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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高华:再探林彪事件幕后(中)

高华:再探林彪事件幕后(中) 进入专题 : 林彪事件    ● 高华 ( 进入专栏 )        “文革”中叶群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第一点,控制林彪接触的信息,林彪所有的信息都是由叶群控制的。第二点,给林彪的意见和批示“把关”,这都是林彪同意的,因为林彪知道他太太有这个政治敏锐性,所有的文件都一定要等他老婆看了以后才能送给毛主席。一定要迟一个小时,甚至要迟一天,等太太的意见,      叶群如何成为林彪的当家人      叶群这个人物在林彪的身边特别重要,她是个所谓知识分子出身,属于1937-1938年去延安的革命女性,那时去延安的女性很多,她是其中之一。   叶群在延安整风中被整过,整的时候不知道是神志昏迷还是半真半假,曾经把面盆当成尿盆,用一个盆,那个时候比较困难,这个盆洗脸用,打饭用,尿盆用,三用,也就是说被整得不轻。当时叶群曾经是王明担任校长的中国女子大学的校部机关的一个科长,所以从中吸取了深刻的教训,一定要找一棵大树,找一个大锤,终于找到了林彪。   她是有文化的,懂俄文,曾经在50年代翻译过俄文的东西,在50年代漫长的十年中,跟她的夫君一同韬晦,闭关不出,深刻地研究宫廷政治,深有心得,夫妻共同在读书。林副统帅读书不是在“文革”,“文革”期间基本不读书,他读书是在50年代,苦读,天天读书,研究宫廷政治学,而且是夫妇共同把书读。   叶群和江青有共同点也有差异,两个人都有野心,都有文化,当她们跟夫君结婚以后,都还增加一个新特点,就是作风霸道,本来不霸道,但与权力接近了以后就霸道起来了。这两位都会说话,一方面这两人都会讲意识形态的大话,江和叶是一样的,都会说,满嘴大话,同时又有农民革命女寨主的风格。   江青自称老娘,叶群自称姑奶奶,这是很有意思的革命文化中出现的情况,所以既会讲革命的意识形态的文化,马恩列斯毛都会讲,同时也会讲寨子里面的语言,跟她们的先生都学会了很多。但是林彪在这方面说得很少,林彪是不太说的。   那么,叶群和江青的不同点在哪里?江青完全不能当毛的家,江青是听毛的,当然,江青能影响毛,这是肯定没问题的,但是,江青不能左右毛,毛太英明了,谁都不能骗他。   而叶群基本可以当林彪的家,林叶是夫妻店,林彪在50年代漫长的赋闲十年里面,已经形成了对叶群的依赖性,他们两个在家里冷冷清清,但应该讲夫妻是共患难的,他对太太形成了高度依赖。   而叶群是很聪明的一个人,对宫廷政治学很有研究,林彪从多年的经历中间相信叶群的判断力之准确,而且林彪身体不好,精神倦怠,成天没有兴趣,又不喜欢吃,也不喜欢玩,这个灰暗的人生啊。成天研究宫廷政治学有什么意思?比如我们的贺龙元帅对食品对体育等都有一些爱好,可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天天枯坐在房间研究二十四史,所以心情灰暗,而且需要叶群打理内外事务。   “文革”中叶群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第一点,控制林彪接触的信息,林彪所有的信息都是由叶群控制的。第二点,给林彪的意见和批示“把关”,这都是林彪同意的,因为林彪知道他太太有这个政治敏锐性,所有的文件都一定要等他老婆看了以后才能送给毛主席。一定要迟一个小时,甚至要迟一天,等太太的意见,他对他太太的这个政治敏锐性有很高的评价。   每一次上天安门,叶群给林彪的意见把关,把关的核心是捧毛、捧江,给他的所有意见都要加上捧毛主席、捧江青的内容。我们现在知道林副统帅每一次上天安门都是叶群导演的,就是只能比毛主席早一分钟到,为什么呢?早到太多的话抢毛主席的风头,迟到的话,对伟大领袖大不敬。对这个一分钟的把握是很难很难的,叶群不知道费了多大劲,林副统帅跟随毛主席八次检阅红卫兵,非常非常吃力的一件事,你早到五分钟十分钟在那儿干吗啊?你是不是结党营私啊,你是不是跟别人打招呼,要拉拢人心啊?所以叶群给林彪设计的是早到一分钟的策略,这是我讲的第二点。   第三点,协调和毛、江的关系,因为林彪有的时候和江青打交道的时候需要叶群协调。第四点,代表林彪指导军中重要的人事事务,叶群是管军队的,这个女人不简单,她是军委办事组的女当家,林彪看起来是个当家的,但所有指示都要经过她。   叶群参加军委办事组是毛的意见,毛对叶群的揽权都知道,但是不加以制止,他是把叶群看成林彪的替身来看待的。      下篇预告:林彪被吓出一身大汗      林彪在1967年“文革”高潮的这一年,深居简出,除了跟随毛主席出来露个面以外,很少有接见军队高层同志的行为,他避嫌。1967年5月发生了一件事情,对林彪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冲击,毛主席开个玩笑,让林彪吓出一身冷汗。      来源: 国家人文历史2013年第8期 进入 高华 的专栏    进入专题: 林彪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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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迪社区 | 慕容雪村在香港的演讲

在中国大陆生活有一个明显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分清理论和现实。有些权利在理论上拥有,一到现实中就没了。有些收入在理论上增加了,一进菜市场却发现买不起肉了。有些人在理论上站起来了,实际上还在那里跪着。理论上你推翻了几座大山,实际上你掉坑里了。理论上你是国家的主人,实际上你活在枷锁之中。在教科书上,社会总是分为两个阶级:统治阶级和被统治阶级,现在可以说,那些大大小小的官——总数估计超过5000万人——构成了事实上的统治阶级,他们的事业是全球利润最高的事业,一个镇长可以贪几亿,一个省长可以几十亿,更高级的官员更是富可敌国。最近几年常常“伟业”这个词,其实大多数的伟业都是贪官伟业。我们也常常听到“国情”这个词,而以下就是真实的国情:我们拥有全球最庞大也最腐败的官僚系统,这个系统的野蛮、奢侈和淫荡空前绝后,但它却教导每个人要过一种朴素、节俭、合乎道德的生活。     当代中国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所在,每天都会发生一些悲惨的事、荒唐的事和令人哭笑不得的事。那些数不清的矿难,那些尘肺病人、结石婴儿,那些动车事故、校车事故、食品安全事故,那一桩桩强拆、血拆,一桩桩贪腐案件,那些因躲猫猫、喝开水而惨死在看守所里的囚犯,那些风起云涌的群体反抗事件……可以确定,在未来几年之内,这些事情不仅不会绝迹,相反,它们会以更激烈的面目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些事件大都指向同一个原因,那就是无边界、无规则、不受约束的政府权力。     这些年我每到香港,都会买一些时事政治杂志,看政治观察家们对中国未来的分析和预测,在我看来,这些分析和预测忽略了很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大陆居民在长期专制统治和洗脑教育之下所形成的独特人格。这些人格不仅影响了中国的现在,也必然会影响到中国的未来。它们使中国社会变得野蛮、狂燥,而且极不安全,但同时也让它更加迟钝、更加滞重,极难出现制度性的改变。     第一种可称为“麻木人格”,在极权社会中,民众被剥夺了大部分的权利和自由,仅剩的一点也被视为统治者的恩赐。因为是恩赐的,所以被剥夺、被侵害都属正常,在强大的暴力之下,民众不能反抗,也无法反抗,于是就心甘情愿地接受低下的身份、贫穷的生活以及悲惨的命运,久而久之,人们不再考虑这种命运是否应该、是否公平。粮食被抢走,饿着;耳光扇到脸上,忍着;房子被推倒,看着;老婆被抓去流产,哭着。一切不公正都被视为“命该如此”,不如此反倒不正常。人们低眉顺眼地活着,不叫疼也不叫苦,闭着嘴躲猫猫,闭着嘴俯卧撑,闭着嘴打酱油,连死都是闭着嘴死的。这种种闭嘴,都是因为一个前提:惹不起。现在我们知道,如果面对的是单个的流氓,惹不起还可以躲;但如果面对的是一个流氓的制度,那么你惹也惹不起,躲也躲不起,唯一的选择就是改变它。     对自己的麻木,往往就是对他人的刻薄和残忍。如果同情心可以量化,我们将悲哀地发现,大陆居民的同情心指数是一个非常低的值。在著名的小悦悦事件中,两岁的小女孩惨死于道路之中,18位路人却没有一个肯施予援手。这18人可以代表一个庞大的群体,一个极不善良的群体,他们会怒斥身边的乞丐,漠视远方的受难者,甚至对自己的亲人也绝少同情;有人挨打,他就站在旁边围观;有人哭诉,他就在旁边冷冷地嘲讽;如果有人说要自杀,他首先想到就是“这人要炒作,想出名”。我曾经为这种人画过一幅肖像:没人为他说话,他忍着;有人为他说话,他看着;为他争来权利了,他感谢命运:嘿,该我的就是我的;没争来权利,他扮演先知:早知道没用,折腾什么呀?为他说话的人被抓了,他就在一旁窃笑:活该,让他出风头!     在乔治.奥威尔的小说《1984》中,主人公温斯顿.史密斯和裘莉亚有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对话,他们从无所不在的监视网中脱身,幽会于黄金乡的草地上,一切结束之后,温斯顿对裘莉亚说:你和别的男人上床次数越多,我就越爱你,你明白吗?     裘莉亚回答:完全明白。     温斯顿说:我痛恨善良,痛恨纯洁,痛恨一切美德,我希望你腐败透顶。     裘莉亚说:我配得上你的爱,因为我腐败透顶。     我们可以把这视为“麻木人格”的晚期症状,在这个阶段,麻木人格就会变成“反社会人格”,人们会痛恨一切美好的事物,对一切善意的言行都抱有彻底的怀疑,甚至是刻骨的仇恨,在这个阶段,他们不再麻木,而是极为易怒、极为暴戾,一点小事就会使他怒火万丈,然后不择手段、不分对象地进行报复,更残忍的是,他报复的对象往往是那些比他更不幸、更弱小的人。我拿鲁迅笔下的阿Q打过一个比方:阿Q被村长打了,不敢还手,于是就去打王胡,打之不过,去打小D;打之不过,去打吴妈;还打不过,就去打幼儿园的孩子。这并非笑话和虚言,这些年中国大陆层出不穷的幼儿园屠童案就是明证。     第二种可以称为“事实接受障碍”, 长期的蒙蔽和洗脑教育,必然会降低整个社会的学习能力和认知能力,人们不愿接受、也接受不了那些明显的事实,甚至不惜为谎言辩护。在这个意义上,诚实不仅是个道德问题,也是个能力问题。在中国大陆,谈起毛泽东,至少有一半人还相信他是“人民的大救星”,是他挽救了中华民族,是他让亿万人脱离苦海……在天安门广场的毛纪念馆,人们排着队瞻仰他的尸体,在出租车、私家车上,人们把他的照片当成神物,乞求他的保佑和庇护。时至今日,还有许多人怀念文革,认为那是一个没有腐败、人人平等的时代;就在两个月前,中国大陆的互联网上有过一场关于大饥荒的辩论,有相当一部分人都认为大饥荒从未发生,只是“一小撮坏人”恶意的构陷,目的是攻击政府;另外一些人则认为饥荒只发生于极小的区域、极短的时间之内,决不可能有千万人饿死。为了证明自己的观点,这些人提出了各种可笑的质疑:     既然饿死了那么多人,万人坑在哪里?     这么大的灾难,为什么从来没有媒体报道过?     如果真的饿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还要搞计划生育?     我的家乡也很贫穷,为什么没听说有人饿死?     既然饿死了那么多人,那么请问:你家里饿死了几个?     有人说大饥荒饿死了三千万人,相当于中国人口的20分之一,这可能吗?     ……     有一个问题最为震撼,有人问:既然没饭吃,他们为什么不吃肉?     第三种可称之为“奴仆人格”,正如鲁迅所言,中国只有两个时代:暂时做稳了奴隶的时代和欲做奴隶而不得的时代。古代的奴隶忠于皇帝、忠于朝廷,今天的奴隶们大多不认为自己是奴隶,而是国家的主人,他们从小就被教育要忠于集体、忠于国家、忠于党,唯独不提忠于自己。这种人会把政府视为至高无上的存在,任何批评政府的人都是他的天敌。他们自认为是爱国者,一切事都必须与“爱国”联系在一起才有意义,读书是为了国家,工作是为了国家,锻炼身体是为了国家,保护视力是为了国家,甚至连性爱都是为了国家。而他们所说的国家利益,其实多半都是政府利益、党派利益,甚至是少数人的利益,为了这所谓的“国家利益”,组织上让他们恨谁,他们就恨谁,在正常的国家,自由、民主和人权都是好词,但在这些暴奴眼中,这些全都是帝国主义的阴谋。他们赞美告密和背叛,鼓吹大义灭亲,时刻准备捐献自己的生命。     这种奴仆人格加上长期的仇恨教育,就会变得极为乖张暴戾,成为“暴奴人格”。在这些人看来,世界上的大多数媒体都是反华媒体,一切人权组织都是反华势力,所有异议人士都是西奴、汉奸、卖国贼。一个中国女人如果嫁给了外国男人,那就是国家的耻辱;相反,一个中国男人如果去找了个外国妓女,那就是为国家报了仇。我不止一次听到爱国愤青讲述自己的理想:他们发财之后必去日本,去日本必找日本妓女,然后把国仇家恨、百年耻辱和满腔怒火全都发泄在她们身上,直至精尽人亡。他们公开地鼓吹战争,经常叫嚷“中日之间必有一战”、“中美之间必有一战”,其潜台词不言而喻:即使你不来打我,我也要去打你。有人甚至公开谈论用民航客机运载原子弹,然后在日本国土上引爆。     很容易就能听出上述话语中的残忍意味。在本质上,这群“爱国”人士和半个世纪前的红卫兵、一个世纪前的义和团并没有太大分别,他们同样盲目,同样愤怒,有着残忍的念头和志向,并且极不稳定。在正常社会中,这样的人格应该被视为危险之物,而在中国大陆,当局却一直在纵容、玩弄他们的愤怒,这其实就是在玩火,只要条件成熟,这团不理性的火焰足以焚毁一切。     第四种可以称之为“雷区人格”。对许多人而言,中国大陆的生活都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生活,就像是走进了布满地雷的危险地带。在这里,法律形同虚设,权力随时越轨,在守法和违法之间没什么明确的界线,几乎每一家公司都在偷税,几乎每个人都有不检点的行为,“不查,个个都是孔繁森,一查,个个都是王宝森。”这话不仅适应于官员,也适用于平民。以一名小店主为例,在他艰难的经营中,工商、税务、治安、消防、卫生防疫……几乎每一种权力都可能让他关门,每一次怠慢都可能引发灭顶之灾。在这种不安全感的驱使下,人们大多没有长期计划,只着眼于眼前利益,在官场、在商场、在私人生活中,都涌现出大量唯利是图、背信弃义的行为,官员拼命地捞钱,商人不择手段地牟利,一旦赚足了钱,他们就开始转移财产,或者拼命地挥霍,完全不去想明天会有什么后果。     这种不安全感使本就躁动的人群更加躁动,大多数人都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急切感:飞机尚未停稳,人们就慌乱地打开行李箱;开车走在路上,只要有一个车身的空隙,就会有车不顾死活地挤上前去;只要是排队,就有人抄捷径、钻空档、破坏规则……这种不安全也加剧了人际关系的紧张,人们互相戒备、互相猜疑,甚至互相仇恨,“一人有难,八方支援”成了遥远的神话,现在的情况常常是“一人有难,众人围观”或“一人有难,谁都不管”。     以上种种,固然有个人素质的原因,但更多还是因为制度的催化和教唆。在长期的奴化教育、党性教育和仇恨教育之下,人们失掉了本心,忘掉了本能,甚至忘记了自己最重要的属性:人。     “我首先是个人,其次才是别的什么。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我的社会担当。”这是最简单的道理,但可悲的是,许多人活到死都不明白。只要谈起中国的人权状况,就会有许多人冲过来跟你辩论,好像“人权”不是他们的权利似的。那些有中国特色的观点、那些中国独有的逻辑,大多都由此而生:他们忘记了自己是个人。只要忘记这点,就必然会生出许多古怪的念头,有些人会把吃苦——不管因为什么而吃苦——当成一件天然高尚的事,在几十年前,有无数城市青年被流放到农村,理由就是这些人应该吃苦。这中间有无数的苦难和煎熬,糟塌了许多人的青春,甚至毁了他们的一生,但时至今日,还有许多人在赞美那些让他们吃苦的人,并且认为自己吃苦吃得好,吃得应该。陀思妥耶夫斯基写过一本书叫《被侮辱与被损害的》,在我们的生活中,常常见到那些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为他们所受的侮辱与损害找各种理由,做各种辩护,他们甚至会为这侮辱与损害欢呼。     在中国大陆,“牺牲”常常是一个高尚的词,很少有人明白,这个词的本意是指是祭祀用的牲畜。许多歌曲、许多文章、许多英雄事迹都在号召人们牺牲,去做祭祀中的牲畜。公社的木头落水了,怎么办?牺牲自己把它捞上来。大队的牛羊在风雪中失散了,怎么办?牺牲自己把它们找回来。时至今日,还有人在鼓吹“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不怕苦还可以勉强理解,“不怕死”就十足荒谬,这是和平年代,你号召人们不怕死是想干什么?他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这些并非陈年往事,翻翻报纸就会明白,荒谬的年代从来没有真正终止,它的遗毒也从来没有真正肃清,它就在我们身边。那些反人性的口号和召唤从没离开过我们的耳边,在这里,我提议大家学学孔庆东教授,他在去年创造了一个著名的“三妈文体”,诸位不妨效仿之:如果有人号召你去吃苦,你就说去你妈的;如果有人号召你去牺牲,你就说滚你妈的;如果有人号召你去大义灭亲,你就把孔教授那句话说完。     除了牺牲,还有奉献。几十年来,大陆政府从未停止过要求人们奉献,几乎每一位贪官在事发之前都曾大讲特讲奉献,贪得越厉害,讲得就越厉害,这本身就能说明问题。事实上,奉献和掠夺往往是并生的,它们是一枚硬币的两面,你的奉献,也就是它的攫取。如果一家公司号召员工无私奉献,其实质是想你多干活,他少付钱。如果一个国家号召其国民无私奉献,其实质就是公开的掠夺。有人会问:难道社会不需要奉献精神吗?我要说,一个正常的社会需要有见义勇为、甘于付出的行为,但更需要自由、平等的契约精神。这两者有先后关系,即:先订契约,后谈奉献,无契约则不奉献。     在电视上、报纸上,我们还会看到这样的情景:某人因为住上了救济房,或者是领到了早该领到的救济金,就眼含热泪对着镜头说:感谢政府!我们不应该批评说这话的人,相反,只应该谴责那些坦然无愧接受感谢的政府,你的纳税人活得如此艰难,你还有什么脸接受他们的感谢?现在我们知道,政府不是什么伟大光荣永不犯错的组织,它应该是我们选出来的,它的权力是我们让渡给它的,在某个意义上,它就是我们的保安员或清洁工,拿我们的钱,扫我们的地。如果一个清洁工把地扫得很干净,你有必要含着泪感谢他吗?这不是他应该做的吗?我无意歧视清洁工,但如果有个清洁工不好好干活,还一天到晚要求你感谢他,甚至要求你无条件爱他,遇到这种情况,你就应该问问它:我可以说脏话吗?如果不行,那你就该这么回答:什么爱不爱的,先把地扫干净再说吧。     关于政府,最好的论述来自托玛斯.潘恩,他说:在最好的情况下,政府也不过是一种必要的恶。在不好的情况下,它就会是一种难以忍受的恶。     我们知道,政府花的每一分钱都是从我们的钱包里拿出来的,所以要随时查它的账。如果你的清洁工说他买一条扫把要几万块,你就该指责他贪污。如果你的清洁工拿你的钱给自己买了价值几十万的手表,你就应该指责他腐败。如果你的清洁工为了扫地的事天天大宴宾客,喝一千多元的茅台,抽一百多元的香烟,你大可以这么想:换个人来扫地会不会更好?     明智的政府会承认自己的无能之处,所以很多工作都必须依靠民间的力量。而自吹万能的政府,往往也就是无能的政府,它什么都管,可是什么都管不好。这30年里确实取得了一些成绩,特别是经济领域,让许多人都摆脱了贫困,但如果非要说这是政府的功劳,那也是它放弃管制的功劳。30年来的历史证明,凡是政府不再严管的领域,中国人都能表现出相当的创造力。放松对家电行业的管制之后,短短的几年间,中国的家电就可以跟国际大牌竞争。而与此同时,凡是政府严管的领域,大都是一派死气沉沉,为什么国产电影这么差劲?因为电影管制。为什么中国的电视这么难看?因为电视管制。为什么中国当代少有文学上的杰作?因为文化管制。为什么中国足球踢得那么难看?答案还是同样的,因为政府不肯放手。     世上的政府大致可以分两种:要脸的和不要脸的。要脸的政府会听取各种批评意见,即使不情愿,也要装出虚心的样子。而不要脸的政府只喜欢歌功颂德,即使马屁拍的不是地方,引会引起它的勃然怒火。在后一种政府的统治下,“负面新闻”往往被屏蔽、被遮掩,比如某某事件和某某事件在国外都被长篇累牍地报道,但在内地,几乎见不到一个字。事实上,“负面新闻”这个词本身就有问题,把坏事说出来,本身并非坏事。把那些不良的习俗、恶劣的行为、糟糕的结果报道出来,只会让人们提高警惕,而不是争相效仿。经验证明,人们从“负面新闻”中学到得更多。看30年新闻联播,也未必能够学到什么有用的知识,除了知道毛泽东思想可以指导杀猪。而一个小悦悦事件,就能让人明白父母的责任和路人之所应为。近几十年,我们的历史书上屏蔽了太多的“负面”,其中有相当一部分都是体制的恶行、群体的暴力,这些都应该视为国家的苦难。在这里我要说,如果你要做一个真正的爱国者,那么不仅要爱国家的光荣,也要爱国家的苦难。不仅要爱国家的繁盛和红火,也要爱国家的伤口和疤痕,爱那些悲伤的日子、黑暗的日子和痛苦煎熬的日子。     我们常常把人分为体制内人员和体制外人员,在一种与人类为敌的制度中,在纳粹和北朝鲜这样的政府之中,为体制效力常常只有两种结果:一、只有害处,没有益处;二、少有益处,多有害处。今天在座的大多都是好人,可是也会有信息员和特务混迹其中,在这里我要说,即使是你们,也同样对国家的明天负有责任。     如果你的工作只是办个文、发个照、填个表、抓个贼,那么你和罪恶的关系并不大,这些工作常常也是维持社会运转之所必须。但还是希望你能明白,来求你办事的,都是你的真正老板,是他们给你发工资,是他们在养活你,你要尽量对他们好一点。即使做不到笑脸相迎,至少也不要横眉立目。你应该遵守规章、履行职责,但不应该恶意地刁难他们。一句话就能解决的事,不要让他们跑上三回五回、三月五月。要知道,他们养活你不容易。     如果你的工作与教育、宣传和意识形态有关,那你要清楚,你所影响的不是一人两人,而是千人万人。几个世纪以来,人类社会有一个共识:让孩子远离毒品。而事实上,那些精神上的毒品——谎言、谬论、仇恨教育、反人类的宣传——同样危险,甚至更加危险,即使做不到全面禁绝,至少也要让孩子远离毒品。如果你是记者,就不应该参与造假;如果你是教师,就不应该贩毒;如果你是学者,就应该坚持真理、拒绝谎言;如果你是作家,就不该睁着眼说瞎话。这不是最高的要求,相反,是最低的。     如果你的工作就是拆别人的房子、砸别人的摊子、流产别人的孩子、拦截殴打那些不幸的人,我不期待你会拥抱他们,只希望你能保留几分良知。大作家乔治.奥威尔参加过1936年的西班牙战争,在战场上担任狙击手,有一天清晨,他看到敌军战壕里走出一个士兵,那人光着上身,两手提着裤子。奥威尔本来可以将他一枪射杀,但他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放弃了。他说:一个两手提着裤子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法西斯分子?当你看到一个两手提着裤子的人,你怎么忍心扣动扳机?     这就是“奥威尔的反问”,也是人类有别于动物的根本之处:高贵的同情心。在这里,我要对那些拆迁队、截访队和城管队员们说:我知道你负有职责,但还是希望你能够偶尔想起这个“奥威尔反问”,也知道你的上司对你有所要求,但还是希望你能够珍惜那个良心偶然跳动的时刻。     也许你的心中充满了正义感,觉得自己是在匡扶正义、保卫国家。但在此之上,还有更大的正义,那就是我们作为人类的良心。你要知道,跪在你面前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和你一样,有情感、有知觉,有父母妻儿,也有兄弟姐妹。你骂他,他就会怕;你打他,他就会疼;你羞辱他,他就会记恨你;你把敌人埋在脚下,第二年你的脚下就会长出两个敌人。你所做的不过是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没必要为自己结下不共戴天的私仇。你可以履行职责,但不能把所有的仇恨都抱在怀中。     江苏某监狱曾经发生过一出真实的惨剧:有位狱警无故毒打囚犯,那个囚犯说:你管我、教训我,我可以当你是在工作,现在你动手打我,那就不是什么工作,那就是你我之间的私事。现在我不敢还手,但你记住,迟早有一天你会为此付出代价!几年之后,这位狱警的孩子就被吊死在监狱门口。     我跟你们一样痛恨这位囚犯的暴行,但还是要说,每位体制中人都该从中吸取教训。仇恨如刀,请不要把它磨得太过锋利,否则总有一天它就会倒转过来刺伤自己。在权力不受约束的世界,在法律虚弱无力的世界,即使你权倾一时,你也不拥有长久的、绝对的安全。今天你让他躲猫猫,明天躲猫猫的就是你自己。今天你拦截上访,明天就会有人拦截你。现在我们知道,那些被拦截的人不仅有平民,也有警察、法官、高级官员,甚至是信访局长本人。     有人问高僧:如何是善知识?答:慈悲清凉。又问:如何是慈悲清凉?答:如秋水长天。在我想来,所谓善知识,指的就是有耻有格的现代公民,所谓慈悲清凉,指的就是同情心和良知。这二者没什么用,不会帮你升官发财,更不会让你在浊世出人头地,但它却是我们区别于动物的根本之处。对他人的苦难抱有同情,有时会显得不够精明,但越是血腥狂热的时代,就越显出这些笨人的可贵,正是他们不识时务地抬高枪口、松开扳机、停下坦克,人类社会才保住了起码的体面和尊严。     我们活在一个尘土遮天的时代,政治很脏,经济很脏,连文化都带着腐烂的臭味。我们的心本应如秋水长天,但久置灰尘之中,也会变得又黑又脏,并且极为脆弱。我们去邮局寄易碎物品的时候,工作人员会在上面印一只红色的杯子,而在这样的时代,我希望每个人的心口都有一只红杯子,它可以时时提醒我们,这是慈悲之心,也是清凉之心,它如此珍贵,又如此脆弱,应时时拂拭,勿留尘埃,如秋水般清,如天空般净。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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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喷嚏图卦20130514】昨晚你看到UFO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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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云南发改委:中石油炼油项目环评报告涉密 13日,云南省发改委副主任、能源局局长马晓佳就社会关心的中石油云南安宁炼油项目表示,“该项目的环评报告有密级,是云南近年来能源项目仅有的涉密文件,不能公示。” @老徐时评 :云南发改委副主任能源局局长马晓佳说,中石油云南安宁炼油项目环评报告因为有密级不能公示。一个涉及民生安全、一个有那么多公众关注的事情怎么就成了机密了?难道这个项目是为了收复钓鱼岛?动不动就是国家机密,国和家,每个老百姓都有份儿,凭什么一到需要公示的时候就拿国家机密的大帽子吓唬人? 【7】刘铁男与情妇徐某合影照片 刘铁男与情妇徐某于日本相识,刘铁男时任经济参赞,徐某为读博士并兼职翻译,刘铁男曾为徐某介绍工作。双方因利益关系反目后,徐某多次受到死亡威胁。图为1998年,中日经济学术交流会议,刘铁男与徐某合照。 【8】菲律宾总统府女发言人笑答射杀台湾渔民事件 据台湾东森电视台网站报道,菲律宾总统府马拉坎南宫副发言人华尔地在解释射杀台湾渔民事件原因时,笑着回答记者问题。此次事件后,菲律宾从总统府、外交部、渔业局到海防队,对事件轻描淡写的态度引起台湾民众激愤。 【9】滨海一局党委书记借儿子婚礼敛财 大办66桌酒席收3.5万礼金 昨天,盐城市委召开全市机关作风建设推进大会,一批贪污贿赂、公车私用等违法违纪行为被通报。其中滨海县某局党委书记为儿子婚事公然大操大办借机敛财,办了66桌酒席收受礼金3.5万元,目前正接受调查处理。 @五岳散人 :扯他妈什么呢?人均不到100的礼金算借机敛财?这算是打苍蝇还是老虎?这是打大肠杆菌吧? 【10】收裤子发现一大团干草! @Snow_Sue :什么情况啊!!收裤子发现一大团干草!我忘了收的牛仔裤里被麻雀做了个窝!整个人都吓够呛了啊!怪不得最近总听见宿舍有鸟叫!正拿着裤子两手颤抖大脑放空的时候俩小麻雀叼着两根羽毛回来了,特别茫然地找不到窝,我一时不忍就……又挂回去了…… #怎么办!!急!!!在线等!!!!# 【11】都是真爱 资深高端黑 :一对情侣和一个男的,三个人一起上的车。情侣坐前面,情侣男睡着了把头靠在情侣女的肩上,情侣女也睡了,头因为车子的颠簸快敲到玻璃窗上了。后面那个男生就默默伸手… 【12】我是四川人,不怕辣!” 5月11日凌晨,沪渝高速宜昌大桥北服务区,一男子下车后突然挥刀,对人乱砍,连伤4人。警察用配备的“辣椒水”向其猛喷,谁知整瓶辣椒水喷完,周围人都闻到了刺鼻气味感到不适,但持刀者毫无反应,还冲警察大叫,“你喷啊、你喷啊,我是四川人,不怕辣!” 【13】巨手女 所长别开枪是我 :这是一类无比奇葩的节目,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让你瞬间目瞪口呆、三观破碎的结论,简直丧心病狂! http://t.cn/zTrkfsz 【14】 喊你们不要乱扔诺基亚,这下好了吧!哼( @搞机bar   没品图: http://meipin.de/t/mrJD   )   【15】悲惨世界伦敦快闪!!! 就在前面伦敦市中心St Pancras车站突然聚集几百人开始合唱do you hear the people sing!! 现场就是响彻整个火车站厅的声音各种震撼人心有木有! 看视频~~ http://t.cn/zTBg32e 【16】“我必须感谢我的家人,他们的支持与爱对我来说不可或缺” 12日的老特拉福德球场,老爵爷39年来的执教生涯的最后一役以曼联2-1斯旺西的比分完美收场。赛后,在场的7万8千名球迷和老爵爷一同庆祝这一隆重颁奖仪式。老爵爷甚至还带领着他的11个孙子孙女们一起出现在球场,这也充分说明家庭在老爵爷的生活中有多么的重要。 妻子凯西也来到球场为丈夫助威。 老特拉福德的红魔球迷挥舞着象征冠军的旗帜 赛前排兵布阵 老爵爷亲吻他的第13个也是最后一个英超冠军奖杯。 【17】辛普森抢劫案再审 以持枪抢劫等罪名在狱中服刑的美国原著名橄榄球运动员O.J.辛普森向拉斯维加斯一家法庭提出请求,要求推翻对自己的判决。辛普森在2008年被判处33年监禁,法庭认定他在拉斯维加斯一个酒店房间里持枪抢劫经营运动纪念品买卖的商贩。 这次辛普森的女儿杰西为辛普森出庭作证,说他当时喝醉了,看起来“醉醺醺”的。 辛普森表示,他当时只是希望找回自己失窃的东西。辛普森现在要求重审案件,声称他的律师向他提出了错误的法律建议。 【辛普森犯罪记录】 1994年6月12日 辛普森的前妻和她的男朋友在公寓里被杀,辛普森被指控犯谋杀罪。 1994年6月17日 在案件调查过程中,辛普森驾车外逃,随后被捕,美国全国电视实况转播了在洛杉矶高速公路上的惊险追捕场面。 1995年1月24日 辛普森杀妻案正式开庭审理,这次审判被称为“世纪的审判”。 1995年10月3日 陪审团认定谋杀罪的指控不成立,辛普森当庭无罪释放,包括克林顿总统在内的1亿多人收听最后裁决,克林顿最后不得不亲自出面以防发生骚乱。 1997年2月5日 辛普森被判对前妻及其男朋友的非正常死亡负有民事责任,共赔偿3350万美元。 1999年9月1日 加利福尼亚州要求辛普森补交税款144万美元。 2001年2月  辛普森因为盗窃被捕,但直到十月份才被起诉。 2001年12月  因怀疑藏有迷幻药和进行洗钱,FBI对他的住宅进行了搜查。 2002年7月4日  在海牛保护区里驾驶游艇超速被捕,最后以罚金了结。 2007年9月 辛普森伙同几名男子持械进入拉斯维加斯一家酒店,抢劫经营运动纪念品买卖的商贩。 2007年 11月29日 参加持枪抢劫的三人提出无罪抗辩。 2008年10月3日 陪审团做出裁决,辛普森的绑架、武装抢劫等12项项指控全部成立,辛普森被判入狱33年,服刑满9年后可获保释。 【18】月牙泉 坐落于中国敦煌市以南6公里的这片沙漠绿洲,因湖水呈新月状而得名为月牙泉,据说已经存在2000年的历史。 由于受到沙漠化的影响,月牙泉从六十年代的平均水深5米锐减到了九十年代的不足1米。自2006年中国政府采取了挽救措施,使得月牙泉才渐渐恢复了生机。 【19】“腰围身高比” 研究表明,梨形身材的人要比苹果形状身材的人更长寿。一个30岁梨形身材的女人的寿命比腰围肥硕的长9年。而对于男性来说,结果更残酷,一个30岁有啤酒肚的男性会比有腹肌的早死17年。 医生通常会用身体质量指数(BMI)来衡量肥胖,即身体质量指数等于体重(千克)除以身高(米)的平方。但前政府顾问玛格丽特-阿什维尔和英国城市大学数学家的研究表明,“腰围身高比”在预测各人种男女糖尿病、高血压和心血管疾病危险方面,比单独测量腰围和身体质量指数要更好。阿什维尔说道:“简单来说,将你的腰围控制在身高的一半以内,能明显增加你的寿命” 【20】漫长的曝光 29岁的年轻摄影师RicahrdGottardo,在加拿大不列颠哥伦比亚省的落基山脉地段艰苦扎营长达三个月,承受山区冬天低至零下37度的刺骨严寒,运用自己娴熟的摄影技巧,最终为我们带来这些无与伦比的美丽。 北极光照耀下的不列颠哥伦比亚省小城Revelstoke。   太阳的剧烈活动引起了这些令人惊奇的北极光 RicahrdGottardo就在这样的恶劣环境下,独自一人经历了三个月。   山边的最后一丝残阳在积雪的映衬下散发出令人难忘的蓝光。   RicahrdGottardo为了拍到更好的照片,不断变换着露营位置   繁星点缀的壮阔天空仿佛就如同是另一个世界的一样 【21】后宫金氏录 摩酷 :后宫金氏录001:话说,在1912年的春天,北朝鲜平安南道大同郡的一个农户家庭里,农妇康盘石满头大汗,正用力的做着一件改变北朝鲜命运的事情,只见她深深地吸入一口气,用力地生出来一个孩子。她,就是传奇般的女性——金大胖。 后宫金氏录002:刚出生的时候,金大胖并不叫大胖,因为家里面很穷,按照阶级成分算应该属于贫农,这么好的成分导致她根本吃不上饭,当然也胖不起来。她出生那年,朝鲜已经正式并入日本,改称大韩帝国。金大胖的爸爸金亨稷不安于室,到处活动,企图破坏和谐的社会。并给金大胖起名为“金成柱”。 金大胖的爸爸金亨稷 青春期的 金成柱 【22】社科院副院长:反右没处死一个却被描述成血淋淋 现在有人把新中国毛泽东时期说得一无是处,甚至是暗无天日…20世纪50年代美国抓捕杀害了多少共产党人及其同情者,无人知晓…1957年的反右,划了55万右派,无庸讳言,其中有不少受冤枉的同志,但没有处死一个,却全部被描述成“血淋淋”的。(李慎明) @济善园之三慎斋 :【被处死的北大右派】“反右运动”中,北大共划“右派”716人,其中有8人先后被政府正式处决:中文系学生林昭1968年;数学力学系教师任大熊1970年;西语系学生顾文选1970年;历史系学生沈元1970年;化学系学生张锡锟1976年;物理系学生吴思慧1970年;哲学系学生黄宗奇1957年;哲学系学生黄立众1970年。 【23】自己监督自己 赵启正:一位美国基督教神学家说,我们有神在监督,你们的信仰靠谁来监督?我说,我们的信仰是“文化信仰”,有“诸神”——家人、朋友、同事、邻居在监督,这种来自周围人的社会监督很有效,无处不在;还有自我监督,就是“良心”,我们讲“天地良心”、“君子慎独”,就是自己监督自己。(人民日报) 【24】蒋介石支出200元须孙中山亲批 1922年,准备开启护法运动的孙中山先生被军阀陈炯明逼上“永丰舰”避难。在那段艰难的岁月里,国民党严控各项经费支出。有一张蒋介石的请款条上申请费用仅200元港币,但这也需要孙中山亲自批示。 【25】媒体不能照搬“阿拉伯之春”等词汇 李铁映来到湖北日报传媒集团考察。在中国社会科学院任“掌门人”多年,李铁映对意识形态领域的斗争、媒体功能,有着深刻研究。在与记者编辑交谈时,他说,做媒体要理性,要会打文仗。他举例:国际上,意识形态斗争长期存在,武战前,往往要先打文仗;文仗甚至胜过战争。打文仗,首先要讲法理,再要讲事实,有理有据,站得住脚。要注重掌握话语权,善于驳斥荒谬之论。国际上有人为了搞乱阿拉伯地区,造个词叫“阿拉伯之春”,其实是阿拉伯混战。还有什么“颜色革命”之类。媒体如果照搬,就会误导读者。 半岛电视台驻京分社社长 @伊扎特 :最近有人提出中国媒体不能照搬我们的说法把发生在阿拉伯世界的革命叫做“阿拉伯之春”,我同意他的说法,因为更贴切的说法应该是“阿拉伯独裁者的寒冬”,真正的春天还没来到。 【26】总而言之……太残酷了 【27】生活给了我想要的东西,同时又让我认识到那没什么意义。 挥霍也是一种抵抗,抵抗被金钱、被循规蹈矩的生活腐蚀,就像飙车会给人一种飞翔的假象,它既是一种自由,也是一种忧伤、一种孤独、一种遗忘。 ——萨冈 http://t.cn/zTrZgmG  ( @喷嚏意图 ) A:你知道为什么四川人不怕辣吗?B:不知道。A:因为四川人吃辣之前都要看一种小动物,然后就不怕辣了。B:是什么小动物?A:蟑螂。B:为什么?A:因为———看见蟑螂,我不怕不怕辣,我神经比较大,不怕不怕不怕辣。。。    超好吃的水果糖维思奇,360克罐装珍果糖    http://t.cn/zTdqr37   来源: 喷嚏网 综合编辑 友情提示:请各位河蟹评论。道理你懂的 喷嚏新浪围脖: http://weibo.com/dapentizk 、 @ 喷嚏意图 (新浪)、 喷嚏意图 (腾讯) 【喷嚏官方App】安卓版: dapenti.apk 广告联系:dapenti#dapenti.com (# 换成 @) 喷嚏公众微信号:penti_tugua   或扫描下图二维码 打喷嚏链接: http://www.dapenti.com/blog/more.asp?name=xilei&id=77099 用手机上 喷嚏网 :m.dapenti.com        每天网络精华尽在【 喷嚏图卦 】        喷嚏网官方新浪围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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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恒均 | 外婆的故事

[ 我的舅舅于 2013 年 5 月 15 日下午一点去世。舅舅是聋哑人,每次见到我总是高兴得“哇哇”大叫,虽然我一句也没有听懂他在说什么,但我觉得自己读懂了他的一生。舅舅辛苦了一辈子,一生中没有做过一件对不起人、对不起良心的事。如果有天堂,一定是舅舅这种人去的地方。一想到舅舅能够在天堂里见到我的外婆,就感到欣慰。翻出两篇写我外婆家乡雁家湾的文章,以此纪念。舅舅,一路走好! ]   外婆的雁家湾   小时候我最快乐的时光是在一个叫雁家湾的地方度过的,雁家湾是随州市万和店下面的一个小山村,是我的“家家”(外婆,读音同“嘎嘎”)的老家。那时,我们姐弟四个大多时候是和父亲住在一起,可是当运动进行到高峰,或者敏锐的父亲感觉到造反派又要拿他开刀的时候,我们就会悄悄来到母亲身边。 母亲的家庭成分好,加上解放前没有读过什么书,又和父亲长期两地分居,所以受到的冲击不大。母亲对政治不敏感,也不感兴趣,哪怕是在文化大革命的高峰期,她都能找到借口不去参加医院的政治学习。她会对那些老是叫她去参加政治学习和批斗会的人嚷道,回去问问你的老娘,当初她要生你的时候憋不憋得住!   医院里只有一个妇产科医生,每天都有孩子出生,连那些造反派也拿她没有办法。再说,母亲说的也是事实,她就算不去参加多如牛毛的政治学习,并不说明就能够和我们在一起,她的工作日夜不分,随叫随到。这使得我们刚刚离开父亲的郁闷,又陷入母亲的忙乱之中,放学后经常吃冷饭冷菜,甚至饿肚子。 最高兴的时候就是母亲把我们送到外婆家过暑假。每次被送到外婆家时,还没有进村子就受到村里孩子们的夹道欢迎,我恨不得马上加入他们,简直都没有时间到外婆家报到了。印象中每一次来到外婆家大院门口时,外婆都依靠在门边,手里总是拿着筛子或者扫帚,缺了牙的嘴巴笑得左看右看都合不拢。后来我问,家家,你每天就站在门口等我吗?我怎么每次来都看到你在门口呢? 外婆夸张地说,我的小灾星呀,你进村就像土匪和日本人来扫荡一样,鸡飞狗跳的,连土地爷都被你吓跑了,我还能不知道?   后来我才知道,是外婆养的那些鸡呀鸭的报了信。即使在全国都在割资本主义尾巴的年代,外婆也照样养几只鸡,而且在后院里种上一些青菜。曾经有大队的领导专门过来,要彻底割掉雁家湾的资本主义尾巴。结果被外婆拿着扫把,连威胁带骂地赶走了。外婆有一双小脚,但发起狠来,可犀利了,她可以一边骂,一边让两个小脚都不沾地地跳起来,让声音传得很远——你们这是作孽,要报应的!   当然那些信仰共产主义的大队干部不是被外婆的咒骂吓跑的,而是对外婆的威胁格外忌惮。外婆说,谁要杀了她的鸡,拔了她的苗,她就带着全家人到他家吃喝拉撒。   在外婆家的时光,也是我最感扬眉吐气的日子。   从我懂事起,我就能感觉到我们家和周围其他的家庭的不同。在父亲的言传身教下,我很快闹明白了,因为爷爷拥有三十亩土地而让我们家永远背上了沉重的十字架。要想不被人家欺负,不被同辈孩子指着我的额头骂“地主狗崽子”的话(这句骂人的话在当时比抽耳光更加让人难堪和痛苦),唯一的办法就是收起自己的本性和人性,夹着尾巴作孩子。这可能是父亲每每讲起自己在文革所受的苦难的时候,我虽然深表同情,但内心深处其实很漠然,更不用说流出眼泪了。因为我至今没有告诉父亲,在我八、九岁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在受到那些一边喊我地主狗崽子一边打我的人面前,老老实实地捂住头被打、被欺负。我的心灵受到的创伤,又岂是成年人能够理解的?   到外婆家是我的幸福时光,那里是我可以肆无忌惮流露出孩子本色的地方。外婆出身好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我的外婆在雁家湾是德高望重的。外婆的地位不是继承来的,更不是她跳着小脚骂出来和打出来的,外婆的地位是有历史原因的。   外婆生于一九零七年,十八岁时嫁给我的外公,来到雁家湾。外公识字,在村里有一定地位,也有几亩土地。但外公在一九四二年年仅四十八岁时就得肺病去世了,外公的去世以及随后我舅舅得脑膜炎留下终身残疾促成母亲后来去当上了一名医生。外公去世时,我的母亲只有十二岁,她的弟弟——我的舅舅只有六岁。   外婆三十五岁守寡,开始颠着小脚接下了家庭的担子,直到她一九九四年去世,外婆守寡五十二年里,不但把母亲和舅舅拉扯成人,而且帮着残疾舅舅把三个孙子和一个孙女拉扯大,成家立业。五十二年来,外婆一天也没有撂下早早去世的外公搁在她肩膀上的担子。   守寡的外婆怎样把妈妈和舅舅抚养成人,又经过了多少艰辛,当时的我自然一无所知,但村里的人却很清楚。对于这样的老太婆,村民们是很敬畏的。这敬畏就给我带来了莫大的幸福。我甚至一度认为,迷信的阿婆口里的天堂,就是雁家湾了。   门前的坟场和床头的棺材   一到雁家湾,我就像被放风的囚犯,马上跟我年纪差不多的表弟们打成一片,加上我见多识广的公社孩子的身份,过不了两天,我就成了村子里的娃娃头。唯一对我的威慑,只剩下门前的那片坟场与外婆房间的那具棺材。     我们到红薯地挖红薯,上树抓鸟蛋,到小河里洗澡,到对面山上捉兔子……真是不亦乐乎,虽然每个假期我都要挂彩,而且逞能的我至少有两次差一点淹死在村头的小河里。但那段幸福时光始终是我童年里最值得回忆的。   每次惹了祸,外婆都会拿起一根专门为我和表弟们准备的藤条打我们的屁股。老表们这个时候就会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有时甚至会微微翘起屁股,方便外婆行刑。可是我就不同了,外婆打得很轻,我倒不怕疼,只是外婆心疼我们的裤子,总是要扒掉我们的裤子打,让我觉得在山村野孩子们面前暴露自己的屁股有失娃娃头的尊严。于是,我一看到外婆拿起藤条,撤身就跑。小脚的外婆就算两个脚一起跳起来,也是望尘莫及的。后来老表看到我的办法很有效,也学会了三十六计走为上。外婆先是很生气,说我带坏了老表,是个不懂规矩的小灾星。后来说着说着,就裂开缺牙的嘴巴笑了起来。对了,在我的印象中,外婆嘴巴里从来就是缺牙的……   外婆就是喜欢笑,整天乐呵呵的。她有时正在生气的时候,都会突然笑起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起了什么好笑的。而且像母亲一样,她对人笑的时候,总让你感觉很舒服,好像她那笑就只是属于你一个人的。外婆这一笑,也就让我们干什么坏事都化险为夷了。当然外婆也有特别严肃认真的时候,例如有一次小表弟忍不住偷了隔壁人家的三条黄瓜分给我们几个吃,外婆知道后,一下午都没有笑。太阳落山的时候,她颠着小脚,带我们到村子对面的山上,那里有一大块坟地,村子里的老人死后大多都葬在这里。那地方让我感到害怕。   来到坟地,外婆一边对着一个坟头烧纸,一边好像自言自语地数落我们,说什么对不起列祖列宗,请他们原谅,要报应就报应到她一个人的身上……夕阳的余晖映照着飞舞的纸灰,加上外婆煞有介事地对那几十个高高低低、歪歪斜斜的坟头诉说衷肠的样子,让我们几个调皮的家伙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外婆什么也没有对我们说,但我们知道偷隔壁人家院子里的黄瓜是万万不得的,这件事绝对和对面的坟头有某种我们当时还无法理解的内在联系。从那以后,我对对面山上的坟头就不单单是害怕,心中也渐渐生出一种敬畏的感觉来。   我们那一带的村子几乎都是开门见山,而那山上最好的位置肯定是一个个先人的坟头……我不敢一个人到坟场去,对那里又怕又敬,但从那时开始,那些坟场始终没有离开我的心。活人和死人住得这么近,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无法抹平的痕迹,常常促使我思索一些我也弄不清答案的问题。直到今天,当我到香港、澳门以及国外很多的城市,看到市中心突然冒出一片墓地的时候,我脑袋里就会立即浮现外婆门前的那片坟场,随即又会继续那时远远没有结束的思索。   坟场在村子对面的山上,毕竟还隔着一个小池塘和几条田埂,当时对我造成的冲击远远比不上外婆床头的那具恐怖的棺材。我在六岁时第一次遭遇了那具棺材。由于是用粗布密密实实覆盖着的,加上外婆的卧房黑灯瞎火的,我并不知道那里有个棺材。记得有一次,在和表弟们玩捉迷藏时,我爬进外婆的床底下,出来时爬错了方向,发现自己正在一具巨大的棺材下面,黑黝黝的,被两条木板支在那里,油漆厚重得仿佛要滴到我的身上,要不是六岁时的心脏很健康,我肯定会吓得晕过去。我最怕棺材了,总以为随时会有一条死人的手伸出来向我打招呼,或者把我拉进去。那天,我尖声怪叫着冲出外婆卧室,第一次体验了魂飞魄散的感觉。   晚上吃饭时我还心有余悸,外婆只是咧着嘴笑个不停,我严肃地看着她,她才停下来,她警告我说,不要去弄那具棺材,那是她的,她今后要睡进去的。   我当时看着缺了牙的外婆简直就像看着一个老妖婆,不明白这老太婆说起自己的棺材怎么会那么得意和开心。后来表弟告诉我,外婆最宝贵的就是那副棺材。外婆担心自己死后残疾儿子无法帮她购买棺材,更担心参加了革命工作的母亲把她拉去烧掉,所以就早早准备好了棺材。有了棺材后,外婆和人家说话时,中气十足,有时又谦虚地称呼自己为“棺材瓤子”——意思是她迟早要去填充那副空棺材壳子的。   外婆在很生气地时候,曾经把老表们集中在她的棺材旁边开现场会,外婆说,你们要再没出息,我就不管你们了,我就早点钻进棺材里去舒舒服服躺着,省得为你们操心……   这话让我起了鸡皮疙瘩,觉得外婆真是可怕得很,脸上笑眯眯的,对我们也挺好的,可心里就是整天想着死、死、死。有一段时间,外婆房间那副棺材仿佛压在了我的心上,让我每次经过她的卧室时都呼吸急促,不觉加快脚步。   后来长大一点,也经常到其他农家去玩,这才知道,我们湖北随州乡下,很多有能力的人一早就把自己的棺材准备好了,放在卧室最好的位置,小心地覆盖起来。对于条件艰苦得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的农村人,最大的痛苦不是生前的饥寒交迫和水深火热,而是死后不能睡进一具棺材里入土为安。有了一副空棺材摆在那里,心里就充实多了。   当时我就曾经怀疑过,外婆整天乐呵呵的样子就和那具棺材有关,否则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那副棺材就是她的未来之家,她没有后顾之忧了。可是,那副棺材妨碍了我的自由,害得我在家里都不敢一个人到处走动。在外婆真惹我生气的时候,我曾经生出要用小刀把她的棺材划两条印来作为报复的恶毒念头,不过都因为我没胆子走进外婆的卧房而使得阴谋无法得逞。   那段时间我曾经认为,农村和我们的不同就在于他们离坟场和棺材这么近,朝夕相处,这使得他们从来不回避死亡。无论是阿婆还是村子里的其他老人,谈论死亡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外婆常常用死亡来说事,例如对于那些欺负人的村民,她会告诉他们,小心死后遭报应,小心下地狱。还别说,那些恶霸不管多么强悍,听到外婆的诅咒,都会有所收敛。   我对外婆用死亡来威胁人的做法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连棺材都害怕。但另外一种说法就让我大惑不解了。例如有一次村里一位孤寡老人在经受了好几年病痛折磨后终于去了,外婆在送葬时不但没有哭,反而笑了起来,喃喃地说,谢天谢地,她不再受苦了,她去见他,他们要团圆了…… 听得我毛骨悚然。   外婆的大鬼小鬼和“老鬼”   我人生中接受生与死的第二堂课就是在外婆那里完成的,只是当时我并没有完全消化这堂课传授的丰富内容,以至至今还常常温故而知新。   再长大一点,当我上了四年级时,我也渐渐接受了那具空空如也的棺材,有时还会走过去用手轻轻摸一下,外婆看见后很高兴的样子,喃喃地说,哦,老鬼,我的小灾星不怕棺材了,哦,老鬼,小灾星长大成人了。   外婆口里的“老鬼”是她供奉的大大小小几十个大鬼小鬼里最神秘莫测的一个。已经渐渐接受了门口的坟场和床头棺材的我,随着受到的教育的增加,开始对外婆的大鬼小鬼和“老鬼”发生了浓厚的兴趣……   外婆是雁家湾最迷信的老太婆,这是我读三四年级后才逐渐认识到的。我使用“最”这个词来说外婆的迷信,是想说她迷信得离谱,她供奉的大鬼小鬼足有几十个,见庙就烧香,见鬼神就拜,家里几乎每个角落里都贴着红条条,我们称它们为“鬼画符”。房间里凡是我们够不着的地方,一定有一些木雕或者泥塑的神像呆在那里。小的时候我没有注意到外婆的迷信,那是因为外婆已经把这些迷信变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外婆最尊重的是观音菩萨、如来佛、玉皇大帝、太岁和判官,不过她不会轻易乞求这些位居高位的神仙的。等我后来外出工作也接触了一些民主自由思想的时候,我再次想起外婆的这些神,竟然感觉到外婆最崇拜的这几大神中已经隐隐约约含着三权分立和五权分立的影子。例如,如来佛是主管立法的,鬼神的规矩都是他定的;玉皇大帝则是行政首长,相当于国务院总理,他的手下如灶王爷和土地爷有时也搞点贪污腐败;而太岁是主管意识形态的,严厉死板得不得了;判官就是执掌司法的,铁面无情的他还亲自执行死刑,心狠手辣;至于观音菩萨估计是负责国计民生的,从外婆村里的人上访时经常乞求她给一两个生男孩的指标来判断,观音菩萨还兼管计划生育工作。   外婆轻易不去打搅这些“最高的党和国家领导人”,最多在我动了她拜神的东西或者对她的神仙生出大不敬时,才会大叫一声“你这个小灾星,竟敢太岁头上动土”,拿出主管意识形态的太岁来压我,如果还不奏效,就去找她那条专门用来对付我的屁股的藤条,我也就撒腿便跑。   但外婆对于这几大神下面的大鬼小鬼就不那么客气了,她几乎有事没事都会去麻烦大鬼小鬼们。比较轻松的,也是我们这些孩子可以一起参加的就有送灶王爷、拜灶王爷。贿赂灶王爷,向灶王爷说好话只能由男人担当,外婆不得不站在一边指导我们,我们按照外婆教的祷告一阵匆匆了事。后来,我发现感谢灶王爷和西方基督徒吃饭时候的祈祷差不多,意思是感谢灶王爷让我们有饭菜吃,让我们一直能够揭得开锅。   土地爷地位很低,我就看到过外婆在发现菜园子干裂后对土地爷出言不逊。每年都一定不会忘记送瘟神,外婆说如果我们能够坚持和她一起把瘟神送走,这一年就不会得病了。不过,我虽然全程参加了,但心并不诚,因为如果一年都不得病,我可就没有机会到母亲身边赖着不走了。   如果要讲外婆的迷信,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她老人家几乎每个月都有一些迷信活动,特别是春节期间,就更加厉害了。初一不能扫地,否则把财神扫走了。初三不能吃米饭,实在受不了了吃一点,但一粒都不能掉在地上。外婆说这一天是稻米的生日(竟然稻米也过生日?),所以大家都要尊重养活我们的稻米。当然要尊重的还有河神、雨神和雷神。这些是大人的事,我们是不能参加的,不过我心里总有点惴惴不安,怀疑我两次差一点被淹死可能和外婆不让我拜河神有关。   每年的端午节,外婆都会把家里的所有东西翻出来晒太阳,说这一天也是有毒的。六月六日是沐浴节。连七月七日牛郎织女桥上相会,外婆也会兴冲冲地凑热闹。还有重阳节,中秋……到冬至那一天,家里再穷,外婆也会去弄两条鱼回来,把吃剩的鱼头放进米桶,表示“有余”。每年的七月三十日也正是我放暑假的时候,那一天比较特殊,外婆要供奉的大鬼叫“地藏菩萨”,是专门管理鬼神的菩萨,相当于现在的纪检委。   在我十岁的时候,我基本上都能够把外婆的神仙以及大鬼小鬼搞清楚了,当然除了其中的一个,那就是外婆口中经常念叨的“老鬼”。由于这老鬼好像没有固定节日,供奉他也不需要什么特殊的仪式,而且外婆说出老鬼的场合和语气都没有什么规律可循,有时是向老鬼汇报我们的生活,有时是抱怨老鬼不顾我们人间疾苦,有时甚至痛骂老鬼无情无义、撒手西归……   过了十岁生日,我已经被学校的社会主义教育弄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者。我已经学会对鬼神不敬,也不怕它们了,只是我开始担心外婆的事,生怕学校的老师和同学知道了我的外婆是个搞封建迷信的老顽固。从那时开始,我开始对外婆生出一些真正的不满。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上了中学,我们家因为出身地主阶级而受欺负的历史也暂时结束,我开始准备高考,自然就少去雁家湾了。但我一直没有忘记外婆的迷信,并总想找机会直面一次外婆的大鬼小鬼,用自己所学的知识教育和挽救一下鬼迷心窍的外婆。   考上大学准备前往报到前,我回了一次雁家湾,那时的雁家湾早就不再是我心中的天堂。我找了机会,对外婆供奉的神仙以及大鬼小鬼进行了猛烈的攻击,但由于我都是从课本上学到的,也一时之间找不到有力的方法把那些早就深入民间的大鬼小鬼们从外婆脑中驱除。加上外婆倚老卖老,结果最后我还是败下阵来。临走时,外婆还威胁说,如果我再在她那里对神鬼们不敬,她就不许我登门了。   我气馁而归,但也不是没有收获,我从老表那里搞清楚了“老鬼”的身份。原来外婆称呼自己那死了几十年的丈夫为老鬼。而且过去几十年里,外婆都坚信老鬼的肉身虽然躺在对面山上的坟头里,但他的魂魄早就到天上去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外婆甚至知道老鬼的魂灵所在的具体位置和地址,她如果在人间完成老鬼没有办完的事,死后就可以去和老鬼团圆了。那具棺材就是她通往天堂的宇宙飞船。   外婆在不用劳动的“天堂”呆不惯   外婆说老鬼住在月亮上,她今后也要去的,那里也是嫦娥那一家子常住的地方。 后来很久都没有时间回去看望外婆,直到参加工作后的一九九零年,我才再次回到久别的雁家湾。当时外婆已经八十三岁了,老表们也长大成人。外婆每天还是闲不住,忙上忙下的。我觉得她太辛苦,决定把她接到城里母亲家住一阵子,让她享几年哪怕几个月的清福。我笑着说,外婆,我正在休假,我现在要接你到天堂去住几天。   和雁家湾相比,母亲的家毫无疑问是天堂,家务劳动不多,母亲都包了,菜市场就在楼下,外婆如果愿意,完全可以过一段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神仙日子。可是,不到一个星期,外婆就浑身不舒服起来,她说,天堂是这样的吗?天堂不用劳动吗?那可有什么意思呀。   开起来外婆是劳作惯了,突然停下来,就算不生病,也会感到浑身不舒服。另外一个原因是母亲家没有外婆供奉大鬼小鬼的地方,外婆感到很不自在。唉,外婆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我好不容易有机会报答外婆,她竟然无福消受。 有一次听到外婆在一角和她的老鬼聊天,说什么如果天堂里不用劳动,那可怎么办?她去了怎么呆得下去呢?我又好气又好笑,再次想起了外婆是个老封建、老迷信。我说,你就不要相信那些大鬼小鬼和老鬼了。   外婆生气地看着我,不理我。我乘热打铁地说,你的老鬼不是住在月亮上吗? 外婆没有回答,一颗牙齿也没有了的嘴巴裂开来冲我笑着,算是默认了。我冲到书架旁找出一本书,翻到美国宇航员登上月球的报道和照片,摊开在外婆的面前,大声说,家家,你看看,美国人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到月亮上去过了,这里有照片为证,你看,什么也没有,你的老鬼在哪里?   外婆当时有些痴呆,什么也没有说。后来母亲告诉我,我销假回北京后,外婆偷偷问她美国人是否真到月亮上了,月亮上真的什么也没有吗?外婆把那书找出来,翻到我当时给她看的页码——外婆不认识字,但盯着那些照片看了很久,后来就一个人悄悄地黯然神伤了好一阵子。   母亲说,外婆后来还是很快就回到了雁家湾,虽然有一段时间很消沉,但不久又恢复了。每次母亲回去看望她,外婆都最先打听我的情况。母亲知道外婆想念我了,说等我回来就让我去雁家湾看望她。没有想到听到母亲说这话,外婆就急了,连声说,我知道他过得好就可以了,你不要让那个小灾星来看我,让我过几天平静日子,我会让老鬼保佑他的。   外婆于一九九四年春天去世,享年八十七岁。去世时非常平静,脸上带着笑容,好像是去见她分别了五十二年的老鬼。   外婆去世时我正在香港工作,当时正怀着要把地球走个遍的理想,朝气蓬勃,无暇他顾,没有赶回去见外婆最后一面,也没有参加外婆的葬礼。   外婆去世三年后的一九九七年,在我全家移民美国前,我回家看望母亲时和母亲谈起了外婆。我笑着对母亲说,外婆这人很有意思,我还没有发现有一个民间的鬼神她不去供奉和崇拜的,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的神,她都不得罪,也太离谱了吧,我真怀疑她老人家到底有没有真正的信仰?   母亲一开始没有说话,我想母亲受外婆影响很深,骨子里也有迷信思想。只是她轻易不敢在我们面前为外婆辩护,她怕我像平时一样一句话就把她顶回去。母亲过了一会才说,你要出远门了,我应该让你知道更多一点外婆的故事,也许今后对你会有些用。   于是母亲就用平静的声音讲述这个故事。   鬼神守护者   外公去世时,母亲十二岁,舅舅只有六岁。那是一九四二年,民不聊生,兵荒马乱。外公就是在躲日本鬼子住进山里时生的肺病,缺医少药,很快就死了。留下一个三十五岁的寡母,带着十二岁的女儿和六岁的儿子。   如果是和平时期,勤俭持家、人缘也好的外婆再怎么艰难也应该可以过一份平稳日子,可是,日本人还在烧杀抢,土匪也常常来骚扰,几乎没有一个月的日子是安稳的。在母亲的记忆中,每年都有至少两、三次在半夜被叫醒,翻身起床,提起床头早就准备好的细软,拔腿就跑。外婆一手牵一个,颠着小脚没头没脑地跑,看到哪里没有灯光,就朝哪里跑,母亲和舅舅往往是跑了一阵子,才完全睁开眼睛——   跑啊,跑——,母亲像讲一个童话故事一样声音平和地说,在我有了你们后,还经常作那种光着脚跑啊跑的梦,有时我出诊赶时间时,小时候跑土匪的事又记起来了……   母亲说,外婆再会持家,一个寡母又哪里能够喂饱三张口,吃野菜和树皮也发生过,特别是在跑日本兵和跑土匪后来又跑国民党败兵的日子里。一九四四年是最艰难的,八岁的舅舅得了脑膜炎——这个病当时是判了死刑的,按照我们家的条件,不要说买药,就是吃饭都成问题。整整一年,你外婆抱着你舅舅,到处求医问神,见到医生就下跪,见到神庙也下拜,我带着当时卖家当的全部积蓄,跟着你外婆到处流浪。   母亲接着说,后来不知道是哪个神医的药方有效,还是你的外婆感动了上苍,你舅舅虽然瞎了一只眼睛,耳朵全聋(后来又变成了哑巴),但命却留下来了。你舅舅的性命虽然保住了,我们家庭的情况却更加糟糕,一个寡母一边靠纺纱织布养活一家人,一边要照顾一个半失明的聋哑儿子,而且,她还舍不得让我花时间帮忙她干活,说是要我去认字学医,今后就可以治像我父亲和我弟弟的病。   讲到一九四九年解放了,母亲松了一口气说,解放后我去参加工作了,你外婆过了几年好日子,后来又开始张罗给残疾儿子娶媳妇,你的舅妈是一个大颈脖(严重的甲状腺肿大),结婚后两人都干不了重活,里里外外还是靠你外婆一个人操持。三年自然灾害和文革的时候,那些坏蛋又开始闹腾了,这次连跑都没有地方跑了。最艰难的时候,你外婆又是靠挖野菜充饥。我们家条件虽然好一些,可是也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也没有帮到你外婆的忙。倒是你外婆反过来帮我们不少,每当你的爸爸受到批判,外婆都会让我们把你们悄悄送到雁家湾。那时你外婆很大年纪了,身体也不好,但仍然像个老母鸡一样把你们这些小鸡死死罩住,生怕你们受到伤害。农村闹得最厉害时,所有的鬼神都被打碎了,他们说毛主席就是人间的真神,你们这些大鬼小鬼还不滚到阴间去,可你外婆就是不肯。她成为我们村子最后一个守护着鬼神的人,那时人间已经黑白颠倒,你外婆就是坚守着她那些鬼神的规矩,不但保护了你们,也保护了村子里很多人。不过,她可想不到呀,后来到我们家,你拿出美国人登上月亮的照片,可让你外婆难受了一阵子。   当时听到这里的我心里很难受,什么话也说不出。   母亲叹了口气继续说,我也说不清你外婆到底有什么信仰。但她心中一定信个啥事,不然的话,我们今天都不知道会在哪里呢。记得有一次我们村里人跑土匪,被堵在山上三天三夜没有饭吃,大家都很虚弱,你外婆因为把所有剩下的野菜都留给我们姐弟俩吃,那一次她就掉了四个牙齿……,可是祸不单行,就在第三天晚上,土匪摸上了山。我们只好再跑,只是没有跑出多远,你外婆的小脚陷在水田里,我也从田埂上摔下来,你的聋哑舅舅也跑丢了,后面的土匪的灯光和喊叫声越来越近。   我当时好累,我想,这次我们再也不用跑了,就睡在水田里,哪怕是睡进泥土里,也比这样没有目的地、好像永远到不了头的逃跑要好受一些。我再看你的外婆,她的两条腿都陷进去了,她只能用两个手在那里抓着向外爬。外婆一边拼命爬,一边还在祈求她那些大鬼小鬼和老鬼们保佑我们母子三人,给她力量让她爬起来。   母亲声音平静地说,那一次你外婆手指甲都抓掉了,终于爬了起来,我们逃掉了。没有跑掉的几个女村民包括和我一样大的一个小女孩,被土匪带走了,再也没有回来,尸体也没有找到。   听着母亲平静的述说,我的心里难过得要命。外婆生于战乱和忧患的年代,回想那段历史,无论是腐败的满清遗老,还是推举三民主义的国民的政府,以及各自为政的军阀、土匪恶霸、俄国的共产主义模式和日本的大东亚共荣圈等等,除了争权夺利,就只会残害人民,对民众巧取豪夺、带来一个又一个灾难,民众实在是无法指望他们发善心、怜悯苍生的。苦难的中国老百姓在这种情况下,除了自求多福,又能依靠谁?外婆如果没有她自己的信仰和信念,又如何能够用没有牙齿的嘴巴笑呵呵地面对这一切?!   而自以为掌握了科学知识这把万能锁匙的我非但没有帮我开启智慧之门,反而差一点锁住了外婆通向天堂的大门。   那一次,在离开前几天,我心里带着巨大的歉疚,和母亲于一九九七年回到雁家湾。雁家湾已经面目全非,老表们都出去打工了,外婆的老屋里只有聋哑舅舅独守空房,小村里听不到年轻人的欢笑声,小河和池塘已经干涸……对面小山上没有了树木,但坟头却更多了。   母亲带我来到外婆的坟前,坟头上长出了新草,母亲一边拔草,一边喃喃地说,应该立一个碑,草长长了,怕分不清了。   这正是我的意思,我立即附和母亲。母亲直起腰,想了一下说,老四,你外婆最疼你了,不如你来设计她的新墓碑好吗?你说,上面写什么呢?   我想好了,我轻轻抚摸着外婆坟头的青草说:   一位母亲、奶奶和外婆走过人间……   [翻开这篇摘选自 2007 年 3 月写作的《伴您走过人间路》中的篇章,读着读着,眼睛竟有些湿润。越是深入到外婆这种底层中国人的世界里,我越是被他们的苦难、善良与勤劳所感动,也愈益为自己是他们中的一员而自豪。这样的人民,原本应该生活得更加和谐与幸福。能有机会为他们的福祉而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是我的理想与目标,也是我的荣幸]   杨恒均 2013.5.16 重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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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思想 | 平中要:专制与极权

平中要:专制与极权 进入专题 : 专制 极权    ● 平中要        这两个词有时候会在语境中彼此通用;有时候,这两个词并肩出现,用以描述一种政体;它们也并非形影不离,人们将它们的外延仔细分开,赋予更特殊的含义。我想说说它们在中西政体间的不同面目。      专制先于极权诞生。如果,将极权指认为极权主义的话,那么,极权在欧洲的现身,只是20世纪的事情。汉娜·阿伦特在《极权主义的起源》中,追溯极权主义到反犹的历史起源上(我对此持保留态度)——也许作为“主义”的极权是这样吧(如果她愿意,也许还可以再往前溯源吧);而极权政体的出现,的确是20世纪的事情。      作为一种新的政体,极权政体的确是欧洲政治发展史上的异端。齐格蒙特在《现代化与大屠杀》中指控现代化与大屠杀以及所代表的极权政体的关系。有必要正视这种观点。现代化中所包含的工具理性,为权力对社会的控制提供了客观因素。当然,问题很明显,在同样的工具理性中,极权政体为什么是西方政治的异端?因此,以阿伦特为代表的一些学者才要查找极权主义的起源。      我之所以称之为异端,是因为在欧洲的历史上,从来没有一种权力像极权政体那样,达到对社会如此全面的掌控程度。对于现代化之前的政体,在这里说,有不少是专制政体(无论是神权专制还是君主专制),权力对于社会的控制囿于其自身的统治能力(工具理性),以及历史传统(这一点更为重要),在现实与观念层面上,极权政体都是不可能的。      第一次世界大战强烈动摇了西方文明的观念基础,【我把苏联的极权政体与德、意两国分开来谈】而真正的危机开始于一战之后。在某种意义上,凡尔赛和约并不比战争更正义,甚至比战争造成了更大的破坏。只不过,这种破坏要在不远的未来才能兑现。      德意两国的民主传统无法与英法相比,也可以说,德意两国作为民族国家的出现要比英法晚,因此,在国家与人民之间的那道界限划在何处,应该说,英法两国已经相当明确和稳定。而在一战后,尤其是德国,在一种全民精神普遍失落的环境中,追求一个更强大的政府——而其中的言下之意是让渡更多的个人权利——就成为了德国人民普遍的观念诉求。这种观念也许并非明确指向极权政体(应该说,直到今天,也没有一个思想家或一本著作可以为极权政体负上全部的责任),但是,这种渴望强大政府的观念却为极权政体的出现做足了观念准备。      无疑,极权政体是专制政体,也是人类专制制度的最高形式。我想说的是,极权政体作为一种制度形式,在专制的向度上,首先是与自身的历史和文化相结合的。如果说得简便一些,那么:极权政体是相似的,但极权专制却各有各的不同。      苏联的极权政体就与德意不同。这种不同不应该着眼左右的区别,也不能说苏联的极权政体采用了马克思主义理论,而德意极权政体则是另外的思想资源的产物。需要指出的是,苏联的极权政体要比德意建立得早。而无论是政治,还是经济层面上,苏联的现代化基础都落后于西欧。应该说,俄罗斯的专制传统比西欧更为悠久,它的专制程度也更深。发源于欧洲的启蒙运动、工业革命等等,在观念和制度层面上深刻影响了西欧发展方向的事件和进程,在俄罗斯的回应最为微弱。      就像上文所举的例子,如果德国人民还隐约意识到:一个强大的政府,需要人民让渡自身权利——而这是他们可以选择的结果。那么,对于俄罗斯人民而言,这种选择根本不存在,权力已经为他们做主了。无论是沙皇,还是布尔什维克,人民的权利在革命前后并无太大变化,甚至,在某些层面还在倒退。      难点在于无法比较两种邪恶,奥斯维辛,还是古拉格谁更邪恶?也许只能说,哪个极权政体的时间更长,它制造的人权灾难更多;它的专制也更为酷烈。这样来看,无疑,苏联极权政体胜出。专制的对面是民主,而极权的对面是宪政。德意极权政体在二战后结束,而苏联却成为了极权政体的策源地。从极权到后极权政体的衰变,直至极权政体终结,还需要半个世纪的时间,等待的时候,再来看看中国。      中国作为首屈一指的专制重镇,在历史上的辉煌相当漫长,它不仅是亚洲专制制度的领跑者,在同时期世界范围内也可谓遥遥领先,顾盼自雄。不像欧洲文明起源的古希腊,当时的民主制度和人权观念,在经过漫长的中世纪后,成为启蒙时代的精神遗产。中国自史前史时代就缺乏自由传统,权力一直独尊且不断扩展深化的事实,却从来没有得到与之相应的怀疑与反对(在明朝末期刚刚看到类似的萌芽,却又被一个更为专制的朝廷粉碎了)。哈耶克在最后一部著作《理性的自负》中表达了这样的观点:人类理性是有限的,个体置身的传统更深远的影响了人的生活。如果哈耶克不幸是对的,那么,遗憾地说,中国的历史传统之一就是专制。【我并不是在歌颂传统,也不是说,因为专制是我们的传统之一,专制就是不可改变的,甚至因此专制才是文化的和应该继承发扬的;我绝没有这个意思。我想,越是认清我们的来历,更有助于我们走向未来。在这个向度上,只有越发细密地剖析历史和传统,才有获得真相的可能。】      如果说极权政体是欧洲近现代的产物,而在此之前,欧洲的专制只有在自身历史中才有比较的意义。而相较于欧洲的专制历史与程度而言,中国的专制时间悠久,而且在程度上远远超过欧洲的专制。卡尔·波普在《开放社会及其敌人》中将极权主义上溯到柏拉图和他的“理想国”,不论卡尔的观点,需要指出的是:柏拉图的思想没有脱离当时的雅典政治制度背景,即使,柏拉图对雅典的民主政体持批评态度,雅典的民主制度和公民权利是不能被理论抹杀的事实。我愿意举《周官》与《理想国》做一对比:我不认《周官》比《理想国》的极权主义味道薄弱,如果说《理想国》是一种乌托邦——也就是说它仅仅是一种理想;那么,《周官》所代表的周朝政治制度,不会是完全虚构(虽然,在操作层面上,《周官》的真实性值得怀疑,【就这一点而言,我又有一个疑问,就是:我是否低估了周王朝的统治能力?如果是,那么只能说明,我低估了周朝的专制能量。】但是,无论《周官》做于西周,还是春秋、战国,抑或是汉初,这种制度想象(如果说《周官》完全是虚构的话)岂不是更代表了一种极权主义的观念吗?)。那么,按照波普的观点,如果《理想国》是极权主义的象征,那么,周朝的制度本身,岂不就是极权政体的雏形了吗?      在这里有必要借鉴一下弗里德里希与布热津斯基从比较政治的角度概括出极权主义统治的六个特征,即人人必须遵从的官方意识形态、唯一的群众性政党、由政党或秘密警察执行的恐怖统治、对大众传媒的垄断、现代的人身与心理的控制技术以及中央组织与控制整个经济,并指出只有同时具有这六个特征,才可以用“极权主义统治”一词来指陈。(《Totalitarian Dictatorship and Autocracy》)      可以看到,在这个对极权主义的定义里,极权政体无疑是一个现代化的产物,也就是说,前现代政体无法进入极权政体的视野。但是,如果从专制的角度来看,我认为:中国的封建君主专制(西周为代表)以及帝制专制(从东周直到清王朝),在专制的向度上并不亚于现代的极权政体。即使,没有政党(有趣的是,即使是在周厉王时,也使用过卫巫,这算不算是一种秘密警察呢?而明朝的特务机构则到达了历史的顶峰)、大众传媒和现代人身与心理控制技术,朝廷的统治依然延伸到民间的毛细空间。最近读秦晖先生的《传统十论》,对之前我在《帝国的迷思》一文中的一些立场和观点进行了及时的改正。我在《帝》一文中所持“国权不下县”,以及朝廷对社会财富的汲取能力薄弱等观点,并非帝制时代的真实图景;现在我认为,之前低估了帝制政体对全社会资源的动员与支配能力,而这让我更倾向于认为,在帝制时代我们就有了一种前现代的极权政体,或可称为“中华帝国”,不在于如何命名它,而是强调它的极权一面,而这种极权又与西方对极权政体的定义有着前现代和现代上的差别。      这种前现代极权政体,有别于西方的极权政体的地方在于,西方的极权政体还多少体现出一些观念的痕迹。比如纳粹德国是对雅利安种族纯洁的狂想,苏联是共产主义乌托邦的憧憬,意大利法西斯也有对昔日罗马帝国的跨时空怀念……且无论这些意识形态是否具有整合民众的作用,至少,这些提法本身,也成为了对极权政体其存在目的的一种解释。而这种对权力的目的的解释,也属于观念的范畴。也就是说,权力必须说明建立一种政体,是为了做什么,而这也是权力合法性的一部分。而“中华帝国”从来没有过对自身目的的解释。我在《观念与权力》一文中将这种现象解释为:“帝制不是依靠观念建立和运作的,它仅仅是一种制度。”(请见拙文《观念与权力》)之所以权力不解释它的目的,是因为没有必要,因为没有任何一种观念,让权力觉得有必要解释,或者让民众觉得权力有必要解释一下。如果说,前现代极权在自身目的上的解释阙如,而现代极权则至少得有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我认为还依然是观念有无上的区别。现代极权虽然在专制的向度上比历史极端,但是,它毕竟还继承了观念先于权力的传统,它必须有一个观念(无论这个观念有多么不现实,甚至反人类),而在这个观念下建立一种极权制度。而“中华帝国”则不然,按照吴思先生提出的“暴力最强者说了算”(《血酬定律》)元规则,暴力最强者,或者说权力就是社会最高原则,在这个原则之下,建立什么样的制度,都不需要被统治者同意,即使——实际上也是——这个制度是权力为血酬而建立,它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合法,也不认为谁会质疑它的合法。除了暴力本身,再没有什么可以动摇权力的统治。这就是帝制产生的观念,一种专制的观念和文化,而这就是我们的传统之一。      在帝制结束之后,所有使权力走向民主制度的努力都失败了,而使权力走向专制的愿望都实现了,而且,最后胜出的是当时可借鉴的最专制的制度——极权政体。我想,这与我们的传统有关系,民主宪政和极权制度都是现代化的产物,但是,我们选择了极权制度,是因为在专制的向度上,我们的历史更亲近极权制度,而不是从来就陌生的民主宪政。      毛体制是克隆苏联的极权政体,因此,毛体制是极权制度应该没有疑问。但是,我认为,毛制度体现的并非极权制度的现代化(工具理性)一面(在这个向度上,当时中国的现代化程度还很落后),而是专制的一面。就像我在前文提出的:极权政体是相似的,但极权专制却各有各的不同。而这种不同,就体现在各自的历史传统中。      这里有一个小测试,即:指认毛体制为极权政体,与将毛体制比附为帝制的人群,孰多孰少?我没有调查,但是,我相信后者是多数。这就体现了问题背后的本土意识。极权,甚至后极权理论是西方产物,除了一些学者和思想者使用这些理论和概念,对于更普遍的人群而言,也许更倾向于认为毛体制是另一种帝制统治。虽然,行文至此,我都在试图辨别帝制专制与极权专制的区别,在学理上说,毛体制是极权政体而不是帝制政体,毛本人则是克里斯玛式的党魁而不是奉天承运的皇帝。但是,从专制的角度而言,大多数人的判断相当精准:毛体制是比帝制更为专制的政体,毛本人也比皇帝有着更大的权力。在这以一点上,毛本人也承认“马克思加秦始皇”。换句话说,一味强调极权政体的跨语境定义,就显得有些迂腐。重要在于识别不同政体中,中国的专制主义传统。      毛体制的结束,除了有其自身的原因(若不是毛的肉体死亡,没人可以肯定,毛体制真的会结束),我认为,毛体制的破产并非其专制的一面,恰恰在于毛体制没有尊重极权政体的现代化(工具理性)一面。毛的“人民公社”狂热,以及后来亲手发动的“文革”,实际上在摧毁极权政体的支持基础——工具理性。不能了解晚年的毛怎么看待他一手建立的制度,他说过“乱是乱了敌人”一类的话,也许他想在极端混乱之中涤荡出一种更理想的制度,可喜,时不我待。      邓执政后,首先就是恢复秩序,然后重新开启被毛一再掣肘的现代化进程,所谓改革开放。而对于毛体制的政治遗产,邓几乎本能地继承了专制的一项。这是向传统学习的又一次例证。需要提出的是,无论毛是一个对传统多么激进反对的权力者,对于传统中的专制主义,他从来没有反对过。只是,在革命的不同阶段,标榜不同罢了。      终于到了80年代,至此,中西可以会师了。      苏联在80年代,甚至较早以前,可以说进入了后极权主义。我只想在一个标准上指认后极权主义的诞生,即:极权政体自诩的目的破产。我更乐意说,是作为极权政体的观念的没落,导致极权政体的失败。虽然,不能说共产主义就是苏联极权政体的观念,( 点击此处阅读下一页 ) 共 2 页: 1 2    进入专题: 专制 极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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