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泽远

北京特稿

在外界莫衷一是的猜测中，中共政治局常委习近平终于在刚闭幕的中共十七届五中全会上当选中共中央军委副主席，标志着下一任中共最高领导人不再有悬念。

习近平在2007年中共十七大上以“黑马”姿态出任常委中排名第一的新一代领导人，第二年又出任国家副主席，继续向第一接班人的大位迈进，就差当选中央军委副主席来确保接班人大位的巩固。

但习近平似乎在“最后一关”上遇到一点麻烦。去年秋天的中共十七届四中全会上没有讨论中央军委副主席的人选，引发外界的一片联想。一些观察人士认为，这说明中共内部仍有较强的势力对习近平作为下一届最高领导人有不同看法，高层用推迟习近平出任军委副主席的方式保持第一接班人地位的模糊，可以让习近平得到更多的锻炼和考验，用更多时间来观察习近平对中共总书记胡锦涛提出的“科学发展观”的态度。

习近平显然通过了这场“大考”。一年来，他继续在多种场合高调宣传“科学发展观”。今年2月，习近平在全国省部级主要领导干部研讨班结业式上强调，要以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观为起点不断推进中共理论武装工作，建立健全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的长效机制，围绕科学发展选准干部、配强班子、聚集人才、建设队伍，真正把贯彻落实科学发展观态度坚决而又有能力的干部选拔上来。

同时，习近平也继续获得中共前任总书记江泽民等元老和保守派的支持。去年10月，在德国访问的习近平向德国总理默克尔转交了江泽民撰写的两本英文版专著，并转达了江泽民对默克尔的良好问候和祝愿。由于默克尔2005年11月出任德国总理时，江泽民早已退休，默克尔与江泽民并没有个人往来。习近平向默克尔赠送江泽民的书至少表明习近平与江泽民之间的关系密切。

今年2月，习近平在墨西哥会见华侨时直斥有些外国人“吃饱了没事干”，对中国的事情“指手划脚”，让很多厌恶西方的中国网民拍手叫好。新华网当时发表文章说：“习近平副主席对某些指手划脚的外国人的痛批真是一箭双雕。我们支持习副主席的强硬态度，这强硬态度让国人倍感痛快！”

习近平近日也开始尝试在中共理论上有所建树。今年9月1日，他在中央党校秋季学期开学典礼上讲话时说：“马克思主义权力观概括起来是两句话：权为民所赋，权为民所用。”

这句“权为民所赋”看似普通，却属于习近平对中共理论的“创新”。此前，胡锦涛提出的“权为民所用、情为民所系、利为民所谋”，是中共培训干部时常用的术语，但习近平在“权为民所用”之前加上一句“权为民所赋”，不仅丰富了胡锦涛的“新三民主义”，也透露出习近平将来不会墨守成规，甚至可能在政治体制改革上采取更大动作的讯息。

虽然毛泽东等历代中共领导人都强调过中共要为人民服务，但由于缺乏民主选举，中共各级领导干部主要由上级任命，很少有人真的认为自己的权力是由民众所赋。如果习近平在接任中共最高领导人后把“权为民所赋”作为“重大理论创新”而广为宣传，“权为民所赋”所蕴含的政治改革内容可能会被挖掘：既然“权为民所赋”，那官方就理应推动“官为民所选”。

与胡锦涛2002年以同代人中唯一政治局常委的身份接任中共最高领导人不同，习近平即使在两年后顺利接班，他也必须处理好与自己同代的另一名政治局常委李克强的关系。

习近平、李克强在2007年中共十七大上同时进入政治局常委会，不仅是党内派系寻求权力平衡的结果，也标志着中共接班人制度的重大变化——那就是不再过分突出某一个接班人的地位，而是强调集体交接。这意味着，习近平接班后，很难再大权独揽，重大决策必须由集体决定，至少要和李克强达成协议。也就是说，两年后的中国，很可能进入“习李体制”的新时代。

与现在“胡温体制”中胡锦涛掌控党政军大权相比，两年后习近平和李克强二人在党内的实力将更为接近，两人的分工也将更为明晰。习近平在统揽全局的同时，主要负责党务和军务，而作为总理的李克强将对政府工作有比温家宝更大的主导权。由此，“习李体制”将更像是“习李共治”，从而为中共高层的权力制衡提供新的模式，使个人专断的空间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