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晓原
早上不到六时,我赶到西单坐机场大巴赶往北京国际机场,准备搭乘上午九时二十五分航班飞去东京。
这次去日本东京,是应日本早稻田大学的邀请。访问活动的内容是,与大学教授和日本律师作学术讨论,同时参观日本的司法机构。
七时许,我到了机场T3候机大楼。吃了早餐后,我进入国际候机厅过边检。七时四十分许,轮到我过边检了,边检警察把我的信息输入电脑,问我是不是曾挂失过护照?我答道没有过。他让我进去等一会,就叫人把我证件拿去查验。过了一会,又有边检警察过来,叫我叫到一间“询问室”。“询问室”不足五平方米。
我坐了下来,边检警察则站在我面前不走。我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边检警察以为我要打电话,就说不能打电话。我反问,不让打电话,你可侵犯了我的通讯自由权。我再问他,何时能查完?他说不知道,反正会给你说法。等了十几分钟,一“边警”进入换班。我再问,为何不让出境,何时能查完?他是一问三不知,好似一个机器人。
8时许,比我晚到机场的一个新闻评论人打来电话,说他已经顺利过了边检了。我告诉他,自己还在询问室被“软禁”着,边警在打电话等待北京市公安局指令。
8时20分,一个女边警进入“询问室”向我宣布北京市公安局指令,以我“出境可能危害到国家安全”为由,限制出境去日本。女边警宣布指令后,就把护照、身份证、登机牌给了我。随同而来的游行社人员,说要帮我去办理退票手续。我没有同意。
我要求边警出具不让出境书面决定,得到的答复是,边检无法出具,只作口头传达。我要他们派车送我回去,他们说没有办法。
我个子小,说话声音可不小,他们劝我不要么冲动。我说,你们执法不守法,让我这个律师心里无法平静。也许我太过激动了,有边警说我是一个有“身份”的人,应该要加以克制。
后来,有一个边检领导过来,劝我进他办公室坐一坐。他说,边检只是执行命令,具体不了解是原因,如你要反映应找北京市公安局。我说,你们不给出具书面的决定,我凭什么去找北京市公安局要说法呀?如我去找北京市公安局,他们不认账下过这样的指令,我又该去找谁?边检领导称,北京市公安局会认账的。他还建议我,一定要去找北京市公安局,看看到底是因什么事限制出境。以防下次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边检领导称,机场边检隶属于公安部,但北京市公安局有不让出境的指示,他们是会执行的。他说,中国法制还不太健全,有些事情要慢慢来。我反驳道,中国的法律很多,已经很完善了,问题的关键是,执法机关“执法不守法”。
我又问,这样的限制要到何时解除。边检领导称,他们不只道,只有去问北京市公安局。边检领导问,有没有想过为何要限制你出境?我答,想过呀,搞不清是为什么事?不知是什么事把北京市公安局给得罪了呀?
九时二十分,一边警进入办公室,叫这位领导去开会。此时,北京飞往东京班机开始起飞。
我离开办公室后,接到徐叶打来的电话,说艾未未到了T3航站楼接我。
我去日本早稻田大学作学术访问,北京市公安局凭什么就怀疑我参加学术活动会危害到国家的安全?用如此之大的帽子限制我出境,这不是搞“有罪推定”吗?希望北京市公安局给我一个说法。你们随便给人戴“政治高帽子”,这可是“文革”的哪一套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