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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通往奴役之路》引言(续1)
译者longtingfang

真话现在是必要说出来了,虽然它会令人不快——我们有重蹈纳粹德国覆辙的危险。的确,并不是迫近的危险,这个国家的形势与前些年所目睹的德国还相距甚远,我们很难相信自己也走在相同的方向上。那你会说还长着呢,但恰恰就像路上的行程走过去越久越难返回,所谓积重吧。如果说,从长远看我们是自己命运的制造者,那么短期之中的我们则用自己创造的观念俘虏了自己。若非我们及时认识到危险,否则怎能希求一免。

与希特勒德国,眼前这场战争的德国,这个国家“还”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但是,研究者难以无视的是,一战及其后的德国思潮与这个国家当前的思想趋势之间存在着岂止表面的类似。今天,相同的决断一定存在于这个国家之中,即战争期间我们防御目的的国家机制应当为建设而保留——很有“创造性”。是的,蔑视19世纪的自由主义、虚伪的“实用主义”乃至犬儒主义以及“必然趋势”的宿命接受,同样统统保留,用来再创造。多数的改革家大声嚷嚷忧虑如斯,他们声言我们应该从这场战争汲取教训,恰不巧,只是它们德国人已在一战中学习到并与纳粹制度莫无关系,至少十之八九是。随着本书的推进,我们将有机会证实,所1525之间我们似乎会以德国为榜样而跟进,它还有其他的关键性问题。天堂似曾相似,地狱却各个不同。人们也不喜欢被提醒或追想——年代并不久远,进步人士普遍地举德国的社会主义[1]政策为能师能法的典范,就像更近些年的瑞典,进步的眼光都投向这个北欧模范国家。往后更忆,你就会明白,德国人的想法与实践对他们的国家目标和政策产生了多么深刻的影响。

作者的祖国奥地利[2],与德国人的精神生活有着密切接触。他的成年生活大约有一半在那里度过,另一半则是在美国和英国12年了,英国如今已经成为他的故乡12年了,他日益坚信,在德国摧毁自由的力量也在这里作祟,至少有一些,并且这种危险的特征和根源,可能要比在德国更不为人认识到。最大的悲剧是,德国的道路极大程度上正由那些良好愿望的人所铺就,他们被赞赏,被奉为国家的楷模——可惜仍无人能识。这条路,这邪恶的力量,这他们所痛恨的一切,就算事实上不是他们制造,也是他们所筹划。我们避免类似命运的机会,取决于我们能否正视危险,取决于我们能否准备着修正我们美好的希望和追求的目标——即使它们最为我们珍爱,但一旦被证明是危险的根源的话。我们可能已经错误,但少有迹象显示我们有精神上的勇气向自己承认。还少有人乐意承认,法西斯和纳粹的兴起并不是对前一时期社会主义趋势的反动,而是那些趋势的必然结果。共产主义俄国和国家社会主义德国的内在体制存在诸多令人憎恶的相似特征,甚至,这一真相被广泛认可时,多数的人还不愿意看到。结果,许多人自认绝不为纳粹的歪理所动,也真心地深恶痛绝它表现出的一切,却同时在为实现它就会直接导致专制暴政的理想效力。


[1] 纳粹(Nazi),是德文Nationalsozialist的简写音译。 national英语意义是“国家的”,而纳粹主义的本义是 国家社会主义

[2] 奥地利是二战中第一个被纳粹德国吞并的国家,曾被同盟国视为希特勒侵略的第一个受害者,但1991年总理弗朗茨·弗拉尼茨基首次承认,奥地利应对二战中德国纳粹的罪行承担部分责任。2003年奥政府所属委员会的报告在战后首次确认,当年普通奥地利人曾和纳粹一起狂热地迫害犹太人。2006年奥地利总统菲舍尔则承认,当年德国纳粹军队进入并吞并奥地利时曾有20万奥地利民众夹道欢迎法西斯。他成为奥地利首位承认该事实的国家元首。目前大多数奥地利人仍然否认这一说法。一般地,奥地利和德国同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