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11月13日,缅甸民主领袖、1991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昂山素姬,在经受15年之久的监禁和软禁后终于获得自由。昂山素姬出生于1945年,是缅甸民族英雄昂山将军的女儿;在1990年举行的上一次大选中,她领导的“全国民主联盟”获得了胜利,但是独裁的缅甸军政府拒绝承认选举结果,并长期监禁和软禁了昂山素姬。昂山素姬获释的消息在国际社会反应强烈,受到联合国、各国政府与全球人权组织的欢迎;各国的领导人和政要,包括美国、英国、法国、欧洲国家,日本和其它亚洲地区,都在第一时间发表祝贺。

在日本横滨参加亚太经合会高峰会的美国总统奥巴马发表声明指出,昂山素姬是他心目中的英雄,美国欢迎昂山素姬迟来的获释,缅甸政权现在应当释放所有政治犯,而非只释放一人。奥巴马表示,虽然缅甸当局长期将她与外界隔绝、剥夺她发声的权利,但昂山素姬持续以勇气争取缅甸的民主、和平与改变,一直鼓舞各方争取改善缅甸人权环境;就算以监禁或软禁手段对付昂山素姬,都无法改变反对派遭到有系统封口、囚禁、剥夺政治权利的事实。他赞扬说,“她是我的英雄,她鼓舞了缅甸与全球各地所有致力提升基本人权的人们”。奥巴马并呼吁缅甸释放所有的政治犯。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称呼昂山对全世界是“一位激励人心的人物”,并呼吁缅甸进一步释放其它数百名缅甸政治犯。德国外长威斯特威勒指出,昂山素姬的获释具有相当重大意义,但未来仍然有很多事需要等待解决:“全民企盼民主、法治、公民权、人权的意志,仍然被压制。虽然诺贝尔和平奖得主素季的获释,是早开迈出的、意义重大的一步,但在许多其它的政治犯仍被关押的现实下,这真的只是一个开始,即使在今天这样一个日子里,我们也不能忘了其它被关押的人士。”

东南亚国协秘书长苏林在日本横滨表示,他认为这将促成缅甸真正的全国和解,而昂山将在这个和解的过程中扮演一定的角色。日本则呼吁缅甸在人权方面展现“进一步的正面措施”。过去积极呼吁缅甸释放昂山的菲律宾,乐见昂山重获自由,同时也期望缅甸全面恢复她的政治权利,并采行更多实质的民主化措施。菲国与缅甸都是东盟的成员国。欧盟委员会主席巴罗佐称,昂山终于能够自由活动及发言,并能全面参与缅甸的政治进程。英国首相卡梅伦认为昂山素姬的获释“早该如此”,他并指出缅甸当局软禁昂山的用意在使缅甸人民噤若寒蝉,这样的做法宛如对言论自由、民主与人权的“嘲弄”。泰国总理阿披实表示,这是国际期盼已久的事。但阿披实审慎地说,“然而,这将带来什么样的发展,仍然有待观察,因为还有一些变数。”

昂山素姬获释当天,美国电视新闻台CNN放弃所有新闻节目的播出,全程几小时直播和探讨昂山素姬被释放一事;英国国家广播公司BBC 世界新闻频道也以同样手法处理。《纽约时报》以《昂山素姬呼吁人民不要放弃希望》做为标题;英国《卫报》则称呼昂山素姬为下一个曼德拉;香港《明报》和《苹果日报》都是头版报道昂山素姬的消息。正在日本广岛参加诺贝尔和平奖峰会的历届得主,也对此表达祝贺之意。

只有长期支持缅甸军政府的中国官方和政要,未立即对昂山素姬获释发表声明。

而国际上热烈讨论昂山素姬被释消息时,中国官媒却轻描淡写,多数平面媒体引用的是新华社的通稿,短短400多字,除了说明昂山素姬是“期满获释”,报道中没有补充更多的信息,包括苏姬释放后受到民众的欢迎。报道中并指她之前无法参与缅甸大选,是因为抵制大选而“依法”失去资格。中国官方和官媒,竟如此“特色”地以示与世界主流的对立。

但中国民间,网络上则是一片欢呼,人们为昂山素姬感到高兴,为缅甸人民感到高兴,也为缅甸军政府感到高兴。昂山的被释放固然是缅甸人民和国际社会多年抗议施压的结果,但最终还是缅甸军政府的让步促成了这一切。缅甸官方媒体《缅甸新光报》11月12日发表题为《握手问候携手前进》的文章,呼吁各方以成功举行大选为契机,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摈弃前嫌,携手前进。在“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大前提下,所有人都应该暂时抛弃一己之私利,尤其是军政府,应以最大的诚意和实际行动换来反对派以及人民的理解与合作。

缅甸军政府举办全国选举,试图将通过选举恢复文职政府治理国家。世界各国领袖以及民运人士都批评了缅甸的选举,他们认为,这只是当局想通过民主的假象来巩固自己的权力。比如当局不让昂山素姬参加选举,以及其它的不公平选举规定,缅甸全国民主联盟抵制了这次选举;缅甸政府以此为由解散了缅甸全国民主联盟,如今这个联盟只是一个社会慈善机构。

缅甸政府说,军方必须在国家事务中发挥重要作用,这样,才能不让少数民族武装份子,把国家搞的四分五裂。反对国家分裂,总成为专制独裁者们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他们以此为名推行暴力专政,而从不解释为什么那些民主国家不怕也没有分裂国家的问题。

11月14日,获释后的昂山素姬在自己的政党总部发表演说,呼吁人民为了缅甸,大家一定要站出来共同推动民主。昂山素姬强调言论自由对民主的重要,她告诉支持者不要放弃希望,继续追求民主并维护自己的权利。欢呼声、献花,迎接7年来第一次有行动自由的昂山素姬。昂山素姬魅力不减,演讲不时被掌声打断。今年 65岁的昂山素姬在过去的21年里,一直是缅甸反抗军政权的标志性人物,尽管她有15年的时间几乎在关押和软禁中度过,但缅甸人民对她的支持从未因此而消失。

在发表演说时,昂山素姬说,她想先听听民众的意见,然后,再决定下一步如何行动。因为过去21年里昂山素姬有15年被软禁或是监禁,期间若想知道外界讯息,只能听收音机。昂山素姬说,“我每天听收音机5、6个小时,虽然很无趣。但为了人民,我必须听。”

在缅甸军政府几乎控制人民全部生活的情况下,昂山素姬呼吁支持者有更明确的政治主张。她说,“我一直告诉民众的,我无法自己完成这些事,大家必须跟我一起实现,一个人无法完成将真正的民主带给一个国家这么重要的事。”昂山素姬告诉缅甸人民,“如果我们要走在民主道路上,我们就必需要走在一起,团结一致为民主道路铺垫,唯有如此,我们才能达成目标。”

昂山素姬崇尚平和反暴力的革命运动,不管在任何艰难的情况,她都是心平气和态度谦恭,被缅甸人民誉为“国母”。她面对无数支持者说,她将同所有民运组织一道,同一切民主人士合作,推动民主事业。她强调,推动民主进程不仅仅是她个人的工作,她欢迎国际组织提供帮助,也希望和缅甸国内的其它组织进行合作。另外,针对缅甸政府目前对所有歌曲、书籍、卡通片,以及艺术作品等进行严格政治审核的情况,昂山素姬说“民主自由的基础是言论自由”,但同时警告说,民众如果需要变革,必须通过正确的方式。

她还表明,自己对缅甸军政府没有敌意,软禁期间亦受到良好待遇。她感谢善待她的安全官员,但军政府也应该善待所有人民。昂山素姬还向支持者表示,民主是人民可以约束政府,她也会接受人民的约束。

几天来,全球国际媒体的聚光灯全在缅甸的民主领袖昂山素姬身上。一位已经75岁的缅甸老人说,看到昂山素姬走出来的那一刻,她感觉她身体的病痛减轻了不少。“我们是如此的开心见到她获释。这就像黑暗中的月光让我们看到希望。我们是多么的仰慕她,我们从她那儿获得了力量,我们感到活力十足。”

缅甸民运人士与国际特赦组织、人权团体在昂山素姬获释后,呼吁缅甸军政府必须释放2,200名仍遭拘留的政治犯,并保证昂山素姬人身安全与言论、集会结社的全面自由。缅甸军政府没有对罕见的大型集会作出任何举动。外界揣测,缅甸军政府可能积极在选后成立具有合法地位的“民主”政府。昂山素姬获释前曾表明要调查缅甸大选是否有舞弊,缅甸其它民主党派则希望她能成为全国民主派的共主,带领缅甸民主发展。但目前尚不清楚昂山素姬在未来将扮演何种政治角色。因为昂山素姬除了面对军政府外,还将肩负重整民主反对派势力以及带领新生代进入政治舞台的任务,各种族团体也期盼与她讨论民族自治、平等与权力分享的问题。而昂山素姬获释,不仅让军政府有理由堵住质疑该次大选结果及缅甸人权记录的批评声浪,而且也反映出军政府对掌控缅甸深具信心。在昂山获释后数小时,缅甸政府高层官员表示,“她是完全的自由,完全没有条件。”

释放昂山素姬有助西方政府重新检讨制裁,美国华府已有一些参议员主张,若继续孤立缅甸,会让缅甸更导向中国。但一些分析家分析,由于还有2千2百位政治犯遭囚禁,西方国家近期内不会有所行动,应会等到缅甸军人主导的新政治体制成形后才会开始检讨。

世界各国和人权组织都对昂山素姬获释表示欢迎,尽管昂山素姬的国际律师杰瑞德·健森则认为,国际社会如果对苏姬的重获自由表达“感谢”,根本就是个错误,因为她压根就不该是个囚犯。但在缅甸驻泰国大使馆前,来自“自由缅甸同盟”组织的一些抗议者,高呼口号,要求在缅甸实现民主的同时,这些示威群众却向使馆送了一束鲜花,感谢缅甸政府释放昂山素姬。他们表示,即便一个魔鬼这样做,他们也会表示感谢的。示威群众代表认为,释放昂山素姬代表了某种变革的迹象:也许缅甸军政权真的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如果政府真的弃暗投明,那他们就必须开始关注2千2百多名其它的政治犯,并陆续释放他们。

从这些举动中,世人可对缅甸的明天多一些乐观的期待:和解共生的前景仿佛触手可及。缅甸军政府、反对派以及所有缅甸人民共同追求的目标,应该是摈弃前嫌,携手前进。

100年前的中国,当时在内外交困之际,清王朝若不汲汲于部族利益而尽力拖延实质性的改革,那么后来的暴力革命可能就会避免。革命的前夜,体制内的有识之士为挽救天朝的覆亡做过了种种努力,可“洋务运动”只是学习了西方的“技术”,而变法维新也以流血告终。天朝的顽固与残暴终于使孙文等人放弃了对它的最后一点幻想,毅然地拿起了枪杆子。

相比清王朝,缅甸的军政府显然明智许多。尽管在内外交困之中,枪杆子在握的军政府还是可以拖延最后时刻的到来,必要时甚至可以再动用坦克和机关枪。但今天他们似乎明白了大势不可违,开始不再逆时代潮流了。台湾岛内的国民党,当年正是因为蒋经国的幡然醒悟,开放党禁报禁,使台湾社会从专制转向民主,才避免了国民党灭亡的命运,脱去独裁内核的国民党在民主时代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清王朝拖延“变法”导致覆亡,蒋经国及时求变保住了国民党,而缅甸的军政府做了一点让步,就得到了民众的原谅和肯定。很明显,中国大陆的当政者当仔细思量,应“以史为鉴”,及时求变,切莫为一己一集团之私利,拖延变革,终至丧失“变法”主导权并遭到人民的唾弃,彻底退出历史舞台。

当然,这种忠言大陆当局未必听得进去。实际上,缅甸军政府的有所醒悟,根本还在于缅甸本来就有全民选举的制度,军政府非法废除了它,在昂山素姬和缅甸人民不懈抗争中,在国际社会的压力下,缅甸军政府不得不有所退让。可是,中国大陆的全民选举的制度,至今还是一个遥远的海市唇楼,“郑清源”与“秋石”御用工具还在用几十年前就被早已唾弃的“理论”来骗人骗己。所以,中国人民比缅甸人民的处境还要艰难,要做的努力更为繁重。

昂山素姬为了落实全民选举的制度,失去自由15年,成为了缅甸的民族英雄;但她不仅仅是缅甸的英雄,也是中国人的英雄。在昂山素姬身上,笔者看到了中国人应该有的精神力量和道德标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