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北京高校对话团的成员﹐现在美国纽约任职律师的童屹,向我们讲述她所见证的这段历史,以及她被当局劳动教养的恐怖经历。
童屹说﹕“本人是亲身经历了六四。六三、六四都在北京,亲眼目睹屠杀的现场。”
“我是在复兴门,当第一辆坦克车开进北京,经过复兴门那一段的时候,我是目睹了有两三个小时。而且亲眼看到我前面一米远的地方,有两个人被击伤,或者击毙。他们中弹倒在地上。被路过的摩托车送往医院。这个屠杀的现场,我是作为目击者,亲眼看到。”
回顾当年的经历,原中国政法大学学生童屹眼睛泛起泪光,记者不再问下去了。在童屹位于美国普林斯顿的家中,她与一般新移民没有两样,看上去也不觉得已是纽约的诉讼律师,她没有排场,只是一再问记者,一大早老远赶来,要不要先喝一杯水。彷彿在纽约街中遇上,也不知道她当年曾任北京高校对话团的成员,在八九年的民主运动中,担任对话团负责人的秘书,当年她还是政法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中国年青一代的尖子。
“我本人在六四之后,也经历了很多波折,我是97年才到美国,在此之前,一直在北京的民运圈子里,从事一些工作,并由此在劳动教养营呆了两年半的时间。现在我来了美国之后,上了法学院,考取了律师资格,现在是美国纽约一个律师事务所里从事诉讼的工作。”
六四之后,由过往的天之骄子,变为劳教所里需要“改造”的一群,童屹走过了一生中从未有过的经历。但这种改造并不成功,特别是对于她这些知识份子。童屹说﹕“中国政府对日本政府在70年以前犯下的恶行死纠住不放,但对自己16年前犯下的罪行,却没有一点悔改的态度,在有识之士眼里是不可以接受的。”
童屹说,在她被监禁的武汉河湾劳教所,由于她是女性,她的待遇已比男性要好,但被收容之初,一天是被逼工作18个小时。“我们一般的劳教人员,一天被逼工作18个小时,没有节假日,没有星期六、星期天,没天睡觉非常非常的少。” 童屹说,长时间监禁,还要从事对身体有毒的工作。“比如说包装电池,那都是有毒的性质,有很多人的手指、嘴唇、脸都肿了。”
童屹说﹕“我一开始也是被强逼工作18个小时,后来我愤起反抗,我坚决不同意,我说监狱法只规定八个小时,监狱的犯人按理说应该是比劳教人员犯更大的错误,但是他们在中国法律的规定下,每天只工作8个小时,现在被迫工作18个小时一天,这是绝对、绝对不合理的。”
童屹说,反抗之后,她遭受到毒打。而劳教所中,行刑的是受到“收买”的其他收容人员。她说﹕“两个晚上被其他的劳教人员毒打,警察是纵容,不管的,路过亲眼看到被打也不管。”
后来,在所谓“反华”机构的关注下,她的待遇才得以改善。她说﹕“后来这个事情,我通过一些方法,告诉了我的家人,家人又告诉了国际上的人权组织,有由这样的关注,我个人的待遇在劳教营里有的明显的改善,但并不意味其他的劳教人员。”
由于身为政法大学的学生,也是律师,对法律相当熟识,童屹对本台讲,在中国的劳教营里亲身经历到,中国的“劳教”与全世界的犯罪法、犯罪学完全不一样。她说,劳教所变成了赚钱的机器,给钱“买位”就可以有好的待遇。给了钱的可比变成“二管教”,给了钱多,待遇越优厚。
她说﹕“有些劳教人员可以去买一些位置,他们作为二管教,家里花1000块钱,就可以买一个位置监视其他劳教人员,是不是在那努力工作。这些人员的位置,就比较舒服,他没有生产定额,他们可以只工作八个小时,还有可能提前出狱这种待遇。”
童屹说,她在武汉河湾劳教所的亲身经历是,家里很有钱的话,可以用一万元换一年的服刑。服刑的时限可以用钱来买,已是不成文的规定。“你如果判了三年劳教,你家里每年付一万二千、一万块人民币,你就可以买一年的自由。这个是毫无原则性,纯粹是为收取讹诈、一般老百姓的钱,利用劳教制度来收集社会上的财富。”
童屹说,有被判三年劳教的,刚入来,给了三万块钱,就可以立即走人,她在武汉河湾劳教所发现的“买位”现象,是其他民运朋友不了解的情况。“因为劳教人员,从法理上讲,不是犯罪人员,警察没有得到充份的事实证据来证明他们犯了法,所以就把他们关到劳教营里,使他们失去自由。劳教营的经济实质,我当时看了非常振惊。这跟犯罪法,犯罪学,其他的一些完全合不上。”(自由亚洲电台记者何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