达到26万+。然而,多家国内互联网公司很快在其内部浏览器上封锁了相关内容[5]。996.action和996.law版块的制作人程渊、刘大志、吴葛健雄,也于2021年因“颠覆国家政权罪”被判处2-5年不等的刑期[6]

2023年高考季,有网友提出了一个设想:如果山东、山西、河南、河北这四个高考“内卷”大省的343万考生每人拿出1000元,就可以打造出一所四省交界的综合性大学——“山河大学”,专门面向这四省招生,以解决优质高等教育资源匮乏的问题。这个提议在网络上迅速引发热议,网友们一呼百应,在短时间内接力设计出了山河大学的官方网站(目前已无法查看)、招生简章、校徽等。然而,官方对此进行了严厉打压,“山河大学”的相关讨论在微博知乎上很快遭到封禁,多个网民自建群聊也被官方强制解散[7]。面对记者提问,中国教育部给出了一番充满官话、避重就轻的回应,对此提议不置可否[8]。有网友对此调侃道:“在中国,你想做梦都是做梦”。

整个中国社会的价值评价体系又高度单一,高度一体化的市场竞争成为个体的生活导向,且缺乏退出机制。由于人生缺乏横向的选择,底层民众中产阶级都希望自己和自己的下一代能实现阶层跃升,而高层精英不想下滑,于是没有人能过自己喜欢的生活,只能在焦虑和内卷化中被洪流裹挟着向前走。在奔向单一目标的路上,除了追求成功之外,个体没有体面的退出方式。 处在这种高度内卷社会中的年轻人,开始用“躺平”来与之对抗。尽管豆瓣的躺平组已经被炸,但它振聋发聩的“躺平宣言”仍在网络上流传。[9]。除此之外,“”也是一种非暴力不合作的方式。

关于教育内卷化的讨论:

这种从幼儿园开始的围绕着教育问题的内卷化竞争,可以被概括为一种“赶学游戏”。作为一种阶层再生产的手段,教育被当代中国人民赋予了太多的意义。“赶学游戏”虽然在形式上不同于在工作场域中的“赶工游戏”,但其内在逻辑和机理是一致的。它既让中国的学生形成了超长学习、超量学习、超前学习的局面,让学生和家长在激烈的教育竞争中不堪重负;同时也制造出了对现行教育规则的“自愿”服从,使很多人沉迷于这种游戏而无法自拔。[10]

一位初二女生的遗书。全部图片

2021年8月18日,一封转自微信群的遗书在中文网络流传。最早的转发者提到遗书的作者是亲戚的女儿,开学初二。遗书内提到了作者时常遭到语言羞辱和体罚。

你们心目中的完美女儿太优秀,我达不到

这封遗书在社交媒体受到广泛关注,随后遭到删除。以图片形式传播的文本也被屏蔽。

人生一趟,遇见你们我很荣幸,若有来生,我们不要再见面了。想想也没什么,你们爱的不是我,是冲进班级前十的我,是排名年龄前二十的我,是考到满分的我,你们心目中的完美女儿太优秀,我达不到。开学就是初二了,你们口中美好的小学,轻松的预备,快乐的初一,我都是玩命扛下来的,哪还敢奢望什么魔鬼初二初三。……是我太懦弱了,不敢面对下一次语文六十多分,数学七十多分和英语八十几分,我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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