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上海,顾戴路,上岛咖啡,一个临窗的座位上,我们落座。
我由不得要打量一番对面的上海女性,因为是女性,我有点紧张,当然就本能要端着了。我知道我的端着是不会持久的,因为作假很难,时间可以揭穿一切假象,但我又不能不这样……
2007年冬天,位于北京大兴区的流民避寒公房成立,呼啦啦一下子住进了31位。流民都产自一个特定的地方:天安门广场。后来公房的房间就不够用了。五间,装不下广场上上千流民。有的人对我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认为我们的作为是不值的。后来我去过几家流民的老家,所谓家访吧,看到的和参照广场的流民现实,我把他们归为劳动人民,是靠自己劳动,比如捡拾废弃饮料瓶子换钱,比如兜售小国旗、玩具、旅游地图等。在我接触的广场流民中还没有一个是靠乞讨为生。这个想法很快得到更多朋友的认同。至于所谓流民是城市的污点啦,有损伟大祖国首都的形象啦之类言语,我则想到的是政府又做何感想,作何认为呢?但这个答案至今未能有答。因此,我认为这是本届政府的责任,而非流民。因为,这些流民们是和中南海住得最近的底层人民。
上海女士是那种大家闺秀的面庞,言谈措辞流畅,思路清晰,她说:得从人性的角度开始2011年的流民报道了。我非常赞同她的意见。
那夜喝茶、聊天,俨然不是第一次见面。令我不时想起的是前年她出资六千给流民们过了一个大年,并且用余钱在广场做了一次像模像样的财布施的往事。
此行上海,我们谈妥了2011年流民公房的房租问题。现在大家明白了,我们为什么一年来不再提出网端募款,其实一直是我的认识和不认识的朋友们在慷慨捐助,在此辛卯年前夕,我代表流民向全国的善心朋友致谢!
刚过元旦,我就迎来了第一位媒体朋友。她亦是女性,看相接近中年,这已经少见,大多活跃的记者是年轻者居多。她一开口,令我暗下吃惊,她问的也是天安门广场流民的问题,只是她的问题别致,更具深度。已经不止于简单的流民生活问题。我们当然谈吐中就时时夹杂有哪些可说,哪些不能说的障碍,虽然那并不能影响我们的救助工作,但我必须考虑她所从事的官方媒体的背景。后来她去了大兴的流民公房,凡我认识的流民她又都接触了,甚至获得了我尚不知的流民情况。
元旦刚过,她打来电话“文章发表了……”我在此推荐大家去读《环球时报》[英文版]链接在这里 http://special.globaltimes.cn/2011-01/612111.html
从西部回来一月,15号第一次回访流民公房。正值年前,部分流民已经返乡,留守公房的只有马花蕊老太一人。老人因病不能下地。也很久不能去北京站卖地图了,随他的是患脑血栓身体偏瘫的大儿子,儿子年已近50,卖地图不灵巧,卖得的地图每日难以维系和母亲一起的生活。马花蕊老太今年73岁,是救助队员苏亚2008年重点照顾的对象。也就是那年,苏亚接马老太去了她在北京的家里,马花蕊老太和苏亚度过了一个多年没有的喜庆旧历年。苏亚是南方人,后来去了上海工作,上个月我去上海住苏亚家,苏亚还问起马老太的情况……前天我从马老太那里回来给苏亚去了个电话,苏亚立刻应允接济点钱给老太太过年……http://24hour.blogbus.com/logs/34317136.html
我在西部的日子长达五个月,7月15日伏天出行,后经七省后于11月2日抵达陕西三门峡库区结束全程考察。旅途其间因资金没能接续上。有一个月到付公房租费的日子我还在沙漠里。我打电话给北京的救助队员邵女士,邵女士二话没说,直接去大兴为公房加纳了一月的房租,又请流民们集体进餐,临走有为流民们卖了食用油、米面等。后来我电话打给邵女士询问情况,邵只是轻描淡写一番,最后说“这个月房租就算我缴了。”
时值辛卯年前,世人皆为过年而忙。流民公房里留守的流民日子还是那样不见年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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