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来,环保部针对中国高速铁路建设中存在的环保问题,先后叫停了胶济客运专线和津秦客运专线。这将中国高铁话题推向了一个新的反思方向。

环保部向高铁项目掀起“环保风暴”,直接原因固然是上述项目存在违法行为。但正如有专家所称——“我确实很清楚这怎么回事”,背景想来并不简单。特别是,这一系列举动发生在刘志军被免去铁道部党组书记职务之后,更是不免引起种种联想。刘志军于今年2月被免职后,关于他出了什么问题,触犯了哪些法律,至今没有更多具体消息,这也引起坊间不少猜测。有理由相信,环保部此番动作不仅涉及高铁项目建设本身,也可能对刘志军问题的处理产生一定影响。

叫停上述客运专线后,有专家说:“环保部早干什么去了?”这恰是观察这一事件的关键。实际上,环保部此前并非无所作为。胶济铁路客运专线是我国建设的第一条高速客运专线。而早于2009年8月,环保部就已发现胶济客专公司未严格执行有关环保要求,并于9月10日发出通知,拟作出处罚。不过次日,胶济客专通过铁道部初步验收,随即通过安全评估。当年10月13日,山东省环保厅同意客专试运行。

这就是说,环保部针对胶济铁路客运专线首次采取的措施,因铁道部立即作出针对性回应而“胎死腹中”了。虽然这不足以表明高铁项目不允许其他部门正常介入监管,但从事实来看,在刘志军被免职前,固然有舆论对中国高铁迅猛发展可能引发资金、安全等问题表示担忧,似乎并没有什么相关部门对其进行实质性调查反馈与监督。应该这么说,不论这些质疑对不对,涉及耗资巨大、事关重大安全问题的高铁项目,必须经得起挑剔,更有必要从各方面进行把关。如此重大的工程项目全由铁道部关起门来说了算,这肯定是很不正常的。近些年来,中国高铁的飞速发展恰给人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铁道部高层领导的变动,给政府和公众留出了重新审视和评估高铁项目的机会。环保部从环评角度叫停两条客运专线,并不单纯是暴露出高铁建设中存在的环境问题,这说明高铁建设可能还有别的问题存在,只是这个盖子以前一直被捂着而已。因此,借环保部出手这个机会,其他相关部门也有必要对高铁项目进行全方位反思,包括项目的资金投入、负债率、基建、速度以及安全保障等各方面,都应该有更加开放、科学的分析和结论。当然,这么做并不是为了反对上马高铁项目,而是完善程序缺漏,对社会和公众高度负责。

以高铁安全性为例,此前曾有报道称,退休铁路工程师拒坐高铁,理由是发展过快难免出事。这个说法引起了很大社会反响,更增添了人们对高铁安全性的担忧。实际上,人们对不了解的事物很容易产生不信任感,这是正常的心理反应机制。在铁路刚进入古老中国的时候,这种紧张的情绪也一度弥漫于社会。消除这种社会顾虑,绝对不能以高高在上的态度应对,而只能是以科学和事实来证明。舆论对高铁项目安全性持质疑态度,部分原因还在于以往铁路部门与公众沟通不足,未能以开放、透明的工作机制来回应社会批评。

刘志军落马后,他任内主持的高铁项目还欠公众一个说法。这不仅包括环评问题,还涉及已建和在建高铁的总体安全性问题,更涉及中国高铁的未来走向。环保部出手叫停两条铁路客运专线,意味着政府层面开始重新评估和反思这一项目。这也表明,目前政府更急切关注的是对已建成运行和在建的高铁项目进行完善,使之符合各方面规范。从环评入手,大概又是因为这与高铁运输安全性的关系不大,不至于引起太多的社会焦虑。从这也可看出,未来高铁的建设与运行将更侧重于求稳,而不会再那么狂飙突进。

2011年5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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