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形态

张鸣 | 两个世界的纠葛

                              两个世界的纠葛                                             ——二十一世纪回头看                                                                                                                 张鸣 当初诸位先进创办《二十一世纪》杂志,估计有展望未来的意思在里面,可是,我在《二十一世纪》上发的文字,却都是说历史的。既然一贯如此,此番也就不破例了,依旧说历史。身子进入 21 世纪,回头看 20 世纪的历史,看清楚了,才可以踏实地在 21 世纪行走。 回过头来看, 20 世纪初年的中国,其实跟 21 世纪初有几分相似。当年的中国,在被西方拖着走了几十年之后,突然做起了最后的挣扎,想要做一次最后的抉择。不过,所用的武器却来自民间,无非是喝符念咒的法术,服色代表的阴阳八卦,以及民间戏剧里的英雄豪杰。这样一种半悲壮半闹剧式的抗争,实际上体现了一部分中国人对被拖入西方世界体系的不满。在西方看来,这是一种野蛮对抗文明徒劳挣扎。从结果看,的确也是徒劳的。而现在的中国,于封闭多年之后,又在进入西方世界体系的道路上走了几十年,再一次面临困惑和迷茫,再一次面临抉择。一连串自我封闭的动作,一系列叫板和崛起的喧嚣,似乎表明中国人,至少是当家的中国人,又一次感觉自己来到了十字路口。 自打西方选择了工业文明的道路,整个世界的命运就已经被决定了。这个地球的其他地方,不管情愿与否,都或迟或早被拖入到西方的这个道路中来,成为西方世界的一部分。尽管在今天看来,西方的这个道路未必最合适人类的长远发展,但这个选择却是个潘多拉的匣子,放出妖魔也放出希望,一旦打开,就由不得人类自己了。 中国自 1840 年以来的历史,本质上是中国被拖入西方世界的过程。在最初的时候,是两个世界的碰撞,西方的世界,我们的天下。可惜,我们的天下过于脆弱,一触即破,二触即碎。第二次鸦片战争,洋人固执地坚持公使驻京,实际上是逼固执天下观的咸丰皇帝在形式上接受他们的世界体系,中国皇帝在奋力一搏之后,只能妥协屈服。总理衙门的出现,标志着中国在形式上,已经进入西方威斯特法利亚外交体系。中国人其实心里也明白,成立同文馆,第一个使命就是要丁韪良翻译《万国公法》。此后的几十年,西方人还在拉和拖,而中国人已经半推半就。他们发现,洋鬼子虽然厉害,但却意在通商,不是要灭我们的国。从筹办夷务到兴办洋务,中国人在进入西方世界的过程中,半是好奇,半是犹豫,洋枪洋炮洋兵舰来了,轮船来了,火车来了,大机器也来了。洋人的外交官坐镇京师,鞠一个大躬,皇帝也见了。留学生出去了,中国的使节也派出去了。进入西方世界的努力,到了戊戌维新,达到了高峰,中国皇帝要变制了。因为甲午之战,中国人败给了努力脱亚入欧的日本。言外之意,同样是进入西方世界,一个近邻比我们走的更快,所以我们得迎头赶上,不赶上,兴许就真的亡国灭种了。 但是,即使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这个老大帝国依旧有大量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张之洞提出“中体西用”,一些人是想借西用蚕食中体,进而换中体为西体,一部分人是借中体排拒西用,永远远离西体。尽管被一个学习西方的优等生打得惨败,败到毫无脸面,但要中国人在自己的家里把自己的天下自己来打碎,全身进入西方的世界,还是有大量的人打心眼里不肯。戊戌维新的变制设想还没落到地上,就被粉碎。政变的发动者西太后此举,固然有权力之争的动因,但在老太婆背后,却是一股强大的“不想变”势力。庚子义和团事件,当时的中国政府的行为,无论从传统还是现代的国家理性来看,都是疯狂的。这种疯狂,是愚官与愚民结合的疯狂,也是古老中国抗拒西方世界的最后一次疯狂。这个疯狂过去,中国人在归顺西方世界体系这个问题上,不再犹豫,西方的文明,即使在话语上,已经成为中国的主旋律。 历史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巨大的吊诡。一方面,西方在拉中国进入自己世界的过程中,并不希望中国搭车强盛。但是,中国人在进入西方的过程中学习西方的种种努力,却都是为了实现自身的强盛。甚至最后的变革制度,在国门挂上民主共和的招牌,都是为了有一天,赶上西方列强,把列强踩在脚下。雄霸世界,重演西方凌辱中国的一幕,恰是西方世界的话语逻辑。然而奇怪的是,中国人这样的西化努力,却一直得到西方列强的赞赏和鼓励。发动戊戌政变中断变革的西太后,还为此受到西方的强大压力。清朝新政的发动,背后也有西方甚至日本的推动。辛亥革命武昌起义,作为“叛军”的革命党人,从一开始就被西方使团尊为交战的一方。但是反过来,已经民国了中国,却一直不被西方视为他们世界里对等的伙伴。甚至一次大战参战而且忝列为战胜国的中国,在巴黎和会上,依然是被人宰割的鱼肉。 中国人进入西方的世界,是为了获得曾经有过的古老尊严,一个世界大国的地位,而西方拉中国进入这个世界,仅仅是为了多一个听话的小伙计。显然,如果比较不那么费事的话,西方也不是不想瓜分这个古老的大国。但是,这种欲望,显然要低于驯化这个国家,将之纳入西方世界的愿望。在这方面,位于近东的奥斯曼帝国的命运,正好跟中国相反。对于奥斯曼帝国,西方更希望使之解体,然后分享它的“遗产”。 由于对于进入西方世界,存在着这样的吊诡和反差,所以,即使在认可了西方的文明,接受了西方的话语,有了议会和现代政府架构,甚至学科体系和教育体系全面西化之后,中西之间依然存在着巨大的鸿沟。在西方信奉社会达尔文主义,中国也接受过来,并成为自己的主流意识形态之时,这个主义的道理,并没有让中国人温顺地做一个小兄弟,他们要赶超。为了赶超,他们找捷径,先找到日本,然后找到了俄国,苏维埃俄国。学日本和学俄国,都是看上了他们似乎有一条现代化的捷径,实际上也就是一种另类西化的捷径。中国人相信,通过俄国人这条快捷的小路,可以在短时间跨越西方几百年的历程,后来居上。中国后来走上共产主义革命的道路,可能具有某种偶然性,但想走捷径,却是相当多民族精英的共同心理。此前学习日本,从单纯地学习日本如何学习西方,到学习他们的军国民主义,本身意味着希图通过限制国民自由,实行高强度的国家主义来达成富强。从军国民主义到共产主义,其实只是一步之隔。 当然,中国人的捷径,并没有走通。改革开放,在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中国又回到了跟西方,主要是跟美国代表的西方世界接轨的道路上来。中国改革 30 多年,尽管极力抵制制度变革,但在经济和文化方面,却跟美国走的很近。比任何一个后发国家都要热衷于全球化,不惜代价,加入 WTO ,跟西方贸易体系接轨。在这方面,已经实现政治变革的俄罗斯,都没有走得像中国这样快。主导改革的中国共产党人,已经从改革开放中,也就是说从再一次进入西方世界体系中,得到了莫大的好处。所谓中国的崛起,最大的获益者,是中国统治者的中共。与其说中国国家实力的增长,倒不如说这个党的实力急剧的膨胀。然而,走到这一步的中国,民族主义的阴云,再次浮上天空。党记国家主义,在民族主义的鼓噪后面,横空出世,甚嚣尘上。对于西方世界的质疑,不仅在官方,而且在民间被提了出来。经济上所谓的中国模式,其实跟当年的亚洲四小龙,或者跟日本一战前后的崛起,没有本质的区别。无非是集权体制加经济自由,再加上转型时期,因前现代的匮乏而存在的大量廉价劳动力。但是在此时,却被吹得神乎其神,甚至有了“中国密码”、“中国奇迹”的说法。官方和民间都热的儒学儒教,则从文化层面,浮现了某些中国人对西方世界的质疑。似乎影影绰绰,儒教文化加中国模式,一种所谓的中国道路,已经幽灵显现。让人隐约地感觉,似乎一个世纪之前的问题,又冒出来了。再加上近来近乎疯狂的网络整肃,建设中国局域网的巨大投入,今年以来中国对西方,对美国的强硬表态。让人不得不怀疑,难道说,似乎有了本钱的中国统治者,现在开始打算离开他们花了 30 年功夫再次进入的这个世界吗? 显然,这是不可能的。中国不是北朝鲜,潘多拉的匣子,已经在这个土地上打开,资本主义的魔怪已经四处奔走,任何人都不可能将它关上。统治中国的共产党人,已经尝到了资本主义的好处。统治中国的已经从几乎不知钱为何物的第一代领导人,变成了今天拥有巨大家族财富的第三代。作为改革开放最大的获利者,当然没有可能从此洗手不干,自己砍掉那棵摇钱树。所以说,现今的种种疯狂,种种自负,种种封锁,无非是想在市场经济和专制政治之间,建一道安全的封锁墙。以便安全地在全球化时代,一边利用国家资本主义吸血,一边让民营经济造血,逐步使国家资本主义,转为权贵资本主义,或者是顶着国家招牌的权贵资本主义。同时,在可能的情况下,挤出一点余沥,分润民众,安抚民心。眼下再次抬出孔子的牌位,重祭儒教,无非是企图借助儒家的礼制文化,抵消西方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确保自身的“文化安全”。说是他们想用孔夫子济列宁主义之穷,但却看不见两者之间融合的迹象,列宁主义沿着毛、邓、三走到了和谐社会,骨子里的虚伪本色,并没有因尊孔而有丝毫的改变。眼下中国政府对欧盟,对美国的强硬态度,无非是由于去年全球经济危机,只有中国的增长实现了保八,短时间砸钱砸出来的数字,带来了虚假的底气,党和政府里的鹰派或者别有用心的人,气焰高了起来。一旦今年经济稍有差池,中国多年积累的问题,就会如雪崩一样来到。现在的强硬,马上就会销声匿迹。 也就是说,今天的中国政府的态度,跟一世纪前庚子年的疯狂,有本质的不同。今天的他们,不是要从西方世界的列车上下来,而是要继续搭这趟华丽的列车,但却要避免列车里的其他人干预自己的为所欲为。但是,历史告诉我们,像亚洲四小龙,甚至一战前后的日本,一旦经济起飞,国民在摆脱了前现代的匮乏之后,政治民主和开放,是必走的路。不仅仅由于是外界的压力,世界体系的压力,这些国家地区的民众自己就会有这样的需求。从历史上看,唯有一条路,可以暂时地摆脱民主,那就是像当年的日本那样,实行军人统治,走军国主义的道路。显然,今天的世界,对于中国的崛起,最大的担忧,就是这个。 有幸的是,尽管中国的军事力量,随着经济的发展有了长足的进步。但是,中国的军队,却在经济发展的同时,迅速地腐化了。如果说中国政府的腐败已经相当惊人,但政府毕竟还能有一点监督,多少有点开放,但中国的军队体系,却一直处于封闭状态。一个转型的社会,一个经济快速膨胀的社会,如果有一个角落始终封闭着,不许任何人批评,那么这个角落的腐败,可想而知。这种腐败,最大的好处也许就是军人的统治的可能性变小了。各国军人统治的合法性,大多建立在他们比政府中人要廉洁,如果没有了这个依托,军人有什么理由出来呢?况且,一个腐败的军队,是没有战斗力的,对外没有,对内也没有。所以,如果有人强行出来,也长不了。 所以,未来的中国,走向民主,只是时间的问题。一党统治的强权统治,前提是这个党要有在民众中具有威望的卡里斯马权威,随着这种权威的消失,党内不同利益集团的分立,即便没有民众的压力,就是摆平党内,也需要某种程度的“党内民主”,更何况,可以预计,在今后的岁月中,党和政府体系中的腐败,会愈演愈烈,中国的社会矛盾会越来越激烈,官民冲突只会加剧,不会止息,民间新生代的成长,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趋向会更加强烈,民主变革,几乎必须的选择。只是,由于极权统治的长期毒化,公民社会至今没有成形,一旦政治开放,民主实现,中国很难避免一个时间的混乱,弄的不好,也许会陷入分裂,或者长期的混乱。 事实上,这个结果,现在的执政者是知道的,但他们却一直在做反向的努力,加剧这种悲剧实现的可能性。同时用这种可能性,恐吓中产阶级。由于这个党早就没有了理想,也没有了信仰,只有利益,所以,他们中大多数人,对于民族和国家,没有任何责任感。像他们中的一些人说的那样,宁肯等死,绝不找死。所谓找死,只是他们自己死,民族国家能活,而等死,就是他们和中国民族国家一起死。民主对于中国,是有风险,但不民主,只有崩盘。 也许,我们还有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社会达尔文主义笼罩的天下,共同利益的民间呼声,已经越来越响。这个世界也许不会允许这么大的中国崩溃,拖垮世界。中国人和世界一起努力,做一点该做的事,中国也许还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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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清涟 | 以毛式铁腕捍卫权贵资本主义——习近平的执政蓝图(一)

习近平执政已逾半年,给出的执政蓝图已经非常清晰:他以做“红色政权守护者”为自己的政治使命。面对事实,再顽强的造梦者也难以继续讴歌习近平将从事所谓“政治民主化改革大业”。 9号文件展示习近平政治蓝图 最近,中共中央办公厅印发的《关于当前意识形态领域情况的通报》在网上流传,因其文件编号为(中办发【2013】9号),简称为“9号文件”。据传,该文件已下发至县团级,重庆、吉林等省市已有学习9号文件的相关报导。这一通报指出:宣扬“普世价值”的核心目的是排除党的领导,逼党让步;“公民社会”主张的要害是,在基层党组织之外建立新的政治势力;“新自由主义”理念反对国家进行宏观调控;提倡“西方新闻观念”,是反对党一贯坚持的“喉舌论”,要摆脱党对媒体的领导,搞苏联当年改革时推行的“公开化”,用搞乱舆论来搞乱党、搞乱社会;“历史虚无主义”的要害是针对党领导下的历史问题,否认人们已经普遍接受的事实,其突出表现是极力贬损和攻击毛泽东及毛泽东思想,全盘否定毛泽东领导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作用,目的是削弱甚至推翻党的领导的合法性;歪曲改革开放的种种说法则认为,改革中出现了官僚资产阶级、国家资本主义,认为中国改革不彻底,只有进行政治改革才能完善经济改革,等等。 网上轰传一时并经几位知识分子证实的“七不讲”,实际上就是上述“9号文件”精神的浓缩。中央要求高校教师在课堂上“七个不能讲”,其中包括普世价值、新闻自由、公民社会、公民权利、党的历史错误、权贵资产阶级、司法独立。围绕“9号文件”精神,《光明日报》发表“‘两个不能否定’的重大政治意义”,该文除了强调习近平的“不能用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也不能用改革开放前的历史时期否定改革开放后的历史时期”之外,还特别强调习另一说法,“如果当时否定了毛泽东,我们的党还站得住吗?站不住就会天下大乱”。与此同时,中国官方准备以各种形式纪念毛泽东诞辰120周年。 至此,习近平的执政蓝图已清晰显现,只待按步就班实施落实了。这张执政蓝图表明,习尊毛、邓已成定局。习以毛为宗师,学的是毛将权威定于一尊的强权统治;他师法邓小平,则是继承邓小平的“国家机会主义”精神,保存并发扬邓时代的“改革硕果”,即官僚资产阶级、国家资本主义,以及国家对经济的宏观调控(实际上主要是中共对国家资源的掌控能力)。 很明显,面对国内民众对权贵资本主义的高度不满甚至仇恨,习近平并不打算采取措施化解;相反,他正准备以毛式铁腕统治,来保护邓江胡以来形成的利益分配格局。这就是习近平政治蓝图的主调。 习近平重建毛式铁腕愚民统治有无可能? 我从来就不怀疑习近平想做“红色政权守护者”的决心,只是对其运势与能力颇有怀疑。 先说其运势,即习近平是否能够重建毛时代闭关锁国条件下的愚民政治。 毛统治最大的特色就是依靠“枪杆子”与“笔杆子”,形成“三个垄断”,即垄断权力、垄断资源、垄断真理”(邓以后变成“垄断舆论”)。但毛统治时期,“枪杆子”的作用主要在于威慑,不象胡温统治时期那样经常刀枪出鞘,形成警民对峙之局。毛之所以能够对内不轻启兵戈,前提是严密控制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思想,让国人自觉服从。毛之所以能够建成这种铁腕愚民统治,在中共党内,是挟其建政之功以及党内等级制的利益分享;在全国,则是依靠当时那种闭关锁国的封闭式社会环境。仅以信息传播而言,毛时代全国主要是“两报一刊”(《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红旗》杂志),加上中央人民广播电台,这些喉舌的主要功能是“传达毛主席与党中央的声音”,干部们的信息来源多一些,按级别可阅读参考消息、各种内参或内部读物。胆大的民众收听美国之音、莫斯科的和平与进步广播电台,以及台湾及香港电台,都被定为“偷听敌台”,一旦查获便处以三年乃至更重的刑期。即使是青年人自发组织的马列学习小组,也属于“犯罪”,我的熟人当中就有人因此被以“反革命罪”判十年重刑者。 可以说,严密的政治社会控制、严格的信息封锁,再加上政治高压和民智未开,造就了毛愚民统治成功的条件。 习近平今天虽然成为中共掌门人,却并不具备毛泽东实施铁腕统治的诸项条件。首先,闭关锁国的封闭社会环境不复存在。对外开放政策与信息封锁及思想控制之间高度不兼容。当年邓小平只想品尝经济对外开放的成果,曾试图把西方的文化价值拒之门外,但无论是“清除精神污染”还是“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最后都功亏一篑。江胡两朝,尽管中共一直竭尽全力控管媒体,但世界已进入互联网时代,技术时时更新的互联网实难驾驭。甚至在传统媒体中,中共也难以维持将党的声音定于一尊的格局。尽管在互联网时代出现了“知性裂沟”,即国人对世界的认知因其消息来源的不同而差别甚大,是否上网、是否能翻墙,决定了人们掌握信息的深度与广度。但各种信息如洪水一般四处渗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共再也不可能维持全国人民只信奉主流思想、党内外一种声音的愚民统治。 毛泽东到了晚年,其实已知道腹诽者绝非少数,他那神的地位早已如流沙之塔。他死后不足一个月,便发生了针对其妻子江青等“四人帮”的高层政变,毛的不可一世的地位从此崩塌。习近平接受掌大位之时,毛时代建立的红色信仰早已荡然无存,中共党内全靠利益分赃来维系统治,统治者与老百姓之间的“面包契约”的涵盖范围则越来越小。刚性“维稳”体系的出现,说明中共统驭国民早已不依靠百姓的信从,只能依靠暴力压服。 习的地位由其党政军三项最高领导职位赋予,并非源自其功绩或能力。早在他接班前夕,就有外媒记者提出疑问说,习近平除了在地方逐级上升的履历之外,其政绩记录主要是跑遍下属各县市,并无其它治绩可言,如此何以服众?《中国新闻周刊》曾发表一篇 “乾隆为何把皇位传给资质平庸的嘉庆?”,文中谈到,嘉庆帝“品格端方、为政勤勉”,但“在治理国家方面毫无建树,身上最明显的标记就是乏术和平庸。”这篇发表于2012年7月13日的旧文,在微博上被翻炒,不少人干脆说,此文影射的就是当今皇上。 人类历史上,独裁者依靠暴力与谎言统治,结局都不美妙,齐奥塞斯库与卡扎菲是其中下场最悲惨者。习近平想用毛式铁腕愚民统治维护邓江胡三代形成的权贵资本主义,恐怕只是一厢情愿。他崇拜毛泽东,却无毛的威望与时代条件;他仰慕普京,但缺乏普京赖以扩张权势的自然资源基础(加上国际能源价格上升之机会)。在此背景下,习近平只能依靠暴力与谎言来维护中共的权力,在各种社会冲突日益激烈的今日中国,他这一“政治宏图”究竟能有多少成功机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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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亚洲 | 资阳被拘律师全部释放 关注中国人权者海外获奖

收听或下载声音文件 周二下午,前往四川资阳问责黑监狱而被拘押的维权律师已全部获释。此前,香港和大陆两地的律师们举行研讨会,关注大陆律师面临的暴力。另外还有在美国的中国民主活动人士获得嘉奖。 围观四川资阳黑监狱的大陆十一名维权律师包括唐吉田、江天勇、唐天昊、梁小军、蔺其磊、张科科、李和平、王成、杨慧文及温海波等周一陆续与外界失去联系,之后证实多名律师都遭到不同程度的殴打。 周二中午,11名律师被全部释放,在四川律师协会的协助下解决了午饭还有机票等问题。 周二凌晨被释放的律师杨慧文告诉本台记者:“律师找到一个黑监狱去纠正他们(当局)的违法行为,结果遭到野蛮的殴打,基本情况是这样的。” 记者:今天你们有什么打算? 杨慧文:我们因为昨晚没有睡觉,我们先到成都休息,我们在当地(资阳)也不能确定安全不安全,昨天下午一群不明身份的人围着我们转。 记者:你们对这次律师被殴打有什么看法? 杨慧文:我们觉得这个行为非常的恶劣,这边的情况也感觉忧虑,忧虑我们的社会变得更暴力。 星期一晚间,香港的中国维权律师关注组联同中国大陆多位维权律师在香港举行研讨会,与会的包括了肖国珍、滕彪、赵永林等。与会者就律师们帮助公民进行维权遭遇打压的案例展开讨论,也对遭遇暴力袭击而与外界失去联系的律师情况进行具体的介绍。 肖国珍律师在会上表示:“当局很恐惧。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维权组织化,总之只要你们已经行动起来了,人数众多并且是全国性质的一种联合的话,就会让他们很恐惧。而且确实在发生什么事情引起全国共同的声援,抱团取暖的情况下尤甚。从质量上来说,公民运动的议题在日益提升,已经提升到在当局看来政治化的一些议题。当然公民运动从最初可能是一些不同的方面,比如要求官员公示财产,要求公民平权,那么当局就必然会担心将来有一天这些议题会上升到更高的层级,而事实上我们已经上升到很高的一个层次了,我们就要宪政民主,就要真正的法治。另外在公民运动中虽然没有组织,但事实上有一批类似领袖的人在不断的出现,其中有精神的核心,有只身走上街头的人,这也是当局很恐惧的。我自己觉得这是六四以来最大的进步也是非常好的。而且公民的意识形态内核已经达到很高的一种程度。” 会上多位维权律师提到除了网民们的围观关注之外,也希望国际社会及海外团体,如公民力量等能够共同关注。 在海外推动中国民主化的公民力量团体负责人杨建利北京时间周日获得2013年度哈佛肯尼迪学院校友成就奖。他在颁奖现场发表演讲,表示“这个成就奖提醒我们,我们尚没有成就目标,与其说它是奖赏不如说是鞭策,鞭策我们继续前行努力完成前面尚未完成的艰难路程”。 关注中国异见维权人士 杨建利在演讲中还特意提到了在中国受到打压而承受牢狱之灾的维权律师和异见、维权人士,包括赵常青、丁家喜、高智晟、哈达、努尔莫哈提·亚辛、刘贤斌、陈卫、杨天水、顿珠旺青、陈树庆、朱虞夫及谭作人等。 杨建利向本台表示:“中国政府在一两个月内抓了十个公民运动的成员,他们主要就是要求官员要财产公示。这些人都是非常优秀的律师和知识分子,他们也是公民运动中非常中坚的一些人物。最近在江西也有几位维权律师朋友也被抓被打。所以从这些现象来看,在中国推动民主运动和维权面临的风险和代价并不比习近平上台之前更小。所以我们的任何行动现在都面临着风险和代价。” 以上是自由亚洲电台驻香港特约记者心语的采访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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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沃尔夫:2013年世界十大思想家

大卫•沃尔夫:2013年世界十大思想家 进入专题 : 世界 思想家    ● 大卫•沃尔夫        大卫•沃尔夫 著 吴万伟 译      经过100多个国家一万多人投票选举后,英国《展望》杂志2013年最伟大思想家评选结果出炉。在线投票常常产生令人奇怪的结果,但是这十大思想家的名单或许让我们看到当今时代主流思潮的轮廓。   上榜者:   第一名 理查德•道金斯   37年前,牛津大学进化生物学家理查德•道金斯(Richard Dawkins)在《自私的基因》中创造“模因”这个词的时候,他没有料到在描述网络时尚潮流时这个词的受欢迎程度。但是,这只是他作为因特网时代的知识分子赢得大名的方式之一。他也是推特明星,粉丝超过50万人。在这次评选中,他的胜出与他在网络上的名气有一定关系。他使用网络这个平台宣扬科学和理性主义,批判他的老对手宗教。他的话语或许咄咄逼人,但是他并不回避自嘲。今年3月他让客人出现在美国家喻户晓的动画片《辛普森一家》(The Simpsons)上,借这个人的声音妖魔化自己。   第二名 阿什拉夫•伽尼   学者们很少有机会把自己的观点付诸实施。但是经过在哥伦比亚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几十年的建筑状况研究,在世界银行工作任期之后,阿什拉夫•伽尼(Ashraf Ghani)返回祖国阿富汗任职。他担任该国的财政部长,在权力移交给阿富汗人时作为联合国顾问。目前,他负责阿富汗过渡协调委员会和国家效力研究院,这是个旨在把他的经验应用到阿富汗之外的机构。他的眼光已经越过叙利亚当今的危机,提出了它最终要成为什么样的国家的重要问题。   第3名 斯蒂芬•平克   因为对语言和认知的研究而备受推崇的哈佛大学教授斯蒂芬•平克(Steven Pinker)的最新著作《人性中的更好天使》是对历史的全方位回顾。作者运用丰富的证据指出,随着时间的推移,人性变得越来越少暴力了。像从前的著作一样,该书也引起激烈的辩论。无论是进化论心理学还是语言学或历史,平克的著作始终围绕着人性这个核心问题,始终表现出极大的热情,用既通俗易懂又优雅优美的文笔分享他的新发现。   第四名 阿里•阿拉维   阿里•阿拉维(Ali Allawi)1971年在世界银行开始其职业生涯,随后到大学任教最后进入政界,在萨达姆•侯赛因垮台之后担任伊拉克贸易、金融和国防部长。此后,他写了若干受到称赞的书如最新著作《伊斯兰文明的危机》,目前是普林斯顿大学高级访问学者。与阿什拉夫•伽尼(Ashraf Ghani)合著《重建失败国家》的作者克莱尔•洛克哈特(Clare Lockhart)说“他对后萨达姆时代伊拉克的学术研究比任何人都要深入,帮助我们理解这个国家的复杂现实。他在伊拉克经济方面以及更大区域的不懈努力帮助解释了国家走向更稳定和更有效率的未来的潜力和道路。”   第5名 保罗•克鲁格曼   作为激烈批判右翼经济政策的批评家,保罗•克鲁格曼(Paul Krugman)已经变成了某种全面反对财政紧缩政策的代表。他不知疲倦地鼓吹凯恩斯经济学,也因为坚持政府开支对终止经济衰退的重要性而常常遭受攻击。但他去年告诉《展望》杂志说“我们刚刚进行了在整个工业化世界的大规模实验,可以说是凯恩斯观点的人们能够想象的大胜利。”他在《纽约时报》上的专栏常引起广泛的讨论,人们很容易忽略他的学术著作,这些著作让他赢得了诺贝尔奖,成为世界上被引用最多的经济学家之一。   第6名 斯拉沃热•齐泽克(Slavoj Žižek)   齐泽克的批评家似乎不敢肯定是否应该把他当作小丑或恶棍而抛弃。《新共和》称之为“西方最受蔑视的哲学家”,但他在斯洛文尼亚地区的粉丝仍然越来越多。仅仅在过去1年,他给了这些人足够多思考的东西,他出版了1200页的黑格尔研究,一本分析了阿拉伯之春和其他事件的书《危险之梦的年代》,还有一部纪录片《变态者意识形态指南》。与此同时,他还在斯洛文尼亚、瑞士和伦敦的几所大学担任教职。他的大众文化商标或许已经不再新鲜,他在2008年对采访者说“如果你问我真正危险的意识形态电影,我要说是《功夫熊猫》”,但他们仍然是了解他研究拉康的心理分析和左翼意识形态的文雅入口。   第7名 阿玛蒂亚•森   11月,阿玛蒂亚•森将八十高龄,这让他成为本排行榜中年龄第四大的思想家,但他仍然是世界上最活跃的公共知识分子之一。在1980年代初期,他因为研究饥荒而一举成名。此后在发展经济学、社会选择理论和政治哲学方面都作出了重要贡献。1998年因为“恢复了基本经济问题讨论中的伦理学维度”而受到称赞并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森曾经是1995年第一期《展望》的封面作者,在过去一年里仍然撰写了论述欧洲紧缩问题等大量有影响的随笔和专栏文章。没有迹象显示他的学术研究放慢速度或缩小范围,他的最新著作《不确定的光荣:印度及其矛盾》(与让•德雷兹(Jean Drèze)合著)将在7月份出版。   第8名 彼得•希格斯   英国物理学家彼得•希格斯(Peter Higgs)的名字被用来命名比原子更小的粒子—希格斯玻色子。去年在欧洲核子研究中心(CERN)的大型强子对撞机发现希格斯玻色子赋予其他粒子以质量。虽然希格斯总是很快指出有关该粒子的存在的早期研究工作中有他人参与,但他是1964年第一次描述玻色子的核心人物。希格斯2011年告诉《展望》,“在对这个理论做出贡献的人中,我是唯一指出该粒子可能令实验者感兴趣的人。”人们猜测希格斯有望今年因为这一成就而获得诺贝尔奖。   第9名 穆罕默德•埃尔巴拉迪   作为联合国原子能机构前任总干事和2005年诺贝尔奖获得者,穆罕默德•埃尔巴拉迪(Mohamed ElBaradei)在过去两年里成为在埃及政治中最积极鼓吹民主的人。自12月以来,巴拉迪已经作为旨在反对总统穆罕默德•穆尔西(Mohamed Morsi)试图为自己捞取权力实行有利于伊斯兰政党的新宪法的政党联盟—民族救线阵线协调人。巴拉迪指控总统任命自己为“埃及的新法老”,这反映了民众对穆尔西的行动的普遍担忧。   第10名 丹尼尔•卡尼曼   自从2011年出版了《思考:快与慢》后,丹尼尔•卡尼曼(Daniel Kahneman)就出人意外地登上了畅销书排行榜。他的面孔甚至出现在伦敦地铁的海报上,只有两个字的解释“思考-卡尼曼”。他曾受过心理学的专业训练,对人们做出非理性决策的研究帮助开辟了行为经济学的新领域,为此他在2002年获得诺贝尔经济学奖。他的书将这些观点传播给更多的人,也将产生了更大的影响力。   从11名到65名:   11. 物理学家 斯蒂文•温伯格(Steven Weinberg)   12. 人类学家 贾里德•戴蒙德Jared Diamond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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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之声(2024)

【网络民议】【CDTV】“国家只是让你尽量拿不到退休金,其他死不死,活不活它可不管”

【网络民议】“很多人在乎的是立场,是国籍,是历史,是仇恨,根本没人在乎这个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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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你可以用一种新的方式对抗互联网审查:在浏览中国数字时代网站时,按下下面这个开关按钮,为全世界想要自由获取信息的人提供一个安全的“桥梁”。这个开源项目由蓝灯(lantern)提供,了解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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