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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议员:【CNM喜讯:变态辣椒成功入选新浪微博和谐词库!】@变态辣椒,时政漫画家,原名王立铭,1973年生,湖南湘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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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交叉的路口——韩寒的同学们

左起:韩寒的同学陆凌皓、陆磊、韩晓君、金丹华和高中同学彭清 (图/雍和) 2009年,韩寒参加同学聚会 金丹华、陆磊、陆凌皓、韩晓君,他们是韩寒的高中好友,在与韩寒短暂交集又各奔前程之后,他们的生活有何改变?那位著名的辍学青年与其高中好友之间,又有何隐秘联系?当年的孩子,已到了承担人生种种的年纪,有人业已麻木,有人仍有残梦,在梦想与现实之间踯躅 初春的一天,金丹华电话征求了韩寒的意见后,很爽快地答应了土豆网的视频采访,并没有机关公务员卷入舆论纷争之前通常要做的利弊权衡,“我不大珍视这个身份。” 过去五六年间,这是他惟一一次联系高中时最投契的那位朋友。如同许多校园至交毕业后渐行渐远的故事,金丹华与韩寒的人生交集基本只剩下怀旧了。 那次接受采访前,金丹华想起家中相册里夹着一张字条,特意找了出来。那是韩寒退学前给他的一段赠言,圆珠笔写的,字迹模糊但尚可辨认,就如同十多年前的记忆。金丹华被它带回到少年意气中,顿觉百感交集,“那是我最真诚的时候,坚定相信自己认为对的东西。” 一个多月后,韩寒在湖南卫视的成人礼活动中回答问题,谈到假如再回到18岁会做些什么——“在那年我喜欢的事我都做了,了无遗憾,真要回到那时候,也只是yesterday once more,再做一遍。” 在18岁之后,金丹华前往另一方向,并一直伴随着对自己的不满与苛责。那字条很像一块岔路口的标牌。 今年年初,网络上对韩寒的质疑形成气候并绵延不绝。陆磊、陆凌皓、金丹华等当年好友偶尔在电话里交流感想,难免义愤难当。他们也多次调侃:得感谢方舟子,否则他们的生活很难再与韩寒发生联系,也不可能接受我的采访,这采访触碰了让他们尬尴而又陌生的话题——梦想。 13年前,在那间两室一厅的凌乱宿舍里,青春的欢欣与忧伤混杂在一起,绝对的特立独行与典型的循规蹈矩还都只是将来时。当然,他们终将踏上歧路。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他们之间,真的除却同学情分就再无什么关联? 在上海,我们也聊韩寒,重点则是聊他们各自的生活选择。这次探访对其中一人的重大抉择形成某种推力,自然是我始料未及的。   恰同学少年 松江二中是上海郊县最好的高中之一,多数学生的父母是农业户口,又在工厂里有一份工作。这里的气质与普通小城市或内地县城皆有不同,大上海的风很容易裹挟着各种见识吹拂到这里,人的性情又比那边多了一些淳厚。 老松江只有一条街比较繁华,松江二中就在街的东面。1999年深夏时节,又一批新生入校,发生在男生207宿舍的故事注定有少许的特别。 报到当天,其他同学都已收拾妥当,钻进了蚊帐里,只有韩寒蹲在还没铺展被褥的床板上,叽里呱啦地与刚结识的新同学聊天。陆凌皓清楚记得,当时的话题是交流对周恩来的喜爱。 事后回想,留级一年的韩寒就如同与大家一样的新生,并无任何异样,真是好心态。 金丹华与陆磊也在这间寝室,走读生韩晓君则在上课时离韩寒最近——就在他的前一排。少年作家读小说、写小说,安静得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 那时的韩寒已小有名气,并在此后一年里迎来更大关注。倾慕者的信件在寝室的两张长板课桌上堆积如山,一些求爱者还夹带了照片。韩寒拆信的时候会一脸坏笑地问问室友:嘿,觉得哪个更漂亮? 陆凌皓记得,这个明星同学曾坐在草坪上接受采访,教室的窗外,也有摄像机架在那里,记录下同学们做着眼保健操而韩寒从外面如幻影一般闪身而入。 踢足球、打桌球,韩寒是这几个同学的好玩伴,金丹华则属于精神上的知己,他俩从钱锺书到李敖再到孔庆东,从针砭应试教育到痛心腐败风气,无所不谈。“那时候天气渐冷,韩寒特爱钻在我被窝里享受37°CX2=74°C的幸福”,金丹华在回忆文章中写道。 1999年驻南使馆被炸,金丹华等同学很生气,韩寒却提醒大家不要随意相信单方面的说辞。观念的交锋无处不在,早晨去食堂的路上,韩寒还会不断与寝室长金丹华探讨叠被、整理内务等纪律的正当性。 韩寒被单独安排在99级10班教室的最后一排,书在面前堆成一堵墙,他似乎已决意追寻想要的生活。校方倒也无须忧心,没有哪个学生真会追随韩寒、推翻自幼被灌输的价值取向。 那时,《新民晚报》发表了韩寒的《穿着棉袄去洗澡》,犀利嘲讽教育之弊,引起轰动。也是在那个阶段,社会上兴起了一股教育减负的风潮,金丹华他们3点多就放学,尽可以跑到操场踢球。如今很难再去判别,韩寒的广受关注与反思教育的声浪是怎样一种因果关系。 韩寒很少翘课,倒是翘过考试。一次韩寒与陆凌皓在肯德基餐厅准备数学考试,突然表示不想考了,转天就买票跑到外地散心。松江二中的仿古校门被某些学生视作压制的象征,在此,一个理想主义青年在接近忍耐的极限。 窒息感也折磨着面目清秀、目光略带忧郁的金丹华。高中时,文艺梦还没熄灭,他很想成为作家或是导演,与韩寒的志趣最为接近。寝室卧谈批判教育体制的时候,他也给予韩寒最热烈的响应。 金丹华不太承认受到韩寒的影响,但他又不否认一点:如果没碰到韩寒,自己可能继续做着优等生,“雄心勃勃当官、挣钱,比较传统路子的那种”。他的文艺梦其实没那么坚定。 陆凌皓小时候的理想有点特别,他羡慕餐厅服务员,喜欢把很多事情搞得很妥帖的瞬间成就感。父母当然不允许,他还是按部就班地进入他称为“理想真空”的高中时代,经历了高考之后,梦想更是片甲不留。 “我那时特别容易受别人影响,而且觉得韩寒身上有一种魅力,隐隐希望成为他那样的人。”陆凌皓回忆说,韩寒在课堂最后单独的桌子上写小说,他自己虽然看上去还在听课,却完全不往脑子里进了。 自己真正想过的生活?陆磊和韩晓君均不确切记得曾经思考过。他们一个沉迷游戏,一个热衷足球篮球,学业很差,却并不准备怀疑家长和老师指明的人生路径。 有人业已麻木,有人仍有残梦,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面临着家长与老师的围剿。陆凌皓记得班里有个爱好唱歌的同学,有时会偷偷听歌,因为这个,被父母摔了差不多十个walkman。   就此别过 高一的一个晚上,陆凌皓、韩寒等几个同学去参加县城的周末文化大擂台,他们跳了舞、喝了啤酒,蛮开心的。韩寒又跑去别处玩耍,大约下半夜才回到大门紧闭的寝室楼,免不了一番闹腾。 韩寒面临校方的处理。陆磊印象中,那次上面很生气,教导主任沉着脸坐在教室后面,韩寒站在前面念悔过书,一种充满滑稽的煞有介事,搞得大家从头笑到尾,就像脱口秀。 韩寒真实的想法,出现在那张告别挚友的字条里—— 我只是烦了这不自由的日子……趁我还年少,我要万水千山走遍……切记,要不附权威,不畏权势,不贪权力。为了快乐,切莫作官。 金丹华记下了这些劝诫,而其中某些字句,或许也是韩寒在为他自己鼓劲吧。他觉得,当时的韩寒对未来并无把握。 与多数文学青年不同,金丹华不愿意把才华当作孔雀的羽毛去展示。他学生时代发表的惟一文章,就是韩寒退学后回忆韩寒的《为了无言的期待》。文章一再被报刊转载,隔几个月就会有一笔稿费寄过来。金丹华突然有一种异样的感受:这不属于自我表达的“作品”。 仍有大批信件邮寄到松江二中,它们被装进几大纸箱,堆放在班主任的办公室。 二中对韩寒的看法似乎很复杂,学校因为他而名声在外,不过它又是那个少年反叛的对象。学校官网的知名校友一栏,至今没有韩寒的名字。 因为女友还在校读书,退学后的韩寒偶尔会回来。最初是骑摩托车,后来是组装车,总是带来特别响的轰鸣,用陆磊的话说,一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样子。作为最投缘的交流对象,金丹华听韩寒讲了很多在内地贫困地区的见闻,觉得“颇为震撼”。 金丹华喜欢在课余时间跑到松江街头,与贩夫走卒、底层民众聊天,在内心深处,他很认同韩寒对人生的理解。韩寒的退学,让他再次审视自己的道路:这哥们儿算是扑腾出去了,我自己的未来呢? 陆凌皓、陆磊、韩晓君无不认为,追寻梦想是需要实力的,这让他们可以更心安理得地活在现实里。金丹华则非常纠结,他自认才气不如韩寒,但混口饭吃还是可以的。 同学中再没有谁愤然离席谋求新生,不过潜移默化的影响还是看得见。按金丹华的说法,他们寝室“读书上出挑的基本没有”。不过,假如没有韩寒出现,其中某些人却也不至于萌生奇妙的厌学情绪。 金丹华自幼喜好课外阅读,但是在高中之前,没觉得读书与应试教育有什么冲突。在松江二中遇到韩寒后,阅读的层次提升,“原来看中学生作文选的水平,突然可以看林语堂了”。他开始质疑应试教育,伴生的是成绩大幅滑坡,最初在五十多人里考到19名,还能忍受,高二高三竟排到倒数去了。成绩最差时,4门全不及格,包括他担任课代表的语文。 陆凌皓则表示:“韩寒休学后,我的学业几乎完全放弃了。”原来的中等生交出惊人的成绩单,物理二十多分,化学三十多分。父母终于忍无可忍,特意在学校旁边租了房子,搬过来督促儿子读书。 课堂上,班主任经常叫起陆磊回答问题,如同突然提审,希望制造出的难堪局面可以刺激这个贪玩的学生,事实上,它只是加剧了陆磊向那款“石器时代”游戏逃避,练级练级练级,那里有一个“强大的自我”。 高考临近时,成绩的跌落助推着一种逃离的冲动,金丹华告诉妈妈,他想退学。 “若干年后,我了解到,我当时所有想做的事,就是罗永浩做过的。退下来凭着自己的兴趣读上几年书,练些能养活自己的技能,去学各式各样的生意,然后始终还顽固地自认是个知识分子。”2012年夏天,金丹华如是说。 退学念头令妈妈伤心至极,哀求他至少把高中读完。 金丹华认为自己内心还算强悍,“选择的压力个人能承受,但家庭的压力没法面对。我去奋斗5年,留给父母的却是很绝望的5年。”尚无养老保险的家人对他寄望很多,迫使他收回了抬起的脚。 金丹华的高考发挥出奇的好,被华东政法大学录取,没有理由不去。他安慰自己说,大学一定会有更大的自由空间。 陆凌皓被迫遵从父母意志报考了军校。母亲是虔诚的佛教徒,她烧了一炷香,儿子考完跑回家,香正好烧完。最终的分数也很魔幻,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韩晓君的高考像他的性格一般波澜不兴,不过他本来很想考到外地,也真的考取了南京一所大学,但妈妈希望儿子留在上海读书,家里托关系把他转到本地学校,他没有抗争。 陆磊最终成绩糟糕,选择复读。他知道只能如此,倒谈不上有什么不情愿。   理想是伤人的东西 在大学的文学社,金丹华的文艺梦得以延续。文学社一位指导教师是毕业没几年的年轻人,有品位、不迂腐,带大家看了很多电影,比如《活着》之类。受他影响,金丹华也走进了海子、西川等诗人的世界。 大学里,金丹华与许多同龄人一样,真正开始网络生活,更多关注时政与社会,为民生多艰、社会不公而愤愤然,而“万水千山走遍”的念头仍挥之不去, 之前他对大学的美好想象,很快就破灭了。他发现这里貌似宽松,本质上还是教育体制内那一套。更不堪的是,一些老师居然在讲台上教授学生怎么挣钱,怎么混社会。 大学时的金丹华仍想做导演,他经常跑到上海附近的横店影视基地,隐藏大学生的身份,去扮演路人甲匪兵乙之类,所为的当然不是每天二三十元的酬劳。 在那儿,他认识了一个农村小伙儿,每天5点就赶到基地,等着混些小角色,为此也舍弃了其他一些谋生机会。在吃盒饭聊天时那人说起,这辈子的奋斗目标,就是能在电视剧里做个次要角色。“理想真是很伤人的东西。”金丹华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说道,“梦想也可以支撑人。” 大学期间,金丹华再一次萌生退学念头。周围人对他的烦恼理解不了:大学里学业压力并不大,每天拿一个小时用于功课,其他时间留给自己,妥协一下不可以么?金丹华说,自己接受不了妥协。 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退学的念头,原因与高中那次大同小异。他的MSN空间里有一篇2004年的文章,描述了彼时的惶惑:“长久以来都是恐惧和坚持。我已不再读《海子的诗》,把它放在床头像是一个不愿再见的知心好友。我想要挣得一份世俗的生活,祈求单纯现实的爱情。我想那才是我未曾经验的但是适合我的幸福生活。” 这样的心境,其实只是钟摆暂时晃到了一侧的高点。它还将继续摇摆很长时间,但不是永久。 在河北廊坊的军校里,不愿受约束的陆凌皓经常翘课,他最终把学业完成,只是“照顾父母的情绪”。 陆磊第二年考上了大学,他和韩晓君都性情内敛,按部就班,在游戏里才有酣畅淋漓。   只为有个交代 韩寒曾这样调侃与金丹华的关系:志同道不合。事实证明这概括非常准确。 大学毕业之初,金丹华托关系进了一家翻译公司。当年有一次考事业单位的机会,他遵照家人意愿去考了一下,也没好好准备,居然通过了。看到父母在本村邻里面前的笑容,他觉得读书多年,算是给了家里最好的交代。 “人坚持自己很多时候只是因为没遇到诱惑。”金丹华当然是有感而发。他之后又遇到公务员考试,同样是想走走过场,同样意外成功,正式进入体制,一条自己之前绝对没想过要走的路。 “像我这种类型的,大学里,工作后,一路走来(见过)很多。考大学,有了交代;拿文凭,有了交代。给自己的交代呢?” 工作最初几年,苦闷在加剧,他无法舍弃年少时确立的价值观。如他自己所说,“青春的精力都耗费在思想的挣扎上了”。 金丹华娶妻生女,在郊区买了房,还买了辆奇瑞A3,招致一个亲戚的负面评价:这哪符合公务员的身份嘛?金丹华偶尔也懊悔,但更多时候又觉得,汽车梦实现就可以了,何况它性价比上很划算。 在上海与金丹华见面四五次,他总是穿着同一套浅色休闲西装、深色牛仔裤、黑皮鞋,即便周末与亲友聚餐也是如此。相熟的朋友认为他有点土,不会享受,开的玩笑是中年人才会有的那种冷幽默。眼看已经生出少许白发,金丹华感慨于自己与现实的不协调。 陆凌皓如今扛着上尉军衔,技术职称是助理工程师,毕业后曾在基层消防队接受磨炼,目前担任上海轨道交通的防火监督。这工作极少出差,与他向往的状态截然相反。 从高中到现在,陆凌皓体重由116斤蹿升到166斤。一线的经历更是触目惊心。2008年短短3个月之内,有4位相熟的战友在救火时惨烈牺牲,陆凌皓都在现场。一次是同寝室好友失足跌进焚尸炉,他亲手抬出那弓形的、放不平的尸体,另一次是厂房大梁脱落,他守护身首异处的战友,此前一刻,他自己也与死亡擦肩而过。 打击还没结束。不久妻子怀上孩子,降生时比预产期提前了65天,情况危急。小生命在医院里抢救了一个来月,由2.8斤增加到3.5斤,最终在大年夜前一天不治。更让人痛断肝肠的是,名字户口都办好了,又得去一一抹掉。 如今的陆凌皓依旧阳光而俊朗,人生态度却已改变,他相信一切早有定数,“逗号省略号句号,其实都安排好了”。对职业规划也看得很淡,“我不是为了目标会做很多改变的人,不想戴着面具。”他祈求未来家庭幸福,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差生”陆磊后来读了安全工程专业,然后不那么对口地谋得施工现场管理的职位。工地上,高峰时聚集着七八百人,这工作的特性是在有限空间里能密集接触社会各个阶层。原本斯文内敛的他很快适应了工地的一切,包括与包工头放量豪饮,以及扯着嗓子向工人发号施令。几年间,陆磊已做到中国建筑公司第八工程局的项目副经理,要面对的是总包20万平方、造价4亿左右的工程。他对目前的生活状态并无不满,回头来看,不认为学业好坏与适应社会的能力有必然联系。 刚毕业时,韩晓君考过事业单位,面试最后一环被淘汰,这让他有点心灰意冷,觉得这类竞争“有点路子会好很多”。 父母觉得该成家了,于是原本不急的韩晓君便一个接一个地相亲,遇到了现在的妻子。 学化工专业的韩晓君,一直在郊区一家外企从事实验室内的检测工作,他喜欢这种安静、稳当的职业。不过,他说会按父母意愿再去尝试考一下公务员。 99级10班五十多位同学,基本都进入了机关、事业单位或大企业,自己创业的几乎没有。一个复旦毕业生虽然考取了公务员,仍成为韩寒之外最不安分的一个,他参与民间借贷,据说欠了上百万,几欲崩溃。 2009年.陆凌皓在奉贤海边组织了一次高中好友的聚会,韩寒来了,金丹华缺席。回忆那次聚会中的韩寒,一个已上过《时代》周刊封面的名人,陆凌皓用了“平易近人”一词。 两天一夜的狂欢很尽兴,骑了马,放了烟花,围着一大锅红烧鸡翅和肉串喝酒,还在包下的别墅里玩杀人游戏和真心话大冒险。 深夜,韩寒开着车和陆凌皓一起去沙县小吃给大家买吃的,那是他们最近的一次见面。聚会时酒喝得很high,不过没有人谈及青春理想的坚持与放弃,金丹华若在场,会启动如此不合时宜的话题么? 今年4月的一天,我与金丹华有一次深谈,其间他一再打听传媒圈生态,仍没打消离开机关的念头。金丹华亦不否认未来存在另一种可能:普通男人的虚荣,他也有,假如5年后仍难丢弃眼前这一切,他很可能突然就“看开了”,不会满足做一个普通的公务员,突然发力了,开始博取功名了。结局未必就不好,毕竟自己在单位人缘还算好,“场面上也能说上话”。 不过至少在当下,这条路不符合他的名利预期。他看到机关里领导们每天忙于应酬,不断“调频道”,觉得若是自己工作二十多年混成处长,正常收入只是比现在翻一倍,没多大意思,还不如自己做老板。 金丹华说自己不具备散淡的境界,骨子里隐隐有着出人头地的欲求,只不过不是在体制内。 去年看《让子弹飞》,金丹华感触于那句“站着把钱挣了”。按现在的道路,再回首时,他担心很难给自己这样一个交代。   狮子低头 2012年4月下旬的一天下午,上海松江县城一间不起眼的沙县面馆里,吊在半空的电视里正播放周星驰的《逃学威龙3》,七八个20岁上下的大孩子选定同一排椅子——就像齐齐坐在剧院的最前排——专注地看着那部喜剧并不时笑出声来。多数人吃的是4元一碗的面条,筷子经常举起后就停在了空中。 十多年前,也有一群如此年纪、迷恋周星驰的高中生,偶尔会逃离课堂,去录像厅或刚兴起的网吧打发时光。他们喜欢周星驰式的恶搞,反权威、反崇高,却没有力量真的反抗什么。 松江原住民享受到了上海郊县城镇化的好处,他们房产大幅增值,生活适逸,也比城里人更容易安于现状。这种心态,也部分传导到韩晓君这一辈。 在高中毕业恰好10年之际,我和韩寒的这几位同学一一交流,他们心态各异,但都足够坦诚。假如不是我的采访,无论陆凌皓、韩晓君还是陆磊,都觉得自己不大可能重新去想青春时的梦想。 陆凌皓告诉我,现在的生活不是自己可以选择的。“男孩子都曾有雄心壮志,住着一头狮子,可能一生都没有爆发机会。在现实面前,必须低头。” 韩寒追逐着人生自由,陆凌皓觉得这个学也学不来,不过,“他为社会提供了一种可能,原来以为只有这样才可以那样,现在发现通过那样也可以这样。” 陆凌皓在谈话的尽头留下一句平淡的陈词:我已经是成品了。他很愿意有韩寒这么一个人出现,为这代青年代言。而之前金丹华曾说道:为什么那么多人羡慕韩寒?因为这个年轻人可以为自己喜欢的事情奋斗,人们把韩寒看作一种自我投射,那个无法亲自去实现的自我。 陆凌皓说他将来有了孩子,会在交友方面帮忙把把关。“孩子可以成为韩寒吗?”我的问题让他有些为难,但他还是以不太坚定的语气说:如果想做韩寒,就去做韩寒吧。 韩晓君与陆磊的内心平缓得多,他们早就接受了现实。 戴黑色宽边眼镜的韩晓君平素性格内向,顺从长辈,他的张扬一面只会在球场上偶有显露。 对理想工作的预期?韩晓君迟疑了至少5秒。从小到大,他的目标都是考上大学,工作稳定。想了许久,他告诉我,假如真的可以选择最向往的职业,他希望是体育评论员,或者采访NBA的记者。 要是十多年前,陆磊会觉得成为职业电玩高手真的蛮刺激,现在的目标,则是事业有成以保证家人的生活品质。 陆磊承认自己非常务实,做事目的性强,善打擦边球,似乎学业不佳反而使他更快地适应社会。 当年的孩子,已到了承担人生种种的年纪。韩寒在一篇博客中曾说,他对“70尾、整个80后、90头”这一代充满着希望—— 教材只洗了他们最不记事的那部分大脑,而且由于洗脑内容实在枯燥,引发逆反,同时互联网和西方产品出现,他们会有更深的被欺骗感。……他们现在虽然都在社会里不上不下的地方挣扎,人与人之间的争斗只限勾心斗角,但都更加努力…… 在金丹华看来,80后这一代不够幸运。社会剧变带来的机遇没赶上,文凭贬值、房价飙升全都躲不开了。这也是中国较早一拨独生子女,成长受到家长的强有力把控。他们仍保存较传统的家庭观念,连韩寒亦不否认这一点。 上海年轻人渐渐迷恋上味觉刺激,金丹华、陆凌皓、陆磊、韩晓君的聚会选在一家湘菜馆。等菜的时候,大家偶然聊起松江二中邻班一位叫王晓阳的同学,脑袋圆圆的,锐气外露,初中时就立志做导演,现在成了新华社上海分社的专题片编导。“很少有人理想能实现。”韩晓君的赞叹,得到其他人的响应。 此话题只这么盘桓片刻,很快,聊到把理想职业变为现实后也会乏味,正所谓围城效应。众人纷纷附和。   不如摇首而去 在泗泾(松江所辖的小镇)的家,金丹华毫无保留地讲述自己多年的彷徨。念及机关工作的属性,我提醒他斟酌一下,哪些适合刊发,哪些须经处理。金丹华的回答是,无所谓。 那天下午他开车送我,走得很慢,方向盘在他双手间左右转动不停。他犹犹豫豫,最终决定向我开口:要不,刊发时还是用化名吧。 我答应会顾及他的处境。 就要到达轻轨车站的时候,金丹华改了主意:“哎,用真名好了,就算是推自己一下。” 告别之后,仿佛仍能看到那不断扭动的方向盘。凭经验,我猜想金丹华还要纠结若干年,现实则层层叠叠,压向未死灭的火种……他也曾告诉我,最痛苦的时候早过去了,到了今年,已经差不多能够跟体制冷漠共处了。 离开上海没几天,我收到金丹华的短信,请我帮他留意沪上的编辑职位,“待遇无要求,能入行就行。”这让我颇感意外。 后来得知,金丹华当晚与几个朋友聚餐,大家唾沫纷飞地神侃机关政治,回家的车上,他蓦然觉得29年的人生很空虚,想了断一下。 我把他的情况说给出版界的朋友陈垦,转了文言文的个人简介。陈垦原本需要有经验者,但这个年轻人让他想起自己当初艰难的行业转换,欣然录用。 隔日,陈垦又发来名为“好玩的事来了”的邮件,介绍一位他原本很看好的图书编辑,执意要改换城市与行业,寻求做商业记者的可能,请我多多帮忙。这确为一个有意味的插曲。 在网络聊天中,金丹华解释何以下了决心:“今年的事,确实让我重新审视了一下我自己,觉得是时候、有必要还一下少年时代的心愿了,某种程度上也是我的一个心结,因为那么多我曾经看过的书、看过的电影、做过的梦。” 接下来的事并不轻松,他要让强烈反对的双方父母相信,新职业比体制内更有前景,但劝慰不算顺利。 5月30日,辞职申请交到领导那里,假如说韩寒的“事迹”对那些高中同学有什么实质影响,那么它仅只发生在此刻。 金丹华意外发现,许多同事都表达了羡慕之情,至少在口头上,他们也渴望跳出体制。 辞职后,金丹华在微博上开玩笑说,这次可以给拼命向公务员队伍蜂拥的青年腾一个位了。他还以自己的方式抒怀—— 游宦成苦旅,不如摇首而去,历一番别样红尘。念君今时折柳,异日偕同游,话别后沧海,再尽杯中酒。 事情还没完。未能真正被说服的家人,提出让金丹华为难的想法:我们一直想回南汇老家过清净日子,以前你在机关,我们只好迁就,既然辞掉了,还是跟我们回老家吧。 家人的感受他要顾及,离开体制是不是叶公好龙也令他疑虑,但真的回乡下,如何能甘心?手中的方向盘,脚下的油门,停在2012年的这个燥热时分,等待金丹华发出的指令。 来源:南方人物周刊 关军 因为盗链严重,而我们服务器带宽有限,所以图片设置了防盗链,请见谅。如果您的阅读器看不到图片,请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即可显示图片。 部分文章附有精彩小视频,如果您的阅读器无法观看视频,请移步原文链接: http://luo.bo/27085/ 本文小编:梁萧 标题: 命运交叉的路口——韩寒的同学们 网友评论 发布时间:2012/07/09, 20:56 萝卜网 Copyright © 2010 – 2012 分享国内外精彩网事。 更多精彩欢迎您订阅 http://feed.luobo8.com/ ,欢迎网友 投稿 、推荐文章。 c5d85dad8496c5aa16731e645eaa0010 您可能对以下文章感兴趣: 韩寒:已来的主人翁 韩寒:什邡的释放 韩寒:我所理解的生活 韩寒:一个流传多年的谣言 韩寒退学前给同学的一封信:趁我还年少,我要万水千山走遍 来自无觅网络的相关文章: 我看韩寒论“农民起*义” (@fun4hi) 十年前,17岁韩寒在CCAV《对话》舌战群吊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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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贲: 《知青》影评二则

电视剧《知青》带来什么样的记忆?   由著名作家梁晓声担纲编剧的《知青》放映后,引起了许多不同的批评,大多集中在“真实感”的问题上。有的批评比较简单,如“知青衣装怎可能整齐如新?”与此相比,来自知青观众的批评则提供了更多的生活细节。心理学研究发现,人对青少年思想形成期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具有特别清晰、深刻的记忆,以至于终身难忘。知青对自己上山下乡的生活细节便拥有这种性质的记忆。而这种记忆正是他们用以衡量《知青》中许多细节是否真实的实在对照。   网上有一篇《敬告梁晓声我们还活着》的文章,作者耶子就是用自己亲身经历的生活细节来对照他在《知青》中看到的种种虚假。例如,“连队广场上竟然有成排的自来水,这也虚假得太离谱了吧”。耶子说,他以前所在的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22团六连的是全团最大最好的连队,“也只有3口井,每口井都至少三、四十米深,水桶是用铁轱辘把摇上来的。老职工告诉我们冬天一定要戴手套,否则因为零下40多度太冷,铁轱辘把会把手掌的皮肤粘去。在新建连,为了挖这样的深的井,经常有知青在挖井时滑入井中摔死”。   耶子的劳动记忆更是苦不堪言,“麦收时常常48小时连续工作,期间最少时只能睡2、3 小时。即便这样极度困乏疲劳,睡前还要读一下‘老三篇’‘雷打不动’(那时最常使用的词),这时每个人都躲在炕上的帐子里,帐子外成千上万的蚊子在吼叫(那呜呜的声音简直无法让人相信是蚊子的叫声)。在地里割麦子又被漫天飞舞的‘小咬’(一种北大荒特有的小虫子)叮咬得皮肤瘙痒和肿起来。”   与这样的艰苦生活和劳动条件相比,“文革”中的那种“思想革命化”更是给耶子留下了终身难忘的精神创伤,“早请示晚汇报是知青生活中绝对不可能没有的事,剧中怎么没有?” 耶子所记忆的那些政治生活细节是绝大多数知青所极为熟悉的:“当时我们进食堂吃饭前都首先在食堂门口按照排、班排好队,喊‘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林副主席身体永远健康’三遍后才能排队进食堂吃饭,每桌6个人,三男三女,站着吃饭,根本不可能有坐着吃饭的事。连里开大会如果是在晚上的话(因为经常有最高指示中央文件发布,就得什么时候到了连队什么时候就得开会传达,一刻不能延误),就搬上长条锯下的木头在食堂一排排横放好,每人就依照排班坐下开会,如果是白天开会,就在晒谷场席地而坐”。   知青的记忆是“文革”记忆的一部分,在“文革”记忆还有许多禁区的今天,知青记忆被美化,本不是一件太令人意外的事情。问题是,这种不真实的美化恰恰是以历史真实的面目展现在观众面前的。有人为《知青》辩护说,对于一部电视剧来说,主观的“观众接受”比客观的“历史真实”更为重要,“这部剧显然不是‘老三届’们的专属,不同时代的人看过都会有截然不同的观后感。有的老知青认为剧中表现的知青生活不够艰苦;有的90后观众则认为当年的激情岁月值得向往”。   如果《知青》仅仅是让像耶子这样的观众觉得虚假,那还至少能勾起他们的对知青生活和“文革”往事的一些真实回忆,这些刻骨铭心的创伤性记忆中其实已经包含了某种对“文革”政治疯狂的反思。但是,如果这个剧带给观众的不是这种反思(不管多么间接或模糊暧昧),而是对所谓“激情岁月”的“向往”,那就远远超出了一个故事的细节真实范围,使《知青》成为一部足以令人担忧的作品。   为了不至于营造“激情岁月”的虚幻景象,电视剧的编剧似乎有责任明确地告知观众,自己只是在“说故事”,而不是在“记忆”那一段被称之为“知青岁月”的“历史”。故事是在被称为“历史”的时间中进行的,但这个时间的背景并不能等同为记忆,这个历史背景与其说是编剧者可靠的知识源泉,还不如说是他自身残缺的象征,然而,它也反映了我们共同生存状态的种种不足,以及我们无法表达共同记忆的无奈。 ———— 什么是《知青》“激情岁月”的激情?   电视剧《知青》再次引起了“文革”期间“激情岁月”的话题,有评论说,“这部剧显然不是‘老三届’们的专属,不同时代的人看过都会有截然不同的观后感。有的老知青认为剧中表现的知青生活不够艰苦;有的90后观众则认为当年的激情岁月值得向往”。需要追问的是,那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激情岁月”。   知识青年在“文革”中的“上山下乡”不同于在这之前的少数毕业生因成分不好而被送到农场的“就业安置”,“文革”中的“上山下乡”是以“青年运动”的形式来裹挾几乎全体青少年到农村“滚一身泥巴,炼一颗红心”的。这种青年运动只有在“文革”的极权制度中才有可能。“上山下乡”不是去就业,而是去革命,去实现“社会主义新农村”这个革命的乌托邦。在那时,作为共产主义未来一部分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成为许多青年人以革命狂热去追求的“天堂之梦”。在“文革”的环境下,任何人都必须至少在表面上装作相信这样的天堂之梦。   米兰·昆德拉写道,“极权主义不仅是人间地狱,还是天堂之梦”,没有这样的天堂之梦。统治权力就没有办法在人们的思想、行为中建立起它的全面有效控制。对天堂之梦的追随者来说,这一梦想使得他们选择无视罪恶和苦难,满眼都是光明和幻想。“文革”的时候,《知青》的作者梁晓声如果曾经如此,那本不足为奇,但在“文革”过去几十年以后的今天仍然如此,而且要以此来影响他人,那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文革中” 老三届知青上山下乡的时候,大的不过二十一二岁,最小的还有十三四岁的。这是一个人生命力最旺盛的时期,即使没有任何别的燥动,他们也有心理和生理上的激情。“文革”所利用的正是年轻人这种心理和生理燥动的激情,给予它政治斗争和群众运动的渲泄渠道。在短暂的亢奋之后(可以大致以“林彪事件”为分界线),随之而来的是知青们普遍的彷徨、迷茫、失落和绝望。失落和绝望,那才是激情表象后面的真实景象,写知青,如果写不到这一层,那就顶多是浮光掠影、隔靴搔痒而已。   如果没有知青们用自己亲身痛苦体验换来的普遍失落和绝望,如果所谓的“激情岁月”一直在维持,那么,后来当回城的闸门打开之时,又怎么会有几乎所有知青奔涌而至的返迁大潮?这就像“文革”时期,人人表忠心,个个激情昂扬,高喊“誓死捍卫毛主席革命路线”,后来,“文革”与毛本人一同寿终正寝,没有见谁出来誓死捍卫的。这就是极权统治下那种典型的“热烈的浅层支持”,它会几乎在一瞬间令人难堪,出人意外地突然崩溃。在“誓死捍卫”的表象后面隐藏着难以察觉的失望、怀疑和伪装,即便大多数都是下意识的,也足以让人怀疑,是否能把“文革”说成是一个中国人忠于领袖,坚持革命信仰的“激情岁月”。   真正的“激情”是一种人的自由意志的激发,而“文革”时期的人是不具备这种自由意志的。“文革”中的上山下乡看起来轰轰烈烈,响应号召者看起来个个摩拳擦掌、欢欣鼓舞,其实,有过亲身经历的人都知道,许多下乡的青年都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如此罢了。他们对上山下乡,同样是一种“热烈的浅层支持”,而并非什么持久的激情。当时,因为病残而能够留城的极少数学生,不知成为多少人羡慕的对象;而高喊和积极表现“扎根农村”的,恰恰是为了争表现,好早日有机会离开农村。   当然,大多数的青年学生确实是响应了上山下乡的号召。对于处于生理激情期的青少年来说,这一点也不奇怪。上山下乡是一场由“革命”意识形态主导的群众运动,被称作为“上山下乡干革命”。确切地说,上山下乡是“文革”群众运动中的一场亚运动,运动的主体对象是“老三届”的青年学生(至少开始时是如此)。这一青年运动与其他一些青年运动非常类似。   意识形态对青年人具有特别强烈的吸引力,与他们特殊生理期的心理、情绪和认知特点有关。吴潮和赵晓兰在《纳粹运动与德国青年》一文中指出,青年层的主体都处于平凡状态,但比其他年龄层却多了一份自命不凡和向往轰轰烈烈的心境,“他们常常更容易感到失意和压抑,追求着失意中的奋起。在当时,德国青年人弥漫着一种如醉如狂的情绪,其中既有那些在世界大战中扛过枪的人们,也有那些在凡尔赛和约令人沮丧的影响之下成长起来的人们。……在思想上他们渴望着某种能给心灵和幻想带来激荡的东西,某些值得为之而生活的理想,这是当时德国青年整体精神状态的画面。凡尔赛和约的某些条款以及战后德国的混乱状态又削弱了国家对于未来一代的成长和教育影响,希特勒及其纳粹主义终于首先在德国青年身上找到了最热烈的宣扬者和最坚决的执行人,使大多数人坚信自己是在追随着一种伟大的思想”。   青年运动的原则是打动他们的人心,唤起他们的激情和热烈情绪。上山下乡的宣传非常能够投合年轻人的特点,利用他们的弱点,焕发他们的热情。青年人的性格和举动常有明显的相悖之处。他们追求无拘无束、自由浪漫,他们喜欢群体生活,害怕孤独,在群体中他们可以感受到互相支撑与感染的力量。这使得他们能够接受哪怕是非常严酷的纪律和命令,甘心置身于对人身自由具有强制性的团体之中。青年人有着一股自然而然的冲动,要加入组织和团体,要大轰大嗡激荡人心的行动,要在凡是可能的地方采取行动和显示自己的力量。参加“建设兵团”、成为准军事化编制中的一员、身着军装制服、遵循仪式化的生活常规,这些组织形式对青年人具有一种特别强烈、神奇的吸引力。   这种充满着激情和戏剧性,激荡着表演冲动的场景与行为大量出现在《知青》中,成为它所展现的“激情岁月”的基调和主色。好的知青故事应该让读者看清它的虚幻,而不是对它怀有不切实际的幻想和向往。随着岁月的流逝,随着越来越多人的经验增长和政治判断力的成熟,这样的“激情岁月”已经越来越暴露出它的虚幻实质。如何认识这种“激情”,把它理解为一种迷幻,还是一种真实,考验每一个知青文学或文革文学作家的政治、道义、人性判断。如何看待《知青》中的“激情”展现,把它理解为一种觉悟,还是一种愚蠢,是自由选择,还是被迫洗脑的结果,同样也是每一个观众自己必须仔细加以思考和辨别的。对这一点,不需要有一个所有人一致的结论(这本不是争论的目的),但它会为我们提供一个共同的机会,让我们有理由再次想一想,“文革”真的已经离我们远去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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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一觉扬州梦

@宮鈴_胡同台妹:我在國民黨的戒嚴時期生活過,坦白說,比今之大陸,略好。第一,黨外勢力形成的民進黨在解嚴前就有了。第二、選舉產生若干黨外人士當選。第三、中華文化的保留。第四、基本上能用人唯才。第五、解除黨禁是蔣經國先生與現實妥協的結果而不是痛定思痛後的懺悔。第六、建設台灣的人才原本是要建設中國的。 相关日志 2012/06/28 — 台湾人感叹:风水轮流转,只好给大陆企业打工 2012/06/20 — 王科力:台湾有没有这么好?——台湾的政情民情及其历史渊源 2012/06/19 — 蒋方舟:大陆人因对自身不满过度意淫台湾 2012/06/17 — 中国承诺给台商6000亿贷款 2012/06/13 — 湖南省长将赴台,台联呼吁调查李旺阳死因 2012/06/13 — YST:一个台湾人眼中的薄熙来 2012/06/11 — 蔡娜:台湾,我们中国本就该有的样子 2012/06/11 — 蒋方舟:想象的祖国 2012/05/28 — 为什么台湾人”现在”不认同『中国』呢?——–试图以台湾的观点回答。 2012/05/21 — 看韩寒的台湾经验与惊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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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航读四书:生命的朝向问题

作者: 李野航  |  评论(0)  | 标签: 感悟随笔 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大学》) 人生的第一要务,在解决生命的朝向问题。 对于许多国人而言,意识不到这个问题或认为这不是一个问题。因为总的来说,中国人的文化人格更趋向看重世俗生活。对于许多国人而言,世俗生活的得与失就是生活的全部,而有价值的生命就是更大程度上让自己得多失少。而通常,绝大多数国人对自己世俗生活的得与失是没有掌控能力的。他们于是乎把得与失的缘由归诸于运气或鬼神的保佑。而自己所能做的,就是努力地去编织一张人际关系的网络。并让自己在这个网络中获得更多的安全感。 选择朝向世俗世界的中国人的人生观所能表现出的最为负面的极致形态已经在今天我们的社会生活中展现地淋漓尽致了。饱受其害的一部分国人试图到西方文明那里去寻求一种截然不同的精神资源,他们找到了基督教,并将基督教文化与中国文化对立起来而取彼弃此,仿佛只有这样,方能济中国人极端世俗化的生命态度之穷。然而,极端世俗化就是中国文化固有品质吗?重新读一读儒家的经典,重新了解了解儒家的核心价值观,我们或许会有不同的感受。我们或许会惊讶的发现,让超越性的维度(上帝)来指导与引领人生、为生命提供终极的理据恰恰是中华文化的基础与起点! 尽管,“上帝”这个概念为儒家经典所揭橥且在《大学》、《中庸》第一句里开宗明义地加以高举(比如:《大学》的第一句话的意思就是明“天”的“明德”、《中庸》的第一句话就是“天命之谓性”),由于儒家的终极关切通常侧重于要求士君子而并不要求庶人百姓,一旦士君子阶层因历史原因而彻底消失,我们民族文化中对于“天命”的担当这一块也就整体性地落了空。中国文化中的神圣气质也就彻底地为漫山遍野的小市民、小农气质以及唯物质主义所取代、从而落入了失魂落魄的境地。 在一个小市民、小农气质漫山遍野地流行着的语境中,上帝这个概念是难以理解的。对于那些还能在世俗生活中占着小便宜的小市民、小农而言,“上帝”就像精神病患者的幻觉一般虚幻不实。而对于那些被剥夺了占小便宜的权力的小市民与小农而言,却找到了另一种曲线占小便宜的办法——就是信西方人所说的“上帝”,以讨好西方的方式来获取其带来的物质好处,且组成一个信西方人所说的“上帝”的团伙,并借用团伙的能量以博取某种现实的安全感。这与中国人在江湖码头般的人际关系网络中博取安全感的方式本质上并无不同。他们自称是信“上帝”的,但他们拼命维护的与其说是对上帝的信仰不如说是对团伙及其营造的语言方式的忠诚。较之只相信物质利益的真实性的人而言,他们只是把他们所相信的物质利益化装成了西方人所说的那个“上帝”而已。他们不过是一群营造以西方人的“上帝”的名义组成的人际关系网的另一种偶像崇拜者,他们本质上仍然是不信上帝的。 当然,如果说所有的中国基督教徒都陷入了上述的新形式的偶像崇拜的话未免武断。但那些因为“信上帝”而将他们所说的“上帝”与中国人固有的儒家的“上帝”对立起来的人一定是偶像崇拜者,因为,上帝被他们塞进了一个封闭的特殊的语境中、成了一个特殊群体的图腾。 今天的中国社会,急需要重建一个超越性的维度、急需要重建对上帝的信仰。但中国需要的是作为超越者的上帝,而不是被某一个宗教群体及其言说体系据为己有的“上帝”。有这样的觉悟但早已被唯物主义无神论洗空了脑子的人会遭遇第一个关键性问题:上帝真实吗? 人是一种带着巨大的局限性的生物。人类文明的进程就是一个不断超越自身的局限性的过程,而人类之所以能够超越自身的局限性,乃在于天生具有的关于整全性的意识。比如:人受视觉经验的局限而常常会迷路,较之动物,人发展出了方位坐标的意识并由此发明了地图乃至卫星定位系统。由于人天才地假定了一个从空中整体地俯瞰自己所处环境的角度,人拥有了不迷路的可能。通过这个例子,“上帝是否真实”的问题其实可以置换成这样一个更本质的问题———在人的局限性的外部,是否有着一个足以让人超越其局限性的整体性的维度? 显然,这个维度是真实的(就像卫星的视角一样真实)。所谓“上帝”,不过是我们赋予这个维度的一个人格化的名字而已。信上帝其实本质上就像是信我们可以从卫星的角度俯视自身的局限性一般。 说到这里,那些个信西方人的“上帝”的基督徒们于是乎会站出来反驳说:“我们的上帝是又真又活的神,祂会主动地找人、救人。祂绝不是儒家说的那个需要靠人去参悟的抽象的天理或什么‘整全性’,祂为我们死而复活••••••。”说到这里,我觉得有必要需要提醒提醒那些个把“上帝”和“基督教”言说方式与组织形式紧紧绑在一起的偶像崇拜者们注意:“上帝”是否又真又活,(至少,儒家的上帝是可以“自我民听”的活神)姑且作现象学的悬置,而我们感受存在的这颗心是否又真又活,才是问题的关键。没有一颗又真又活的心,口里说出的那个和基督教言说方式绑在一起的“上帝”又怎么能又真又活呢?基督信仰之真并非建立在人们对基督教叙事的经验层面的真实性的确认之上,而是建立在人对自身的存在处境有所领悟而基督教叙事恰好象征性地表达了这一存在性的真实之上。不能对人“存在”有所领悟的人“信上帝”就已经是不信上帝了。 西方人的基督教上帝与儒家的上帝乃是不同的言说方式所指向的同一个终极实在的维度,这个维度向我们的呈现形态依我们的认识之镜的不同而不同。糙面的镜子与净面的镜子所反射的太阳在人看来是不同的,但并不意味着太阳本身是不同的。同理,并不存在基督教上帝与儒家的上帝异同的问题,真实的问题是,我们的心是否如净面的镜子真实而真诚地折射着那作为整全者而存在的维度本身。用基督教的话来说,就是“用心灵与诚实去敬拜上帝”,用儒家的话来说,就是“诚则明矣”。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基督教与儒教所指涉的终极实在并不存在差别,存在差别的,只有主观上的真诚的人和不真诚的人。 在我们今天漫山遍野的充斥着小市民、小农气质的中国社会而言,真诚是一种备受贬斥的生命态度。儒家“明天之明德”的人生价值的终极朝向早已成了一个久违的破碎的旧梦,而“用心灵与诚实来敬拜上帝”的基督教价值朝向对于我们许多只关心现实利益的“吃教饭”的中国基督徒而言并不比“三个代表”更具有实在的意义。中国人的生命态度在总体上是朝向世俗生活的。我并不像过多地对这样的生命朝向加以攻击,然而我们必须正视的是,正因为这样的总体性的生命态度,我们的民族整体性的迷路了、整体性地陷入了互相欺骗与互相贼害的泥潭。中国重又变成了鲁迅笔下的没有出路的“铁屋子”,每个人都终将闷死在这罪孽深重的铁屋子里。而自己扯着自己的头发是走不出这样的泥潭与铁屋子的,技术层面的所谓“体制改革”由于并不触及灵魂的问题终将沦为闹剧。重建生命态度的终极性朝向,是拯救中国人的灵魂的唯一道路。 上帝是又真又活的,上帝的施救之功的成全有赖于人的回应。基督信仰在为死水一潭的中国社会带来些许超越感的同时,却也被中国人根深蒂固的偶像崇拜销蚀为一种镜像共同体而失去了其超越的意义、且沦为一种民族文化自信心的消解性、破坏性因素。这却是我们应当警惕的。固有文化是一个民族存在的家园,然而没有一种属人的文化是长盛不衰的。上帝临在于人类不同的文化形式中,人只有到自己的文化形式中去领受与感悟上帝的临在。丢掉、否弃自己的文化到别人的文化中找上帝只能落得《庄子》中学步邯郸的那个寿陵余子的下场。 愿上帝拯救中国。 一五一十部落原文链接 | 查看所有 0 个评论 李野航的最新更新: 哪一种和谐是我们应当拥护的? / 2012-07-03 18:05 / 评论数( 5 ) 野航近游组诗之二 / 2012-06-29 17:03 / 评论数( 1 ) “自我”的秘密————从《西游记》到《黑客帝国》 / 2012-06-27 01:23 / 评论数( 9 ) 魂兮归来——祭将伐的成灌公路老树们 / 2012-06-08 15:00 / 评论数( 3 ) 拗说——跋吴浩画半面王荆公像 / 2012-06-05 12:47 / 评论数(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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