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陈光标提两个建议
童大焕—2010年9月26日 星期日
陈光标死后要裸捐,赞扬的话不必多说,也许不同观点更有价值。有人问陈光标现有的50亿元是怎么挣来的,更多的人则在裸捐问题上做选择题:娃哈哈集团董事长宗庆后认为,捐出全部资产并不是真慈善,只有持续地为社会创造财富才是真正的慈善;拥有近2万名员工、200亿元现金储备的阿里巴巴总裁马云说,他并不相信别人能比他更好地管理这笔资产。自己利用手上的资源创造更多就业机会,让更多企业崛起,会比捐出去更加有效。在“裸捐”与“不捐”之间,马云选择了折中方案。他说,我们这一代人所有的努力除了希望自己好以外,还希望将来孩子好。“没有私就是最大的私”,“不给孩子留一点儿,一个不考虑自己的人,你不要相信他会考虑社会。”华远集团总裁任志强表示:古语从来都说:财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可谓裸来裸去!但一个不关心爱戴家庭亲人的人,也绝不会是爱戴社会的人。一个家庭的财富不管多少都是共有财产,岂可一人决定。不管这个财产经营过程中记在谁的名下,没有家庭的合作也不会有收获。家首先是一种责任。巴菲特的1%就是现实。
时评家余以为更是尖锐地指出,死后捐赠虚伪兼害人。因为慈善和投资一样,存在不确定性。怎样让慈善不出现事与愿违的结果,和投资一样,需要责任心和管理技能。不是所有不利己的行为就能利他,死后捐赠这种撒手不负责的行为,就象在人群上空抛撒人民币一样,是故意害人。
我曾经认为,陈光标是不是通过慈善这座桥梁,意图建立起更好的政商关系,从而更好地扩张自己的企业王国。但这个猜测已经被陈光标本人否定了,他说:十年来,我严格要求自己,从来没有上过一次歌舞厅、夜总会、桑拿,也从来没有找过任何一个领导做过任何一笔生意,也没有从政府手上拿过一亩地,我陈光标从来不跟政府打交道,从来不给领导送礼。公司的业务95%来自二手,一手业务我拿不到。比如说,央视过火的大楼,是从北京城建集团手里拿的。(2010年9月25日 《新京报》)
这不由让我对陈光标更加肃然起敬。但越是如此,我就越希望陈光标能够听得进去社会上那些风言风语逆耳之言。
比如像余以为说的。赚钱是一门事业和学问,花钱同样是一门事业和学问,甚至是比赚钱更大的事业和学问。一个优秀的企业家,其实是一个优秀的社会理财家,他是在为社会理财。怎么样才能使财富创造最大价值、才能最有利于公众和社会,是他必须思考和努力去做的事情。因此,建议陈光标,不能等死后才来裸捐,而要生前就开始系统地安排自己的钱,系统地做好自己的慈善事业,并且形成有效的制度安排,长久传承下去。制度比人恒久远,任何人,能够留下的不是他个人的传奇,而是制度。为什么巴比(巴菲特和比尔·盖茨)们要在自己创立的事业巅峰时全身而退,进入新的慈善理财领域,是因为他们所开创的事业已经进入稳定发展和制度保障的时期,换上任何人,只要不存在道德风险,不管能力高低,它都能按照自己的逻辑高效运转。而慈善,显然是一个更艰辛更待开拓的事业领域。
马云、任志强们的话也有道理,造福社会,不妨从造福家人开始,否则,不合情理的东西,不容易推广和效仿。陈光标的妹妹仍在洗碗,拿一月1500元工资,弟弟至今还在做保安,每个月最多两千元钱。一个人的职业不易改变,但是陈光标先生完全可以利用他的财力,为兄弟姐妹、为家人买上更好的房子、为下一代谋求更好的教育。拒绝挥霍无度,但求体面与尊严足矣。
因此,我的第二个建议是,建议陈光标先生听听马云、任志强们的话,其实也是听听孔子的话。话说孔子有个经商致富同时又散财如水的弟子,子贡,姓端木,名赐。但在孔子眼里,他却成了反道德的道德高标。说的是子贡赎人的事。当时鲁国的法律规定,如果鲁国人在外国沦为奴隶,有人出钱把他们赎出来,可以到国库中报销赎金。子贡有一次赎了一个在外国沦为奴隶的鲁国人,回来后拒绝了国家赔偿给他的赎金。孔子说:“端木赐,你这样做就不对了。你开了一个坏的先例,从今以后,鲁国人就不肯再替沦为奴隶的本国同胞赎身了。”
光标先生,你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还是要众人拾柴火焰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