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大林

国内为凸显毛泽东与斯大林是两大领袖的地位,因此修掉了照片中其他人,下图为原照片。

摄影,从诞生起就成为见证、记录历史的重要手段。然而早在摄影术发明之初,修改照片的技术就应运而生。国外尤其不乏这样的照片。

在广东连州摄影节上,艺术家张大力曾展出由130余组照片组成的《第二历史》。这个展览让人们明白,那些广泛流传并为你我所熟知的历史照片竟大多经过美化、拼贴、抹去、添加元素等处理。毛主席皱纹没了,领导人合照换了背景,敏感的人物被移除,雷锋的照片被多次修改……

自2003年起,张大力就埋首于各大媒体图书机构,广泛寻找发掘历史资料照片。他整理了大量曾出现在我们视野却经过修改的“历史照片”。这也就是作品名《第二历史》的含义。

有一句话很有意思:小说除了人名,什么都是真的;历史除了人名,什么都是假的。虽然观点有些夸张,但后朝人撰写前朝人历史这个事实无法改变。历史,只是成功者的历史。

下面我们就来看看这些有趣的历史照片,以及它们的真实面目。

雷锋

共产主义战士雷锋,1965年,原片中凌乱的灌木被修掉,换成了挺立的松柏。

毛朱周

为突出毛泽东、朱德、周恩来,他们身后撑伞的工作人员和伞均被抹去。

刘少奇1

周恩来赴苏联参加十月革命47周年庆祝活动。毛泽东、刘少奇、朱德到机场迎接从莫斯科归来的周恩来。刘少奇被打倒后,在照片中被抹去。

任弼时

1940年,周恩来从共产国际归来,与任弼时、毛泽东合影。左图修掉了任弼时,原因是战争时期任弼时在苏联养病,没有在困难时期参与到战争中,遭到了批判。

林彪

下图右下角的是林彪。九一三事件之后,林彪在相关的照片中被抹掉。上图,林彪则消失了。

陈云

文革中,陈云被打倒,下放江西的农村。这是一张历史旧照被篡改的过程。

彭德怀

1938年10月延安机场。庐山会议之后,彭德怀被打倒,此后的照片被抹掉。

红军大学

1937年,中央苏区的战友一起在红军大学里与毛泽东、朱德合影。迟至1986年,国内公开出版物上仍使用的是修改过的照片(上图)。下图前排左起:聂鹤亭、毛泽东、朱德、林彪、何长工、周子昆、赖毅;后排左起:杨得志、梁军、杨梅生、陈赓、贺子珍、姚喆、胡荣奎、萧新槐、江华、谭家述、谭冠三、刘型、张际春。

林彪2

上图为官方宣传照,毛泽东乘敞篷汽车检阅来自全国各地的红卫兵,下图为原照片。九一三事件后,林彪在照片中消失了。

刘少奇2

文革爆发后,作为国家主席的刘少奇被打倒,他便开始在各种照片中消失了。

秦邦宪

1978年出版的《纪念周恩来总理》(中国历史博物馆编,文物出版社出版 1978年7月第一版第一次印刷)中,秦邦宪被删除(右图);左图所示,1989年再版的《纪念周恩来总理》(1989年3月第一版二次印刷),恢复了历史照片的原貌。

彭真

毛泽东在时任北京市长彭真的陪同下到北京十三陵水库参加义务劳动。文革中,彭真被打倒,左图为官方宣传照,彭真早已无影无踪了。右图为原照片,毛泽东左边的为彭真。

检阅

1944年毛泽东检阅部队照片,其实毛泽东是在朱德、王震的陪同下检阅359旅的,上图为原照片。

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

原版照片(左图)是室外的场景,明显可见农院的粗陋的墙壁,且没有毛主席像和标语;1969年面向国外发表的图片(右图),背景被修改为室内,墙上填上了毛主席像和对联:听毛主席话,跟共产党走。

四人帮

上图,粉碎四人帮后,官方宣传的报道紧急撤去了毛泽东遗体告别仪式中的四人帮照片,留下了空白。下图为毛泽东遗体告别时的原版照片。

四人帮2

上图,毛泽东追悼会现场原照片。下图,粉碎四人帮后,官方宣传物抹去了他们在追悼会照片上的身影。

以下是《东方早报》记者徐佳和于2010年对张大力的访谈片段:

东方早报:你最初发现这些公开出版的新闻照片是造假的时候,你有没有愤怒?

张大力:我一开始的时候特别愤怒,和看展览的人一样,但是慢慢地我经过这么多年沉浸于此,所看的东西达到一定的量的时候,我觉得已经不再是简单的真假的问题,这是一个国家的世界观的问题。

我们每个时期、每个人的状况,实际上都跟这个国家的精神导向有关。一个人怎么活也许大家都觉得是自己的事,可事实上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逃脱不了国家精神的控制,是在国家的世界观笼罩之下的产物。

比如说,阶级斗争,那么所有的图片所有的电影都要反映这个情况;比如说大跃进,那么我们摄影师拍的图片都得是南瓜大得不得了。

知道真相很难,也会改变自己的生活,因为知道真相后会愤怒,愤怒就会去做,做了之后就会给你带来危险。

我想了很多办法去避免危险,我不能因为短期的愤怒毁灭了长期的艺术,是短期愤怒重要还是长期艺术重要?当愤怒贯穿一生的时候,你会发现这是你生存的哲学。

东方早报:那么最早做这个项目的契机是什么?

张大力:我在2003年的时候,原先作的涂鸦是关心北京的胡同被拆,我的艺术关于“是不是在现场”与这个城市是不是有关系。后来我在路上找民工,我用石膏翻制他们的身体,这个作品叫“种族”。

之后,我想做个抽象的、反映这个国家60年的变化的作品,什么形式我自己也不清楚。很早之前,我们家有个挂历,上面有周恩来、朱德、毛泽东的合影,打倒“四人帮”之后这个照片印刷量非常大,几乎家家都挂,但是我父亲却告诉我,他看到过那个原始的照片,其中有刘少奇。

过了很多年,这个场景忽然在我身上发酵了。我就开始慢慢地去寻找,我以为这个项目会很艰难,但当我真正进入调查状态,一下子出来了海量的照片。

一开始我是从公共出版物上找,我去买旧版本的画册、老一代革命家的书,还有刚解放时出版的报纸和书,然后我再跟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出版的书作对照,我就发现,有些人不见了。

第二步我开始找工艺美院的同学,他们分在出版社、档案局,我就借这些关系进入档案系统,去看那些真正的原始的图片是什么。

东方早报:那你最后为什么以毛泽东在宝塔山那张照片结束了整个项目?

张大力:2006年,我买了一本画册。那原本是毛主席在宝塔山下走,背后的群众被修掉了,但2006年的画册的照片中,他们把毛泽东给修掉了,于是,我想,我不做了,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