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某种意义上,杀人的不是劫持犯,而是腐败无能、官僚主义的政府。
腐败的政府是会杀人的。而且杀人不眨眼。
菲律宾多次在世界腐败排行榜上名列前茅,这样一个国家真是中国的一面镜子。
人质事件倖存者李滢铨记述
2010年08月29日
文 李滢铨(马尼拉挟持人质事件倖存者)
星期三晚,政府包机在机场降落后,受惊过度的母亲就在家人的陪同下到了政府安排的车上等候,我一人站在众多死者家属之中,静静参加了遗体告别仪式。风笛奏《Amazing
Grace》,很庄严,也很凄凉。我看棺木上的白布贴一个个的团友名字,泪水如注。谁会想到这个旅行团回到香港时会是这个样子?
我泪眼看傅太带她的一对子女到她丈夫遗体棺前告别。她只有四岁的小女儿在飞机上不时娇滴滴的问母亲﹕妈妈,为什么爸爸回香港但是不回家?妈妈,为什么我闭上眼睛会看到爸爸?一句句稚子无知的问题,听得人心绞痛,可敬的是傅太仍坚强得很,仍以逗小孩的声音平和地对女儿说爸爸已上天国,女儿和爸爸说再见,过了一会,才传来她痛哭的声音。还有汪小妹的呆滞眼神,如所有情绪被抽乾了,让人看得心痛。下机前,我走到导游Masa的母亲前面,握她的手,不知道跟她说什么,只能说,我很想谢谢Masa,他一直很照顾团友,直到最后一刻。
回家的路上,我透过车窗看天上的月亮,圆得让人心痛,不知是农曆十五还是十六,又是那么亮,亮得那么冷漠。
这几天我把事情想了很多遍,心里有极大的愤怒和悲伤,还有说不出的愧疚。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我们没有行动起来拯救自己?为什么在漫长的等待过程后,我们仍静静期盼那似乎是永不会来的救援、把自己的命运交付那无能的政府?
我们当中确是有想过要自己起来制服枪手的,到底是什么让我们犹豫了?是我们害怕,也是因为我们都相信枪手并不想杀人,我们一直以为事件会和平解决,当然,我们最大的错误是我们高估了当地警察的能力。
枪手大概是早上十时左右上车,当时我们刚要离开菲律宾国父纪念古堡。他上车时以菲语叽哩咕噜了一堆,后来用了一些简单英语,在当地导游的翻译下,我们明白他是一个警察,认为自己被无理革职,原来他明年一月就要退休了,他要求政府重新调查,让他复职,让他可以重得失去的百万元披索退休金。枪手又多次向我们道歉,他说他也不想这种事发生在我们身上,说只是想我们帮他,逼政府注意他的个桉,他三番四次强调不会伤害任何人,只要我们合作帮他。他请导游把我们的手机没收,但是并没有认真检查我们是否真的交出手机(这让我其后后悔自己真的交出了手机),他又强调他不是要我们的手机,只是暂时收走而已,他又说他不是要我们的钱,真的,他从来没有查看或要求我们交出任何财物。不久,他容许肚痛的李老太下车,让傅太带几个小孩下车,又让患糖尿病的李老伯下车,这都让我们认为,他是拥有最基本的人道关怀,认同要照顾老幼病残,所以他该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在他最后开枪之前,他从来没有把枪指向我们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威吓过我们,只要我们告诉他「toilet」,他都会挥手示意让我们去,于是十个小时内,大家都在车尾堆满杂物的小室内以胶袋如厕。首几个小时,枪手说电话时,语气平静,有时还语带笑意,一声声「ok、ok」的,让我们心宽,间或又再强调不会伤害我们,还容许外面两次送饭给我们。一直到黄昏之前,大家虽然是担心又害怕,但车内的气氛算是平和,并不恐怖。我看了好几次自己的掌纹,想,我的生命线很长呢,以前看掌好多次,不同的睇相佬不是都这样说的吗?我对自己说,这次事件只是闹剧,一定会圆满解决。
没有如果
开始的时候,我们认为枪手要求这麽简单,该可以在一两小时内和平解决,直到十二时多,我等得有点不耐烦,就小声向坐在车尾的团友建议一起动手制服枪手。枪手单人匹马,我们全团人虽然妇女小孩老人较多,但有点打斗能力的男人、可以协助的青年和成年女子加起来也有十人左右,在狭窄的车厢内反抗空间不多,大家团结的话,总该可以把他制服的吧。不过,我们当时按枪手要求坐得很分散,每排只可坐一个人,旅游车又长,大家不能商量,就没有了行动的默契。我和坐在后排的几名团友多次商量,不过,因为当时的气氛仍非常平和,大家相信事件可以和平解决,认为如果行动失败反而会激怒枪手,所以没有行动起来。
枪手说下午三时释放人质
到了下午一时多,枪手用简单英语告诉我们三时会让我们走,我听错了是八时,坐我旁边那排的梁生还纠正我,是三点,梁生再问枪手确认3pm?枪手说yes,梁生大声地回了一句good,大家也如释重负。我没有带手表习惯,手机又被没收,不时会问梁生时间,当梁生告诉我已经二时半,我的心又慌了,为什麽政府似乎仍是静静的没有行动,又没有答应枪手要求,自己心里在想,要不要我们自己和枪手谈判?可是枪手又似乎只会非常简单的英语……好几次枪手开门在车门前立足停下来时,我都想要跑到他身后用力把他踢出去,也在脑中预习了很多遍,但是又怕自己不能和司机沟通,怕司机不够机警不会立即关门和开车逃走,让枪手有时间反攻……我想了很多不同的可能性,最终都没有行动,可能我只是在为自己的恐惧和怯懦找藉口。
多次商量拟合力制服枪手
时间一直拖,始终未见任何解决事件象,我们在车尾的几名团友再几次商量要不要动手制服枪手。我们留意他的武器摆放在身上的位置,他走到什麽地方时最好动手,商量大家身边有什麽可攻击的东西,我说我虽然是身材矮小的女子,但如果男团友可以暂时压枪手,我可以抢枪和按枪手的手令他不能行动,给时间车头的团友逃走及求助,梁生亦静静叮嘱子女在行动时要协助抢枪。可是,最终我们仍是犹豫,不敢乱来,皆因枪手把谈判设定的限期往后推了又推,等待政府回应他的诉求,让我们觉得,他是不想杀人的,直到枪手真的开枪射向前排几个团友,梁生扑出去救家人时,一切都太迟了。后来我和梁太说起,原来她也想过要攻击枪手,用她袋里的绳子去勒枪手的颈。如果我们都可以勇敢一些,如果我们早些团结行动,如果我们没有继续等待警察救援而当机立断行动起来,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可恨的是,历史是没有如果的。
默念心经躲在椅底下保命
我躲在椅子底下,逃过了枪杀。刹那间,我不敢相信原来电影里的情节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我看到在另一排也躲在椅子底下的母亲仍是活的,心就定了一些。第一轮枪击后,车内很静,这时天打起雷来,轰轰的一阵一阵,雨点又哒哒的打在车顶,更显得车内一片死寂。车厢内很黑,只有枪手发现有人仍是活时,再打出的一些枪声和火光。我看到蓝色的火光打入团友的身体,原来在蠕动的身体就不再动了,连哼一声都没有。隔了好一会,再又响起很多震耳欲聋的枪声,和车身不断被打击的声音,一切都不断提醒仍生还的人,下一秒可能就会毙命。
看前面那些不动的身体,我心里自然的念起「谒谛谒谛,波罗谒谛,波罗僧谒谛,菩提娑婆诃」,希望已死去的团友可以快到彼岸,这是我长年看到有生命离世时的习惯。我不自觉地想,他们真的死了吗?几分钟前仍活的人,现在的灵魂仍在车厢内徘徊吗?我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慢慢的在心中念了很多次,一字一字的细细再咀嚼,「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我想,我仍有什麽罣碍,心中转念了很多遍,想起自己很多想做的事仍未做,想起亲爱的家人朋友,能不死的当然仍是不死的好,但是心中已不像开始时那麽怕,最担心的是母亲在两次的催泪弹攻击中发出的咳声会被枪手发现。枪战好长好长,好像永远不会完一样,我感觉到自己的头髮和身上染了很多血,都是别人的血,但是下一秒可能就是自己的血了。被救出来之后,这几天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救护车简陋止血用品欠奉
在救护车上,我们要求救护员给双手不断流血的陈生包扎止血,救护员竟说没有用品,我母亲仍受催泪弹的苦,她想喝水,救护员又说他们没有水,我看了车上的柜,果然是空空的什麽设备都没有,只有苦笑。到了政府医院,设备也非常简陋。在我们被转送去较好的医院前,有不同的政府部门官员、不同救护机构的人员、领事馆的人员,不停地问我为什麽枪手会发起疯来,突然开枪,我不禁火了,当场忍不住就骂他们,他们到底是不是想救人?天底下会有那麽长时间来救人?枪手暴露了那麽多可以被攻击的机会为什麽警察没有把握时机?为什麽就不能先答应枪手的诉求先救人质……?陈先生不断想找他的女友易小姐的消息,可是哪里找,医院里乱作一团,同样在医院里寻找子女的梁太看起来让人心都要碎了,她双眼睁得好大,盛满泪水,似乎随时会倒下,我一边照顾受惊在哭的母亲,一边握梁太的手,和她一起向在场的政府官员重複她的要求,要求政府人员带她去找子女,但是无能的官员说,他们并不知道她的子女在哪个医院……
血腥味挥不去闭目闻枪声
我在医院里,把母亲安顿下来,已是清晨近五时,我把染血的衣物褪去,头髮已被乾了的血弄得僵硬,我洗了很久很久,浓浓的血腥味让我有想吐的感觉。出来坐在沙发上,看睡在病上母亲顺呼吸而起伏的胸口,看了很久,生怕她会突然不动,看了不知多久,我才确定,是的,我们都安全了,都活,我呼了一口气,心中慢慢生了一片静。我看微亮泛白的天空,有恍如隔世的感觉。眼睛闭上,耳边却响起不断的一下一下「啪、啪」枪声,打散了原来心中的静,之后眼睛一闭上就听到枪声,看见中枪团友身体在抽搐,不知他们是否已在往天国的路上,一直不能合眼。
菲律宾政府和警方对这件事的荒谬处理,全世界都看到,我也不用再多说,在医院期间,看菲国新闻,知道其总统言行,听到警队为了替自己无能开脱而卸责给传媒,竟要求在危急事件时封锁新闻,我每每气得在病房内大骂。在医院的两天内菲国官员和多方人员络绎不绝的来慰问,总统妹妹也代表其兄来访,我都把我的愤怒直接表达了,要求彻查和追究责任,给死伤者及其家属一个交代。医院里的医护人员倒是全都很尽心尽力的照顾伤病者,我非常感谢他们,我明白他们是想为他们国家造成的错误而尽力补偿。
回港前,我去找梁太,想告诉她我们先回香港,也给她一点支持。梁太好厉害,很镇定,还安慰我,她相信的神给了她很大的精神支持。不过,当我们说到当时车内最后的状时,大家都忍不住哭了起来。神啊,虽然我不是教徒,但无论如何,请照顾她已启程往天国的亲人,并给她和她仍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儿子以无限的爱和眷顾。
我们曾经对菲国如此漠然
我一直想,是什麽让一个曾是杰出警察的枪手变成冷血杀手?难道他就没有任何罣碍?不担心家人生活?是什麽把他逼上末路?他为什麽要用挟持人质的方式来逼政府重新审视他的个桉,难道这国家没有他可以申诉的途径吗?我这才明白,虽然我以前也有过好几个来自菲律宾的同事,但我和大多数香港人一样,对这个国家几乎全无认识。明明香港有十几万菲佣生活在我们之间,甚至住在我们很多家庭内,但是我们对这个为我们提供了大量廉价劳工的国家和人民的生活状是如此的漠然。我们大概都知道菲国穷,才要在全球输出佣工,但到底有多穷?我查看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菲国有三分之一人口活在贫穷线以下,枪杀、绑架的事情无日无之,这样的情之下,人民过的是什麽生活?我回想发生挟持事件之前二天,旅行团的行程当中有一项是到花车厂探访,现场却传来了一阵阵恶臭,导游指一下车厂围牆外的一边,是一个垃圾山,山上有不少小孩正在捡垃圾维生,让人心酸无言。
菲佣变无能政府代罪羔羊
回到香港后,知道香港这几天出现了不少反菲言论,网上有人说要把所有菲佣赶走,使菲国立即陷入经济困境作为报复,又有菲佣在街上被辱骂,一声声「奴隶国、僕人国」来作菲国代号。我明白市民对菲国政府和警察的无能的愤怒,我亲身体会,但是,这与菲国人民何干呢?难道我们都忘了被歧视的滋味吗?香港曾是长久被殖民的一个社会,华人在体制上和生活上都被所谓的「主人」歧视,现在却有一些香港人财大气粗地声称「我请咁多菲律宾人,我係佢老细」,以一副「聘用你是恩惠,你却敢以下犯上」的奴隶主姿态来责备那些和挟持人质事件全不沾边的菲佣,实在让人心惊。菲佣明明就是她们无能政府的受害人,正正因为政府无能让人民温饱,无数的菲国妇女才要离乡别井、丢下自己的孩子去寄人篱下照顾别人的孩子呀,为什麽在香港菲佣反而成为无能政府的代罪羔羊呢?为什麽在悲愤的同时有些香港人会变成种族主义者?同样让人难以明白的是,香港政府竟也在此同时宣布要把包括菲佣在内的外佣继续冻薪,使外佣都无法分享经济好转的成果,这是我们的政府在浑水摸鱼吗?政府能不能公开检讨外佣薪酬的标准和机制是什麽,在这个时候作这些举动,给人政府要惩罚外佣的感觉,对消除仇菲情绪没有任何帮助。有位友人引了鲁迅的一句话﹕勇者愤怒,抽刃向更强者;怯者愤怒,却抽刃向更弱者。香港人难道是只会向弱者开刀的怯者吗?
公正调查追究责任慰亡灵
香港这几天为了人质事件大家一同愤怒一同悲伤,我虽然没有和其他团友讨论过,但我想,团友们都会感谢市民的关心和支持。不过,要慰死难者在天之灵的方法不是责难无辜的菲佣或菲国人民,我们的焦点要清晰,针对菲国的政府和警方,要求公正的调查,追究事件责任,以及支持伤者及死者遗属安排日后的生活,这才是对事件中死伤者的实在关怀,长远而言,我们该更支持菲国人民建设更可靠的政府,更有公义的社会,这样香港才真正算得上是国际社会的一员,有人道关怀的国际大都会。
各位团友,大家终于都回香港了,回家了。已离世的团友们,请一路好走,还请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你们在世的亲人;身心受伤的团友和家属们,请坚强起来,早日康复,以后的路还长,愿大家都好好生活,大家保重啊。
菲律宾人质劫持案背后:腐败让国家丧失真善美
文/和静钧
8月25日,距离菲律宾马尼拉两个小时车程的一个叫“八打雁”的港口小填上,正在举行一场天主教式的葬礼,躺在棺材里的人“寿衣”是一身崭新的警察制服,身上可见到奖章,棺木上还盖上了菲律宾国旗。有谁能想到,他就是刚刚制造了震惊世界的人质劫持血案的劫匪门多萨!为何这个早已被警察部门辞退、手持M16步枪劫持了一车中国香港游客的恶徒,居然在死后受到如些殊荣。更让人难以置信的是,前来吊唁的人中有菲律宾警察,甚至还有国会议员。
这就是菲律宾真实的一面。在那辆被特警的大锤和子弹打得遍体鳞伤的巴士上,尽管无辜被害的中国香港游客的鲜血还未凝固,马尼拉一些市民却争相过来嘻笑着与巴士合影。在8月26日,又传出一名劫匪,也穿着警服,用M16冲锋枪扫射一辆巴士,造成4人当场死亡的恶性事件。所以,看清8月23日中国香港游客喋血马尼拉的真相,或许要从这个国家的社会政治层面去了解。
“腐败国家”与“劫持之都”
在不久前的6月30日,尼格诺·阿基诺宣誓就任菲律宾新一任总统时,就誓言上任后将打击腐败,改革司法体系,开创一个“新的纪元”。他表示,“如果没有腐败,就没有贫穷。这不仅是竞选海报上的口号,更是我执政的准则。我将带领菲律宾脱离贫困”。高调的反腐口号背后,正是菲国腐败泛滥的现实。
欧洲人想赚钱就会去经商,想为社会服务就会去从政,菲律宾可能正好相反,他们从政当官加入公务员队伍,动机可能就是赚大钱。菲律宾独立后的历任总统,除一两个退后还留有清誉外,其他总统都卷入了巨额贪污或巨额受贿的腐败中,这当中,有贪污上亿美元的马科斯总统,他的夫人、以奢侈闻名于世的伊梅尔达,光是鞋就能堆满一座百货大楼,而且都是名牌,许多甚至都没打开试穿过。
把当公务员作为一项商业投资来经营,腐败不横生都是不可能的。在这样的国家里,更不可能会有高效廉洁和训练有素的警察队伍。制造“8·23”惨案的元凶与其说是那名被辞退的警官,还不如说就是整个行动不力的警察队伍,或还不如说是反应迟钝的菲律宾政府。
如果不是管理混乱,一个早就被警局辞退甚至被怀疑与毒贩有不当关系的前警察,怎么能公然身着警服招摇过市,甚至轻而易举就搞到M16这样的攻击性武器。如果不是政治腐败,一个犯下如此罪恶的人,如何能在遇害者尸骨未寒之时得到着警服、盖国旗的风光厚葬,还有那么多政府官员和国会议员前去“声援”。
腐败已经让这个国家丧失了辨别真善美的能力。
同在8月23日,在马尼拉另一端,一伙劫匪劫持了一名韩裔菲律宾富商和其亲属,最后劫匪将富商杀害。此前不久,菲律宾20名警员还被爆出涉嫌虐待嫌犯。根据菲律宾一电视台播放的录像显示,该国多名便衣警官对一名裸体男子施以酷刑,用棍子向他猛打。该事件引起巨大公愤,警察总长立即下令停职查办这20名警务人员。
中国艺人赵丽华说,菲律宾是一个让人莫名其妙就会死去的国家。首都马尼拉被称为“劫持之都”,作家郑渊洁曾被菲律宾“吓破过胆”,至今30年都不敢再踏上这个国家。
每到大选,各地都会传来候选人被害的消息。菲律宾实行民主政治,搞选票崇拜,那些竞争对手最有效的竞选方式,就是直接暗杀对方。去年底菲律宾南部发生了20多名记者被屠杀、30多名妇女儿童被集体枪决的事件,都与选举有关。
此次劫持事件中的门多萨,本是一个在警界服务了数十年的“老干部”、曾经的“十大杰出警察”,其子女中有人也已经加入了警察队伍并升了衔。不久前,门多萨却被警局辞退,理由是其暗中帮助毒贩并收受贿赂。端掉了其“肥水之源”后,心理失衡的他最终走上了为了恢复警察肥缺不惜绑架杀人的不归路。
质疑道歉的“诚意”
正如血案发生后一些菲律宾人争相到巴士跟前留影一样,在第一次召开记者招待会时,阿基诺三世总统的脸上还露出了笑容。虽然数天后在舆论的猛烈抨击下,总统就笑容向遇难者家属道了歉,但这个国家对生命的冷漠,以及解决人质中生命是最可宝贵的价值观的荡然无存,已经深深刺伤了中国人的心。
事件发生后,菲方启动了危机公关,宣布8月25日为全国哀悼日,以悼念在人质劫持事件中遇难的中国香港游客。此外,阿基诺三世总统已经紧急会晤了中国大使,向中国香港特首曾荫权致电道歉。菲律宾副总统和外长也定于26日赴北京向中国政府解释劫持人质营救经过,但称因仍未收到中国政府确认,取消了行程,还表示将派出高级代表团到中国香港向特区政府解释。
为死难者进行全国致哀,副总统携外长双双登门“谢罪”,这样的“诚意”,多少能弥补菲方保护人质安全不力的心理亏欠,也能抚慰遇难者家属的悲痛。不过,假如菲方的危机公关,只是因为害怕这桩恶性事件对未来本国旅游业的冲击而进行的危机公关,那么,这样的公关恐怕不会起到实际效果。
为什么菲方的危机公关让人怀疑其动机呢?因为事件前后政府的态度相差巨大。首先,菲政府发言人在劫持对峙之时,称不相信劫匪会伤害人质,一再强调政府不会向劫匪作出任何妥协,拒绝灵活处理这个本就是表达个人待遇不公的前警官的诉求。基于“不相信”的主观判断,坐视劫持事态的严重化,这多少表现了菲政府部门并不想为了国际游客的安全做出党派政治上的牺牲。其次,人质事件发生后,菲总统居然忙到“没有时间接中国香港特首曾荫权的电话”。在人质被杀后的第一次记者招待会上,他们没有道歉和哀悼,却责怪媒体直播实况,让劫匪钻了空子,急于为自己“脱罪”。
在中国香港特区爆发了针对菲律宾的一些示威和抵制活动,中国内地一些地方也因基于旅行不安全为由,纷纷取消了赴菲律宾的旅游计划之际,菲外交部召集了各国外交官,向他们保证菲律宾旅行是安全的,认为“部分地区对菲律宾发出的旅游警告没有必要”。在造成如此灾难性后果之时,依然坚持“旅行安全”言论,则令人质劫持案中死难的家属更加悲伤。
菲政府强硬处置的背后
这次人质劫持事件,菲政府一开始态度就异常强硬。从菲总统府发言人所称的“绝不向劫匪妥协,绝不向犯罪分子放出错误信号”的高调声音来看,菲方并未完全意识到20多名国际游客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后果,却过高地估计了其它的政治因素。这是因为菲律宾刚刚完成政权交替,新政府不想被指为向劫匪妥协,没有正确评估“劫匪”的性质,这导致了警方无谓地与劫犯对峙10小时,直到劫匪情绪崩溃,酿成恶果。
在绑架与政治密切相关的国家里,人质营救常会注入不必要的政治因素,延误了人质解救的最佳时机,所以一定强度的外交压力是排除当事国政治干扰不得已的选择。
假如此次事件中能发动强大的外交压力,将有助于菲政府积极与劫持者展开谈判,菲方就不会“守着政治正确”自留地,却让他国公民付出生命的沉重代价。
回顾劫持解救过程,到处可以找到菲警方“不专业”、“不敬业”等影子。这是自中国政府积极实施海外华人领事保护工作以来,中国游客在海外遭遇武装劫持后,当地政府解救行动最失败的一例。
在明显存在当事国警方“不专业”解救导致不必要伤亡风险时,我方如何应对?菲律宾警察装备不足,特警训练不力,谈判能力薄弱,这是由其国力水平和政治气候所决定的。除非当事国请求,中国不可能千里派警力过去,但是由于处于危险的人质中多数为中国香港籍,我方有充分的国际法依据“介入”其中,可以积极向当地警方解救努力中提供物质和技术上的帮助和支持。笔者倡议,为防范类似事件,中国应向中方人员交流较多的第三世界国家派驻警务外交人员,一方面可以展开培训当地警察的工作,另一方面,一旦有紧急事态,也可以在第一时间提供最专业的技术支持和外交协调。
“要翻墙,用赛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