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到了做最坏打算的时候:欧元很可能无法以目前的形式存续下来。这并不是因为我预言欧洲领导人将无法达成某种协议。实际上,我认为他们会达成协议。我担心的并不是达不成协议,而是协议所带来的后果。在写这篇专栏文章时,我并不知道周日欧盟峰会的结果。看起来,最终协议要到周三才能达成。考虑之中的方案是一种杠杆化的欧洲金融稳定安排(European Financial Stability Facility,简称EFSF),或许再辅之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某种新工具。

杠杆化的EFSF之所以对政治家们颇具吸引力,其原因与当初次级抵押贷款对借款人具有吸引力如出一辙。杠杆有一些不同的经济功能,但在这些例子中,它都只不过在掩盖资金匮乏的事实。其想法是,把EFSF变成主权债券的单一险种保险人。值得回忆的是,在泡沫时期,这种单一险种保险人的作用是为有毒信贷产品提供保险。而它们最终成为了危机的放大器。

从技术角度讲,EFSF作为单一险种保险人,能够在协议比例的范围内,为政府债券提供一种最初亏损额度保险。这听起来像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接下来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被保险国将发现,他们的主权债务变成了难以估值的结构性产品。估值变得困难的一个原因是,无法估算法国丧失3A评级的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EFSF也会自动失去3A评级,因为这一评级是由它的担保人带来的。于是,EFSF保险的收益率将上升,保险的估值也会大大降低。整个方案可能最终崩盘。

杠杆化还会极大增加3A成员国蒙受损失的可能性,保险最终是由它们提供的。如果某个被保险的国家出现幅度相对较小的债务减值——比如说20%——EFSF及其担保国将承担全部损失。而按照目前的安排,它们只需要承担自己那一部分损失。

在技术上不可能有快速解决方案,原因很简单:从本质上来讲,此次危机是一场政治危机。3A国家无疑愿意为欧元体系提供支持,但这只是在一定范围之内。而我们现在已远远超出了这个范围。如果德国继续拒绝提高自身债务,即通过欧洲央行(ECB)和欧元债券进行债务货币化,危机自然而然会以(欧元区)解体告终。欧元区外围国家不可能在调整自身经济的同时,还能够持续地履行私人及公共债务。

德国的每一条“红线”都有其合理性。但合在一起则对欧元区构成危害。政治上一点没有松动。德国联邦议院(Bundestag)的行为,凸显出了此次危机的政治本质。德国立宪法院上月的裁定加强了议会的权力。但它同时削弱了德国总理的自主权,如今,德国总理在布鲁塞尔谈判之前,必须事先获得联邦议院预算委员会的批准。这种权力的转移不会阻止协议的达成,就如目前谈判中的协议,但它会加大欧洲理事会(European Council)连续进行政策协调的难度。

欧元区领导人一直以来应对此次危机的方式最终证明:德国立宪法院在定义什么构成有效民主时奉行保守主义是正确的。国家领导人之间的政策协调既是不民主的,也是无效的。一个货币联盟所要求的,可能不仅仅是欧元债券和小规模的财政联盟。它可能要求主权向中央的正式移交——即使是部分的,这包括征收某些税种,对产品、劳动力和金融市场进行监管,以及为成员国制定财政规则的权利。

正常情况下,欧洲选民不会接受主权如此大规模的转移。我不会完全排除一种可能:即如果他们面临的另一种选择是欧元区解体, 他们或许会接受。即使在那种情况下,我也不会押注于这样一个结果。当前的政策正把我们直接带向这个分界点,或许只须再过几周或几个月,它就会到来。

当前最大的危险是,众多政治家纷纷划定自己的“红线”,而欧盟甚至没有一个统一的当局愿意(也有能力)突破这些局限。由于存在多重不确定性,根本不可能对所有可能的情况,分别赋予准确的可能性。但很明显,发生灾难性后果的可能性,比发生一般严重后果的可能性更大。而杠杆化带来的主要后果,将是加大这一可能性。

译者/方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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