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乃光 | 统治者的天与地

作者：莫乃光 | 评论(0) | 标签:香港人, 天与地, 中国人, 年少无知, 郝铁川

郝铁川上周在与传媒茶聚时，点名批评港大民意研究计划早前关於香港人身分认同的调查「不科学」，引起了一场小风波，有人认为郝「小题大做」，甚至是干预学术自由，或者是输打贏要，只不过是看见香港人对中国人身分认同跌至新低，便反应过敏；相反，也许不少人也更觉得，这类人这种言论，无谓理会。

不过，郝先生始终贵为中联办宣传文体部长，香港人怎敢不重视他的言论？其实，不用很科学，任何人都可以想到，在过去的一年多中，有多少事令我们对中国失去信心 – 维权人士、上访者被打压加剧，就是网络监控也有增无减；高铁追尾而救援变成「毁尸灭跡」，食物不安等事故全反映社会价值观的扭曲；茉莉花被连根拔起，但各地反抗示威却不断 – 就是祖国每个星期登陆火星的亢奋也无补於事。

与其逞强，为什么郝先生不反省一下，中国人这个「朵」会变得这么不得人心？

天朝在上

郝先生的话，反映一党专政下的权力心態，我们已经「不足为怪」。但在一月一日播出大结局的无线电视剧《天与地》席捲网络之际，令人不禁联想，郝先生的命运，似乎就像剧中的鼓佬、黑仔和Ronnie；评说是好人、坏人，太沉重了，更重要的，是做人快乐和令身边的人快乐吗？对得起天地良心吗？

也许，这一代的中国人，在伟大的党六十多年改造后（或者只是把我们的民族劣根性强化了），已经懂得自我感觉良好，只要利字当头，定能百毒不侵。相反，这小小的香港里的什么「香港人」，表面冷漠，搵钱至上，却竟然敢讲什么「核心价值」，够胆说「不」，骨子里就是敢「反」（即是「反骨」）。难怪，香港近代是改革甚至革命的摇篮地，就连《来生不做中国人》，都是香港人写出来的。

所以，也难怪属於统治者阶层的郝先生对「中国人」、「香港人」的比较觉得特別敏感。中国在上，香港在下，就是一种天与地：天朝的无上权威，和这个小城市的人市井地、不做作地「有那句，说那句」。

做一个人

Gina抱著小家明痛哭说，长大之后，一定要做个好人。然而，谁为正邪定分界？一年前去世的司徒华先生，生前对我们的教训，不是叫我们做个好人，只叫我们做好一个人。做一个人就够了，相反的，根本不是人？

在昨天华叔逝世一周年的追思礼拜里，主礼的朱耀明牧师说，人，是心存人道精神的，为苦难的人发声，为他们带来温暖和爱，並把爱留在人的中间。

所以，也许郝先生这些统治者，不一定是「坏人」，但就没有做好一个人；无论是否环境促成，这些人却的確是悲剧人物，因为他们离开之时，留下世间的不是爱，只是强权下的威胁，和仇恨。

返转头啦

《天与地》片尾曲《年少无知》的歌词有：「如果命运能选择，十字街口你我踏出的每步无用困惑」。或者，如果可以像阿Yan所叫：「返转头啦！」在另一平行时空，可会怎样？

或者，统治者不是统治者，却是在廿二年半前春夏之交那一夜的风波中，子弹在他头边擦过，旁边的人应声倒地，留下在世的他，虽无法改变「没有死人」这「事实」，但其他的还记得一清二楚，良知还存在心中，每年那一夜还会默默悼念，在这人吃人的世界，还在等待真相告白的一天。换句话说，他手上没沾血，他可会是个人。

也可以说，是个香港人。

原文刊於信报论坛 2012.01.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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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与地片尾曲「年少无知」 – 天与地大结局 平行时空版

http://www.youtube.com/watch?v=U6IKfRFQ23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