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部队针对卡扎菲(Moammar Gadhafi)部队的军事打击行动进入第四天,利比亚最大城市的黎波里的部分居民表露出了担心和带着厌倦的愤怒情绪,有人甚至鼓起勇气说,领导人卡扎菲必须下台。
的黎波里的一位居民穆罕默德(Mohammed)说,如果一国政府让国民遭受多国部队的空袭,这个政府一定很糟糕,而既然事已至此,就不能再回头。
嘈杂的支持卡扎菲集会上的示威者是卡扎菲政府为来访记者安排的每日参观的主要内容。除这些示威者以外,首都的黎波里的居民对于跟记者谈论他们对本国的展望显得十分谨慎。鉴于利比亚政府打击的黎波里有异见倾向的人,周二同意接受采访的人多半要求不公开姓名和个人信息。的黎波里共有200万人口。
的黎波里的居民似乎对卡扎菲的去留问题存在分歧。有人希望已执政40余年的领导人卡扎菲继续掌权(理由是支持卡扎菲,或担心他下台后可能带来权力真空),有人则希望多国部队能充分削弱利比亚政府的实力,以鼓舞人们再次起来反抗。
一位平时在政府机构担任职员的出租车司机说,他和很多同事基本上已不去上班。他对未来没有卡扎菲的日子表示担心。此外,鉴于利比亚西部的黎波里和反抗者据守的东部地区之间裂痕加深,他担心利比亚能否团结一致。
他说,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谁会接替卡扎菲?
他开车驶过市中心的西迪街(Sidi Street),大多数商店都已关门。街道一侧被一小群高呼口号的卡扎菲支持者堵住。一名身穿军装、佩戴臂章的革命委员会成员在旁边看着。这些委员会是由支持利比亚政府的热情追随者组成的地方组织,最近几周他们充当武装民兵,执行卡扎菲下达的命令。
一辆停驶车辆上贴着一张海报,展示着摄自伊拉克战争的许多照片。海报上写着:拒绝外国干涉,利比亚人小心,不要成为照片中的这些人。
门窗紧闭的联合国大楼前有十来个人在抗议多国部队空袭利比亚。
海军上校阿里(Naval Col. Abdel-Bassit Ali)与前文提及的出租车司机一样,都担心出现长期对峙。记者在的黎波里一个海军造船厂调查受破坏的程度时,阿里就在现场。多国部队周一晚间发动的袭击烧毁了多个飞机库,海军军官说这些飞机库里放有导弹、导弹运载机和发射器。
阿里说,我们希望能和平解决利比亚危机,每个利比亚人都为危机付出了惨重代价。说这番话之前,阿里遣开了利比亚外交部媒体部门的官方陪同人员,以便与记者私下谈话。
在传递官方信息的罕见空隙,阿里说,想要利用空袭推翻卡扎菲根深蒂固的政权并不容易。阿里说,这非常困难,发射火箭并不会更迭政权,这是错误的想法。
在被问到政府如何才能被推翻之前,阿里就离开了,他请来访者在形势好转以后回访。
上个月被暴力镇压之前曾参加过的黎波里示威游行的另一位居民说空袭会让东部的反抗者朝西最远推进至卡扎菲的老家苏尔特(Sirte),然后和在离首都更近的米苏拉塔(Misrata)被政府军包围的反抗者汇合。这位居民说,如果这种情况发生,的黎波里的居民会找到勇气再次反抗卡扎菲。
这位居民说,人民的意志最终将占上风,但问题是在这个过程中到底要流多少血。
他和另一位朋友说,他们欢迎空袭,因为空袭有助于推翻卡扎菲的政权,卡扎菲让人民除了寻求西方国家的帮助以推翻他的政权以外没有别的选择。两人都坚决反对外国地面部队的任何干预,因为这会被多数人视为对于利比亚的入侵。
的黎波里的居民再次公开反对卡扎菲的政权需要极大的勇气。2月份在的黎波里的几个街区聚集的抗议者遭到安全部队的子弹扫射。据信有几十人死亡,但最终的数字还不知晓。利比亚司法部说安全部队已经逮捕了数千名被司法部称作流氓、罪犯、破坏分子和基地组织同谋的人。
的黎波里现在被政府军围住。大部分互联网已经被切断。武装革命委员会的忠实分子在维护街区的治安。在清真寺外,新张贴的传单指示市民举报“破坏分子或可疑分子”。在过去,清真寺被作为反政府抗议活动的出发点。
一位居民说,的黎波里现在变成了一座大型监狱。
在多国部队的空袭中,的黎波里的居民也开始表现出恐惧和慌乱的迹象。
在市中心的一家主要超市,购物者在购物车里装满了应急物资。一个人将九大包丹麦奶酪扔进购物车,另一个人抓走了好几听金枪鱼罐头,将身后的货架一扫而空。几乎没有人说话,一位购物者说,愿真主保佑我们,然后急匆匆地走向出口。
在的黎波里市中心的一座加油站,排队等候加油的车子延伸了有近一英里(约1.6公里)长。
利比亚第纳尔的币值本月急跌,货币兑换商说周二的汇率为1美元兑换2.3个第纳尔,是本月初的两倍。一位货币兑换商说,两天前银行就停止发放现金。
Sam Dagher 发自的黎波里
(更新完成)
要翻墙?(发邮件到Gmail):fanqiangyakexi1ATgmai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