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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一届的2237名政协委员中,有一部分驻扎在离北京市区较远的昆泰酒店。虽然今年的会务准备较往年已是从简,但67辆在挡风玻璃下插着通行证的会务专用车辆还是让有些吃惊。

昨天17时,我离开了政协的分组讨论,与人力资源与社会保障部副部长胡晓义先生一起下楼,他打着明显的官腔回应着媒体的问题,一位同行愤愤地表达着不满:“满口车轱辘话!”

会场内的堵截之风延续到了会场外,但堵截的实施者已经从不招人待见的记者,换成了委员们所喜爱的会务车。酒店的迎宾廊、正门的广场、裙楼的停车场,60多辆带着通行证的会务车排列整齐,车辆的驾驶员们三五成群站在一边抽烟聊天,等着他们的领导散会后离开。

细数之下,共有67辆车,其中军牌9辆。所有的车辆中,奥迪最多,共有41辆,奔驰和宝马各占7辆,余下的有帕萨特、桑塔纳、本田、起亚和一辆挂着军牌的绿色吉普。

大门岗哨处,一位年约50岁的中校军官正在训话:“所有的车辆都要查好证,核实好身份才能放行!现在就要散会了,最容易出乱子!”

几位酒店保安在一旁窃窃私语,看着车辆的号牌,比着谁认识的官大。

一位保安对我说:“这些当官的有多少是为民做事情的?开这么好的车,钱是哪来的?你们当记者的一定要好好查查。当官真清闲啊,我要是当官了,我也什么都不干,年年过来坐好车开两会。”——他的话中既包含着对当权者既得利益来源不明的怀疑,又包含着对这种既得利益所能带来特权的向往——虽然有逻辑问题,但却是一种在中国经常能听到的论调。

在回宾馆的出租车上,司机也向我抱怨了特权车所带来的烦恼——交通管制、乱鸣警笛、随意变道。“我开车最讨厌特权车,整天跟你屁股后头‘哔——哔——哔——’按着喇叭,你让他过了吧,他还非要压你的车,整一缺心眼儿!”

这位师傅五十多岁,开出租十来年,每个月要向出租车管理公司缴纳3000多元的“份子钱”,他感到压力很大。

特权车在中国往往包含着对权力的异化认识。广泛意义上的特权车,既包含了中国各级党政领导所乘用的小号车,也包含了前文所提到的两会期间拥有通行证的车辆。他们在许多场合拥有比普通车辆更多的权利。无视交通信号灯、随意使用警笛和野蛮驾驶是中国普通公众对其最为反感的三宗罪。

除此以外,随意封路也是饱受民众诟病的一方面。

在中国,无论是为国家领导人还是为外宾提供的交通保障,都有一套完备的规范可循。

这套规范中警卫制度分为三级:采用一级警卫时,需要封路,留出专用通道。二级警卫也会留出专用通道,但沿途哨岗的密度要稍小一些。三级警卫则不设专用车道,一般会安排警车开道,重要路口安排交警执勤。在接待国家元首、政府首脑时,一般会采用一级警卫;而一般礼节性的对外交往,则只需采取三级警卫。

而让民众感到困扰的是一些“封路”并没有遵守如上的规范,“封路”成了部分官员特权加冕礼。

习近平在去年年末对深圳的视察中,释放了一个明显的改革信号——不封路。(薛健聪 发自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