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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藏研究》1984年第一期刊登了一条短短的消息,报导文革期间被横扫的一批铜质文物,共计120吨,于19835月被运回西藏。这批文物中包括一批明、清、元、北魏时代铸造的铜佛。这些铜质文物不知来自那些寺院,但报导承认许多大型铜佛已经熔掉

   文革只是摧毁藏文化的第二波。这一波行动将1956-62土改期间遗留的少量寺院再次横扫 将幸存佛像等文物没收熔化。第一波行动是在1958年的四反运动期间。这个运动在不同地方有不同名称,有的地方叫民改补课运动,有的地方叫反封建运动,偶尔还会看到宗教制度改革这个说法,尽管当时的中央民委主任汪锋在内部讲话中明确说过,对外不要使用宗教制度改革这个名称。不管名称为何,内容是一样的:那是一场针对寺院的打土豪、分田地运动,也就是革命名义下的公开抢劫
1958年之前,四川藏区共有727座寺院,其中甘孜有540座(1959419日《新华社内参》)。“民改”后甘孜只剩7座寺院,其他的被关闭或拆毁,有一些在战争中损坏。土改之后,整个西藏三区寺院所剩无几。那么,那些被拆毁或者关闭寺院中的财物到哪里去了? “不动产”被政府机构和公社瓜分或占用,“浮财”归“国家财政”。
以著名的德格八邦寺为例:“据1958四反时统计,八邦寺重要文物,有大型镀金菩萨7尊,各类红、黄铜菩萨9835,较珍贵的唐嘎10150幅,各种经书32400余部,印版129845块,其它佛具3000余套。更庆寺重要文物有大小镀金菩萨1000多尊,各种唐嘎1350多幅,经书19860余部。”这些“重要文物”至今下落不明。

经过“四反”和文革两度洗劫后,“1987年县宗教局统计, 全县57座寺庙(不含格萨尔纪念堂) 主要文物有唐嘎2402幅,塑像2128尊,其它各种佛事用具,经书30316()。满金寺的一支鲲鹏指甲,长50公分,宽20公分,青中带蓝,五光十色,极为罕见,是何物待考证,还收藏有‘大明宣德年造’白金锥一对,仲萨寺收藏有清同治五年(1866)清军首领和藏军首领联合签发的执照一份,八邦寺收藏有大明宣德年造白金锻一对,隽有大宝法王字样的金属板(现仍镶在经堂大门上) 10余块。”(《德格县志》420页)

由此可见,1987年德格全县57座寺院里所收藏的佛像,只有1958年八邦寺拥有佛像的四分之一左右,而且,八邦寺的近一万尊佛像全是铜像,87年德格57座寺院的佛像只是塑像。合理的解释是:仅德格八邦寺这一座寺院,消失的铜佛像就有近一万尊。整个西藏三区寺院中光是被熔化的金属佛像就无法统计了。

1958年,青海塔尔寺“没收处理金银、现金、珠宝玉器、高档衣物、日用品等物资20 余种 总值159.8万元( 1959年退回错没收财产总值53.5万元) 。”(《湟中县志》 238页)也就是说,仅在塔尔寺掠夺的私人财产价值就达96.3万元。

在藏区,几百年没有发生过像内地那样的大规模战争,一代代虔诚的民众将财物捐献给寺院,寺院集中了整个民族的财富。因此,“藏民族的财富在寺院里”这个说法并不夸张。寺院除了文物,还有土地、牧场、商业资本、牲畜、山林等。随手找个例子:创建于清康熙二十一年(1682年)的青海省黄南州尖扎县的德钦寺:

“至1958年该寺建筑面积约13.33公顷,有大经堂2座, 173间。大小佛堂26座, 活佛昂欠24 座, 僧舍115 院,1725 间, 共有耕地139.60公顷,牛4031头,马307匹,羊1667只,松林120公顷,寺僧115户, 552人。僧人中以藏族为主,亦有少数蒙古族、土族和汉族。1958年后和文化大革命期间,除赛赤、智干仓、玛卡古雷、塔秀、夏玛尔等活佛昂欠和30院僧舍外,其他建筑均被拆毁。”(《尖扎县志》 608页)

几十年来的宣传,一直把藏民族说得很穷,要靠中央财政补贴才能维持,事实上,在“民改”之前,藏民族不仅没有“中央财政”的补贴,还有足够财力养活大量全脱产的僧侣。宣传造成的迷思无非是要掩盖这场以革命名义进行的抢劫罢了。

如今看上去很辉煌的寺院和殿堂,不是重修就是重建的,保留原样的寺院寥寥无几。大量寺院早已被拆毁,或者被夷为平地,有的连原址都被占用了。著名的乡城桑披寺,在清末赵尔丰改土归流期间,被乱兵洗劫一空,1956年被解放军战机轰炸,文革被拆毁。现在的桑披寺是另址新建的,与历史上的桑披寺相同的只是寺名。
所以,得以“返藏”的这120吨“铜质文物”,只是成千上万被熔化、拍卖、贪污、下落不明的佛像、首饰、金银财宝中微不足道的一丁点儿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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