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新春,我领了结婚证,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当然,这不算什么经验之谈,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骄傲还为时过早。但是,幸福真的就像埃及中央广场,彻底颠覆了我平淡艰辛而又孤寂的生活。
说起我们的故事,不得不说一下推特中文圈。我曾经在空间里向大家介绍过这个网站。这是一个神奇的地方,他不受敏感词约束,不在中宣部的管治范围。一些看起来另类的人,会在这里找到知音。这里有一小众对社会问题特别关注的热心人士,他们批评政府,踊跃参与民间维权,提出了围观改变中国的口号。他们是一群敏感人物,讨论陆死,发能功,还有其他的一些政治敏感问题,无所顾忌。是的,推特中文圈是中国言论自由的乐土。
我们把这个自由的乐土,称做墙外。而墙里的人,经常遭遇删贴的朋友,是感受不到这一切的。
我在去年的六月份左右,也进入了中文推特圈,在那里,遇到了许多知音。他们不歧视性工作者,像我一样,关注民间女性的权益,生存。关注人权,并追求平等与自由的生活空间。他们非常理解,支持我的工作。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推特成了我的精神支柱。
上推成了生活的一部份。
在所有的网络空间里,我从来不隐藏自己。同样的,我也真实地出现在推特上,甚至是以性工作者的身份。
虽然我是一个性工作者,但并没有因此使我失去在推特上做人的尊严,失去话语权,表达权。相反,因为我的诚实,获得更多尊重。这是其他的网络空间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推特做到了对道德控的有效抵制,而更注重人的尊严。
2011年1月12日,我在河南进行乡村红丝带的项目。空闲时发推,征单身中年男,回家过年,包路费包吃包睡。
我当然是单身多年,并且带着孩子。因为要去偏远的艾滋病乡村走访,没有时间照顾孩子,把女儿送到了前夫家里。但我父亲却很想念孩子,一直吵着要我把孩子接回来,可我的走访还没有完成,经常要出差,根本照顾不了孩子。为了安抚父亲,我决定,既然带不了孩子回家,不如带个男人回家。我的终身大事,也一直是父母头痛的问题。但怎么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去找一个爱的人结婚?我相信爱情,但爱情于我来说,始终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而推特上的男人,如果能应征,他们一定能理解我,并且愿意配合我,做好这件事情。
这时候的他,简单地回了两个字,应征。
我在长沙开会,网络不方便,看到他的留言,却无法回复。一天后,上网方便了,我抓住了这个唯一前来应征的人。确定了他是单身,也无其他牵绊,就欣喜地准备带他回家过年。
一直等到21号晚上,我从长沙回到武汉,而他出现在武汉,我住的城中村那条破旧的巷子里,出现在我面前时,一切就像冥冥之中有人安排。
我当时很慌乱。他很高吧,长得很顺眼。声音很浑厚,很男人。我一想到自己信口胡诌的包吃包睡的话,很有点不好意思。他说他原本想,见了我要给我一个扎实的拥抱,或者握握手。但我只是轻轻碰了碰他的手,就逃开了。
我带他回家,家里当然很乱,其实只是胡乱收拾了一下。对我来说,把家收拾干净整洁,太难了。他说,不用收拾,等我来帮你收拾吧。
这时候八点了,我帮他买了快餐。他笑笑,“这就是你所谓的包吃?”我也笑了。
当然,我是没钱的。他知道的。但他不计较,他一直在强调,吃方便面就挺好的。
他说,他早就关注我了。看过我的空间,知道我有个孩子,也知道我在做什么。他还参加过去年八三性工作节的海报设计。其实,他一直在不断地,支持着我的工作室。比如一些小额的捐助,他经常在参与。
实际上,在做帐的时候,我念过他的推特名,但我当时,确实没有记起他的名字。
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刺激的游戏。我平时虽然大大咧咧,可真的是叶公好龙。见了真男人,内心非常胆怯,不知如何是好。
晚上是重头戏啊。
该睡觉了。
他问我,怎么睡?我说一起睡。
我想,两个人睡在一起是很平淡的事情,这样聊天更方便,我们可以先不做那个事情,当然如果他要做,我不拒绝。最好是先聊聊,然后睡觉。夜里,抵抗不住诱惑,可以顺其自然。
可我们还没有开始聊天,他便过来了。
他的手那样神奇,抚过我身体的每一寸地方,都让我心跳不止。
我是很久没有XX了啊。
而且我身体健康。
我呼吸急促也被他发现了。
我的拒绝是那么虚伪。“要不然明天早上再做吧?”
既然是可以做的,何必等明天早上?
我们做了。
他,好饱满。
刚开始接纳他,有点困难。渐渐好了,但还是紧张的。
这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吗?也许那些已婚的女人,没有办法去理解,单身女人对男人身体的诸多体会。那些意义,远胜于做爱本身。
他说我的胸不像有孩子的,成年女人的胸。事后他告诉我,他甚至以为我做过手术。当然不知道这是不是男人恭维女人的话,就像女人会说,男人很棒一样。我对他说了实话,“我很少XXOO,什么都不会。”
接下来,我更像少女一样,羞怯,被动,在他怀里撒着娇,他彻底把我征服了。
我不会接吻。
我真的不会。我一直不会,他说他教我。
我一直忙于所谓的公益,从来没有好好放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心去享受过性爱,情爱。
所以,在关键时刻,我啥也不会配合。他说,挺好的。
第二节
乡村红丝带是一个持续性的项目。这与我在去年世界艾滋病日认识一些上访的艾滋病人有关。
世界艾滋病日前,我和艾滋病患者喜梅上北京,遇到了一批从河南来北京上访的农村艾滋病患者,我主动要求做为照顾他们生活起居的志愿者。通过十来天,跟艾滋病人的接触与沟通,我了解到,封闭的农村,艾滋病群体承受着贫困与病痛的双重压力,处在生死边缘,同时,还面临着巨大的歧视,因而被家庭与社群抛弃。而有一些歧视是因为来自于缺乏关于艾滋病常识的普及与行为教育。因此,我发起乡村红丝带行动计划,召集志愿者前往河南农村。以去艾滋病人家里随访,想借与艾滋病家庭共同用餐的方式,消除人们对与艾滋病人用餐,日常生活接触的恐惧。也可借此行,了解当地艾滋病优惠政策,在病友中做采访调查。
在前期的乡村红丝带行动中,我征集社会对艾滋病友的祝福,征集了艾滋病友的心声,看望特困艾滋病家庭,建立乡村红丝带网站,并不断通过网络呼吁、倡导社会关注艾滋病问题。
乡村红丝带走访了信阳,新蔡、平顶山、禹州、汝州五个地区。共走访艾滋病家庭十几家,访问病友三十人左右。同时,在这次活动中,我也参与扶持了四个艾滋病人自发组成的草根互助公益小组。喜梅感染者互助小组就是其中一家。
我上次离开新蔡的时候,给喜梅留下了一千元钱,希望她能去找房子,把互助之家建立起来。可因为民间根深蒂固的歧视,喜梅租到了房子,搬进去住了,房东一听说是租给艾滋病人,又把她赶出来。这样三番几次受到排挤,喜梅心力憔瘁,她是个女孩子,是一个没有家的孤女,同时也是一个病人。但为了帮助其她的病友,她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我接到了喜梅的电话,从她的语气中听出来,她很不开心。
我告诉她,“放心,我明天就到新蔡。”
这时候,我刚从长沙回来,换下的脏衣服都没有洗。
第二天,安排了工作室的年饭,晚上跟工作室的志愿者,还有一些姐妹吃了个团圆饭,就赶上了半夜十一点去往新蔡的火车。当然,他陪着我。
半夜两点钟,我们到达新蔡。
这一路,他都照顾着我,背包包,整理东西。他说,“我来,不就是干这些粗活的吗?”
“不累,要不然,怎么叫男人。”
你们不知道,当他说着这些话时,我心里不知道多得意。
这是一个女人,被尊贵的最好体现。
到了喜梅之家,发现房子空空如也。家,只像一个家,没有草根公益小组的感觉。人们看不到这个小组的功能,作用。如何来支持?
住了一晚,第二天,我们组织了年饭,病友的聚会,并且将小组一些必要的核心内容,写到了墙上。
他一直在帮我们推图片,现场直播。
这里也提提我的黑莓手机,上推的利器。
我虽然拿着黑莓,却不会用黑莓。可巧,他是一个黑莓控,一来了之后,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我的黑梅也发挥了重要的功效。
他和喜梅去卫生院的时候,我看了他拍回来的资料,发现他很懂得把握宣传的要点,是我在工作中,不可或缺的好帮手。我一直需要的,就是这样一个人。能够帮我整理一些图片资料,并发布。因为我在行动中,一直在与人群沟通,根本没有时间再站出来冷静地拍照,记录。这个时候我已经有了私心,想要留他在我身边。
当然,真正我想要他的,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他是一个推特人,他能理解我们现在做所的事情的价值,在行动中,他不计较生活质量,他不需要报酬,愿意吃苦,愿意付出,我们有共同的目标。跟他在一起,我会轻松许多。
我们是那么和谐。
彼此吸引。
这在性生活前,性生活中,和性生活后,已经体现出来了。
我亲昵的躺在他身边,一遍一遍唤着,“老公,老公……”
“老公,你听得到我心里在说什么吗?”
他说,听得到,你在说,老公,我爱你。
正是。
我高兴地告诉喜梅,他是我新招的老公。喜梅又告诉了其他病友,杨正兰,刘玉梅都替我开心。特别是杨正兰,拽着我的手,“海燕,你真会找,你咋这会找呢。他真不错呢。人也长得帅,心也好。”
病友跟我是一条心的,当她们知道我是单身,一个人带着孩子,一直很担心我。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她们,她们打心眼里高兴。
所以,这个消息,是一个应该对外发布的好消息。这个消息,可以令所有替我担心的朋友松一口气。
但工作的需要与情感的需要撞击在一起,当自尊与自私无法平衡时,我们之间有了一些小小的矛盾。
到底是做朋友,做同事,一起参与公益,还是做情人,做夫妻,从此相伴天涯。
我知道,爱情,远远没有友情稳固。
而他,似乎更希望做我的同事,参与公益,而不是我的老公。在他认为,流氓燕的老公,似乎是一个阴影之下的角色。而他是一个堂堂的男子汉,他有自己不凡不俗的一面。
为了尊重他的决定,也是因为我缺少信心,我告诉他,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可当我们睡在一起时,我又改主意了。
我爱他,怎么能做朋友呢?
他说,你怎么一天到晚变来变去的。
谈到后来,似乎话越说越迷茫,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了。我开始有些患得患失了。
他确实是明确的想要陪在我身边,跟我一起做,他认为非常有意义的事情,比如性工作者权益,比如乡村红丝带。但他,也许真的不想做,流氓燕的老公,他甚至宁愿做流氓燕的助手。
从河南回来的路上,我们的关系,已经是不明确的了,但这是正常的。我已经忘记了我们最初的约定只是包吃包路费包睡,回家过年而已。
行啊,也挺好,我倔强着,并不露声色。
同意我们做为朋友,同事,并且兴奋地商量着,回到武汉后,我们如何安排工作。他帮我处理网站,我去做一线的工作。我们还要组建一个团队,最好是一个单身的推友,也不需要报酬来加入我们。他非常希望能把这个乡村红丝带的计划做好,持续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