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有些事放到几年以后再说,不过现在就想说说,说说也无妨。你们看了这么久的文章,也该了解下作者“鲜为人知”的一面了。

虽然我的文章都与时政相关,但私下里跟朋友跟同事跟家人我从来不谈这些,不但不主动谈甚至避谈,没有别的原因,我只是想把更多的时间用来享受生活和陪伴家人,我不愿意更多地介入到那些肮脏地事情里,但即便如此,我也不得不承认,我根本无法逃避,也无法视而不见,它们无处不在。我所做所写,只是基于内心基本而朴素的正义感,并没有什么值得称赞的,相反,我还会主动回避很多所谓的敏感话题,遇到褒奖时,我内心是不安的,因为我总会想起我那些因言获罪的朋友,他们至今依然不自由。

今天,杭州国保找到我丈母娘家里了,在我举办婚礼的前夕,老人家自然担惊受怕,怕女儿嫁给坏人。他们第一次找到我老婆家里是几个月前,跟她父母进行了深入交流,后来也去找了我老婆和她单位,这当然令我很生气,但作为准家属我“情绪稳定”,因为除非你变成绿巨人,否则再有情绪也没用。那时我和媳妇还没领证,不过因为这件事,我老婆决定跟我领证了,我挺感谢她的。其实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也没有什么违法犯罪的行为,相反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正常社会下的正常人,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看作正常社会下的不正常人,我很感谢我的父母,他们没有教给我很多知识,但教会了我做人的基本道理。

对于普通人来说,当警察找上门要跟你谈谈你孩子“鲜为人知”的一面时,这当然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没有任何实质问题,亲人自然也会担惊受怕,当警察上门时,那种大国下小民的恐慌可见一斑。曾经,警察以我练某功为名上门找过家人,我当然没有练;以我去北京上访为名找过我家人,我当然没有上访;以了解我个人近况为名找过我单位,我当然是个优秀员工……,然并卵。这么多年,我并不害怕这些,我没有做错过什么,我只是瞧不上这种蛮横的行为,有些时候还会感觉恶心,不过我一次一次变得越来越“乖”,但那种感受……,你懂的。

我身边的朋友、同事自然不知道我这些“鲜为人知”的一面,我也不愿提起,因为我知道你们都是正常人,此次说明,只是感觉“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程益中老师今天发了篇文章叫《中国最大的糟粕,就是所谓的做人学问》,他说“中国人缺乏的是率真和纯粹。中国到处充斥着各式各样、似是而非的做人做官的学问、庸俗管理的学问,其祖师爷都是厚黑学和潜规则。从这些学问那里,我看到的都是争先恐后的、创造性的无耻。我经常会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怎么那么多教人做人的学问里边,都不教人怎样做一个正直、正派和有道义的人,反过来都教人怎么做一个圆滑、世故和不吃亏的人。”,我很认同程老师的话,但也理解那些普通人的世故和圆滑,每当有人问我自己该做些什么时,我一直说的是,过好自己的生活,照顾好自己的家人。凯尔泰斯在《船夫日记》里说过这样一句话:生存即屈从。有人是这样理解屈从的,“屈从不是投降,只是不去做那种身体的或者强硬的抗争,因为那样做没有意义,那样做肉体和精神都会被消灭,屈从应该是这样,低头沉默,不与极权为伍,不做同谋,在存活的过程中保持独立”,实际上,这非常难,但好像也别无选择。

今天有个朋友是这么评价程益中老师的文章的,“因着这做人的学问,尽管我极认同本文,却不能分享到朋友圈,可悲。”,我能理解她的心情,但我比她做的多了一点,分享了这篇文章,现在做的更多了一点,讲述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故事,故事总是要故去,我还是那个简单的人,有自己的爱好和专长,凭良心活着,屈从也好,反抗也罢,有恐慌而没有惧怕,顶多有点被恶心到了,一直记着我朋友昆仑风的母亲面对文革中殴打她的人说的那句话:我瞧不上您。我爹知道他们找我的事情后说,尽量少写,这些人很坏的。

看到这篇文章的朋友们不必惊奇,我不是坏人,也不必问候,我一切都好,用《中国好声音》里选手们傲娇的口号说就是:我一定会勇敢的唱下去的。唱个歌而且还唱那么好,需要什么勇敢?又不会有警察找你爹妈。

我写过一篇《我爹和我的婚事》,写得很隐晦,但其实那是杭州警察第一次找到我媳妇她家时写的,我爹当时正在杭州,和丈母娘商讨婚事。贴出来再看下:

我爹关了灯躺在小房间,我关了灯坐在客厅,黑暗中我听到我爹在抽烟,也听到了自己的眼泪撞击地板的声音,啪啪啪,我想,哭得再厉害点,这就是在给楼上的男女配音了。

晚饭我炒了一个菜,我爹做了两个菜,他喝了两个瓶子里的残酒,我吃了一大碗剩饭,我们一句话都没说,但都知道对方心里很难过。我爹肯定在想,这么好的儿子怎么就娶不到媳妇,我也在想,这么好的自己怎么就娶不到媳妇。

我知道我爹又上火了,打我二十八岁起,他就为我操碎了心,准确地说是为了我的婚事。为了能让一个女人跟我结婚,他几乎付出了全部的物质和诚心,几近讨好。而我也用尽全力配合着,用力讨好一个女人,用力爱一个女人,用力睡一个女人,可生活却总是用力给我一个耳光,而且是当着我爹的面打的,弄得我们俩都很心碎。

记得我爹有一次喝多了酒,打电话训我:你就整天在外面胡搞吧,连个媳妇都没有。当时我委屈的差点哭了,心里大喊:你儿子是有条件胡搞的人吗?爱得很深沉,睡得很专一。

从小到大我爹跟我说话不多,我跟我爹也没什么交流的,最多就是饭桌上一举杯:喝。我娘说我爹脾气很差,其实我觉得我爹脾气很好,跟我一样,我们基本不在清醒的时候骂人,只是喝多了才会怒斥。三十多年了,我爹只骂过我两次,第一次是在初中,他喝了酒:怎么才考了全县六十多名!第二次就是上一段。

我跟我爹都不太会表达感情,但我们都属于爱得深沉地那种,我比我爹好点,不愿说但能写出来,他写也不会,只有在喝多的时候跟我说:不是不让你妈打麻将,她一输就上火。就像现在,他一句话不跟我说就进屋了,我知道他心里知道我心里难受,而我心里,也是这样知道他的。

外面的工地还在施工,但我依然能听到我爹的呼吸声渐渐沉重起来,他终于睡着了,带着满身的疲倦。明早七点他就要踏上返乡的列车,我却不知道自己何时能踏上归途,我很羡慕我爹,有我这样一个好儿子。

我爹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带给我了,但我如何跟我爹解释,这不是花钱日下的事,而是世风日下的事。

我很想跟我爹讲讲前几天疯转的小伙泡女神的事:“一个小伙A用2000元其中的1500元给女神买了三星手机,留500元吃饭开房,骑着电瓶车去找妹子,女神说:你是一个好人,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一个小伙B也有2000元,用700元租了一辆BMW,然后去批发市场300元买了99朵玫瑰,告诉女神,他喜欢手牵手去那些浪漫的小吃店100元,还剩900元,找了五星级酒店的海景房,当晚妹子就跟他睡了,而且说是因为爱情。。。。”。我很想告诉我爹,我只能当A型男啊,因为B很傻逼,要是当了B,完事后女神肯定很感动地跟小姐们说:这暖男对我真好,明明可以花五百块包宿不限次数,他却非要花心思,明明可以花钱日下,他却非要花前月下。

我爹不懂互联网思维,我还是不跟他讲了。

我爹说,他再也不来我这个城市了,我知道,他已经年岁很大了。再也不会有人坐二十四个小时的硬座来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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