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舒曾说,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一些人。我深以为然。以爱情为支撑的婚姻终究撑不下去,如若爱一个人,便往往很难做到退让与宽容,婚姻又将以何来面对日复一日退却的热度,渐老的容颜,以及充斥着油烟气、洗衣粉味与孩子哭闹声的数十载年月?
再彪悍的人生也需要结婚
文/ 麦静(中山大学)
这日读了一篇文章,叫《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结婚》。大抵是说,结婚是出于对爱情的不信任,婚姻是一种具有约束性的承诺,而选择不结婚却能坚守爱情的人是个传奇。然而,在我看来,婚姻与爱情,根本就是两回事。
前些时日重读张爱玲的短篇集子《倾城之恋》,才蓦然觉得多多少少读懂了一点滋味。张的小说,实在半点不涉爱情,所谈种种,不过是一个又一个的女人在这苍凉世上为了生存所作的种种挣扎,然而女人的命运,几乎总也离不开婚姻。从前我没有注意到《鸿鸾禧》这个小短篇,这次重读却深感关于婚姻,几乎没有比这更透彻的文字了。
几个月前我为一个不甚相熟的师姐做婚礼上的姊妹,算是临时凑的数。在婚礼前夕,我的悉心准备恐怕也不亚于新娘,那日我笑意盈盈地站在新娘子身旁,心里想起的却是《鸿鸾禧》里的话,她是银幕上最后映出的雪白耀眼的“完”字,而我则是精彩的下期佳片预告。而到如今,我也被推到了婚姻的面前,这才读懂了娄先生娄太太的种种。他们凭媒结婚,这婚姻里本无爱情可言,而做了三十年的夫妻,他们对彼此的了解也依然相当有限,然而日子却过得四平八稳,不起波澜。娄先生曾出洋回国,想来当年也是有过一段旖旎记忆的,然而他是个明白人,婚姻是婚姻,爱情是爱情,这两者不掺杂在一起,也就没有《红玫瑰与白玫瑰》里振保的烦恼。
婚姻从来不是爱情的延续,也不是爱情的衍生。诚然,婚姻是一种具有约束性的契约形式,然而却终归是可以解除的,想以婚姻来维系爱情,从一开始就不可能成立。那么,婚姻是什么?婚姻是“头发不要剪成鸭屁股式好不好?”,婚姻是“不要穿雪青的袜子好不好?”,婚姻是“只知道丈夫说了笑话,而没听清楚,因此笑得最响”。
婚姻不过是一种生活方式,与爱情无涉,亦与承诺无关。
亦舒曾说,人们爱的是一些人,与之结婚生子的又是另一些人。我深以为然。以爱情为支撑的婚姻终究撑不下去,如若爱一个人,便往往很难做到退让与宽容,婚姻又将以何来面对日复一日退却的热度,渐老的容颜,以及充斥着油烟气、洗衣粉味与孩子哭闹声的数十载年月?
而爱情却不一样,它似是而非,难以捉摸,无法掌控。我常常想起《恋爱的犀牛》里那首《给你的诗》,“你是纯洁的,天真的,玻璃一样的/你是纯洁的,天真的,水流一样的/阳光穿过你,却改变了自己的方向”,这才是爱情,你无法决定,无法选择,甚至有时它强烈得让你无法控制。前几日常远在文章《远了,近了——有关异地恋》里提到,异地恋没有未来。但要我说,爱情本就没有未来。
理想的爱情,是炽烈灼人的,毫无理智与未来可言。拉丁文里有句谚语,“Amantes, amentes”,前一个是“爱”的现在分词,后一个是“疯狂”的现在分词,只差了一个字母。而理想的婚姻,是一种能令双方各取所需的生活方式,并且为对方保留空间。
茫茫人生,好像荒野,有时我们不过是想捉住一点温暖。你愿意夜半醒来时枕畔有个温暖的怀抱,你愿意与另一个人共同抚养一个孩子,那么你就需要结婚。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结婚?不,再彪悍的人生也需要结婚,只要你愿意选择这种生活方式。说到底,婚姻不过是一种对生活方式的选择,又何须与彪悍扯上关系呢。
(采编:陈锴;责编:陈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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